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不改，流年不换

今天的末席夫人一袭黑底金丝龙凤绣袍子，端庄持重，很是威严。她说着每次比武大会都说的开场白，介绍了几位做裁判的武林老人，然后差人读比武规则，再然后宣布开始比武。
    “这样的比武方式不公平。”西陵玉嘟着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擂台，又埋首端了杯清水，抿了一口，坐在无欢的腿上那是相当不自在。还好无欢还算安分，没有乱动，不然真不知道西陵玉会不会真的不自量力地和无欢切磋几招。
    相对于比武大会，大家比较关注无欢的突然到来，尤其是关心西陵玉的那几个人。目前的比武大会的确是最没有看头的，先上去的，被车轮战术打几个回合，多半都挽回不了当炮灰的死局，是绝对抗不到最后。真正的高手，都是在最后几场才上台的。
    所以，此时，秋风萧瑟，台上空无一人，倒是有点冷清尴尬，大家按兵不动，都怕成为出头之鸟。
    西陵玉打了个寒噤，果然应该穿厚实点，失策啊失策。
    西陵玉顺手端了柳赟的茶杯，喝了一口，发现柳赟茶杯的温度比自己的高，所以就端着不肯放手了。
    柳赟啪地打开纸扇，掩着嘴偷笑：“叫你口味重，现在知道‘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昨晚是八月十五，明月节。据说这天，是一年中月亮最大最圆的日子。有因着双陵四宝六年来第一次齐聚，大家一高兴，就到南陵高台把酒言欢。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西陵玉兴致大发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没人敢吃的菜。那叫一个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道道滋味浓郁，大家很给面子地小口尝试，也不好太过打击她。唯独西陵玉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然后……一觉醒来才觉不爽，可不，现在一直喝水。不过，这后遗症来得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西陵玉白了柳赟一眼，又喝了一口水，她最近觉得五感误差比较大，尤其是味觉比较弱。想起光翟味觉不同与常人，正好试一试，却不想光翟虽然能够轻易分辨各种味道，但是因为对食材掌握太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无甚趣味。
    东陵翚斜靠着，很不顺眼地看了一眼无欢，翘起了二郎腿，也不管柳赟对西陵玉的讽刺，转而回了西陵玉刚刚那句话公平不公平的话，这回复来得颇迟：“这句话你九年前就说过了，六年前就弃之不顾了，三年前就彻底绝望了。你又不是武林盟主，你要是武林盟主就按照你说的‘回合制’来打。话说，我要是武林盟主，我就直接把这劳什子比武大会撤了，真正的高手是根本不屑这个‘天下第一’的，比如武书生东陵大爷我。你说它这劳神动众劳民伤财的，何必呢！是吧，玉宝贝！”
    东陵翚越说越大声，引起附近不少人投来奇怪的目光，这算是公然挑衅比武大会么？
    “阿大，你话太多了。”东陵明将剑放到了身前的小桌上，理了理衣襟，“要不咱们也上去娱乐娱乐，总是冷场，末席夫人面子上也不好看。”
    东陵明忽然扬起贪玩的笑，倒是让众人不觉眼里划过一丝光彩。不知道这御剑山庄的青年翘楚上台之后，谁敢应战，说不定还真是一场好戏。
    东陵明这个决定是极为明智的。
    三年前，双陵家只是禾多多和尚文尚武为代表参加，被几个素日不交好的势力挤兑得多少有些难堪。那次，柳赟也以柳赟之名，在诸贵区柳家的地盘。整个五陵区可以说是群龙无首，没有领头羊呀。
    不过，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单凭西陵玉的五大护法都很吓人了，武书生东陵翚，文剑东陵明，灵狐公子东陵翚，指点杖禾多多，天字九号光翟，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争不争第一不是个重点，扎扎气势倒是可以的，也算是展现一下实力，震慑一下哪些狼子野心的人。
    “老二，连你的夕挽都激动了。”东陵翚摸了摸腰间的江山笔，看戏的心情大于演戏的心情，尤其是看到夕挽剑的光芒大盛之后，笑得更加欢喜。
    可惜，他的江山笔不适合这种正式比武的场合，不然他还真想第一个上去，以首先显示他不是来拿第一的。飘渺宫除了必备的玉如意外，人人都有自己专属的武器，比如楚越朗的赤金迷梦绦，神祭的紫姬琴，东陵翚的是一支江山笔。但是飘渺宫的武器大多不适合于杀，而是具有各自特殊的功能，比如赤金迷梦绦可以使人跌入环境，紫姬琴可以安定心神也可以摧残心智，江山笔可以呼风唤雨画地为牢等等。
    想来东陵翚就是因为这支看似书生使用却力量暴力的笔，而有了“武书生”之称。
    在分析一下目前的场景，到底东陵明上还是他上呢？
    “嘘！有人上台了，早死早超生，阿弥陀佛。”柳赟双手合十，慎重地闭眼祈祷，念着书上看来的往生咒。
    众人无语，柳赟最近致力于研究佛教，尤其是想要找出佛教集体殉葬的原因。虽然一直无果，但是从未放弃。
    其实，没太多人关心第一个上去的人。先上去的，往往都不是为了天下第一而去。想要夺冠的人必然要保留实力，最后上场。
    但是，任谁也想不到，上去的是一个熟面孔。
    “神佑谷无羽门下首弟子，愈北区领主夫人，花非花，”按照规矩，先自报师门、身份和姓名，然后可以选择挑战者或者等待有人挑战，“请五陵主西陵玉赐教。”
    咯！
    一口水呛着，西陵玉咳嗽了几声，这花非花第一个上台就算了吧，偏偏跟她过不去。原本一看到是花非花上台，还觉得不可思议，抱着看看猴戏的心情，却不想……这下子好了，自己要被猴耍了。
    遥记当年初见，花非花一招就把西陵玉给打败了。虽然如今的西陵玉灵力大增又有无欢刚刚送的一颗新的聚灵珠，但是比之于原本资质不凡又后天辛苦修行的花非花，还是差得太远了吧！
    柳赟继续玩着小狐狸，不准备干涉这个事情，他似乎永远都是个局外人一般悠闲。当然，他也是因为知道，西陵玉有选择拒绝出战的权力，这是比武大会的公允之处，而且就算西陵玉上去，也有应付的办法。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武学相关的书却是看得比常人多了不止一屋子两屋子，无欢给西陵玉那个滴血的翡翠镯子，其实是无欢的血咒，或者说是护花盾。简单来说，除非无欢死了，不然西陵玉所受到任何外力伤害都会由无欢来化解。此刻的西陵玉，可是无欢护体，刀枪不入。别说花非花了，就算是文剑武书生都奈何不了如今的西陵玉。除非西陵玉一直不还手，先把无欢害死，再自己丧命。
    的确不用担心，像西陵玉这么珍爱生命的人，是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害的。柳赟算是安坐泰山，一心只和久久对话。这一人一狐就好似有心灵感应，知道彼此的心意一般。
    因为，他们所见之物用的是同一双眼睛。
    “噗嗤，小玉儿，你上得了台么？要不要我的夕挽送你一程，你当年的御剑术在如今的御剑山庄依旧是不可逾越的传奇呀，哈哈。我在想，就算是千百年后，你也是无法超越的。”东陵明拿起他的挽夕，纤细，带着灵气。
    西陵玉有幸成为剑医，东陵明自然是高兴的，可惜他恰巧被派去勘察北方结界了。回来之后，听到不少关于她的消息，御剑山庄史上最美的剑魂遇到了御剑山庄史上最烂的御剑者之类，笑话连连。
    难怪作为身份不一般的剑医，却从来不见西陵玉用剑。
    听说千钧带兵侵略五陵区的时候，西陵玉曾经用过她的剑，而且被世人传出了她和光翟“浪漫冰雪，袖中刀剑”的故事。想来，西陵玉是可以用剑的，而她不用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东陵明对于日月神教的事情知道得比常人多些，又从师父那么得知西陵玉可能的身份，心底大约是明了的。
    这种场合，西陵玉断然是不会用剑的。堂堂剑医，走上台去，着实有点丢人。
    “不用。”西陵玉又喝了一口水，要是乘着夕挽剑上去，会更没面子吧！哪有自己有剑，却借用别人的剑的道理。西陵玉的目光落到了御剑山庄的位置，老庄主没有出席，三位副庄主都到场了，西陵玉的师父幽红宸也朝着西陵玉这边看来。西陵玉几斤几两，幽红宸是最清楚的，虽然隔得老远，但是她的担忧和关心，西陵玉还是可以感受得到。
    东陵明不再做声，其实他也不担忧西陵玉，想来西陵玉不是输不起的人，大不了认输。
    “这个泼妇，一看就没安好心，哼，小姐不要理他。”禾多多原本对花非花就没多少好感，那次双陵宅前的骂街之后简直是深恶痛绝了。这一急，也不管出言好不好听了。
    “我倒还真不想理她，不过以她的脾气估计要骂战了。”西陵玉印象中的花非花是强势而蛮横的，典型的大小姐脾气。
    禾多多想回话，却被光翟接口了。
    “需要代战么？”光翟总算是开口了，他一般不参加集体谈论，必要时才会说话。但是，他说的话才往往是重点和良策。
    东陵翚不开口，他瞥了一眼西陵玉手腕的翠玉镯子，在看了看那抹叫“猪头”的白影，异常安心。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有人开始骚动。
    当然，对于西陵玉这边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但是对于站在台上的花非花就是煎熬。
    愈北区领主千钧，还真是妇唱夫随，朗声道：“久闻西陵主是针医毒三绝而且剑术高超的剑医，不知能否在天下人前一展绝代风华。哈哈！”
    结了梁子也不要表现得这般明显嘛，显得多没有风度啊！西陵玉叹息，所以说，得罪什么被得罪小人，不，也别得罪泼妇，不然就是这样的结局。
    无欢原本环着西陵玉的腰肢，在千钧戏谑的时候，也松开了手，还顺势把西陵玉托了起来：“玉心肝，台上那人不过蝼蚁之力，你且直接到她面前，赏她一针。”
    西陵玉起身，点点头，稍微理了理衣襟，脚步微动，闲庭信步般一步步走上擂台，嘴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史上第一个走上擂台的。她又创造奇迹了。”东陵明对着夕挽说，然后看着西陵玉那抹白色为主绿色为辅的影子，道：“小玉儿，看你表演哦！”
    “你放心吧，你家小姐可以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灵狐公子忽然转头，给了禾多多一个安心的笑，这里要说有人会担心西陵玉，那么只有禾多多了。因为禾多多眼里的西陵玉固然有智慧懂谋略，但是武功极其之弱。
    “她是可以全身而退，护花使者可就不一定了。”东陵翚接过话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白色的“猪头”，想要稍微刺激一下这个淡定自若，鄙夷花非花实力或者说鄙夷天下人实力的人，却见对方依然毫无压力玩弄着手腕的红丝带，那原本是西陵玉的腰带。
    彼时的东陵翚只觉得朱投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但是却想不到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无欢。
    “护花盾会丝毫不损。”被西陵玉命名为朱投的无欢，看着东陵翚，笑得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百花失色。不知道是对于西陵玉的信心，还是对于自己守护力量的坚定，他的笑自信得有一种天下无敌的霸气。
    西陵玉上台之后，依然保持着浅笑，声音温和，如同当初那个在城墙上面对募良口诛笔伐而面不改色淡淡地说着十天之内解决五陵十怪的绿衣女子：“神佑谷无羽门下第四弟子，御剑山庄巾帼山幽红宸门下剑医，五陵主西陵玉。”
    虽然西陵玉还没有完成无羽的师门任务，但是却还是用了无羽的名号，只是想要告诉花非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西陵玉自报姓名之后，朝着擂台东侧高台的武林盟主行了一礼：“末席夫人，晚辈西陵玉认输。”
    就这么结束，是最好了。
    末席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划过一丝赞赏。都是无羽教导出来的，明显西陵玉在气质上胜过花非花，更像神佑谷弟子应该具备的样子。
    再然后，这个一上台就认输的白衣仙子，飘飘然离开。
    花非花不顾其他，一针朝西陵玉的背影射出，只想逼西陵玉出招。西陵玉绝对没有传言中那么单纯，也肯定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逊色，只是花非花不能得偿所愿，那根针被一闪而至的黑衣男子截住，光翟来了。西陵玉安然无恙，留下一句的话：“神佑谷弟子不把灵力用来救人治病，我是觉得很可耻，我也做不到的。”
    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大，但是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用心听的话，这句话可以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深深地引发了神佑谷弟子的共鸣，而其他门派的人也连连点头。这句话对于花非花却是极大的打击，这不是摆明说她花非花浪费灵力，不配做神佑谷的弟子么？
    其实，西陵玉自己也经常乱用灵力。
    花非花手一扬，几根针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西陵玉缓步离开的背影射去，光翟身形闪了几下，所有的针都被他打落。西陵玉的身影渐行渐远，光翟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看着对面面色不善的花非花，虽然彼此知道身份，但是比武大会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于是自报了姓名：“五陵区西陵主第五护法，光翟，请千夫人赐教。”
    光翟把千夫人几个字咬得很重，自从花非落成婚以来，花非花也退位了，住到了千钧的宅子里当起了贵夫人。这比武大会，却是花非花出场，不知道光翟是不是在讽刺千钧。
    花非花一眼就认出光翟了，新愁旧恨，柳眉一竖，这一次她不会轻敌了：“可别让她为你送葬，还没成亲就守了活寡。”
    其实这个擂台极大极大，人站在上面小如蛐蛐，一般的声音观战的人根本听不到。所以，有专门负责用内力传话的人，尤其比武双方的身份是广而告之的。
    花非花一排飞针射出，被光翟一颗珠子全数打落。
    光翟丢出一颗迷雾珠。
    花非花原本可以花样百出，一会儿针一会儿毒，交错并列，打得五颜六色的。可惜，她碰上了追求速度的光翟，一个瞬移，花非花的手脚各套上了一个脱力环，一掌击出。
    花非花的身体飞出，被千钧接住。
    这么早上台，千钧怕是冲动了，不过也看出了对花非花有几分真心。
    光翟又一个瞬闪，到了离武林盟主高台最近的擂台位置：“光翟护主心切，不想西陵主无辜受害这才出手，无意参与比武，这便下台，同样视作认输。”
    末席夫人点点头，忽然有些欣赏五陵区的少年们，各个不争虚名。
    光翟又是一个瞬闪，却不想被千钧看出轨迹，拦住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千钧手执盘龙飞天戟，径自开打。
    千钧横劈斜刺，气痕阵阵。
    光翟左躲右闪，无意动手。
    光翟眼里的寒光一闪：“我对手下败将没有兴趣。”
    千钧更是被激怒了，下手更是狠辣，招招使出十二分力气。花非花和花非落搞的什么鬼，他还搞不明白呢，一会儿要硬夺五陵区，一会儿要杀光翟，一会儿又要撤退，真是让人头疼。当初动用千家不羡仙的力量追杀光翟是花非花的意思，忽然又要放过他们也是她的意思。果然女人就是多变，猜也猜不透。
    这下子更好了，竟然抢着第一个上台，还扬言挑战西陵玉。也不看看五陵区做的是那些人，文剑、武书生、天字九号这些人就算是千钧对付起来都十分吃力，任何一个人为西陵玉出头，花非花都会败。而且为了花非花面子上好看，他还要打乱自己的计划，提前上场。
    荆棘那句话说得不错，女人都是祸害，自作主张的女人尤其麻烦。
    擂台上一道白光和一道黑影移来闪去，忽然一道藤条组成的墙适时将两人分开，末席夫人单手执着一根藤条，森然地看着千钧：“住手！比武大会不是复仇大会，私人恩怨私下解决。那位少侠已然退出比武，愈北主还是不要乱了秩序的好。”
    末席夫人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千钧也算是知进退，总不能和武林盟主过不去吧！
    “是，千钧失礼了。”千钧拱手，致歉。
    光翟离场。
    下一个挑战千钧的，竟然……水合主花非落。这次的比武大会可真够热闹的，也许现在就是流行混战。
    两个领主之间的对战，吸引人的注意力，但是却不抱多大期望。老一批的领主被无欢清理得很干净，年轻的小辈们在自身发展尚未完善时经历家族内乱和区域势力更迭，担负起领主之位，多少是有些勉强的。
    像西陵玉这种，典型的自身实力不强，家族势力日渐衰微，虽然当了一方领主，但是依旧是内外压力巨大。
    很多时候，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用武力说话的时代。无欢即使近五六年来，如数杀掉了当年杀死无道的人。死者家属无不想杀之而后快，但是又碍于他超凡的实力和神出鬼没的神秘，无可奈何，无从入手。
    “宝贝，你的未婚夫上去打他姐夫去了。”东陵翚邪气一笑，西陵玉下来之后就坐到他旁边去了，刚刚禾多多搬过来的空椅子。因为无欢在西陵玉的位置上趴着装睡，占了伟大的领主位置，不过西陵玉也不准备计较。
    “第一，他不是我未婚夫，而是楚越朗的丈夫。第二，千钧是花非花名义上的夫君，但是花非落并不把他当姐夫。第三，他不是上去打的，是去送死的。一句话，三处错误，你如何了得。”西陵玉随便端了杯水，喝了一口，果然还是不该假装淡定地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作为神佑谷杰出弟子之一，为何不用药呢，果然最近脑子有点顿了。
    东陵翚朗笑一声，看了眼另一侧假寐的朱投公子：“哈哈，宝贝，妖术见涨，心也狠了。”
    虽然不明白西陵玉如何能和这位朱投勾搭上，但是看这样子朱投大有把西陵玉视为至爱的意思，就知道西陵玉肯定干过什么狐媚事。再加上，无欢那样的大神，也曾经和西陵玉流传过一段桃色的消息。
    东陵翚说的话又何止这一层意思呢，但是西陵玉必然是懂的。所以说，西陵玉这样的人永远无法与雨拾那样的女孩相提并论。
    “大哥，你何必笑这么招摇，你自己看看四大门派九大区域有多少双女眷的眼睛盯在你身上。”西陵玉看了看自家大哥，甩了甩额前细密的流鬓，眼睛明亮异常，欣赏自家大哥，这男人好看是好看，但是却一看就是个负心人，薄情寡义之人得辜负了多少春花秋月啊！
    东陵翚倒是没有接话了，只是和西陵玉对视，想要看进她的心底。无欢刚刚对她又搂又抱，她自己也没有反感的意思，所以其他人才不准备搀和这种“郎情妾意”的行为。但是，明明昨晚西陵玉还说她心里眼里都是光翟。女人真是一种口是心非、说话不算话的动物，不可信啊绝对不可信。
    四月东陵翚有事路过五陵区，正好会双陵宅看了看，他原本是满怀期待，等着西陵玉回来之后去看他的慕日楼是不是脱胎换鬼被大整修了一番。毕竟听到东陵明信中描述，什么笑靥池啦吊兰啦石生花之类的十分羡慕啊，只是他在双陵宅门口许久没等到西陵玉，倒是不少美女过来搭讪。当然看到他的慕日楼惨不忍睹都是过去式了，房间里多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小玩意儿他还是看到了的。那么一刻，东陵翚觉得西陵玉一定对他有意思。可以没有时间继续搞清楚西陵玉的意向，因为要去解决花非落和楚越朗的事情，匆匆离开了，和东陵明一样，都说什么有事在身。
    东陵翚倒是走了，但是那之后的许久西陵玉就惨了，时而不时有大胆的女人勇探双陵宅，要再赌美男风姿。禾多多也是抱怨连连啊，应付那些女人麻烦得要命。全都是东陵翚惹的祸。
    “阿大啊，长得销魂不是你的错，出来耍风骚就是你的错，收敛着点。”身后传来东陵明调笑的声音，果然还是文剑比较犀利啊！
    “呸！就你假清高假正经藏到后面做缩头乌龟，本大爷这是舍己为人阻挡那些赤裸裸的勾引。”东陵翚不甘示弱，自小东陵明对东陵翚说话就毒辣，对别人都是温和有礼的感觉。
    “好！”禾多多一声叫好，把所有人目光吸引到了台上。
    千钧倒地，一个长得无比壮实的男子负手而立。
    这个生面孔，几个人交流了下眼神。
    “久久，你说二十一继父赤手空拳就把愈北主撂倒了，厉害不厉害？”柳赟理了理九条雪白的尾巴，解除了众人的疑惑，却让人陷入更大的疑惑。
    “咳咳，某个追求柳姨的人吧！据说上次比武大会就有不少人争取天下第一是为了去提亲的，真傻，柳姨不是因为二叔是天下第一才非他不嫁的。”西陵玉每年探亲期都去看望柳依依的，更加成熟稳重，多了几分高贵端庄的风情。如今的柳依依已经是锦绣河山老板娘、柳家家族加诸贵区领主的三重最贵身份啊，更加高不可攀。
    西陵玉举杯，以茶代酒，朝旁边的诸贵区主座示意。
    柳依依大多时间也看着这边，打打杀杀的事她无所谓的，这群孩子却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年他们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尚未成年呢，算是像大姐姐一般的长辈。她也举杯，微笑致意。
    “柳姨年逾三十了吧，要是有个好人家有个伴儿也不错。不过，台上那个可不行，长得忒粗糙了。”东陵翚说道，谈到柳姨，四兄妹都是万般不是滋味却又无能为力。这武林盟主倒是会安排，将诸贵区和五陵区挨在一起，虽然两边素来交好，但是也太过明显了吧！
    “台上那个早就下去了。”东陵明出言，说出现实。比武大会比得很快的，为了节约时间，都是绝招对绝技，很快见分晓，拖拖拉拉还得了，那还不一对就得打个几天几夜。
    一打一打的就一上午过去了，还好今天天阴，没太阳晒着也没雨淋着，不然可就不好过了。比武大会没有中场休息，武林盟主只提供桌椅，酒水饮食需要自备，主要是有集体食物中毒的先例。
    大家随意吃着东西，继续看着比武。擂台上的人换来换去，但是离往年日出之时打到日落之时才能出结果的时间还差得远呢。
    许多人开始打起了瞌睡，以西陵玉为代表的许多人，径自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