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杂记

    “爷，您赶来饿不饿，要不先让丫头送些点心上来？”所谓民以食为天，要做什么事，都先解决肚子不是？
    吴侬软语，轻声细软，四阿哥听了，神色缓和了不少，薄唇吐了一个字：“好。”
    十三听了，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忙道：“四嫂叫人多拿一些。”
    沈情笑着点点头，走了两步，命人送来点心。
    须臾，下人送上点心，很快又恭敬退了。
    十三一路赶来，见到精致的点心，自然觉得饥肠辘辘，大口吃了起来，四阿哥则是一如既往，优雅地吃，细嚼慢咽。沈情还没饿，就看着他们吃。
    等吃完了，十三笑道：“没想到四嫂的厨子这么厉害，这些味道的糕点真是不错。”
    “喜欢吃，等回去的时侯，我再让人做些，让你打包回去。”沈情杏眸贼溜溜眯了一眼，勾起一抹淡淡笑容，顷刻间，已有了算计。
    “不必了。”十三连忙拒绝，这要是传了出去，他就不用见人了。“想吃的时候，就来四嫂这里就行了。”
    “那好吧。”沈情也不勉强，“对了，你这事跟若西说了吗，听说她可是皇阿玛身边红人，人聪明机灵，可是深得各位爷的喜爱啊。”
    “她跟八哥走得近，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十三阿哥耸耸肩，“毕竟，有些事，由不得我们。”
    “爷对她并无任何。”四阿哥忽然开了口，冷冰冰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一句话交代了，这大爷，还没有与若西勾搭上。或者说，他瞧不上人家。
    “妾身知道。”沈情笑着应了一句。
    “十三弟，可喜欢若西？”沈情这句话，令十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摇头道，“我跟若西也就是平水相交，可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好了。”四阿哥发话，声音不咸不淡，却是气势十足，两人都乖乖闭上嘴，等着他吩咐。
    四阿哥先看向沈情：“你，好好养胎，其他事，无须过问。”
    语毕，又转首看向十三，“十三弟，跟我去书房。”
    说罢，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十三朝沈情道了声别，一溜烟跟了出去。
    沈情无奈，还想跟十三打听一下八卦内幕，这么快就走了，还说什么？
    这大爷，也不知道打着什么注意？坐了一下，又走了，又不跟她说，诶……
    沈情打了个哈欠，有些困意。
    叫来李子，让她搀扶着她回房。
    书房内，气氛有些不和谐，四阿哥紧锁着十三。
    十三被他盯着心里发虚，又不知道四哥到底在想什么？忍不住，开口：“四哥到底怎么了？”
    四阿哥沉吟一下，面无表情道：“以后，记住你的言行。少跟八弟的人在一起。”
    原来为了这事，十三终于松了口气，以为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四哥的事，自己却不知道呢。
    “四哥说得是。”
    “还有，记得少跟你四嫂说其他的。”
    十三有些郁闷，为什么四哥总是不爱把话一次性说完呢？但对上他的寒潭般眸子，心里又胆怯了，还是算了。
    “对了，四哥，现在这个烂摊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十三回到正题，正色问道。
    四阿哥的脸色也渐渐恢复如常，叹气道：“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他们出钱，确实不大可能。”
    “那该如何是好？”十三无奈道，“如何跟皇阿玛交代？”
    “事在人为。”四阿哥声音透彻一种坚定，“明日就跟皇阿玛请辞到江南，让那些江南富商出钱。”
    十三不太赞同：“可是那里大多是九哥的地盘，要使他们出钱出粮也不大可能。”
    “十三弟，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了办法。”四阿哥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我已经收到了那些富商偷税漏税的证据，皇阿玛对于这种人可不会轻饶，是命重要呢，还是钱重要呢？”
    “还是四哥高明。”十三两眼发光，满是敬佩，没想到，四哥早就留了一手。
    “他们既然想整我，我岂能坐以待毙。”四阿哥冷哼，“八弟自以为是，本来暂时还不打算出手，现在欺人太甚。这次我正好利用这手给他们一个警告，同时，也将赢得皇阿玛嘉奖，一举两得。”
    “四哥真是厉害啊。”十三又忍不住钦佩。
    “现在你接触朝堂不久，等久了，你也不会比四哥差。”四阿哥宽慰说道。
    “那四嫂怎么办？”十三有些担忧道。“她不久就要临盆了。”
    “我都已经安排好人了。”四阿哥淡淡道，眼底也透出一丝担忧，薄唇紧抿，“这次去江南来回大约三个月，赶得及，她临盆前回来。”
    “那就好。”
    “对了，四哥，那个年羹尧你真的打算重用他？”前几日，四哥叫他先会一会他，还真如四哥所言，为人倨傲。
    “弟弟，可很不看好他。不过，我相信四哥，四哥看中的，一定是个人才。”
    “不错，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能文能武，但是把他训练成一只听话的奴才，也不是什么难事。”四阿哥自信道。
    “不过，此人现在游走与你和八哥之间，想脚踏两条船。”十三又补充一句。
    “我会不给他机会的。”四阿哥目光看向远处，“很快，他将是我的得意门生。”
    十三听了，连连点头，忙问道，“四哥有什么办法，不会是你要娶他妹妹，年云锦吧，她几年才九岁呢。”
    四阿哥闻言，顿时一恼：“胡说什么，这种女娃对我何用？是给弘晖做侧福晋的。”
    十三想想也是，“说得也对，晖儿再过来两年就可以纳妾了。弟弟多想了。”
    “对于他，狠狠打击一下，什么脾气都可以磨平，官场向来如此。”四阿哥低下头，把玩手上的戒子，挑了挑眉。
    “四哥，说得是。”十三又是赞美。没办法，现在还嫩着呢，还要多跟四哥学啊。
    “时候不早了，弟弟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事情说完了，也该溜了。
    “先别急，把这些公文都看一遍。”
    十三顿时郁闷：“那我都看了，四哥你看什么？”
    “还有其他的等着我看呢，别偷懒！”
    十三毕竟少年心性，静坐没多久，就想开溜，没办法，这公文无趣，看得人头疼。
    瞄了一眼四阿哥正认真，想趁机溜出去。
    走到门口，以为成功了，可不想，四哥冷冰冰的声音飘来：“要上哪去？”
    十三脚停在半空中，欲哭无泪，还是被抓了个正着，尴尬回头，“弟弟，是想如厕。”
    “是吗？”四阿哥头没抬，把声音拉长。
    “真的。”十三保证道。“弟弟，很快回来。”
    “那好吧，快去快回。”
    令十三意外的是，四哥竟然没指责他，既然答应了，最后他还是选择回来了。省得辜负了四哥的教诲。
    埋头苦看了很久，等再抬起头，天已经黑了，幸好公文看了。
    十三看向四阿哥：“四哥，时候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四阿哥放下笔，抬头道：“好吧。”
    两人走了出去，令人备好晚膳。
    晚膳好了，沈情还没有来，十三不知道沈情贪睡，忙想让人去请，单被四阿哥拦住了。
    十三不解：“四哥，为什么不叫四嫂？”
    四阿哥丢了一句：“你吃你的就行了，你四嫂就不劳你操心了。”
    “好吧。”
    十三默默低下头扒饭。
    等他们吃完，十三还是不见沈情，不由急了：“四哥，这四嫂还不用晚膳，会不会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四阿哥一脸自若，像没事人一样，“你放心，你四嫂会照顾好自己。”
    听四哥这样说，十三也知道了，笑着转了话题：“时间已晚，今晚就不回去了。待在四哥这里一晚，四哥不会介意吧？”
    “你脸皮厚着呢，我说不，你会听吗？”
    十三摇摇头：“不会。”
    “你好好回去睡吧。”四阿哥叮嘱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十三还想去追，被高无庸拦下了。
    十三咒骂：“你吃了豹子胆，敢拦爷？”
    高无庸忙赔罪：“不是，奴才可得罪十三爷，是四爷要去看福晋，十三爷现在不方便过去。”
    “那好吧。”
    另一边，沈情刚睡醒，便见屋内灯火通明，四处看了一下，就见到四阿哥坐在对面不远处的桌上看公文。
    不等沈情开口，四阿哥先说了：“终于舍得醒了？”
    沈情闷闷应了一声。
    “既然醒了，就起吧。”
    他的低沉嗓音又传来，沈情应了声，叫来李子，服侍更衣，然后吃晚饭。
    沈情不知道，这样胡乱的生物钟会不会影响生产？
    四阿哥听到叹气声，柔声问了句：“怎么了？”
    沈情笑道：“没事，爷您继续忙。”
    “你的事，都写在脸上。”四阿哥一眼就看穿她了。
    “爷，还是那般英明神武，什么事都看得出来。”沈情毫不客气对四阿哥发表赞美之词。
    “你的小九九，爷知道。”四阿哥冷哼道，“如实说。”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变了，这男人就是大男子主义，女人的心事都想了解得透透彻彻的。
    当然，是不可能全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