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殷错杨差

64 第61章 作茧自缚,嫁祸于人


五更不到,殷峤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梓婼的床榻,凝视她熟睡中的娇颜,忍不住俯身轻轻的吻了吻她肿胀的红唇。
    梓婼嗯哼一声,殷峤赶忙收回唇,见她撇了撇嘴角,将头侧转继续熟睡,散于枕上如墨的发丝衬托出她柔美白析的俏脸。那酣睡的姿态,使殷峤再度涌起了爱意。
    窗外的光亮逐渐洒向房内,殷峤知道他必须在下人起身前离开。自嘲地将心中的欲望强压下去,他伸手拢了拢梓婼脸庞上的发丝,手指顺着她的轮廓轻抚至下巴,最终还是没忍住再次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方无奈的轻叹一声,蹑手蹑脚地转身离开了“闲时阁”。
    推开自己的房门,殷峤不由得蹙了蹙剑眉,房里弥漫着一股酒气与汗味。他毫无声息的将身后的房门关上,迈过凌乱不堪,散于地上的衣裳,来到帷帐紧掩的床榻边。
    倏地一下挑开帐幔,殷峤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的床榻上,竟然侧躺着昏睡未醒,一/丝/不/挂、满身紫色瘀痕的婉晴!而她身侧那一小块嫣红干涸的血迹最为触目惊心。
    一向沉稳不乱的殷峤,见此情景,亦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连忙放下帐幔,调转过身子。
    殷峤可以肯定,昨夜婉晴必定在此与某个男人私会过。只是,她为何会在他的床上?那男人又是谁?
    顾不得深思,一股不详的预感袭向殷峤。婉晴还未许配人家,便在他的床上失了身,这教他如何说得清?且不说婉晴缘何在此,便是他不承认,又如何解释自己未在房内过夜?他总不能告诉众人,他昨夜在梓婼房里吧!
    再者,从婉晴身上散发现的酒气可以断定,不论婉晴与何人私会,都很有可能在她不知对方是谁的情形下失了身。若她一口咬定是他所为,又当如何?毕竟殷峤早已深知表姨娘有意将婉晴许配给他,如今这般,她又岂肯善罢甘休!
    婉晴、梓婼都不曾行大婚之礼,不论他如何辩白,终得毁了其中一人的名节,这教他如何是好?
    殷峤的额角渗出汗来,平日的冷静与沉着,一时间被眼前所见搅得无影无踪。
    那个在他床上令婉晴失身的男人究竟是谁?谁有如此包天的胆子,竟敢在他“郧国公府”里胡来?!殷峤愤怒不已。蓦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殷峤的脑海,是他?唯有他!殷峤不由自主地的捏紧了拳头。
    此事万万不可声张,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先将婉晴抱回到她自己房里。绝不能让下人撞见她在他房里这幅模样!
    如此想来,殷峤将地上的衣裳捡起,半侧过头,再度轻挑开帐幔,伸出手指,借助余光,对准婉晴项后枕骨下两筋中间的风府穴运气一点。随后用绵被将毫无知觉的婉晴与捡起的衣裳整个包裹住,打横抱了起来。
    天未全亮,借着朦朦的天光,殷峤抱着婉晴急步奔向西厢。
    万万没有想到,才推开西厢的房门,便见一个人影端坐于桌边,狠狠地将殷峤吓了一跳。
    “开山,你可真是我的好外甥!看你做下的好事,你当如何向姨娘我交待?!”
    殷峤僵在门里,面对表姨娘咄咄逼人的师兴问罪,他一时哑口无言。
    且不说婉晴于他房内他无从辩白,即是此时这番情景,亦教他无从辨白!
    表姨娘一夜未眠,半夜里听到女儿的房门被推开,然后便再无响动。她内心涌动着愧疚与激动。
    身为母亲,她深知不该怂恿自己的亲生女儿于大婚之前便献身,失了女人最为看重的清白与名节。但正因她是母亲,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面对“郧国公府”内上上下下对她们母女二人毫不重视与“闲时阁”里那美人造成的威胁,婉晴凭什么引起殷峤的注意与垂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表姨娘无论如何,都要为婉晴和她自己谋一个舒适安稳,不愁吃穿的锦秀人生。
    矛盾挣扎的思前后想,表姨娘决定顺其自然。她不知道向来胆小的婉晴从何而来巨大的勇气,敢走出自己的屋子,既然她选择了听她的话,那她这个当娘的便不能再退缩,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心急火燎的直等到快五更,仍不见婉晴回来,表姨娘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必定遂了她的心愿。
    哼哼!殷峤你跑不了了,“闲时阁”里的媚子,你干瞪眼亦怨不得旁人,怪只怪你下手太晚!
    表姨娘满心欢愉地坐在婉晴的房内,等着女儿回来。
    出乎她的意料,回来的不只婉晴一人!
    如此更好,刚好免去她不知该如何兴师问罪的尴尬,面对怀抱婉晴的殷峤,表姨娘从未像今天这般理直气壮过。
    “看来,姨娘似是早有准备!”殷峤恢复如常,冷冷的嘲讽道。
    表姨娘被殷峤的冷言冷语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响,她才气势汹汹地呵斥道:“你何出此言?倒好像咱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不成冤枉了你?”
    “冤枉与否,你心知肚明!”殷峤扔下这句话,不再与她啰嗦,径直将昏睡的婉晴抱至床榻上,转过身,头亦不回地朝屋外走。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我们婉晴的清白,便这样毁了不成?”
    殷峤背对着表姨娘,漠然道:“我是不会娶婉晴的。”
    表姨娘只觉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响,她颤抖着声音,毫无底气地责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绝不会娶婉晴。”殷峤说完,绷着脸径直出了屋子。
    望着他冷傲的背影,表姨娘浑身抖个不停,半天提不上气来。
    床上的婉晴对母亲的愤怒与不满浑然不觉。在梦里,她与一个身量高大,邪魅不羁的男子缠绵悱恻,恋恋不绝。婉晴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脸,却怎么也无法看清,即便如此,婉晴却清楚的知道,那个男子绝不是表哥!
    表姨娘有种偷鸡不成反蚀米的感觉,她愤懑又无奈。千算万算,竟忘记了殷峤本就是个“冰疙瘩”,若他抵死不肯娶婉晴,婉晴便是白白牺牲了女人最珍贵的东西!
    越想越气,越想越恨,表姨娘转向女儿的床榻,见她沉睡不醒,一腔的怒火腾地炽烧起来,“还睡不醒!你个傻丫头,被人白白糟蹋了身子,竟能睡得像头死猪!”说时,在婉晴伸出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疼痛感将婉晴从睡梦中扯了出来,只觉手臂上一阵酸痛,倏的一下睁开了双眼。
    “娘亲,你怎在此?”婉晴半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有些懵懂,身上盖着的绵被顺势滑了下去。
    “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表姨娘一看见婉晴白花花赤/裸的身子上一块一块的紫色吻痕,情不自禁的用双手蒙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经表姨娘这么一咋呼,婉晴顿时睡意全无,顺着表姨娘的目光看向自己,立即花容失色,忙将绵被拉起,掩住了自己的身子。
    “娘亲,昨晚……”婉晴羞臊得欲言又止,昨晚她喝醉了,如何糊里糊涂地被脱个精光,身子上那一块块触目惊心的紫痕又是从何而来,她确实想不起来了。
    “晴儿,我苦命的女儿啊!”表姨娘泪流满面的扑到床榻边,一把抱住了面色绯红的婉晴,“你表哥刚刚抱你回来,说,说……”
    婉晴一时蒙住,正欲说些什么安慰痛哭流涕的娘亲,忽闻殷峤将她抱回,不由的于脑中闪过另一张邪魅的俊脸。
    表姨娘狠狠的抽了一口,继续道,“你表歌说绝不会娶你!女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哟!你这身子,便这样白白被他糟蹋了不成?!”
    听到表姨娘一声高过一声的哭诉,婉晴蓦然想起了她之前所言,羞愤得只想一头撞死。
    面对表姨娘不知羞耻的大哭,婉晴不知哪来的勇气,厉声呵斥道:“住口!”
    表姨娘被婉晴一呵,嘎然收声,泪眼婆娑地看向眉头紧蹙的女儿,忍着抽咽,不敢再出声。
    婉晴挣脱出表姨娘的怀抱,咬了咬牙,冷然道,“此时便是哭死亦无用!”
    表姨娘知道自己出了个大大的馊主意,莫说“郧国公夫人”的美梦做不成,破了身的姑娘,即便嫁给一般人家,日后亦甭想太平。
    “此事,无须娘亲操心,女儿自有主张。”婉晴拽过中衣披在身上,又将零乱的头发拢了拢,“您回您自己屋子吧,出去顺便把小红叫来。”
    表姨娘本已六神无主,听闻女儿淡定的口吻,立即有了主心骨,“好,好,娘亲这便去。”
    虽然昨晚大醉,但婉晴凭感觉猜踱到令她失身的男人绝不是表哥。只是,如今这情形,明知他不是亦得逼他承认!
    殷峤满腹怒气的回到东厢,第一件事,便是将榻上那床带有婉晴初夜标志的绸缎褥单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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