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庵下桃花妻

44 吾之□□(一)


眼底里惊涛骇浪,可转瞬,却满含笑意,一城花开般温暖,他目光微合地看着无非,一只手却端起了杯子,颇为优雅地喝下去。
    赵玉白扫过他一眼,总觉得这个男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
    无非一曲唱罢,只有云炜一个人在鼓掌,紧接着,大伙儿才因着云炜的面子纷纷叫好,这高下立见,无需多言。
    虽说是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可却填饱了无非的肚子。
    楚未央很会调节气氛,让宴会有说有笑,唯独云炜,只偶尔点个头,说句话,可大多时候是沉默的。
    宴会进行了大半个时辰,众将士才一一告退。
    “柳姑娘留步。”云炜突兀出声,并且淡淡地看了一眼楚未央。
    楚未央一阵惊愕之后,却满脸含笑,对云炜说道:“那我去看看嫣然妹妹。”
    是以,亭子里就剩下了云炜,无非和赵玉白三人。
    云炜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丫鬟”,心想,这府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如此不识眼色的丫鬟?!赵玉白出乎无非的意料,也学着那些人告退的样子寻了个借口,优哉游哉地离开了亭子,剩下她心里又气又恼,只能和云炜两个大眼瞪小眼。
    他一个人单独喝酒,也没问什么话,让无非觉得曾经以为了解的人越来越摸不透了。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等亭子外飘起了微风,燕子略过不远处的小湖水面,她困的要睡着的时候,云炜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云将军是觉得愧疚,才记住这么个故人吗?”
    原来一别经年,她已成了一个故人。
    云炜摇头,依旧喝酒。
    他喝尽杯中最后一滴酒,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无非记得他的酒量是很好的,见他脚步不稳,又想起他在宴上独自一人饮酒,也喝了不少,连忙伸手去扶他。
    高大的身子如山一样压下来,无非脚步不稳,整个人栽倒,便困在他和栏杆之间。
    无非羞恼,啐道:“云炜,你给我放开!”
    “小妹……”
    一句话,让无非的身子僵着,动弹不得。
    小妹是他对她的称呼,唤了十几年,同样的称呼,同样的人说出的同样的话。
    他喝了太多酒,满身的酒气,眼神也是浑浊的。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不好了!南苑的书房着火了!”
    这南苑是云炜和他两个娘子所住的地方,书房内定是放着重要的东西。果然,闻言大惊的云炜连忙站起来,脚步依旧晃悠,眼神却是清明了不少。
    无非看看这天色,根本不像是能起火的天。而这大白天做纵火这种勾当的人……无非实在不想去怀疑赵玉白,可越想就越觉得是他干的。
    云炜离开的步子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救了火,云炜的所有酒意都消散殆尽。
    他屏退所有人,独身进了书房内。
    随着他进入,一个黑衣人便从梁上跳了下来。
    云炜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问那黑衣人道:“可有看清是什么人?”
    黑衣人单膝跪地,道:“那人武功极高,属下连一招都没能和他对上,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太子的人。”
    云炜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他叹道,“我竟大意了。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重要的文件都在属下这里,那人抢走的是书柜左上角将军府的地形图。余下的都已烧毁。”
    云炜闻言,也不急着离开,反而目光幽寂地看着火场废墟外碧蓝的天。
    无非从北苑的湖心亭一路散步回了客房,她如今的身份真是尴尬,在别人眼底,暗着她是楚墨宇的手下,可明着,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楚国俘虏。
    若非赵玉白也寻到此处,她定是日日钻研那些个狗洞,好伺机逃离。
    她自娱自乐地一笑,进了房间,便被拥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赵玉白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道:“非儿娘子,真不想这么快又和你分开。”
    无非推开他,转了个身,问道:“你要去哪里?”
    赵玉白对她眨眨眼,说:“非儿娘子是舍不得我吗?”然后不等无非开口,又说:“我也舍不得你。不过,我要去丰国将军府一趟。”
    她明了,这是要去盗将军府的火莲。
    “我也去吧。”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看楚未央虚情假意,杜嫣然泼辣无理,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赵玉白倦意满眼,道:“只剩下十天了。我用轻功而行,兴许能在两日取到火莲。越是晚一日……”
    剩下的话,怎么也没说出口。
    无非心里的一切姿态,也就瞬间都满足了。
    她必是个庸俗女子,总归逃不去被重视被保护的渴求。
    她第一次狠狠地主动抱住他,什么也不说,就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赵玉白将一枚小瓶子塞到她的手里,俯下脸,贴着她的耳朵说:“傻丫头,你在白虎寨苦苦问我要的东西在你手里。不知情的人只要闻到瓶子里的药粉,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幻想之中,幻想自己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药效可以持续三个时辰,而且梦醒后还会在一段时间内以为是真实的。非儿,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原来是药粉……”她惊讶地看着赵玉白,他宠溺地用手一勾她的鼻子,但笑不语,仿佛又想起了那个时候这丫头傻乎乎地,着急地去翻他的衣服找所谓的迷药。
    赵玉白离开后,无非将迷药倒了一些在手帕上放好,便趴在床上好好补眠去了。
    且说昨夜被赵玉白折腾的的确够呛。
    大抵睡了两三个时辰,迷迷糊糊的梦到很多东西,总之睡的不算安稳,惊出一声冷汗醒来,却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不过见日头式微,在这华丽的行宫中,不见沙场萧瑟,徒余些空洞无聊的华丽。
    说来也是奇怪,知道赵玉白不在身边后,她总会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同样的景色看在眼里,味道都不一样了。
    她耷拉着鞋子,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茶水竟然还是暖的,喝道嘴里不烫也不冷,温温火火的。
    喝完一杯,竟有人主动给她重新倒好。
    她笑眯眯地接过,老半天才给吓的摔下了椅子,惊怒交加,连忙捂好自己的衣襟,道:“云将军不知道进门前要先敲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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