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星异客

第30章


后来是吉塞拉,这个在农村成长的姑娘提醒我,几乎是所有的美国年轻人,都有一种恋家情结,为了经济上的原因,他们从事着自己痛恨的工作,在家乡厮守终生,麻木地把时间用在喝啤酒和看肥皂剧上。
  如果在。1985年8月17日那天没有发生这一切,现在坡特很有可能正和他的妻子享受着天伦之乐。然而不幸确实发生了。他又一次呼唤他的第二性格――坡特,请他帮助自己处理这无法言表的恐惧。
  但这次坡特也无法抚平他的创伤,至少在地球上――这个每天电视新闻报道里充斥着强奸与谋杀的地方,他办不成,在坡特眼里,惟一能逃避这一切的就是他构造的虚幻世界,那里没有暴力和对死亡的恐惧。那是一个美丽的叫做K-PAX的星球,生命中没有疼痛与悲伤。
  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劝说罗伯特和他一道同去。然而,也许是罗伯特受到的打击太深,他越来越缩进了自己的世界里,甚至连坡特都无法与之交流。
  我们还不清楚为什么坡特选择在那一天的那个精确的时间“回去”。也许他已经意识到要说服罗伯特与他一起回去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后来发现五年的时间都不能劝服他。
  不管如何,坡特确实在那个时刻离开了地球,而罗伯特仍然留在了3B病房。
  员工和病人们每天都要给他送去水果,最近我带来了一只达尔马提亚小狗,它从来不离罗伯特左右,可是所有这一切罗伯特却一无所知。
  我给他讲了过去几年里来到医院的所有病人,包括一个崭新的“基督”,拉塞尔在欢迎他的时候说:“我曾经是你。”
  当然所有来到医院的新病人都会听到坡特的传奇故事,而这就像一根看不见的幸运线,带给病人更多的微笑和希望,也为我们的工作减轻了不少负担。
  我也常常给他讲起厄尼和豪伊的近况,他们都已经出院,过上了各自的幸福生活。厄尼现在是国家授权的针对无家可归者的法律顾问,豪伊则成为纽约合奏乐团的小提琴手。
  曾经因为害怕被传染疾病而拒绝和女人接吻的厄尼最近就要结婚了。他们常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停下来,看望一下这里的病人和我,当然,还有罗伯特。豪伊更是为我们所有人多次演奏‘了他那优美的小提琴。
  我还告诉他关于查克和阿彻夫人的婚礼。他们现在住在二号病房里,并不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痊愈,而是因为他们要在这里等待坡特的归来。再也没有人称阿彻为公爵夫人了,她现在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但我却弄不清到底是婚姻还是戒烟的功劳。至于他们的“养女”玛丽亚,现在住在皇后区的修道院里,是那里最快乐的实习修女。她再也没有头疼或者失眠,自从离开这里后她的从属性格也再也没有机会出头了。
  拉塞尔每天都要为罗伯特祈祷。根据坡特的提示,我们通过手术从他的结肠中取出了高尔夫球大小的肿瘤后,他已经康复,没有复发的症状。
  艾德也做得不错。从坡特走后至今他几乎没有再上演什么暴力事件,现在他已经被转移到二号病房了。大部分时间里他总是在花园里干活,身边陪着拉・贝勒――那只可爱的小猫。
  他们都在耐心地等候着坡特的归来,并且幻想着下一次的星际旅途。
  怪胎却例外,他已经和他的前妻和好如初,据我所知,没人告诉过罗伯特此事,但也许,就如坡特一贯的做法,他就是知道。
  也许他还知道特雷克斯勒太太已经退休了。在我的推荐下她见了一位心理医生,现在她告诉我她已经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心平气和了。
  贝蒂在坡特即将离开之前怀孕了,现在已经是三胞胎的母亲了。我不知道这是否也归因于坡特的神奇力量。
  当然我也告诉了他我女儿阿比的新工作,她的孩子已经都上学了,她现在是普林斯顿一家动物权利论坛的编辑,坡特一定喜欢这份工作。
  还有珍妮,现在在斯坦福的国家医药中心,她准备到加州研究关于艾滋病的治疗手段。与她的这种奉献精神相比较,她的同性恋取向根本微不足道,我们为她感到骄傲。
  当我写作此文时,弗雷德正在百老汇出演他的剧本。他现在与一位漂亮迷人的巴蕾舞演员住在格林威治。我们经常见面,去年见面的次数要超过他当飞行员时的总和。
  但是最令我自豪的是威尔(他不愿意再被称为奇普),现在他正在和比尔家的女孩儿约会,每天都要打无数个电话,电信公司一定会笑口常开了。我带他到自己的工作环境中看看他的老爸在做些什么,但是当他遇到吉塞拉后就决心要当一名新闻记者。现在我们的关系相当亲密,因为这些,还有其他的很多奇迹般的转变,我都要感谢坡特。
  当然,我在他面前大夸我那两个孙子,他们常来看我,也是萨斯塔的最受欢迎的客人。
  他们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可爱的核子,我为他们感到骄傲。
  我已经放弃了主任一职,而由克劳斯继任。尽管他把每层楼的宠物数目限制到了6只,但他确实做出了比我更好的成绩。
  现在没有任何行政事务及外来事务缠身,我有更多的时间和病人待在一起,下班时间更多的是陪伴着家人。我已经不再在医院的圣诞晚会上唱歌了,但是我的妻子坚持让我在洗澡时唱――她说不如此她便无法入睡!我们大家都清楚我不是帕瓦罗蒂,但是有时候我会认为我有点像他,也许这就足够了。
  我希望能够告诉罗伯特,贝斯很好。但她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天的手电、镜子,以及那些纪念品也都无影无踪。我们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如果你看到一个长着一张可爱脸庞的黑人女孩儿,也许正坐在公园长椅上瑟瑟发抖,请尽你所能地帮助她,并且通知我们。
  当然我也希望能够告诉罗伯特他朋友坡特的去向。我已经重复播放了我们之间的那些录音。
  可是他似乎对此无动于衷。我告诉他坚持住,坡特不久就会回来。他听到了这些,躺在他那张小床上,就像只蝶蛹,眼睛从来不曾睁开,但也许他听懂了。
  坡特还会再出现吗?他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从自己的房间转移到贝斯房问的?难道这是我们从未察觉到的特异功能吗?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得知。我真的希望能够再次与他倾谈,哪怕是一会儿,去问他所有我还没机会问出的问题。我仍然坚信我们能从坡特那里学到更多。也许,也可以从我们每一个病人那里学到更多。谁知道如果我们能像坡特那样沉浸在思维之中(或者他拥有超人的毅力?)会做到些什么呢?我们能不能像他一样看到紫外线?或者飞翔?或者重回童年,创造一个更美好的地球呢?
  也许有一天他会回来。吉塞拉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出现,从来不曾怀疑过,还有那些病人,以及大部分员工都深信不疑。他们把他的太阳镜摆在罗伯特的床头柜上。晚上闲暇的时候,我会走出门外仰望苍穹,经意与不经意间总是看向天琴座的方向,我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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