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篱下千金

第49章


  
  小满抬头看梁氏,梁氏板着脸,如今是寄住在娘家,女儿大了,还如小时候一样随便抛头露面往外跑,怕人说闲话:“你回去回话,就说既然是病得厉害了,还是要去外面请了大夫好,小满是不行的,若是短了银子什么的,咱们给垫上就是了。”
  
  小满也是这样想的,倒是福伯有些为难:“老头我也是这么说的,那家人就偏偏一定要请小姐过去。小姐你看?”
  
  他们如今不敢去请外面的大夫,小满自己是知道的,只是午后见了那人病情稳定了才离去,怎么突然变症了?想到这些,便回头轻轻朝梁氏说道:“母亲,女儿原本也是不想管的,只是师父擅长外科,女儿也跟学了不少,今日那人女儿还是有把握能治得好的,如今福伯说得这样紧急,若是再去请别人另行诊治,不仅耽误时间,万一请来的人不擅治此类病症,不是白白误人性命。况且,况且,女儿为他诊病之初是想……是想着外祖这些天没了消息,想为外祖行善积福来着。母亲你就容女儿去去就来,要不,女儿这心里也放不下。”
☆、遇人不淑
  那将军面色先前还是苍白,现如今倒有些青紫,脉象细数且乱,身上正一阵阵出着冷汗,想来是这人肺内又开始出血了,小满慌忙开了方子嘱福伯去急煎了来,一面运针止血。
  
  自跟了唐老头学医术,一向就自认为只学了个皮毛,且平时也只给些农户看些皮外伤,最骇人一次也只是救治一个与人斗殴伤了头皮的满头满脸鲜血青年,如今见这个情况危急,倒有几分心虚起来,恨不得那唐老头现在就在身后的好。
  
  一面聚精汇神行针,一面不免暗暗在心里着急。
  
  那陈劲见了小满面上蒙出一层汉珠,便也跟着担心起来,不停在屋里来着走着,急得差点要跳脚。
  
  “你不要来回的走,扰了我做事,你要是坐不住,就去看看药好了没有,不然害我失了手,你们家将军的命,便是你害的。”小满面上故做镇静,冷冷说道。
  
  陈劲本在恼火,被她这一说的,心里一顿火气哄然升起,又不敢朝她发出,转身狠狠将手握拳击在桌上,恨恨说道:“你们女人,一个个都是祸害,都是冷血的蛇蝎。”
  
  小满自动屏避掉他这句话,只模糊一个意识想着,关我们女人什么事?
  
  待颤着手收起最后一根银针,床上那人轻轻皱了下眉,喉间闷闷的发了一声模糊的声音,小满才抬头轻吁了口气,陈劲忙凑过来问:“怎么样了?”
  “应该是稳住了,再服上两副药,明早再看情况。记住了,他若是醒了,只可在床上静养,万不可再轻易下床活动,便是在床上动作也要轻些,更不可动怒发火,知道吗?”
  陈劲认真点头。
  
  一会福伯将汤药送来,陈劲忙过来把将军身子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小满看了在旁连连低低叮嘱“轻些”,一面将小汤匙舀了药送到那病人嘴里,却是怎么也喂不进去,汤匙才从嘴里退出,药汁便顺着嘴角溢出流向衣领边。
  
  真是奇怪,明明醒了,虽是病重,也不至于到了不会呑咽的地步,抬手再搭了脉象,又翻开将军眼皮看了看,轻轻说道:“看来刚才少行了一针。”
  
  依旧挑起一根银毫,刺向了那将军的人中,眼见将军眉头一皱,脸微微向里偏了一下,便起了针,冷声说道:“你若不喝药,神仙也救不了你。你自己要寻死,我自然不会挡着,只是你那私生子还寄放在我那儿呢,你也不管了么?”说完也不管他如何反应,依旧将盛了药的汤匙塞起他的嘴里。
  
  慢慢将汤匙取出,将备着的帕伸到他嘴边接着,静候好一会,并不见过静,便歇了手,依旧去拿汤匙,等听到轻轻一怕呑咽声,小满便将又汤匙药汁送进了病人嘴里。
  
  好容易将一碗喂完,放下手中东西,吩咐陈劲道:“给你家将军擦擦汗,不然着凉了,更麻烦。”陈劲听话的做了,见小满没有别的吩咐,便只坐在床头上凳上看着自家将军。
  
  小满在旁坐着等了约大半个时辰,又起身过去探了探那人的脉象,虽仍是细数无力,好歹比先前稳了些,面色也不再青紫,只是仍苍白如纸,便有些不放心就这样离去,便细细交待陈劲:“夜里好好看着你们家将军,出了汗便在擦干,若是再有发烧,便要给他用温水擦擦身子,寅时初刻将刚才那药再喝上一副,明日他若是醒了……”
  
  说了半天身旁的人没一丝动静,把将军的手放进被褥,盖好了被子,抬头一看,那陈劲坐在小凳上竟然倚着床柱睡着了。
  
  想来昨夜就在外折腾一夜,今天白天也不曾得空闭过眼,闹到如今半夜了,想来是困极了。伸手推了推,竟然没有一丝动静,睡得死沉。小满摇了摇头,起身要走,回头望了望床上的人,却又不放心,这下属又一味酣睡不醒,若是他半夜行了,再牵了伤口,怕是神医在世也难治了……
  
  将他托给福伯,福伯年纪大了,一整天忙店里的事,怕是也撑不住,况且,床上那人若是再有什么变故,自己还得出来。
  
  想来想去,便出来对福伯交待了声,唤丽栀来帮着自己梳洗,要在隔壁房里先歇下。
  
  福伯却是大为不安:“小姐,夫人知道怕是要责怪老奴了。”
  “母亲心性最为善良,不会怪罪你的。现在天色晚了,这时回去反而在路上不安全,我明日一早便回去,母亲会明白的。”
  
  将发髻散了,束在脑后,解了袄子,只着月白中衣躺下,便只迷糊眯了一会便无故惊醒了,只好起身将头发理了理,披了外衣,来隔壁看看。
  
  床上的人依旧安静躺着,昏昏的灯光下,一张俊脸的脸色依旧难看,睡梦中仍带着几分痛苦与恼怒般,眼见他嘴唇有些干了,只伸手在额上一摸,便被烫着了,还真是又发烧起来。
  
  起身唤醒丽栀去厨房取了壶开水,看着迷迷瞪瞪的丽栀,便只好放了她回去歇着。
  
  打了热水边给这病人擦身上,边念叨:“这灯光太暗,我可没瞧清你身子,你没有吃亏的………”
  
  将身子擦过,想要给他换身干净衣服,只试了一试,根本抬不起这人,伸手去戳陈劲,还是睡得跟猪一般……
  
  想了想,便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干净的长帕子,另拿起一把剪刀放在一旁,踢掉鞋子,爬上床半跪着,将那人右手臂放在胸前,使尽全身力气抬起他的肩膀向上推起,用自己身子撑住,空出手来,将他身上的衣物用剪刀剪了,扯出右边半片衣服来,塞了干净的帕子在他身下,爬到床里边,依样取出别半片衣服,将他身下的帕子扯平了,给他盖好了被子,另拎了凉水帕子放在他的额上。
  
  忙完这些,小满累得气喘吁吁,支着手在旁歇着,只床上那人却有些烦躁,时不时扭动身子,还间或说些胡话。
  
  小满只闭了下眼皮,抬头看时,帕子已经滑在了一边,便起身从新浸过冷水拎起,替他敷在头上,只听那人说了声:“你好狠……”,小满诧异,抬头看时,还是紧闭着眼,想来不是说的自己,怕是梦话吧,并不是说自己,这才安心坐下。
  
  时不时给这病人换额上的帕子,将身上的汗水擦掉,小满有些疲于奔命的感觉,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个么人,如今在这里,替他做使丫头,等他醒了,一定要找他好好算算这诊金才行。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人才安静下来,睡得沉了些,小满伸手探了探,没有先前那样烧了,身上也不再冒虚汗了,便放了心,回自己房里歇着。
  
  小满再次醒来里,天仍暗着,起身看了看清冷的月色,估摸着到了时辰,便过来将军房里,将他头下多塞个枕头,略偏过头来,想来慢慢给他喂了药。
  
  那将军却是醒了的样子,只是依旧病得昏沉,只将眼虚虚睁开一丝缝隙,看了她一眼,再再闭上了眼,像是睡过去般。
  
  这一碗药喂着倒是顺利,竟不曾撒了一滴,很快便喝光了。
  
  天亮时,小满又过来看了看,见他的病人躺在床上,比昨夜濒死的光景好了不少,不由舒了一口气,几步过去,狠狠几脚踢在了陈劲屁股上,那陈劲早就睡得滚到了地上,被小满踢醒了,一时没回过神来,还有几分怒恼莫名,待脑袋清醒过来,忙飞奔起来,去看他主子的情况如何。见自家将军还在安安静静睡着,便放下心来。
  
  小满又将先前的话再细细交待他一遍,便说要回去了。那陈劲却极不放心,忙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我实在是不放心,这位小姐您就再留一天,守着我家将军,等将军身子好了,我一定劝他重金谢你的。”
  
  “我还有事的。我说过了,只要不动怒,不过早活动,应该是不妨的,你不用过于担心,我也不能时时在这守着啊。”小满实在是有些恨这个人了,怎么主子随从两人都像是吃定了自己是个好心人的样子?
  
  陈劲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小满,犹豫着说道:“别的不怕,我还就是怕将军醒来动怒,昨儿便是接到了消息,才急怒攻心,昏死了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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