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篱下千金

第3章


  
  “不过母亲想着家道艰难,看病吃药这一项,向来都是从母亲嫁妆中贴补,这次将京中田产积蓄带回交由二叔打理,还请三叔公与两位叔叔记得将我母亲嫁妆留在我母亲那里,作保命钱。”
  
  这回林检倒没说话,他在思量着梁知远给他女儿的嫁妆有多少,这些年他偶尔也问过大哥林松,几次林松都说:“多少那也是她自已的,我没问过。”
  林检没说话,他三弟林桧倒开口了:“小侄女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能惦记着你母亲那点嫁妆钱不成。”
  
  林桧长了副书呆子样,早些年林桧与林松是一样的爱读书,只是运气不及林松,不曾挣得一丁点功名,林检又善于持家,林桧便在两个兄弟爱护下日渐懒惰起来。只是确实自小穷困惯了,又在他二哥长期教导之下,对银两钱财颇有些看重,如今便显得有些贪财又蠢钝起来。
  
  在他看来,他大哥在京城做了好几年大官,这些年给家里捎回来这么多银两,想来在京中也是攒下不少的了,足够了。
  
  林检看了他三弟一眼,林桧便低了头去喝茶。
  
  三叔公林崇勤便开口道:“向来嫁妆都属女子私有财物,梁氏的嫁妆自然不用放在你们的公帐上来的。如今正要依此分割清楚才好,各房虽在一起相互扶持着过日子,这一点还是要说明的,也免了日后有厚薄不均之嫌。”
  
  林检便不好再说,将自己帐本打开,念着去年家里有银子多少多少,田地多少亩,收了多少粮,支了多少工钱,如今家中帐上银子多少,粮食多少,念完请林崇勤过目。
  
  林崇勤只瞄了眼,便点点头不看了。
  
  林检便又接着念小满手中帐册,只才开了头,那脸便微微变了样。
  
  原来林松虽在京中当官多年,却只在礼部任些清水职务,又惦起着家族的兴旺,历年所得几乎全带回了家中置办田产,所以在京中,仅只有一座不大宅子,极小的几分薄田,平时收成也全当自家吃食,并无多少进项。就那一座宅子还在运棺柩回宜州前变卖了,所剩无几。
  
  林检敛了眉问梁氏:“大哥在京中就只这些产业?”
  
  梁氏认真点点头。
  
  林检不甘心,指着其中一项问:“那二弟看了除了大哥每月俸银外,这边还有几个项进项,不知从何处来的?”
  
  周管家略一探头看了,便道:“那便了大奶奶的嫁妆贴了家用。”
  
  林检点着头,心里却有了几分愤恨,依这帐本看来,梁氏的嫁妆比他大哥产业多了不知多了几倍,却又不能动,还得要养着这一堆人,他大哥根本就没留下什么。
  
  哼,没带回来多少东西,吃饭的人倒是多了不少,叫他如何不生气。
  林检半天不说话,只是前后翻着那帐册。
  
  林崇勤去坐不住了,他早知晓各人心思,便站起身说道:“好了,我看也差不多了,日后就由你们家老二林检当家,如今便从新建帐册,现在你们家公帐上一共是银两五百四十两又十钱,田地十亩又三分,外加这座宅子一座,也是一家人住着,不必记了。各房每月在公帐上支钱过活,日后地里所得便在年末分给各房,各房自家亲戚往来人情花销走自己的帐,公家的人情往来走公家的帐,可都清楚了?”
  
  二房的陈氏开口道:“这多了这些人,地倒是没多多少,以后这日子……”
  话却被林检打断。
  
  林崇勤看着他俩,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林松一家三兄弟在宜州是出了名的友爱和睦,林松在时,对你们尽心尽力照顾,我也时常将你们家拿作好榜样来教训别家的人,希望你们以后都能一家好好相处,别做出兄弟相残,欺负弱小的事,让外人看了笑话。”
  
  林检俯身道谢:“三叔公教训得是。”
  
  众人便也跟着点头。
  
  林崇勤又喝了一口茶,也不看众人,便自己出了门去。
  
☆、红眼是病
  三叔公林崇勤走后,屋内就陷入奇异的安静中,林检只是低头喝着茶,陈氏看着他,面色拉长,极为不快,示意他说话。
  
  林桧却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抖抖衣摆,起身来。吕氏跟在他身后也起了身。
  
  林检放了茶杯,开口说道:“这几天大家都累了,都散了吧,大嫂身子不好,也回去歇着吧。”说完也起身离去。
  
  陈氏被她丈夫气倒了,好半天回过神了,谁也不理,快步跟了上去。
  
  “多了这一大家子人张口要吃饭,田产没见多,银子也没见多,她倒好意思守着嫁妆不拿出来,你说这日子以后怎么过?”陈氏一路小跑,气冲冲朝林检背影发火。
  
  林检火头正旺,回头见了她媳妇面色黑黄,表情狠戾,不由心生万分厌恶,只说道:“我当初也说要分家,梁氏有个好娘家,过活应该不是问题,是你说怕大哥那许多钱财落了外人手里。如今可好,都叫族里人知道了,又怎么一时半会闹着分开。”
  
  “你跟三叔当年辛辛苦苦赚钱送大哥进京赶考,后来他当了大官倒没见他拉扯你们兄弟一把,如今倒好,他的婆娘守着金山银山过日子,还要我们给养着,你倒是好心肠?”陈氏赶上林检身前,挡住去路,斜着眼死死看着他。
  
  “那是人家的嫁妆,在本事你叫你娘家也送来金山银山,让你守着过。”林检一把推开她抬脚进屋。
  
  陈氏气得一面往林检身上撞去,一面大哭:“我的嫁妆不都被你撺去用了,你这没良心的。”
  
  林检胡乱抓了件衣服奔出门去。
  
  陈氏娘家在下边的落虹村,在当地是个小富户,也还有些体面,只是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没有一个省心的,陈氏父亲也是个铁公鸡,因而嫁妆也确实只撑面子的好看,经不起折腾的。
  
  这边陈氏哭得差点断了气,好半天才缓过来,叫了小丫头丽栀去厨房取绿豆汤来喝。
  
  那丽栀颇有些愚呆,去了半日不回,陈氏在屋里转了几圈正胡乱叫骂着,一抬头看了丽栀缩手缩脚呆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在她身上好一顿乱掐。
  
  丽栀被掐得一面鬼哭狼嚎,一边躲着。陈氏赶着掐了手酸了才解气。
  
  正坐回椅上歇下时,却见吕氏从门外进来,忙喝声叫丽栀躲到后头去。
  
  当年三房娶亲,陈氏一心想着找个好拿捏的,林家那时也没个正经人当家作主,便只听陈氏的话,娶了吕氏,那吕氏面上柔弱好欺负,却也不是一味的善茬,绝大多时对陈氏敬服得很,只是陈氏也知道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却又常只作软弱样。
  
  因而这些年来,陈氏向来在三房吕氏面前一副当家主母作派,时刻要端着好震慑得住她。
  
  陈氏见她进来,疑心吕氏是否看见了自己发怒将气撒到一个小丫头身上,面上不免有些不自在。
  
  吕氏一身纤细身材,面目清楚,此时虽身着丧服,却更显纤巧惹人怜爱。陈氏想着刚才丈夫看自己的嫌弃眼神,不免心里万分委屈,自己为这家子操尽了心,只落得他们个个活得好自在的,自己却里外不是人。
  
  吕氏见她二嫂眼里没了往日的凌厉神彩,一副失心落魄样,便轻轻笑道:“我才去厨房取些解暑的绿豆汤,正巧汤刚煮好,正在井水中湃着,丽栀那小丫头在坐在旁边等,我便叫她先回来,怕二嫂手上有个什么事叫不着人,我自个啊,在那等汤湃凉这便给二嫂端来了。”
  
  陈氏听了她的话,便明白她瞧见了刚才的事,心里也不藏着了,说道:“这院子里的事,里里外外,都叫我操心,却连个称心使唤的人也没有,你说气不气人。”
  
  吕氏笑道:“二嫂真是辛苦了。只是再忙,也得注意自已身子。如今我来找二嫂,正是要提醒二嫂一件事。”
  
  陈氏也知她这妯娌看上去弱弱的,心里也有几分计较,便问:“什么事?”
  
  “眼见出了大哥的热孝期,咱们可以脱了这丧服,只是这些日子瞎忙,二嫂还今年还没添夏季的衣裳呢?”吕氏将绿豆汤乘了一碗,端在陈氏手边。
  
  “先前你也听着了,家里就那点银子,还都是有用处的,只怕咱们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那还有心思作新衣裳,反正在孝期里,便是穿旧时衣服,外人也不会有话说的。”陈氏现今一听要花钱,便开始肉割样阵阵疼。
  
  吕氏机灵一笑,陈氏倒时愣住了,老大家的回来了,怎么三房里的气势也开始涨起来了,当家不易啊。
  
  “二嫂,我倒是有个好法子,如今二嫂有孝在身,衣着自然要从简,想来大嫂在京里时肯定有成堆成堆的好料子衣服,放着也是白白放着,夏季的衣服薄,搁个一两年下来,都烂了,不是好可惜,不如我们去找大嫂借几件穿穿,也是省下一笔家里的开支不是。”
  
  陈氏听了她的话,心里大喜,嘴上又说道:“这样不好吧,先前我们家的还说了,不能让外人看见我们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吕氏忙道:“哎呀,二嫂,这也是没办法,为了过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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