我们隔着最遥远的曾经

第4章


  张文轩,你从未如此留意过我的在与否,对么?
  “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么!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啊!”
  “知道。”低着头,声音很小,却足以让他安静。
  向前走,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拥抱。她说,“知道。”
  他回抱,苏想本来以为她对徐静已经够用力的了,可是他更用力。
  她望不到他的脸,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肩膀,她说,木鱼,我心疼了。
  他不说话,不乱想。
  她说,怎么办,我心疼了,我心疼他,心疼他们。
  声音最后变成嘶哑,他一言不发,许久,等到风都静了,他说,我知道。
  那是天底下最让人心疼的话语,是风带不走的心疼的回忆。
  他说,我知道。
  他哭了,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那天晚上,谁也没回家,呆在天桥上。每每有火车经过就会带来一阵凉风,那时,他就会笑。
  苏想不问他笑什么,陪着他一起。她很少这样,像发了疯一样。
  她说,我碰到张楠了。
  他扭头看着铁轨,极力的想要看到尽头,说,她还没死啊。
  嗯,她还没死啊,她的孩子都生下来了,她从事了一个在中国流传了千年的古老行业,今天,我又碰见一个从事那个行业的人。
  自言自语,只是自言自语。他看着远方,苏想看着他,第一次看不清他的样子。
  静谧,于是谁也不再说话。一直,一直,只是等待,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黎明到来之际,天边的云如同是画家所画的烟雾,被染上绚丽的色彩,那不是一瞬间,却也不是永远,如此,刺眼。
  她说,木鱼。
  他不回答,苏想以为,他已经对她彻底死心。
  良久,他拉起她的手,手指冰冷透入骨髓。
  呐,我们回家吧。
  回家吧,他如此的说着。
  苏想笑了,他们并不住在一起。他住在城区,她住在郊外。他的父亲是我市市长,她的父亲,一个打工的。
  当不久的后来,他对着她说,别哭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在。
  他是镶嵌在她生命中的钻,因为属于她的了,便不知道珍惜。被人挖走的那一刻,才知道疼。她疼,他说,他也疼。
  不久的后来,当另一个人回到苏想的身边,她才惊觉。
  那时花开,是生命中最美的风景。转身,你还在,那是一生中最深刻的感动,会成为牢笼都锁不住的回忆,成为死亡抹不去的美丽。
  我想我要永远记得,因为想送给生命中遇见的最美的你。
  不过,那都是不久的后来。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求评论,求收藏~么么哒>3<
☆、chapter4
  酒吧里弥漫着难闻的气息。肮脏,恶心,肤浅,混杂在一起,她问徐静,你怎么呆的下去?徐静笑了,说,进来了,又怎么出去?
  “他还是不肯见你?”徐静笑着说。她坐在吧台的旋转椅上,一身大红的蕾丝裙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她还年轻,不过二十三,谁又能想到,在这家酒吧她是老板。
  苏想笑了,接过调酒师给的牛奶就着吸管喝了起来,她说,“呐,他什么时候才肯见我呢?”像是自言自语地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徐静,到底是哪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徐静笑着摇头,点起一根女士烟,星星火光中烟雾缭绕,呛得她直咳嗽。,“苏想,对不起。”她这样说,即使再大的愧疚也没有一滴眼泪。苏想觉得自己应该要记得的,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哭了。
  而她呢?从那时开始学会声嘶力竭的哭,即使知道这样毫无用处也只是想在自己那里寻求安慰。
  温热的泪盈满眼眶,像是堆积了许久的压抑从脸颊流下,徐静熄了烟,拿着面纸帮苏想擦眼泪,她说,你怎么又哭了呢?
  她没有对她说,不哭。用像他一样的语气那样说。
  于是,我又想你了,木鱼。我又想起临走前的那个夜里,你对我说的,不哭。
  我又想起,或许那天晚上我不该去那里。
  十六岁的花一般的年纪?那时候的苏想,便认为不是。
  十六岁的她即使又上了一次初三也没有考上高中,因为张文轩。十六岁的她,和职高的同学们形同陌路,因为张文轩。但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是她自己太过孤僻。十六岁的苏想失去了木鱼,是自己的原因。她这样想着。
  木鱼因为他爸爸的关系前一年就上了重点高中,张文轩进了戒毒所,一次又一次地逃出来,一次又一次地被送回去。
  他第一次逃出来的时候来找了苏想,并没有找徐静,那时候的她有一些高兴,又有一些心疼,他又瘦了。本来就文弱的身子就像是皮包骨了,因为吸毒的原因,脸色也一直不好。
  “有事么?”苏想问他,极力地让自己淡定,淡然,不去多想。免得让自己知道真相后伤心,另一方面,内心的自己却又奢望着。
  他有些站不稳地跪坐在地上,他问,“徐静呢?”
  苏想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他又开口,说,徐静……我想她了……
  他哭了。苏想记起曾经听谁说过,当男孩子为一个女孩子哭的时候,他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把他带到徐静的面前,她不后悔把张文轩就这样推给徐静,苏想后悔的只是是带他来的不是时候。
  彼时的徐静正陪着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喝酒,她笑着,看上去无比开心。但在张文轩喊她的那一刻,苏想觉得她又哭了。只是看不到眼泪,只看到她笑而已。
  徐静撇下那男人,即使过来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她问,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他想见你。”定定的看着徐静,她的眼神波澜不惊,仿佛对于张文轩的到来并没有多大的感想。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掏出手机打了110,然后说完话以后挂了电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戒毒所电话多少。”
  张文轩咬着牙,笑了,他说,“没关系,我知道。”
  苏想看着他自己去打电话,自己和管理人员说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每一句似乎都是在用生命低喃,他说,“请你来带我走吧。”
  苏想又想哭又想笑,他的话那么笨拙,只是因为徐静,从戒毒所跑出来也是因为徐静。可是呢?徐静她啊,嫁人了,不,应该说她卖了自己。彻底的卖了。
  戒毒所的人把张文轩带走的那一刻徐静也没有哭,苏想也没有,只是上前去抱着徐静,不说话。张文轩的眼睛只盯着徐静,狠狠地瞪着。
  良久,那个男人又来了,苏想才知道松手。徐静卖了自己,卖的连自由都不剩。别人叫她干什么,她都不反抗,或许不是不敢,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这个弥散着奢靡气味的酒吧有太多谁都惹不起的人,有太多甘愿卖掉自己的人,除了徐静,还有赵楠。
  当苏想准备回家走到门口时,赵楠正在和一个男人接吻,霎时间感叹起徐静的好命。她的男人长得比赵楠的好,年纪比赵楠的轻。
  而赵楠抱着的那个男人,苏想觉得起码得有四十好几。挺着一个大肚子,像怀了孕。不过,孕妇可能没这么丑。
  冲赵楠笑了一下,苏想准备走出去。赵楠却一声尖叫,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她也不例外。不,应该说苏想在命运的游戏中没有意外这两个字,恶俗填满了她十六岁的人生。
  那个孕妇般的男人丢下赵楠向苏想走来,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想走,想离开,他实在是让她感到恶心。
  刚迈出去一步,那男人便开口说,“别走啊,小妹妹新来的?”
  不想转头去看,只是看着前方,“你有几天没洗脸了,真恶心。”这不是一个玩笑,只是苏想的心里话,却引得哄堂大笑,让那男人下不来台面。
  “小妹妹脾气不太好啊。”男人尴尬的笑。她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发凉。
  赵楠还算是个有责任的人,她的客人她绝不放弃。扭着身子到男人身边,她极力的想要讨好,可她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人,身材能好到哪里去?又能怎样赢得一个愤怒男人的注意。
  又是一声惊叫,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直觉是女孩子的天性,苏想自认为她也不是一个男人。撒开腿跑,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
  孕妇男人在背后一直骂着脏话,不堪入耳。真不知道该怎么感叹他的好体力,即使我筋疲力尽,他还能紧追不舍,嘴里不住得喷粪。
  危机时刻,上帝一般会给你两条路走,一条是死路,一条是活路,而她,另僻了一条路,把别人拖进了浑水里。
  酒吧出来的第二个拐弯便是一条巷子,巷子的不远处便是重点高中,苏想只认为躲进巷子里就有可能不会被抓到,而少考虑了,被抓到以后会是如何。
  那巷子弥漫着腐丑的味道,多年没有打扫的脏。杂物钢铁堆积在一起堵住了路。
  尽力小心得爬在钢铁上,苏想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心里害怕,难受,恐慌堆积在一起成了一个深渊,将她向下拉。
  碰——她已经忍耐,即使手被划破也不吭一句,奈何,钢铁不听话。
  “哼,臭丫头,看你还躲,你躲啊!”孕妇男人立刻从巷口走进来,月光洒在他的背后,看不清表情。
  人一旦有了恐慌,便是输得那一方。不过,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身手那么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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