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琉璃红颜老

石美兰见柳生一剑已经知道她来到此地，也不再隐藏，现身道：“柳剑一生，绛虹仙子已经改变了主意，要你们两随我速回凌彩殿！”
    柳生一剑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石美兰，奇道：“既然是绛虹仙子下令，你可有手谕？”
    石美兰淡淡道：“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这种东西！”
    柳生一剑大笑：“你太不会撒谎了！若是要送信，绛虹仙子绝对犯不着派你来！”
    石美兰脸色骤变，怒斥道：“大胆！你是连殿主的话都不听了？”
    柳生一剑嘿嘿一笑，道：“我自然是要服从殿主，只不过我不会听你的！石美兰，我想你已经在附近藏了很久，小刀想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若是我不拿走秘籍，他将和穷桑仙子成双成对，而你，却只能在一旁和西北风！我不明白，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你为何还要阻拦我？”柳生一剑很清楚，就算石美兰阻止他抢秘籍，她在凌彩殿的地位却不会受影响。因此他并不想与石美兰其冲突，试图说服她。
    石美兰冷冷道：“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我劝你就此罢手吧！”
    听得石美兰默认了自己的猜测，柳生一剑放声大笑：“好一个‘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们便是敌人了！”
    话刚出口，柳生一剑突然杀气大盛，一道耀眼剑气随手而出，狂蟒吞蛙般袭向石美兰。同时他身形紧随剑气之后，瞬间逼近石美兰。
    石美兰急急往右侧平移，躲过剑气。
    柳生一剑看准她的移动轨迹，把剑一指，断去她的退路。疾手又一转，挥剑怒削，丝毫不给石美兰喘息停留的功夫。
    石美兰猛地往后一纵，退了数丈之远，双手满弓，一连射出数箭，箭箭直指柳生一剑脑门。
    箭矢来袭速度极快，力量极猛，柳生一剑只好边后退，边挥出数道剑气绞断箭矢，并对小刀说道：“二弟，你若是不肯交出秘籍，我便不得不踩过石美兰的尸体来抢了！”
    交手两三回合，石美兰占不到丝毫便宜，知道柳生一剑着实难缠，于是道：“柳剑一生，跟我回凌彩殿，所有的事情我可以一个人揽着，绛虹仙子想要拿你开刀也没有借口！”
    “寄人屋檐下，绛虹仙子想要为难我，根本不需要任何借口！”柳生一剑冷冷一笑，又朝小刀道：“二弟，石美兰有哪里比不上穷桑仙子？你还是不要太执拗了！”
    小刀咬紧牙关，站了起来，道：“石美兰！这事情与你无关，不要插手！”
    “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石美兰急急应了一声，凝聚真气，再度向柳生一剑射出数道气箭，比得他连连后退。其中一道极弱的气箭突然偏离原先轨道，打在小刀身上，竟帮他把穴道解开。
    柳生一剑见石美兰箭术如此精妙，也不敢有大意，摆出一副全力防御的姿势，高声道：“二弟，你对穷桑仙子如此痴情，可曾想到对你同样痴情的还有石美兰？为何你就不体谅她一下？为何就不能接受她？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一位女子变成尸体！”
    小刀正要劝石美兰不要插手此事，石美兰却朝柳生一剑怒喊一声：“凡人，少来叫嚣。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不然，变成尸体的可是你！”
    柳生一剑大笑，戏言道：“不过是一只发情的母猫罢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石美兰勃然大怒，朝小刀疾呼道：“你快滚得远远的，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里不识规矩的凡人！”眼白，又是数道光箭射向柳生一剑。
    柳生一剑挥出数道柔韧的剑气，剑气回转不散，形成一个护盾挡在柳生一剑跟前。
    光箭击在剑气上，柳生一剑把手一抽，剑气疾疾回旋，竟将光箭挡到一旁，袭在旁侧山体上，轰得山上木断石碎，哗然滚落。
    柳生一剑又立即挥出数道剑气作为回击，并朗声道：“对付你根本用不着出全力！你所带的箭矢有限，终究斗不过我的！”
    话音落地，本来打在山体上的利箭竟突然射向柳生一剑。柳生一剑听得身后风声骤起，不禁赞道：“箭术真是登峰造极！”头也不回，原先护在身前的剑气突然移到后方，将身后的箭矢尽数绞断。
    石美兰屡次攻击未果，一股脑儿将剩下的箭矢尽数射出。霎时间箭矢如流星暴雨般从四面八方袭向柳生一剑。
    柳生一剑猛一转身，旋动剑气护盾，使之形成一个旋转的气盾，将箭矢全部打偏。同时他突然冲出箭矢攻击范围，挥剑指向石美兰，剑气应声飞出，打石美兰一个措手不及，逼得她有些狼狈。
    石美兰连忙后退躲闪，但剑气如影而行，紧紧咬着她不放。她一咬牙，转身弹出数道真气，挡下剑气。
    一波方平，柳生一剑的剑气已经从四面八方将石美兰堵得死死，只见他一挥手，剑气如饿狼争食般涌向石美兰。
    石美兰躲无可躲，干脆不做反抗，任由剑气径直穿过她身体，将她削得支离破碎。
    小刀失声叫道：“石美兰！”说话间，小刀奋不顾身扑向柳生一剑，一道匹炼刀气挥出。
    柳生一剑挥出剑气，架住刀气，并疾呼道：“我有言在先，是你们不肯听！如今你可后悔了么？”
    小刀仰天怒吼一声，吼声响彻天际，悔恨、自责顿时充斥心灵。他立马使出焚魂术，转手又是一道刀气挥向柳生一剑。
    柳生一剑见那刀气凶如洪流，不想与之硬敌，巧身躲道一旁。然而他身体刚一挪动，旁侧又袭来数道光箭，挡在他的去路上。好在柳生一剑反应极快，急急出手将那数道光箭打得踪影全无，才不至于受伤。
    当下光箭之后，柳生一剑心里一紧，回头一顾，发现适才石美兰身体破碎之后，但却不见流血。他顿时心中更觉不妙。
    原来石美兰用的是聚气留形，攻击柳生一剑的只是石美兰的一个幻影罢了。如今她的真身还还躲在暗处，窥视着柳生一剑的一举一动。约莫一年前，柳生一剑虽石美兰远征的时候，他已经大概弄明白石美兰有何招数，却不想她还留着这一招，亦或者她从来都没有展露实力。
    躲在暗处的石美兰至少他知道小刀不会对她漠不关心，心中不禁欣慰许多。
    柳生一剑指了指石美兰幻影被削碎的地方，似笑非笑地对小刀说道：“二弟，真是害你白担心了一场！石美兰远比想象中的难对付，刚才我只是干掉了她的一个幻影，她本人还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小刀顺势看向柳生一剑所指的地方，果然看见刚才被杀死的不过是石美兰的幻影罢了，当下他心中大喜，劝道：“大哥，就此停手吧！绛虹仙子那边，我会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
    柳生一剑对小刀冷冷一笑，表示十分不屑，高声道：“石美兰，看来我二弟还是很在乎你的。我们为何不能合作一回，各取所需呢？”
    石美兰应道：“你放弃秘籍，乖乖跟我回凌彩殿！别逼我杀了你！”声音回荡山间，使得柳生一剑辨不出她所在的位置。
    柳生一剑大笑：“你以为你会聚气留形，我便奈何不了你了么？”说话时，柳生一剑迸出更多真气，护住全身。
    石美兰知道情况不容乐观，急忙喊道：“小刀，马上离开，看架势，这里马上就要被毁了！”
    柳生一剑附和道：“不错，快离开这里，保护好秘籍，待我杀了石美兰，再给我，或者我抢走！”
    小刀将手中秘籍拽得更紧，凌然道：“为什么我买非要以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柳生一剑淡淡应了一句：“我也不想的！”言罢，柳生一剑高高跃起，把手一挥，一道厉茫直袭聚仙阁废墟后面的瀑底深潭。
    瀑底深潭“轰隆”一声巨响，水花冲天而起，石美兰随之出现在高空。她将手往身后箭筒一爪，再不作任何保留，转眼便射出数支光箭。光箭恍如陨石降世，在空气中擦出道道炽热火焰。
    柳生一剑箭矢不妙，急忙躲闪开来。石美兰乘胜再急，趁着柳生一剑立足未稳，又使出一支利箭。适才石美兰每次出手皆放出数支箭矢，如今她只击敌一处。箭矢飞速竟比刚才快了数倍有余，柳生一剑根本反应不及，右大腿中了一箭，应声倒地。
    石美兰盛气凌然道：“柳剑一生，还是乖乖跟我会凌彩殿吧！”
    柳生一剑紧紧捂住伤口，放声大笑。
    石美兰见状更怒，喝道：“你若不从，便只有死路一条！”石美兰知道毕竟小刀十分敬佩柳生一剑，不想将他置于死地。就在石美兰得意的时候，她耳边蓦地响起一个声音：你“会聚气留形，我更会剑气留形，甚至用剑气包裹自身，保持隐形！”石美兰惊心剧跳，回头一顾，却见柳生一剑挥剑袭至，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柳生一剑丝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挥剑疾刺，转眼在石美兰身上留下十数道伤痕，鲜血狂流坠落地面。好在柳生一剑并没有刺中要害，石美兰虽然受伤不轻，却尚未致命，只随风坠落地面。
    小刀急忙飞身向前，稳稳接住石美兰，二话不说，一转身将她护住，背对着柳生一剑。
    柳生一剑挥剑刺来，小刀巍然不动，后背挨了一剑，血流不止。柳生一剑爆吼一声：“滚开！不然我连你也杀了！”
    小刀哭叫一声，咬牙道：“既然我们已经不能做兄弟了。我之前欠你的，便用这条命来还吧！”小刀看着怀里的石美兰受伤不轻，心中竟是一阵剧痛。
    柳生一剑道：“拿秘籍来还！”
    小刀苦笑一声：“你还是动手吧！我若是不去救离忧，随后她亦会奔赴黄泉了！我只是先她一步罢了！但是，兄弟一场，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为难石美兰了！”
    柳生一剑把剑握的更紧，欲要刺下，却又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挠他，重重地压住他的心灵。他突然放声大笑，道：“二弟，你总是太天真了！今日我若是放过她，我回到凌彩殿，她也会回到凌彩殿，今日结下了梁子，日后始终要拼个你死我活！我还倒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那我唯有先将秘籍毁了，让你也无法交差！”说罢，小刀拿出秘籍，手上真气荧荧曜曜，随时都有可能将秘籍毁掉。
    柳生一剑狠狠一咬牙，似乎对小刀的榆木脑袋十分火恼，高声道：“你还不知道么？绛虹仙子本意也不在秘籍！你若毁了秘籍，我便只好提着你的人头回去交差！你不要再逼我了！”
    “是你苦苦相逼的。”小刀又将秘籍塞到石美兰手中，语重心长道：“复活了饿修罗之后，我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凡人。我不想拖累任何人！石美兰，我只是区区一个罪恶滔天的凡人罢了，不值得你为我付出什么！”
    石美兰弱弱应道：“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死而无憾。至少能和你死在一起！”
    柳生一剑怒火骤升，手上用力往前一顶，但利剑却分毫没有前进。他紧要牙关，低吼一声，看到石美兰视死如归的坚定眼神，心中竟似有百只利爪齐挠，竟是一阵莫名剧痛瞬间袭遍全身。柳生一剑把手一松，问道：“二弟，你以为我是贪图绛虹仙子的美色才要秘籍的么？”
    小刀淡淡一笑：“贪图美色？我也为离忧住处了天地不容之事，我没有资格说你短处！”
    柳生一剑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好，很好。”言罢，柳生一剑收剑，转身就走。
    小刀急忙喊住：“大哥留步！”
    柳生一剑停下步伐，也不回头，怨道：“我已经决定背叛凌彩殿，你想猫哭耗子么？”
    小刀艰难地指了指身后，道：“刚才瀑布被截断，那里很快形成了堰塞湖了！徐得梳理通道，到时候山下的老百姓可要遭殃了！”
    柳生一剑怔了一下，随后放声大笑，挥手将手中利剑扔出，打通了堰塞湖，又扔给小刀一瓶丹药，随即不知去向。
    小刀接过丹药，不顾自己也受伤不轻，先给石美兰疗伤。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石美兰的伤已经大碍，可以活动自如，他看到小刀后背一道长长的血痕，痛心道：“你别回凌彩殿为好！”
    小刀奇道：“为何？去盗墓之前，我已经经过绛虹仙子首肯了。她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石美兰无奈道：“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你们去盗墓，绛虹仙子完全可以一手遮天！她是不会原谅你的，除非你交出秘籍！另外，你大哥的状况也很危险！”
    小刀惊道：“难道绛虹仙子会杀了他？”
    石美兰伸出葱指杵了一下小刀鼻头，道：“你吖，就是太天真了！事实上，绛虹仙子想全力保护你们，但出于别的原因，过不了多久，若是绛虹仙子不出手相救，柳生一剑就会因为别的事情白白丧命！如果你想他一般不识时务，想必也活不长！”
    小刀心中疑惑更盛，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美兰撇了撇嘴摇摇头，转身便走，并不想告诉他原因，只道：“就算我能护得住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你还是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