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重生鬼畜错身娇弱美男

72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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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当重生鬼畜错身娇弱美男
    作者:李煦之
    文案
    附上一张美人图~戳之进入我的专栏
    当鬼畜重生,遇到无证行医粗神经内热型蒙古大夫:
    【旁白】卿本阴险,奈何娇弱,唯有躺平等虐……任君处置。
    阴险腹黑小心眼爱记仇睚眦必报的古玉昭每天都要被某女逼的黑化一次,但他对于他夺舍重生的肉体来说,黑化=晕倒!
    颜非为动作熟练的接他入怀,捏之摸之,然后笑了:“终于长肉了!”表示可以吃掉了!
    古玉昭反抗无能,默默地内伤默默地吐血默默地在心里给某人记了n多笔,默默地发誓老子一定要把你OO再XX让你哭着喊着求老子……
    PS:女主穿越,男主夺舍重生,所以肯定会这样那样的虐杀仇人,虽然美人娇弱柔软易推倒,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鬼畜,阴险狠辣木三观,真正想消灭并且视为天敌只有一个:他娘子。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重生 布衣生活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非为,古玉昭 ┃ 配角:祁楚音,祁莲白,古亭枫,潘十娘 ┃ 其它:HE,甜文,娇柔系腹黑心阴险狠辣木三观的美人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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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态绑匪
    颜非为被人从后面用硬物砸晕之前,正在公园拍古装写真集,她记得听到有人叫自己,循着声音打算过去看看,穿过一片宽度不足十米的小竹林的时候,脑袋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后脑勺仍然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疼痛感,可眼前的景象却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全身被绳子绑的紧紧的,动弹不得,嘴巴里也塞着一团东西无法说话。
    被绑架了。
    这是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随即她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首先,绑匪很奇怪,她醒过来的时候是坐着靠在一张博物馆或者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架子床上,被关押的房间也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完全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现代化的痕迹,她甚至还看到烛台上燃烧了一般的粗大红烛。
    然后,随着她转动脑袋的时候从头上和耳朵上传来的触感,她可以肯定自己沉甸甸的脑袋和耳朵上被人戴上了饰品,脸上的皮肤也不如以往清爽,她脸上究竟被涂了多厚的粉?
    最后就这身衣服了。
    不是先前拍照穿着的古装,而是大红的、绣着花纹和祥云的古装,样式和风格与颜非为常见的服装不一样,而且,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身上的这件衣服一定是纯手工制作!还有她脚上的红色绣花鞋。
    情况十分诡异,绑匪如果不是有特殊癖好,那么一定就是变态,而且还是一个有钱有品位的变态——从房间的摆设和装饰上就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说绑匪是个变态。
    颜非为哼哼,她的衣服从里到外都被换了一遍,从里到外的意思就是包括内衣和内裤,她感觉不到内衣,也感觉不到内裤!丫的不是变态是什么,好歹给她穿上内衣内裤啊!太可恶了!
    天黑了。
    颜非为的眼睛透过糊着白纸的窗户,窗户外的光线正在变暗,房间里模糊昏暗,从她醒过来到现在大概过去了十分钟,从她被打晕到醒来大概也有七八个小时了,而失踪二十四个小时才能报警,她现在除了自己身上没有一件属于她的东西,绳子的另外一段还被系在床柱上打了死结……难怪没有把她的双腿也给绑起来,绑匪考虑的很全面嘛。
    “吱呀——”
    正在颜非为考虑脱身办法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颜非为眨眨眼睛,盯着门口的地面,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穿着黑靴子的脚,鞋面的上端垂着袍子的下摆,她视线缓缓向上,等到靴子的主人两只脚都踏入房间里,来人的全貌也展现在了颜非为的面前。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疑惑的看着来人。
    “十娘,再次见到为夫,你想必十分开心吧?”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房间里所有烛台上的蜡烛也被齐齐点亮,颜非为这才发现除了这名说话的男子之外,还有四五个穿着打扮一致的少女,烛台就是被她们点亮的。
    至于正笑吟吟的看着颜非为的男人,他是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留着长发,一半束起配以造型精致美观的冠冕,并有一根簪子横插其上,另一半则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头发竟长至腰间,加上他俊朗不俗的五官外貌,配上同他温文尔雅的笑容相互矛盾,总带着几分坏意的眼睛,颜非为在心里评价——一个外型优秀的小白脸。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为夫……哦,瞧我这记性。”男子踱着步子走到颜非为身边,微微一笑,捏着她的下巴,眼睛里闪着恶毒得意的光芒,“我美丽的妻子和人通奸,本公子宅心仁厚,不忍增加杀戮,索性成全了你和奸夫,对外嘛……则宣称,你暴病而亡。”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颜非为在心里不屑的嗤笑,不动声色的静看失态的发展。
    “瞧你现在眼神,十娘,是不是恨不得扑上来杀了我?”男子狠狠的捏了一下颜非为的下巴,温柔的笑了笑,眼里带着轻蔑和嘲讽,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就像当初你我联手害死古玉昭一样,对吗?可惜,你选错了合作对象,那个蠢物,和古玉昭一样,刚刚在牢房里‘畏罪自尽’了!”
    颜非为斜眼看着不打自招的男人:白痴。
    “你问我为什么还留着你这条贱命?”男人轻轻的抚摸着颜非为的脸颊,颜非为一脸嫌恶的躲开,轻飘飘的瞥了眼男人:还是个蠢货。
    男人猛地抓住颜非为的肩膀,脸上卸下了不温不火的文雅伪装,他眼中闪着冷光,表情显得有些扭曲:“潘十娘,想害死我古亭枫,没那么容易!你很快就知道,我为什么还让你活着了……你的新丈夫,就是城东猫儿巷连续克死三任妻子的无赖范三。”古亭枫恶劣的笑了笑,放柔了声音,“你尽管放心,十娘,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的面子上,范三会让你活的久一些的,好了,时辰快到了,该上花轿了。”
    颜非为目不转睛的盯着古亭枫的脸看了一会儿,把“古亭枫”这个名字在心里重复了几遍,在盖头遮挡住自己的视线之前,她确定已经牢牢地记住了古亭枫以及此人的长相。
    没有喇叭唢呐声,她在封闭的轿子里上下颠簸,轿子外除了安静之外终于有了其它的声音,似乎是一群小孩子正跟着轿子跑,口中欢呼着:“新娘子!新娘子!”
    夜风掀开了轿子的窗帘,她的视线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景象,心沉了沉,她对自己的眼睛十分自信,但凡有一点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都能察觉到,但轿子外面的街市、风景、行人造成的效果
    不是凭借人力能够制造出来,并且,没有任何现代化的痕迹,一丝破绽都没有。
    她忽然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被绑架了,如果不是,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她的后脑勺到现在可还疼着呢。
    颜非为百思不得其解,她还想再看一看外面确认一次,但轿子忽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在人们的惊叫声中,轿子晃晃悠悠的在打起了转,期间还不断的碰撞震动着,从偶尔掀开的轿帘子里颜非为能够瞥到另外一顶红色的轿子正不受控制的和自己乘坐的轿子摩擦碰撞,最后的一次碰撞尤为剧烈,整个轿子都被掀翻在地,颜非为被绑成粽子,嘴巴还被堵着,呼救也不成,“咚”的一声整个人随着轿子横躺在地上,头晕眼花一时间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今夕何夕。
    晋~江~原~创`网~~谢绝转载呐…
    作者有话要说:又开新坑了(=^ ^=)支持我收藏我吧~楠竹文案上有写,娇弱型阴险狠辣睚眦必报木三观(PS:还是偏爱美男子,发觉自己写变态更上手囧)《燕岚》照常更新,此坑也会努力保持日更~谢谢支持,鞠躬~
    ☆、重生为大美人的阴险男
    古玉昭睁开眼睛,脸上带着迟钝的茫然神色,脑子里混杂着两段不同的记忆,一段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他在睡梦中被人用绳索勒住了脖子,当时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似乎仍然存在,他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清新的空气就是这时候畅通无阻的进入他的胸腔,与此同时另一段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
    它们是属于这具身体的主人,一个名为祁莲白的病弱秀才。
    后来的那段记忆并不完整,他现在除了知道祁莲白是个带着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的鳏夫之外,就是今天了——祁莲白续娶的日子。
    他很清楚,凭着当时的牢房里的情况,他根本就活不下来,而古亭枫和潘十娘这两个贱人也不会给他活着的机会,所以,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但却在死亡之后借助了另外一个躯体重新活了过来。
    古玉昭看着自己的双手,干净、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事实上,古玉昭的手和祁莲白的完全相反,骨节粗大难看,皮肤粗糙,上面还分布着许多细小的疤痕,一点也不好看,但非常有力。
    这就是夺舍重生。
    古玉昭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眼神阴鸷,他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不少人都挺喜欢诅咒他去死的,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只能怪他太大意,给了那对狗男女可乘之机,但既然阎王都不收他,如果不好好的招呼那两个贱人,不但辜负了阎王的一片苦心,更对不起把身体“借给”自己的祁莲白。
    至于祁莲白的填房,已经被轿子抬进家门了,看一看也不打紧,祁莲白一个身有功名的读书人品位应该不至于太差,若是那个女人可以看得过去,留着也无妨。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前一阵眩晕,古玉昭急忙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了些。
    刚刚夺舍,所以还不能完全适应吗?
    古玉昭皱皱眉,没怎么在意,身体既然是他的,就算祁莲白从地狱里爬上来也别想让他还回去了。
    门口挂着一个大红灯笼,左右两扇门上分别贴着双喜的就是新房了。
    祁莲白的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到访,自然也没有酒席,新娘是被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子抬进来,轿子已经被抬了回去,现在新娘子正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等在新房里。
    真够寒碜的,古玉昭不屑,秀才又如何,不入官场,依然是无用书生一个。
    “爹爹。”旁边传来一个细小稚嫩的声音,古玉昭推门的手顿了顿,转过头,看到台阶下站着的小小身影,一个恐怕还不足三尺高的小孩,应该是祁莲白的儿子祁楚音了。
    古玉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祁楚音见父亲没说话,于是走过来,动作笨拙的爬上台阶,抓住了古玉昭垂在身侧的手。
    和古玉昭比起来,他的手很小很软,古玉昭小拇指被他轻轻的握住,低头对上即使在黑里也依然璀璨如星辰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异样。
    “爹爹。”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柔顺乖巧,他的另一只手抓住古玉昭袍子的下摆,仰着头,吐字缓慢,发音有些模糊,但古玉昭还是能听得明白,“楚儿睡不着,爹爹陪。”
    古玉昭挑眉,“你在哪里睡?”
    祁楚音反应慢了一拍,才松开古玉昭的衣摆,转过身指着旁边一间黑乎乎的房子,祁楚音没记错的话,那里是灶房和柴房,祁莲白居然让他的儿子睡柴房?
    “今天以前睡在哪里?”
    祁楚音咬了下手指头,指着新房小声道:“跟爹爹睡。”说完,他松开了一直拉着古玉昭不放的那只手。
    古玉昭眯着眼睛,视线落在祁楚音的脸上,小男孩儿眼睛睁的很大,安安静静的,眼神带着一丝生疏。
    “回去。”古玉昭不温不火的吩咐,淡漠的瞥他一眼,丢下祁楚音,转身推门而入。
    被关在门外的祁楚音面对着紧闭的房门,傻愣愣的站着,一动也不动,冷清寂静的庭院里,他小小的身影显得十分孤单可怜。
    打发了祁楚音,房间里的景象却在古玉昭的意料之外。
    原本应该盖着盖头坐在喜床上安安静静的等着他接盖头的新娘子,却被绳子绑着,倒在距离床五六尺的桌子旁边,而且在她的脚边还散落着一堆瓷器的碎片。
    古玉昭视线落在桌面上,茶杯有两个翻到了,杯子里的茶水流的到处都是,茶壶不见了踪影,很显然,地面上的碎片就是摔碎的茶壶。
    他挑眉:“你在做什么?”
    新娘子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身体显得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转过头,对上了古玉昭的视线。
    待古玉昭看清楚她的脸,骤然睁大眼睛,失声道:“潘十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古玉昭冷笑一声,捏紧了拳头,哪料才往前走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刚在书房的眩晕感再次席卷而来,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古玉昭胸口发闷,眼前发黑,仿佛踩在一团棉花上,耳朵里嗡嗡鸣响,头重脚轻的晕倒在了地上。
    颜非为傻眼了。
    从轿子出了事故之后她就一直晕晕乎乎的,清醒过来之后就已经在这个房间里了,她原本是想打破茶壶用碎片隔开绳子,但手里刚拿到一块碎片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她想站起来退回床上,没注意却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颜非为直呼倒霉,想着要怎么把范三给应付过去,听到古玉昭的声音的时候心里其实十分的惊讶,没别的,因为她实在没办法相信,这个音色低沉温润、清爽干净的像山间泉水一样的声音,居然属于一个人品下作的无赖兼之混混。
    就是对方的语气听来着实让人觉得不妙。
    她静默片刻,还是抬起头来,当她的视线落在古玉昭的脸,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即使两根红烛同时点燃,可房间里的光线依然无法与电灯相比,虽然不会昏暗,也不够清晰明亮,朦胧而模糊的光线让视线里的一切都带了一层不真实的梦幻,尤其是眼前身着红色长袍的年轻男子,长发如墨,眉目似画,颜非为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副与真人比例同等的美人图。
    直到美人忽然情绪激动的叫了一声:“潘十娘!”
    又一个把她当成“潘十娘”的,颜非为奇怪,但她甚至连眉毛都没来得及皱一下,对方却忽然趔趄一下,蹙起眉头,摇摇晃晃,如同一只火红的蝴蝶一般,翩然落地,人事不省。
    颜非为:“……”
    作者有话要说:容易晕倒什么的只是开始……昭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
    ☆、偶尔举偶尔不举
    “喂!”颜非为冲古玉昭叫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反应,而她手臂被绑在身后没有借力的地方暂时起不来,她皱皱眉,转动手中的瓷器碎片,把锋利的一面对着绳子用力的切割。
    这需要花费点时间,而晕倒在地上的男人……颜非为拒绝承认他就是传说中的范三,一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吱呀——
    颜非为动作顿住,视线转向门口,门已经被推开了,但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过颜非为确信一定有人在那儿站着,在她视线的死角,应该是晕倒的男人谈话的对象。
    “是谁?”她问。
    出乎意料,出现在颜非为视线里的竟然是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大的小孩儿,珠圆玉润,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肉呼呼的可爱脸颊,粉雕玉琢一般,十分漂亮可爱的一个孩子。
    正是祁楚音。
    他只看了颜非为一眼,视线随即落在晕倒的古玉昭身上,他立刻跑过去蹲在古玉昭身边,两只小手扶着古玉昭的胳膊摇了摇,扁着嘴巴,眼睛里泪光闪烁:“爹爹……”
    “嘿!”颜非为叫了一声引起祁楚音的注意,对他说道,“想帮你爹爹,就过来给我解开绳子。”
    祁楚音抬起胳膊擦擦眼睛,站起来走到柜子旁边,打开下面的小柜子,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把剪刀,然后蹲在颜非为身边,两只手一起,笨拙但小心的想剪断绳子,但绳子很结实,他不怎么会用剪刀,试了好两次次仍然没有剪断。
    颜非为愣愣的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目光落在小孩肉嘟嘟的侧脸上,他的神情很认真,不急不躁,安静而耐心,颜非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总觉得和普通的小孩儿不大一样……或许小孩儿都是这样的?
    正当她打量祁楚音的时候,感到身上一松,绳子终于被剪断,祁楚音踮着脚尖把剪刀放在桌子上,然后跑到古玉昭身边蹲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颜非为。
    颜非为把绳子从身上取下来扔到一边,扶古玉昭坐起来,胳膊从他腋下穿过,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用力抱着他站起来——这就是打小开始学习武术的好处,力气大,至少她抱着一个体重五十公斤的女生走十米是没问题的。
    这个男人的个子很高,她原以为要费些力气的,但接触到了才知道他比看上去的更加瘦弱,体重不会超过65公斤,肯定不达标。
    她把古玉昭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古玉昭的脸上,将手指搭在对方的手腕上,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没脉搏?”
    她试了很多次,古玉昭的左右手腕,还有脖子他都试过了,颜非为的脸色越来越诡异,她跟着师父学习中医的时间比她练习武术的时间还要长,不可能连病人的脉搏都找不到,这种情况只出现在一种人身上——死人。
    颜非为想到自己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古亭枫,还有仿佛穿越时空了一般的古代街道和古代百姓,以及她如今碰到的这个男人,还有旁边留着长发的小男孩儿……
    难道,她遇到的所有人,其实都不是活人?
    颜非为犹豫着把手指放在古玉昭鼻翼下方……没有呼吸,然后,心跳……没有,但身体依旧柔软温热,没有变冷的趋向,而且,颜非为凑近了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他眼皮下偶尔动一下的眼珠。
    不是死亡,不是休克,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眼珠还在动,这根本就不科学。
    对昏迷中的古玉昭“上下其手”的颜非为忽然察觉到有两道强烈的视线盯着自己,她慢吞吞的转过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睛的主人脸上有着淡淡的疑惑。
    颜非为眯了眯眼,忽然抓住祁楚音的手臂,小孩惊吓的抽了口冷气,眼睛瞪的更大了。
    有脉搏。
    颜非为奇怪,她把想要逃跑的祁楚音抓回来放到自己腿上,耳朵贴在小孩儿的胸口,嗯,有心跳,她有捏了捏了男孩儿的脸颊,软绵绵肉呼呼的,果然和想象中的手感一样好。
    “活人。”颜非为自言自语,她想到了穿越,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她是被人打晕的,现在被击打的部位在触摸的时候仍然会有轻微的疼痛,身体是她自己的,这点不会搞错,所以穿越时空附身到古人身上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脑电波穿越压根就没科学道理,至于速度超过光速就能穿越时空的理论,她更相信是穿越到未来而不是过去,并且发生的穿越应该是对未来的投影,穿越时空的人则没办法对未来造成任何影响。
    总之,无论是什么诡异的情况,她否定穿越时空这一可能。
    颜非为注意到自己想事情的时候怀里的男孩儿在偷看自己,虽然被发现后马上低下了头,但她依然从男孩儿红的像煮过一样的耳朵上猜测到了他在害羞,颜非为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放下祁楚音,展开被子给古玉昭盖上。
    没办法了,还是等他自己醒过来,或者永远也醒不过来,她帮不了这个人,任何一个医生都帮不了他。
    “爹爹怎么了?”祁楚音仰着小脸,说话数豆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颜非为站起来,顺手去掉脑袋上不属于自己的首饰,整理了一下头发,顺便就着铜盆里的清水把脸给洗干净了,然后才对祁楚音说道,“睡着了,你叫什么名字?”
    “楚儿。”祁楚音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床上的古玉昭,又看了眼颜非为,征求她的意见,“我能和爹爹睡吗?”
    你爹是个活死人。
    颜非为拒绝:“今天不行,你跟我过来。”
    祁楚音的表情有些可怜:“我想睡觉。”
    绝对不能让一个小孩和一个活死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哪怕活死人是小孩的爹也不行。
    颜非为问他:“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吗?”
    祁楚音顿了一下,圆溜溜的猫眼精神奕奕的看着颜非为,摇了一下头。
    “那就等等再睡。”她拉着祁楚音的手,吹熄了房间里的蜡烛,关好房门之后带着祁楚音走出门。
    看着天上的满月,颜非为怔了怔,时间也与她的记忆不符,今天应该是一号,没有月亮。
    她弯腰抱起祁楚音,问他:“认识路吗?”
    祁楚音安静的点点头,透过颜非为的肩膀看着她身后,小声问:“爹爹睡着了吗?”
    “嗯,睡着了,跳过这个话题,你晚上出过门吗?”
    “嗯,爹爹带着我的。”祁楚音三两句不离他父亲,颜非为猜测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至少是个好父亲,不然这小孩儿也不会这样依赖他。
    “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这次祁楚音却不做声了,安静的趴在颜非为的肩头,颜非为不在意,抱着他往有光线传来的那边走去,她只是想确定一些东西,如果真的是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应该有出路的。
    但最后的结果却不能叫她满意。
    不知道在外面走了多久,从安静的小巷子到夜晚依然十分热闹的大街,还有误入“红灯区”的时候看到的和听到的,以及走了很久,久到只剩下了头顶的月光,只剩下了耳边男孩儿的呼吸,然后才到达的“边界”——一座高大的城门,燃烧着火把,并且有卫兵来回巡逻。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还分得清,之前不肯相信只不过推测的结果太过匪夷所思。
    祁楚音哈欠连天,揉了揉眼睛,搂着颜非为的脖子,闷声问她:“还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颜非为回答。
    她出来走一趟的结果竟然是证实了最不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况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死心吧,你穿了!
    她哼笑一声,声音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和笃定,也不管祁楚音听不听得懂,自说自话,“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没什么好纠结了,至于其它的……”她又想到被袭击的事情,也想起古亭枫,还有“潘十娘”,顿时满心郁闷,很明显,她替这个叫做潘十娘的女人背了黑锅,如果让她知道是谁害的自己变成这样……
    颜非为的思想变得极为猥琐阴暗:男的就让他时举时不举,女的叫她变成臭屁王。(……)
    作者有话要说:她也就脑补一下过过瘾。。。作者:卖萌求收藏PS:(≧▽≦)/留言很治愈!!!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原本有些没信心,但今天一刷后台,虽然一共只有四个评,不过因为字数很多(其实最主要是内容哈哈),瞬间满血了!
    ☆、她必然有阴谋的
    古玉昭醒来天已经大亮,他看着红色的帐顶,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转头,发现自己肩膀上枕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手臂也被抱着,祁莲白的儿子,他面无表情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冷不防看到隔着祁楚音,在床的最里侧还躺着一个人——潘十娘!
    他才在心里喊出这个名字,立刻感觉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他急忙冷静下来,深呼吸几次这种状况才缓解了一些。
    他的手按着心口,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脸上忽然露出了愕然的神情,他放在胸口的手挪动至左胸,静止了片刻,他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为什么没心跳?”
    边上的颜非为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手臂伸过去捉住古玉昭的手腕,古玉昭神情一冷,眼神锐利的看过去,可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动作,却使古玉昭头晕目眩全身无力的摔回了枕头上。
    颜非为专注于古玉昭的脉像,没看到他只出现了0.01秒的阴狠毒辣的眼神,她认为对方是看到自己被吓了一跳,情绪起伏导致的晕眩,太弱了。
    颜非为看了眼微微闭合着眼睛,眉头轻蹙的好看男人,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一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
    呃……
    “有脉搏了,奇怪,不过很微弱。”颜非为对上古玉昭投过来困惑视线,解释,“昨天你跟我结婚了……成亲,你叫我‘潘十娘’,还记得吗?”
    古玉昭目光微动,带着些许迷茫,安静注视着颜非为时的神情与祁楚音有些相似,都温顺无助的让人心底发软。
    颜非为感叹,如果她没穿越,能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就算放在家里当摆设,她也挺愿意养着他,因为实在是太养眼了,甚至有种看到这样的美人眼睛和心灵都被清洗了一遍的神奇感觉。
    颜非为没猜错的话,昨天那场花轿事故中,她的轿子和另外一顶弄混了,嫁给范三的是另外一个新娘。
    “不记得吗?那你还认识我吗?”颜非为手指搭在古玉昭的手腕上,试图从这微弱诡异的脉搏中诊断出蛛丝马迹,但她注定要失望了。
    古玉昭迟疑的摇摇头,目光落在颜非为给自己把脉的手上,干净、白嫩,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而他记忆中的那双手和他曾经的一样,都是惯于劳作,布满了茧子的粗糙,而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懂得把脉。
    不是她。
    祁莲白的的填房居然和那个贱人长了张一样的脸。
    而他的身体有些不对劲,普通的大夫不能去看,这个女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为夫……要如何称呼娘子?”古玉昭脸上带着几分尴尬,轻声询问颜非为,目光柔软,睫毛颤动,唇边扬着一抹恬淡羞涩的微笑,始终带着病容的容貌因为这个浅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笑笑容一下子鲜活起来。
    颜非为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为美人一笑冲冠一怒刀山火海在所不惜的汉子们了。
    “非非。”为她的自持冷静鼓掌,“你还记得什么?知道自己是谁吗?”
    非非……古玉昭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知道自己“失忆”的前提下依然不告诉自己完整的名字,
    警惕心如此重,她真的是祁莲白的继室吗?
    他摇摇头:“我只记得自己和楚儿……头好疼。”
    他难受的按着太阳穴,颜非为急忙阻止他:“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别勉强了。”
    “抱歉,我……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古玉昭愧疚的对颜非为说道,“我以为你知道,毕竟……非非是我的妻子。”
    颜非为怀疑是自己昨天晚上把他刺激的发病,结果导致失忆……至于什么病,呃,她不知道,太不科学了,如果依靠现代社会高科技的仪器设备或许还能解开其中的秘密。
    对于古玉昭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做妻子看待的态度,心知肚明自个儿西贝货身份的颜非为心虚气弱,但对方的真新娘子,要是她没猜错,咳,大概和范三早成好事了。
    美人身体的柔弱程度她已经充分领教到了,坦诚不会改变也不能弥补,相反,很可能让眼前这个柔弱的男人被阎王拉去喝茶……所以,她已经决定将错就错,就这么着吧。
    “我只负责上花轿,你没掀开我的盖头之前我对你一无所知。”
    说谎?古玉昭玩味的想,她究竟是谁,祁莲白不可能娶一个被逼着嫁给他的女人,昨天晚上她被绳子绑着,自己也没掀她的盖头。
    古玉昭神色黯然,苦笑:“我这个身子,本来就不中用,现在又失去了记忆,更是形同废人,只是委屈了非非。”
    颜非为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心里叹气,她长这么大还没哪个男生能得到她今天这样十足的耐心和温柔的对待,偏偏她还一点都不觉得厌烦,感情上挺愿意为这个男人做些什么。
    “你不要妄自菲薄,我不觉得委屈,你身体不好,而我正好是个大夫,我没觉得委屈,相反,我认为我们两个在一起挺合适的,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刚刚说还记得自己和楚儿什么?名字吗?”
    “嗯。”古玉昭难为情的低下头,祁楚音抱着他的胳膊呼呼大睡,他们两个说了许久的话也没吵醒他,昨天晚上陪颜非为四处溜达真是把他累坏了。
    古玉昭抚摸着祁楚音的脑袋,抬眼冲颜非为温柔一笑,“这是楚儿,祁楚音,我叫祁莲白……非非,可以唤为夫莲白。”
    颜非为不淡定的脸红了,她貌似镇定的颔首:“莲白……”顿了一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真诚的补充一句,“你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古玉昭眼角抽了抽,居然被调戏了……
    对方会娇羞脸红春心萌动投怀送抱死心塌地甚至无动于衷,全部都是古玉昭预料过的在他有意勾引诱惑对方之后可能出现的效果,唯独不包括被反调戏。
    古玉昭怔了怔,脸居然慢慢的红了,显得有些无措,片刻之后才生硬明显的转移话题:“你、你饿不饿?”
    真是太容易害羞了,颜非为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视线从古玉昭脸上移开,看着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早该起床了。
    “是有点饿了。”颜非为看了看祁楚音,“他睡的还真死。”
    “那……我去做饭。”古玉昭把祁楚音的手从自己胳膊身上拿开,他和颜非为两个身上穿着的都还是昨天的喜服,他正要把衣服换下来的时候,猛然想起房间里还有个女子正看着自己,对于身后的两道毫不遮掩的赤|裸目光,古玉昭倒是无所谓,但按照“祁莲白”的性子,怎么也得羞涩忸怩一下。
    他勾勾唇,都说男子风流薄幸,他到觉得这个女人也不遑多让,如果不是被祁莲白的样貌迷住,就凭祁莲白这具柔弱的风吹就倒的身子骨以及祁楚音这个小拖油瓶,又怎么会明知道自己不是祁莲白要娶的继室还要将错就错的留下来。
    不过除此之外,她必然和自己一样,也有别的图谋。
    静观其变,他倒要看一看这个女人想耍什么花招,不过在查清楚她的图谋之前,他正好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这些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眼珠转动,打着什么坏主意,然而不等他深想,让他恼火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古玉昭扶着额头心中恼怒不已,究竟是自己夺舍的问题还是祁莲白本身的问题!
    可他越是恼怒,头晕的就越厉害,甚至眼前阵阵发黑,当他明白自己不能思虑过深也不能发怒,
    想要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颜非为其实没有偷窥他换衣服的意思,她只是在为古玉昭脱口而出的那句“我去做饭”震惊,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主动温柔又贴心,除了身体真心病弱之外,这样的男人好的绝种了吧?
    她一直盯着古玉昭的背影持续惊讶中,看到对方身体摇晃起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想也没想的从床上跳下去,光着脚冲过去,张开双臂,古玉昭脸色惨白,堪堪倒在颜非为的怀里。
    ☆、身为一个出卖色相的鬼畜
    “你和祁楚音两个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颜非为扶着古玉昭躺在床上,祁楚音已经被他们的动静弄醒了,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脸呆滞的茫然。
    “爹爹。”他挪到古玉昭身边,见到古玉昭闭着眼睛,于是把小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古玉昭睁开眼,视线转向祁楚音。
    他现在心里厌烦至极,偏偏还要保持心平气静,不能发作,演戏给颜非为看已经够了,祁莲白的儿子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不屑应付,这一眼可谓淡漠至极,随后感觉到额头上软呼呼的小手颤了一下,接着缓缓的离开了自己的额头,黑亮的圆眼睛露出茫然的生疏和显而易见的受伤。
    古玉昭心中烦乱更甚,索性闭上眼睛,慢慢的调整呼吸,直到内心和头脑完全冷静下来。
    这才是他,古玉昭不动声色的想,既然已经夺舍,就要用尽一切方法活下来,古亭枫潘十娘这两个贱人就容许他们再逍遥一段时日,自称非非和潘十娘相貌相同的女人,想让她长久的就留在自己身边,为我所用,祁莲白的皮相……或许祁楚音都有些用处。
    颜非为在为古玉昭断脉,依旧没发觉古玉昭和祁楚音之间的怪异,从这一方面来说,她有点迟钝……颜非为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脸的困惑不解。
    古玉昭忐忑不安的问:“非非,我是不是……病情恶化了?”
    颜非为仿佛没有听到,手指搭着他的手腕,凝眉沉思,静默不不语。
    第一次被无视个彻底的古玉昭有种表情感情演戏被浪费的不爽,他在心里默默地记了颜非为一笔,就冲这张和潘十娘一样的脸他也该在解决完仇人之后好好招待她,哼。
    颜非为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冷嗖嗖的。她不在意的吸了下鼻子,对上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古玉昭,心里一暖,感动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表达对自己身体担忧正要开口询问自己病情的古玉昭。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愁,颜非为知道这是因为他身体的缘故,可即使如此,他的笑容还是那样的的温柔,不带一丝的勉强:“非非没事就好。”
    就是这样才更让人为他难过,颜非为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忍和怜惜,哎,上天体现它公平的方式未免太让人无奈,好人和美人怎么都这样命运多舛又薄命,真是可怜。
    “莲白,我刚刚给你诊脉,发现你的脉搏好像正在变强,尽管仍然比正常人的微弱很多,不过至少我已经能诊断出你的脉象了,这是好事。”颜非为露出有把握的自信笑容,“意思就是说,你的身体,有好转的可能,交给我了,你死不了。”
    古玉昭苦笑:“非非安慰人的方式……”
    颜非为挑眉,自信的一笑:“不信没关系,听我的话就对了。”
    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懂些医术又如何?这般嚣张真是让他讨厌,尤其是这样的笑容出现在这张脸上,实在刺眼。
    古玉昭面上带笑,心里对自己如今废人一样,还得出卖色相(脑补太多了)来博取这个与仇人相貌相同的女人的帮助暗恨不已,他何曾这般窝囊憋屈过?潘十娘古亭枫,我今日所得,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头又晕了……冷静,深呼吸。
    他平静下来,抬眼注视着颜非为,还有你……非非,他笑容越发温柔,长得和潘十娘一样他一点都不介意(鬼才信),错在真敢当他是男、宠!
    古玉昭不声不响心平气和的又给颜非为记了一笔账。
    颜非为见他只是浅笑着,心道,他一定看过了太多的大夫,失望的次数也不少,所以对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抱希望,毕竟谁也没有和他一样,犯起病来来心跳都没有。
    如果不是现在已经能够诊断出他的脉搏,恐怕连颜非为也会以为他将不久于世。
    语言总是苍白的,颜非为习惯用行动来让怀疑她的人们哑口无言。
    “保持心平气和,不要思虑过多,开心点。”颜非为笑着叮嘱古玉昭,“也没必要一直躺床上休息,你只是娇……呃体弱。”娇弱不是病,“你的身体能变得强壮起来。”
    “嗯,我相信你,非非。”或许是颜非为的鼓励真的起到了作用,颜非为高兴的发现“祁莲白”眉间的郁气化开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的笑脸看了一会儿,直到对方开始有脸红的迹象,她才心满意足的移开视线,感叹美人果真是美人,真正养眼,她的心情都因为这个笑容变得更好了。
    “你和祁楚音慢慢洗漱,我去做饭。”她说完,低头安静的看着古玉昭,古玉昭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古玉昭压下那股怪异和不适应感,点点头,柔声道:“麻烦非非了。”
    “你太客气了。”颜非为温和的表达了自己真心实意的不满,“你这种明显是温和型的,一般来说会有思虑重城府深顾忌多的特点,也许还腹黑。”她自以为幽默的开玩笑,但古玉昭眼里却是意有所指的深不可测,“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颜非为顿了一下,目光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看起来挺平和的一个人,就算因为自己的病情心里难过了一些,也没到晕倒的地步,但你晕眩的频率有点多……”
    她话中里的潜在内涵似乎是:根据以上推测,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你的真面目,原来你是个城府如此之深的人!
    习惯把事情想的很复杂的古玉昭一瞬间有冒冷汗的冲动,他捏了下拳头,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他心中冷笑,果然小看这个女人了。
    他心中这样想的时候,颜非为的“多”字甚至还没有完全落下,应对的方法已经迅速在古玉昭脑子里成型,他波澜不惊,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抬眼说道:“非非……”
    “……所以才更要注意身体!”颜非为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压下了古玉昭叫“非非”的声音,颜非为住嘴,关心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发现自作多情白费力气做无用功的古玉昭忍着用各种不和谐的方法折磨颜非为的强烈欲|望,眼中绽放出柔柔的温暖笑意,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非非这样关心我,我很开心。”
    颜非为很受用:“你知道就好。”
    古玉昭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我忍……他柔声道:“非非为我所做的,我全都记在心里。”
    这话听着有点违和,但颜非为最惯于无视的就是瞬间产生瞬间消失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幻感觉,她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也没干什么,你别夸我,我真经不起夸的,呵呵,等下我做好饭再给你把一次脉,祁楚音你过来,穿好鞋子,跟我出去。”
    “楚儿还是我来照顾吧。”古玉昭体贴的说道,“不然太辛苦非非了。”
    颜非为浑不在意,快人快语:“不辛苦,你照顾不了他,太弱了。”她说话不但直,而且也够简洁,但简洁的有些过头了,“太弱了”这一句省略主谓宾“你的身体”之后感觉可完全不一样了。
    古玉昭不知道颜非为有没有省略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被赤|裸|裸的鄙视了,“太弱了”一句正中靶心,古玉昭内伤,立即默念“冷静冷静冷静”结果还是晕乎乎的躺回了床上。
    颜非为一惊,急忙扶着他手指熟练的搭在古玉昭手腕上,随即松了口气:“没事,只是晕一下而已,像昨天晚上的直接昏迷的情况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出现了,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
    你这个女人!
    古玉昭闭着眼睛一副“娇柔无力又无助”的模样,轻声道:“非非,我休息片刻就好,你先带楚儿出去吧。”
    再不逐客,他就要一直这么周而复始的晕来晕去。
    古玉昭躺在床上,等到自己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之后,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颜非为所表现的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她的本性。
    他承认自己看不透这个女人,她来历不明,和潘十娘相貌相同,不知缘何被绑起来强行嫁人却出现在祁莲白的新房中,明知道“祁莲白”娶的不是自己却隐瞒真相默不作声的留下……重重疑点,他若是相信这个女人没有别的用心就是傻子。
    静观其变罢了,毕竟祁莲白只是一个普通的秀才,这个女人就算别有用心也不是冲着祁莲白来的,利用祁莲白倒是有可能。
    虽然古玉昭脑补过度想法阴暗,但最后一点从某些方面来讲他倒是歪打正着了。
    ☆、鬼畜你一定要冷静
    颜非为如今的境地也只能冒充祁莲白的老婆了,反正对方已经“失忆”,就算以后想起来……嗯,以后再说,祁莲白一看就是个老好人,自己也是受害者,到时候没夫妻之情也有朋友之谊,就算他生气也不至于把自己赶走。
    她现在对“祁莲白”好(古玉昭:老子没觉得)都是为了以后做打算,如果“祁莲白”恢复记忆,希望他能看在自己为他做了这些的情分上,从宽处置……吧。
    家里不算穷,油盐酱醋米面柴火,该有的都有了,颜非为先烧了一锅的热水给祁楚音洗漱,剩下的盛放在盆里轻手轻脚的给古玉昭端进去:“热水我放这里了。”
    说完就出去做饭。
    古玉昭看着她轻手轻脚的关好门,从床上起来,慢条斯理的穿戴好,走到盆架旁边,素白的纤长的手指轻轻的从浮着淡淡雾气的水面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马上又消失不见,一圈圈涟漪在水面上荡开。
    他淡淡一笑,竟然被这么个女人扰乱了心神,缺心眼的“好人”,在容易利用不过,即使无意惹他不痛快,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暂且……不计较了。
    有句话叫做,秋后算账。
    别指望此人会忽然变得心胸开阔大发善心,脸上对人笑,可谁欠他的,都默默的记在心里,一笔一笔的,该怎么报复,到什么程度,容后再算,谁也别想逃过。
    他勾唇,唇角的弧度带着些许阴险,但他的心绪倒是很平静,想通了,保持心平气和也没那么难。
    厨房的烟囱里炊烟袅袅,祁楚音坐在庭院里的小凳子上,低着头摆弄一根根的小棍子,颜非为没有在厨房做饭,反倒是站在院子里对着隔壁邻居家的方向看着什么,祁楚音最先注意到古玉昭,男孩儿站起来,手里握着跟小棍子,圆溜溜的猫眼打量着古玉昭,对上古玉昭瞥过来的淡漠视线,缩了缩肩膀,露出一抹失望的神情,小声叫:“爹爹。”
    颜非为转过身,神情有些不自在,眼睛总是想往邻居家里的方向看。
    “楚儿乖。”古玉昭先对祁楚音慈爱的笑了一下,男孩儿不声不响似乎无动于衷,神情安静,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迷惑,古玉昭并不在意,视线落在颜非为脸上,装作没看见她异样的神情,温言问道,“非非在看什么?”
    说着,也往一墙之隔的邻家方向走了一步,然后,他隐隐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打骂声,他挑了挑眉,瞥了眼颜非为,疑惑道:“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颜非为耸耸肩,摊手,古玉昭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无意识的偏了偏脑袋,这样孩子气的动作出现在一个孱弱温和的美男子身上之于颜非为杀伤力是巨大的。
    真是太萌了!好想摸一下。
    颜非为是个行动主义者,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当古玉昭反应过来的时候,颜非为的手掌已经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并且说:“乖~”
    古玉昭:老子要剁了你的爪子!
    古玉昭身体摇了摇,颜非为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看着他两颊可疑的红色,了然的笑了笑:“你也太容易害羞了。”
    害……羞……
    古玉昭扶着颜非为肩膀的手抖了抖,盯着对方纤细白皙的脖子,眯了眯眼睛,换做从前的他,扭断她的脖子轻而易举,但现在……且忍着,冷静——如果他有掐死她的力气也没必要利用她。
    这才是一忍又忍的真相。
    “头还晕吗?”颜非为问道。
    古玉昭摇了摇头,扶着她站稳,眉头轻蹙,眸子里染上一层淡淡的忧郁:“真不中用,连累非非了。”
    颜非为没话说了,安慰的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他貌似不相信自己有把握调养好他的身体,明白这一点之后颜非为就懒得浪费口舌了,反正美人就是美人,无论做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是养眼无
    比的,她拍了拍古玉昭的肩膀就当安慰:“我再瞧瞧。”
    古玉昭的脉象真的是颜非为学医十多年来见过的最奇怪的了。
    一个晚上之前她还感觉不到脉搏,早上的时候却出现了微弱的可以无视的脉象,但是现在,他的脉搏已经正常了——正常的意思是,古玉昭的脉搏是一个身体孱弱的人应该有的。
    “很正常,比早上起床的时候好多了。”颜非为下结论,“走啦,吃饭。”她不想在庭院里多呆,隔壁传来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她的不安是来自之前女人“错了”的哭喊,简单的说,颜非为心虚了。
    隔壁?古玉昭心存怀疑,隔壁的是祁莲白的邻居范三,祁莲白和这个邻居并没有往来,但据他所知,范三目前是没有妻子的。
    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他脑子里,古玉昭心头微动,缓步跟在颜非为身后,若无其事的说道:“我记得隔壁的那家住着的是个刚死了女人的汉子,叫什么来着……对了,”他盯着颜非为的背影,轻描淡写的吐出那个名字,“范三。”然后满意的看着颜非为瞬间僵硬的身影,恶劣的勾唇微笑。
    “哦。”颜非为只停顿了一下,给祁楚音洗干净小手之后到厨房里给三人盛饭,她表面镇定内心却抓狂无比: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每次不好的预感都要成真。
    她默默流下两行泪,努力的不去想隔壁错嫁给范三的无辜女人,理智上明白这不是自己的错的同时,情感上却总觉得过意不去,哎,算了,她也算泥菩萨过江了,还是不要想不开自寻烦恼了。
    “说来也巧。”古玉昭好像心情很好,话也多了起来,读书人奉行的那一套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他也不遵守了,笑着对颜非为说道,“范三竟然与我同一天成亲,我因为身体的缘故从前极少与邻里来往,说来惭愧,待会儿少不得要上门拜访。”
    祁莲白是在妻子过世后和儿子搬到这里来的,他和周围的邻居不是极少来往,而是根本没有来往,范三一个只知道混日子的泼皮无赖更是三天两头不回家,祁莲白也是搬来很久才知道隔壁有这么个人的。
    从颜非为的反应上古玉昭已经猜出来一部分事实,只是不清楚什么人恨她到如此地步,居然把她绑了嫁给范三,让范三和原本要嫁给祁莲白的女人知道他和颜非为就在隔壁并非明智之举,他自然不会多此一举给自己添麻烦,只是有意吓一吓颜非为,不叫她好过而已。
    颜非为顿了一下,抬起头来不提“拜访邻居”反而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不是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吗?”
    古玉昭怔然,道:“我似乎又回忆起一些东西,若不是非非提醒,我都没意识到。”
    “哦。”颜非为小心翼翼的瞅着他,轻咳一声,“那……昨天晚上昏迷之前的事情,你有没有印象?潘十娘……是谁?”
    古玉昭努力的想了想,歉意的说道:“对不起,非非,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颜非为暗地里松口气,想不起来就好:“我听说过范三这个人,此人是个泼皮无赖,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颜非为目光灼灼的盯着古玉昭神仙一样的容貌,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还是不要去拜访了,既不安全,又容易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古玉昭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迷惑的问道:“此话怎讲?”
    颜非为叹口气,无奈道:“真不知道你是单纯还是迟钝。”她挑着古玉昭的下巴,忧心忡忡的说道,“不怕他老婆被你迷住,就怕范三魂被勾走,以后出门你还是戴上面纱吧。”
    古玉昭你一定要冷静……
    ☆、你知道的太多了
    古玉昭脑子里的阴暗想法一个接着一个的闪过,幻想着他把颜非为抽筋扒皮大卸八块的血腥场面,他呼吸平缓,十分冷静,胸口不闷脑袋也不晕,慢条斯理的用餐,动作优雅缓慢,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颜非为落在他骨节发白的右手上,好心提醒:“现在太用力的话,待会儿你恐怕拿不动筷子了。”
    古玉昭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垂着眸子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吐出,目光落在颜非为的脖子上,握紧了手中的筷子,但就像颜非为提醒的那样,之前没有任何异常的手臂似乎加重的力道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筋脉抽搐了一下,整条胳膊酸软起来,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桌子上。
    对面的两双眼睛齐齐的看过来,古玉昭内心抽搐,冷静的想,祁莲白你这个废物。
    他从容的捡起筷子,冲颜非为微微一笑:“被非非说中了。”
    颜非为神情有些怪异,迟疑道:“不是,我刚才是胡说的,没想到你真的会拿不住筷子。”
    古玉昭表情顿了一下,笑容收敛:“非非不知道怎么回事?”
    颜非为皱眉,起身来到古玉昭身边,捉住他的手腕,脸色微变。
    古玉昭此时也顾不得记仇,他更关心自己现在的身体,而他能依靠的也只有颜非为一个“大
    夫”而已:“怎么了,非非?”
    颜非为看他一眼,将手掌覆盖在他的心口,静默片刻,冷静的说道:“没了。”
    古玉昭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颜非为偏偏头,沉静的目光落在古玉昭脸上,若有所思,她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这种状况的时候,他像个活死人一样,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并且……没有呼吸,但现在……颜非为的食指放在古玉昭鼻翼之下,有呼吸,温热的,湿润的气息。
    “莲白。”颜非为坐在古玉昭身边,目光是柔和并且安慰的,当她认真起来,便会出现一种平时没有的独特气质,让人宁静安心,就连古玉昭,也难得不带任何利用或者不屑的想法,淡淡的迎上她的目光,“你听我的,现在停止呼吸,一直坚持到你受不了的时候,否则我让你停下来你再停下来,行吗?”
    古玉昭心里犹豫了一下,对她这句话本能的有些抗拒,他不愿相信任何人,包括颜非为,所以此时他做不到假装“祁莲白”,因为如果是“祁莲白”本人在此,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颜非为见他迟疑躲闪,严肃道:“祁莲白,讳疾忌医是不好的,你这种情况我从来没见过,有些东西必须搞清楚,不然我没办法对症下药,会死人的啊。”她最后一句充满了威胁恐吓的意味。
    古玉昭神情挣扎,忧伤的看了眼颜非为,目光中带着些许哀怨:老子死了也先送你下地狱。
    颜非为背后一寒,摸了摸鼻子随即把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小怪异感抛到脑后,看着古玉昭为难蹙眉她也不忍心:“算了,看你这种反应,多多少少也猜到一点了,你就算不呼吸也不会感到难受,对不对?”
    古玉昭垂下眸子,眼神阴鸷,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
    颜非为毫无所觉,古玉昭这种逃避的反应在她看来是正常的,毕竟在常人的认知里没心跳没呼吸就是死人一个了,但古玉昭除了体质过弱,言行举止依然和正常人一样,这根本就是……怪物。
    嗯,她当然不会害怕厌恶古玉昭,“怪物”这个伤人的词汇她只是引用愚昧无知的人们可能会讲的词汇之一。
    颜非为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你刚才拿不住筷子,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身体控制的不好,这种感觉……”颜非为想了一个古玉昭能理解的比喻,“就像一个有了灵魂的傀儡,虽然和常人无异,但本质上不是一个活人。”
    就像他最初夺舍时的猜测,会感到不适,是魂魄和这具肉体没有完全融合的缘故。
    古玉昭勾唇笑了笑,笑容未曾到达眼底,眼中反而充斥着冷然的杀机:你知道的太多了,非非。
    颜非为不知道古玉昭对自己起了杀心,她只是觉得古玉昭身上出现的一切十分的不可思议,比她的穿越还要神奇。
    “初步看来,这种症状的出现是间歇性的,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心跳……呼吸的话,嗯,还要进一步观察。”颜非为凝眉思考了片刻,低头注视着古玉昭,严肃的叮嘱,“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其他人恐怕接受不了,莲白,不要让人知道。”
    古玉昭目光盈动,温柔的注视着颜非为,他对自己身上出现的怪异情况似乎并不以为意,淡然一笑,柔声道:“我晓得,非非为我着想,我很感动,一定不会辜负了非非的苦心,这件事,会永远的成为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颜非为没体会到他话中的深意,她有些受不了对方丝毫不避讳的温柔目光,瞥了眼最听话真正食不言的乖孩子:“不是还有祁楚音嘛,不过他大概什么也没听,就算听了也不懂,所以只有你和我知道。”
    古玉昭笑而不语。
    这件事就此揭过,而颜非为每隔一刻钟就会给古玉昭把脉一次,他的脉搏常常微弱而缓慢,偶尔会变成代表着体质及其孱弱的虚弱,后者是正常的颜非为了解的,前者的感觉则像是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垂危病人,不同的是,病人心脏停止跳动代表死亡,而古玉昭心脏停止运动后仍然会恢复跳动。
    这些变化是毫无规律可言的,但总体来说趋于稳定,古玉昭的承受能力也有增强,至少不会动辄晕倒。
    从傍晚开始到入夜,古玉昭的脉象恢复正常,在这段期间再也没有出现过心脏停止跳动的迹象。
    颜非为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古玉昭隐约明白,祁莲白这具没用的躯壳,或许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
    “睡觉前的最后一次检查。”颜非为眸子里带着些许期待,“你屏息试试看,这次不要拒绝我哦!”
    古玉昭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屏住了呼吸,然后,他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还是不用呼吸?”颜非为了然,古玉昭点点头,颜非为摸下巴,“这才正常。”
    古玉昭疑惑:“此话何解?”
    “就是你不正常才正常的意思。”颜非为脱口而出,她冲古玉昭招招手,“你过来,继续屏着呼吸。”
    你这是招畜生还是叫小狗……
    古玉昭阴森森的想,到底要不要留她一个全尸?他款款起身,笑容淡然,柔和的烛光里,更显清绝出尘,湛然若神,他颀长的身姿笼罩在布料轻软的广袖长袍中,在白天看来过于孱弱的身体此刻竟显出几分飘渺虚幻的仙风道骨,一阵夜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他的长发翩然起舞,衣袍猎猎,仿佛随时都会羽化而去一般。
    颜非为呆了,她急忙从床上跳下来砰的一声关紧了窗户,睡梦中的祁楚音抱着被子哆嗦一下,砸吧砸吧嘴,蹭蹭被子继续睡。
    古玉昭惊讶的看着颜非为,笑道:“非非,你这是怎么了?”
    颜非为僵了一下,一本正经道:“你身体弱,吹风不好。”
    古玉昭感动:“非非……”
    颜非为极为受用的说道:“不用感谢我了,没必要客气!”说着就往床上爬。
    古玉昭勾了下唇,轻描淡写的说道:“非非,我只是想说,你的脚会把床单弄脏的。”她刚才是直接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的。
    爬到一半的颜非为默默地红了脸,默默的退回去,提着鞋子去洗脚。
    古玉昭心中狂笑不已:终于给老子扳回一局!!!
    ☆、袭胸
    洗干净脚的颜非为爬上床,面无表情的瞥了古玉昭一眼:“你下次说话还是不要这么直接的好。”
    古玉昭心情甚好,配合的问道:“为何?”
    颜非为语带幽怨:“我会变成寡妇的。”
    古玉昭挑眉。
    颜非为道:“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两样东西能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颜非为轻笑,“嘴巴和耳朵。”
    嘴巴是指祸从口出,至于耳朵……有些人在临死前会听到这么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古玉昭是聪明人,同时也非常多疑,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话,浅显的说,多疑的聪明人几乎都是脑补帝。
    古玉昭垂下眸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他薄唇轻启,湿滑的舌尖缓慢的舔过上唇,留下一片润泽的水光,艳丽而妖异,而说话的声音却和从前一般温和清润:
    “这种说法……倒是有些意思。”
    他坐在床边,背对着床上的颜非为,轻轻的笑了笑,不知死活的女——他停顿一下,缓缓的低下头,神情古怪的盯着从自己身后绕过来贴着自己胸膛乱摸的手,他眼角抽了抽,抓住这只作怪的手,沉下脸来,回过头冷声道:“你……”
    “哎别别别动!快快快松——”身后的颜非为紧张的叫,她跪在床上,身体前倾,中间隔着很大的空档,全身的重量全都放在了用来支撑的左臂上,右手被古玉昭轻轻一拉,没防备左手滑了一下,眼看整个人整个人都要失去平衡一头撞在古玉昭背上鼻青脸肿眼泪汪汪,情急之下颜非为小宇宙爆发,左手一把抓紧床单被褥阻止了下滑的趋势,同时咬牙左手用力一撑,右手用力一拽。
    她倒是变跪为坐避免了受伤,苦了古玉昭被她拽的身体凌空,不偏不倚,闷头扑在颜非为颜非为身上……最柔软的部位。
    古玉昭承认自己阴险不是好人,但他不是色狼不下流,意识到贴着脸颊的柔软是什么之后,脸上飞起了两抹尴尬的红晕,同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恼怒,他手忙脚乱的从对方身上起来,下了床还倒退一步,脸颊虽有红晕,但神情还算平静,低下头默不作声的整理衣服,他虽然没变脸,但颜非为却知道他在生气……至少心里肯定不怎么痛快。
    颜非为也挺尴尬的,不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好巧不巧他的脸正好那什么……你伤自尊她更伤自尊,她可没给他脸色看。
    颜非为郁闷,算了,美人总是更娇气点,何况还是病美人,她健健康康心里承受能力也强让着他点也没什么。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颜非为诚恳的道歉。
    古玉昭淡笑:“非非并没有做什么,何来道歉一说?”
    果然果然!真的在闹别扭啊!颜非为做低伏小:“莲白,我太鲁莽了,是不是刚才弄疼了你你才这么不高兴?”
    弄疼……古玉昭的脸扭曲了一下。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不生气?”
    要你跪下求我,古玉昭眸子里泛着温润的光:“非非,我并没有生气……”他顿了顿,神情有些羞涩的小声说道,“毕竟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颜非为打了个寒颤,看着床前脉脉注视着自己的男子,猛然有种最难消受美人恩的诡异感。
    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颜非为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了。
    她瞥了眼床上睡的正香的小男孩儿,囧了一下,果然是自己的思想太不纯洁了,莲白应该只是简单的抒发一下思想感情,没别的意思。
    所以旖旎的气氛念头都在颜非为严肃的自我批判中消散了,她神色如常的对古玉昭说道:“莲白,我们还是赶紧办完正事睡觉吧。”
    你是不是非得每次都把话说的这样暧昧?!
    古玉昭虚心的请教:“非非,我要如何做?”
    “憋气。”颜非为吩咐,然后将手掌再次覆盖在古玉昭的胸口,最后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另外一只手在他的鼻翼下方试了试,确定他已经屏住呼吸后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没气了。”
    就像是在说:很好,这家伙嗝屁了。
    古玉昭:“……”
    过了一阵子,颜非为又吩咐:“呼吸。”古玉昭照做,片刻后颜非为把手拿开,下结论,“主动呼吸的时候是正常的,屏息后心跳会变得微弱,直到完全停止跳动。”她打了个哈欠,“好困,我睡了。”然后滚到床铺内侧,隔着祁楚音睡下。
    古玉昭:这就算了?这就完了?这就丢下满头雾水的他去睡觉了?他阴森森的盯着颜非为,颜非为今天一天都在伺候古玉昭,几乎是沾着枕头就迷糊了,无意识的在床上摩挲一下,把软软的小孩儿祁楚音搂在怀里,眉头随即满意的舒展开,下一刻就睡着了,对古玉昭的瞪视毫无所觉。
    “非非?非非?”古玉昭轻轻喊了两声,颜非为动的没动一下,古玉昭彻底卸下了伪装,目光中透露出晦涩的光,修长的手指挑开颜非为脸上的头发,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脸颊,还有嘴唇,最后捏着她的下巴摩挲两下,才轻轻的把手放在了颜非为的细长的脖子上。
    “你想怎么死?”他轻声问,掐着她的喉咙,然后松开。
    古玉昭什么也没对颜非为做,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况且,他怀疑现在这具身体到底有没有力气让自己处理这女人的尸体。
    第二天早上颜非为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唤醒,窗外天色昏暗,古玉昭和祁楚音还在睡,她打了个哈欠,手指搭在古玉昭的颈动脉,然后在他鼻翼下试探片刻。
    如同她猜想的那样,没心跳没呼吸,祁莲白到底是不是人类?颜非为怔了片刻就把这个疑问抛到了脑后,无论对方是不是人类,他一样需要吃喝拉撒,而她也需要他的家来遮风避雨填饱肚子。
    古玉昭随后也跟着起了床,饭已经做好了,在灶台上温着,颜非为不在厨房,祁莲白的书房里倒
    是亮着灯光,古玉昭不声不响的走过去,轻轻推开了门,声音很小,桌案后的颜非为一边冥思苦想一边书写,似乎没有注意到响声,头也没抬。
    古玉昭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平展的白纸上,端端正正的蝇头小楷,一个接着接个都是药材的名字,古玉昭挑眉:“你在开药方?”
    “嗯。”颜非为胡乱应了一声,咬着笔杆皱眉想了一下,划掉了其中一味药。
    “这味药不对吗?”古玉昭越过颜非为的肩头,指尖点了点刚刚被她划掉的那两个小字,如果他没猜错,这药方应该是开给自己的,事关自己,他当然要谨慎些,因为颜非为用力思考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可靠。
    颜非为迟疑了一下才道:“我不太确定要不要加上这味药材。”
    古玉昭顿了一下,声音微沉,反问:“不确定?”他脸黑了,十分不悦。
    颜非为对他的质疑和不悦充耳不闻,轻轻吹干了墨迹,拿镇纸压着:“等会儿吃了饭我和祁楚音给你抓药,先吃一阵子试试看。”
    古玉昭叹气:“非非,我忽然很担心自己能不能看到中秋的月亮。”
    “是啊,我也担心。”颜非为道,“我记得有年中秋下雨来着,真够倒霉的。”
    古玉昭你要冷静犯不着跟一傻子计较冷静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微笑:“非非,我有话对你讲,原本昨日就想告诉你,但我一时忘记了,我们要搬家了,今天就走。”不搬走他不安心,等到了自己的地盘一切就好说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这个女人了。
    ☆、鬼畜默默地阴险了
    “这么匆忙?”颜非为惊讶,顿了一下,她委婉的说道,“搬家是大事,不是想搬就马上能搬走的。”你这个傻孩子。
    别当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古玉昭“耐心”道:“我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在你我成亲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新宅子里什么都有,衣物之类的也不必收拾,我们直接过去便是了。”
    “你的书呢?”颜非为朝旁边一指,祁莲白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最真心的就是自己的书本了,别的不带走,书本不带走就说不过去了,“这么多……”
    古玉昭对这些没兴趣,但现在他还得继续假装“祁莲白”,想了想,他笑道:“这容易,请人来
    帮忙就是了。”他提笔另外展开一张信纸在上面写了几笔,递给颜非为,“还要麻烦非非照着这个地址走一趟,报酬事成之后我会付给他们的。”
    “哦,我吃了饭就去。”
    古玉昭的唇角不怎么明显的勾了一下,他满含歉意的看着颜非为:“我不想闹的人尽皆知,现在时辰正好,非非……”他适时地止住了话头,脸上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乞求。
    颜非为妥协:“好吧。”和她的回答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她不争气的肚子。
    古玉昭恶劣的想,饿不死你,脸上却带着歉意和体贴的表情,迟疑为难的说道:“不然……非非还是先吃早饭吧。”话虽如此,他脸上的失望可不是骗人的。
    颜非为急忙道:“多大点事儿,没什么,我马上就去。”
    古玉昭暗自得意。
    颜非为紧接一句:“反正我早上做了很多点心,带着路上吃。”
    古玉昭噎了一下,咬牙。
    颜非为出门也找了块布蒙着脸,她不是怕自己太漂亮被人非礼了,她是怕路上又遇到一个人指着她的鼻子喊:“潘十娘!”
    一共有两个人叫过她这个名字,第一个把她绑了想将她嫁给泼皮无赖渣中之渣的渣男范三,第二个喊了这句话之后就激动的变成活死人了。
    和自己长得一样的潘十娘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奇葩啊。
    “往左拐。”小孩儿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颜非为的胡思乱想,她低头瞧了眼哈欠连天的小孩,不大相信小孩子的方向感,指着前面路口左边确认,“这边,对吧?”
    祁楚音是被颜非为从床上强行拉起来的,可怜的孩子根本没睡醒就不得不一大早跟着他后娘出门办事——没办法,颜非为虽然有地址不过她不认识路,古玉昭不说他的体质走两步就喘,颜非为怕他和某个美少年一样被“看死”。
    “嗯。”祁楚音用力点点头,眼睛里带着雾蒙蒙的水汽,颜非为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和你爹一样可爱。”
    祁楚音脸上忽然浮现出失落的神情,低声道:“楚儿好想爹爹。”
    颜非为好笑,这小东西也太依赖他老爸了,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他这么小就没妈妈,“祁莲白”肯定宠他宠的狠。
    她自以为想明白了,弯腰抱起祁楚音安慰:“我们走快点,快去快回,马上就能见到你爹了。”
    祁楚音不说话,抱着她的脖子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嘴巴扁着。
    “搬家”用了一个上午不到,就和古玉昭说的那样,只是把他书房里的书搬到了新居,剩下的东西一件也没动,锁上大门,“一家三口”坐在雇来的轿子里,来到了新居。
    新家远比颜非为预料的更好……不对,好太多了!
    颜非为和祁楚音两个人站在一座朱红大门的宅子前,两个人的动作表情十分一致,仰脸抬头瞪眼张嘴,表情傻乎乎的。
    惊讶是有的,惊讶的傻张着嘴巴就有些夸张了,这俩人完全是脑袋仰的太狠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但古玉昭不这么认为,他对颜非为鄙夷更甚,缓缓的从轿子里走出来,咳嗽一声:“非非,我们进去了。”
    颜非为转过头见他竟然下了轿,而周围似乎忽然瞬间安静下来,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她往古玉昭周围扫了一遍,冷汗顿时就冒出来了。
    不说抬轿子的四个轿夫盯着古玉昭的脸已经傻掉了,路过的行人看到他的也走不动路了,堵在路上的人正在迅速的增多,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眼神都直愣愣的盯着颜非为,而其中不乏一些让人感觉十分不好的欲念和贪婪。
    “莲白,走了。”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路过祁楚音身边的时候顺手拉住了小孩儿,几乎没跑起来拖着两个人进了大门,然后转过身砰的关紧了大门,把所有窥探的视线都挡在了门外,然后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古玉昭低头瞥到两个人仍然牵在一起的手,挑了挑眉,颜非为没注意,或许是注意到了也不在乎,她含蓄的说道:“莲白,下次还是不要轻易出现在大街上了,出去了也要记得蒙着脸……还有,”颜非为语气微妙,“我一直以为你很穷。”
    古玉昭淡笑,这里本来就是他的一处宅邸,外人根本不知道,就连这座宅邸的下人也不知道他们的主人究竟是谁,他留着这里就是为了给自己准备后路,不曾想真的有用到它的一天,这还得拜潘十娘古亭枫所赐。
    “自从楚儿的娘亲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古玉昭提起“亡妻”,语气多少有些伤感。
    颜非为自然不好意思再问。
    这时从宅子里面走来一个留着胡须的男人,他看到古玉昭的容貌,同样怔愣片刻,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低下头恭恭敬敬的作揖:“展飞见过老爷、见过夫人、见过小少爷。”
    颜非为第一次被人这么恭恭敬敬的拜见,全身不自在,见古玉昭倒是从容淡然面上依然带笑,于是也努力镇定下来,学着古玉昭的样子含蓄的点点头,拉着古玉昭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她到
    底是紧张的,压根儿忘了在外人面前还拉着人家的手。
    古玉昭有意看她出丑,过来之前什么也没告诉她,如果不是从颜非为拉着自己的手上察觉到了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镇定,说不定还真被她骗过去了。
    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好戏要看,非非,你可别叫为夫失望,古玉昭不怀好意的想。
    ☆、羡慕妒忌恨
    宅子很大,除了管家展飞之外还有一众供使唤的丫鬟小厮,颜非为一下子从猫儿巷的普通民妇一枚变成了宅门里的地主婆。
    祁楚音终于不用再跟他伪爹后娘挤一张床上,其实小孩一点也不介意的,但古玉昭下的命令不容违反,对外他说一不二,冷眉冷眼让人敬畏,对颜非为继续飚演技,温柔无限暗含失落的一句“我这也是为了楚儿好”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阵营,祁楚音只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睡了。
    而古玉昭还特意给祁楚音配备了两个小丫鬟和一个婆子来伺候,颜非为身边也安排了两个粗使丫头两个贴身丫鬟以及一个各方面经验都很老道的婆子。
    “我因身子不好,管家一事都是亡妻打理,展飞是后来才请的,现在你是当家主母,所以今后管家一事要劳烦非非多操心了,若有不懂之处,可以询问展飞,府中下人都供你随意支使。”古玉昭看似语气温和婉转,但实际上仔细琢磨就会觉得他态度强硬罔顾颜非为的意愿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颜非为被赶鸭子上架,看着古玉昭好看的眸子里期许的神情一个“不”字都没忍心说,硬着头皮答应了,心里苦哈哈的,管家什么的,她根本没经验啊。
    展飞当然会传授颜非为管家之道,可府中下人……古玉昭怎么可能让颜非为顺顺当当的接管一切?
    打理后宅其实还蛮简单,颜非为真正接触了才感觉到,在她看来和管理一个公司道理相同的,她本来就有经验,一点就通,这令展飞十分意外。
    他做这座府邸的管家五年有余,对于主人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名字年龄相貌一概不知,但主人的手段他真真切切的见识过,印象深刻,说一句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不为过,所以初见古玉昭的时候,展飞怀疑过是不是弄错了,这么一个相貌出尘气质温和不似凡人的男子就是主人?
    也许此人只是得到了主人的信物和口令,并不是主人本尊?毕竟对方的身形声音和他记忆中的主人也有些出入。
    等到古玉昭暗地里把他叫到书房的密室里谈话之后,他才敢肯定,名为“祁莲白”的男子必然是主人无疑了。
    尤其是主人的吩咐……他回头瞥了眼正在看账本的颜非为,垂下眼皮,短短几天的接触,他感觉夫人是个极容易相处的女子,聪敏和善气质不俗,并且还懂得医术,对主人亦是实心实意的好,只可惜,主人的心似乎并不在夫人身上,表面的温和关心都是假象,夫人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主人是什么样子的。
    还有那个命令,分明是主人有意为难夫人,而夫人对此却一无所知。
    展飞轻轻叹口气,罢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如果不是被主人看中将他从那些人手中买下来,他现在早就病死了,哪里还有命衣食无忧的活到今日,即使主人让他去死他也愿意的,夫人是好人,但主人的事情不该他插手。
    该教的展飞都教了,这是颜非为第一天独自管家,她坐在正厅里,看着手中的花名册,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问身边的小丫鬟:“立春,刚才我念的名字都记住了吗?”
    立春道:“回夫人,记住了。”
    颜非为身边两个贴身的丫鬟叫立春和立夏,粗使的叫立秋立冬,不是她给起的,是古玉昭直接从花名册里挑“春夏秋冬”,颜非为开玩笑:“你还真知道省事。”
    古玉昭道:“我瞧着有意思,正好凑做了四季就给你送去了。”
    事实上展飞在古玉昭来之前就已经把伺候颜非为的人都准备好了,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力求把新夫人伺候的满意了,春夏秋冬四个人是古玉昭找来替换另外四个的,立夏容貌出挑性子不安分,立秋立冬长舌八卦性子刻薄懒惰,还有给颜非为安排的婆子,有经验是没错,但年纪已经不小了,人也喜欢犯懒,古玉昭就是看中她们这些才特意安排到颜非为身边的,至于立春,反而是几个里最安分的一个了,她纯属是来凑数的,就是不怎么聪明,人憨憨的不够机灵,颜非为却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而另外几个人,因为刚刚相处,她暂时看不出什么。
    等颜非为琢磨出来对要处置的几个人具体的赏罚,思绪回神,这才注意到刚刚通知的几个下人还没有过来,奇怪:“立春,你刚才每个人都通知到了吗?”
    立春急忙道:“是,都说了。”她还特意把自己通知的人名重复了一边,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颜非为又问:“你有提醒他们马上过来见我吗?”
    立春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说了,夫人交代的奴婢都说了。”
    那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颜非为奇怪:“你没忘了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等着吧?”
    一再被怀疑办事能力,立春有些小小的委屈:“夫人,奴婢跟每个人都讲清楚了。”
    “立夏,你再过去一趟,看看他们都在做什么,为何还不过来。”颜非为换了一个人跑腿。
    立夏却一脸为难,柔柔的给颜非为告罪:“夫人,奴婢前些日子把脚给扭伤了,尚未完全痊愈,走得不快,还是让立春妹妹去吧。”
    颜非为下意识的低头看她的脚,不过裙子很长,遮住了她的视线,颜非为挺纳闷儿的说道:“有病怎么不治?脑子别太死板,我又不会虐待你,顶多扣你几天工钱,咱府上包吃包住难道你还缺银子么,别太小气了,赶紧回去休息,什么时候脚不疼了再过来啊。”她体贴的建议,冲立夏露出一个充满了亲和力的微笑,“再说了,带着伤病干活不但对自己的身体健康不负责任,还容易给别人添麻烦,你说是吧?”
    立夏脸色扭曲了一下,却要强撑着笑颜:“……夫人教训的是。”本来她就看颜非为这个当家主母不顺眼,凭什么她姿色平庸却有这般好运气,她天生丽质却要做伺候人的低贱活计!脚扭伤了只不过是推脱之词而已,现在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能在主子跟前伺候就少了多少见到老爷的机会!还有被克扣的工钱!
    立夏暗恨,满心不甘的灰溜溜退场,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她会报复回来的!
    颜非为让立夏回去“休息”之后就没再关注这个丫鬟,有几分歉意的对立春说道:“辛苦你再跑一趟吧,立春。”
    夫人对我说了辛苦夫人对我说了辛苦,立春内心感动的源泉喷涌而出,真是被忽视的次数够多了她本来已经习惯了各种欺压但现在猛然间有个大人物(……)关心她来着真是让人受不了啊,立春激动的说道:“不辛苦!”小丫头犹如被打了鸡血一样,办事能力被质疑的委屈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哧溜一声带起了一阵小旋风,人已经没了人影。
    颜非为愣了一下,托着下巴一脸羡慕的感叹:“这就是青春啊。”话语中颇有几分年轻不再的沧桑意味。
    ☆、是男是女还是人妖
    另一边,书房里。
    古玉昭斜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并且锋利的短刀,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神情,颜色红的近乎艳丽的薄唇始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整个人与颜非为面前的温润如玉谪仙一般的男子判若二人,同样的一张脸,不同的气质,如果前者是不容亵渎的仙人,那么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妖精。
    还是个男狐狸精。
    展飞默默地在心底吐槽,根本不敢抬头再看古玉昭,他纵使不好男风,看到自家主子毫不掩饰的慵懒妩媚,这般妖孽的容貌,这般姿态,无意识流露的邪气和魅惑让人脸热,定力稍差的恐怕会当众失态。
    幸好在夫人面前主子是另外一幅模样。
    但他的主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古玉昭的灵魂”+“祁莲白的皮囊”具有何等强大的杀伤力,再说了,长得比个女人还漂亮难道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占用这具躯壳的时间越长,古玉昭对祁莲白此人的不屑就越多,一无是处男生女相也罢,竟然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体弱,废物!
    同时,对祁莲白的身体越是不满,相应的,他对潘十娘和古亭枫的的仇恨值也越大,古玉昭眯了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淡淡道:“你是说,古亭枫的妻子暴病而亡了?”
    “是,消息是这么传的。”展飞回答。
    “知道坟墓在哪里么?”短刀太过锋利,古玉昭因为展飞的回话注意力有片刻的分散,放在刀刃上的手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古玉昭眉峰一动,目光落在多了一道血痕的指腹上,他不甚在意的把手指按在一块洁白的帕子上蹭了一下,然后归刀入鞘。
    “东郊。”
    “给你两天时间,掘开坟墓,画下棺木中尸体的模样,送到我手上。”古玉昭把匕首搁在一边,单手撑着美人榻缓缓的坐起来,墨色如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柔的摆动,一部分垂落到了他胸前,黑色的发,趁着如玉一般的莹润透明的肌肤,有一种别样的动人意味,勾的心弦颤动,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展飞的头垂的更低了,专注的盯着古玉昭的衣袍下摆,对于古玉昭掘人坟墓的吩咐既不惊骇也不迟疑,淡定的仿佛早已习惯了一般,恭敬的说道:“是。”
    “另一件事,结果如何?”古玉昭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吐出,脑袋里的昏沉感明显减少了一些,古玉昭放下心来,注意力放在展飞的回答上。
    “属下无能,查不到。”
    古玉昭嗤笑:“是查不到,还是……根本就没有。”
    展飞顿了一下,老实说道:“没有。”
    潘十娘没有双生姐妹,城中更没有和潘十娘相貌相同并且修习过医术的女子,所有名字里有“非”或者和“非”读音相同的十八到二十五之间的女子全部排查一遍,没有任何一个符合颜非为特征的。
    古玉昭挑眉:“未登记入册的查过了吗?”
    “查了。”展飞迟疑道,“主子,还有一事,泉州没有修习医术的女子,所有大夫以及学徒中,也没有和夫人相貌相似的男子。”
    连颜非为是人妖是女扮男装男扮女装的可能都想到了,管家乃的想象力到底有多强大?
    古玉昭垂眸沉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他在房中缓缓的踱着步子,他想的太入神,以至于忘了一件事——现在他不是古玉昭,而是祁莲白。
    颜大夫一再叮嘱:切不可思虑太多。
    于是,管家只听到“噗通”一声,愕然的转过头,大惊:“老爷!”
    古玉昭挺尸了。
    “夫人!”立春还没到近前就高声喊了起来,气喘吁吁的停在颜非为跟前,脸蛋因为剧烈的运动看起来像刚刚摘下来的新鲜苹果一样红润可爱,颜非为往她身后瞧了一眼,没人,她纳闷儿了,“他们集体出事了吗?半身不遂还是脑偏瘫?”
    立春:“……”( ⊙ o ⊙ ?)
    立春气喘匀了,才赶紧否定:“不是不是,夫人,是他们……” 立春按照颜非为的吩咐去一一叫喊那些人过来,但有的人嘴上答应着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压根儿没有马上过来的意思,剩下的见到有人起头,也跟着不动,立春气不过他们这样懈怠,就不高兴的再次催促了他们几句,然后……被骂“狗仗人势”了。
    立春有些委屈,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对抗不了他们,就赶紧跑回来向颜非为告状了。
    她刚刚开了个头,颜非为也等着听听“他们”怎么了,却见立春身后走过来一拨人,在颜非为跟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头,一个年级稍长瘦高个小厮代表剩下的人开口,不慌不忙的说
    道:“夫人恕罪,小的们手头上的活计尚未完成,夫人有吩咐小的们不敢懈怠,可老爷先下命令在先,小的们怕误了老爷的事,所以才来迟了。”
    言下之意,你是“夫人”怎么着,有“老爷”大吗?刁奴欺主,讲的就是这群表面恭敬暗地里摆着不屑得意嘴脸的东西。
    最先看清楚这些人嘴脸的立春立刻愤怒了:我明明看着你们在偷懒来着!
    颜非为本能的觉得他这些话有些不对,心里不怎么爽快,她正皱眉琢磨着,忽然见到外头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这里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担惊受怕的叫喊“小少爷您慢点”“别摔着了”的丫鬟婆子。
    祁楚音对跪在地上的人视而不见,从他们中间强行挤过去,这些人在展飞(给古玉昭背黑锅的可怜管家)的暗示下虽然不怎么把颜非为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但对祁楚音却一点也不敢怠慢,生怕伤到了小少爷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就是自己摔倒那也得给祁楚音把路让开。
    当祁楚音穿过重重障碍拉住了颜非为的手的时候,所有跪在地上的下人无一例外东倒西歪你压着我我压着你扑地了。
    “爹爹!”祁楚音小小的脸上满是着急。
    “怎么了?”颜非为严肃的询问伺候祁楚音的婆子。
    那婆子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她们只不过有一会儿没看到小少爷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对了,婆子忽然想起来:“夫人,老奴见到小少爷从老爷的书房那边跑出来的!”
    肯定是祁莲白出状况了!想到祁莲白的诡异体质,颜非为脸色变了变,要是他晕倒的时候给人发现没心跳没呼吸那还不得直接判定死亡啊!
    这可不得了了,她弯腰抱起祁楚音,穿过地上东倒西歪的一群人直接奔向书房,立春下意思的紧跟着颜非为的步伐,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夫人一脚踩在某只手上,她呆了呆,身体仍然无意识的行动,于是那只手的主人悲剧了,抽搐不止的手又被立春踩了一脚,立春因为脚下不同寻常的触感一哆嗦,慌忙跳开,但又听到了另外一声惨叫,立春脸白了白,慌乱之下脑袋里只有“马上离开”的念头,至于被她踩到的手手脚脚,咳……她会努力忘记这些恐怖的记忆的。
    其余仆妇丫鬟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小心的绕开地上这群倒霉鬼,跟着颜非为后面叫:“夫人!小少爷!”
    正厅里的那群人哆哆嗦嗦颤颤巍巍,他们跪在地上还没起来,面面相觑,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的胆子还没有大到敢明晃晃的跟当家主母作对的地步,主母没吩咐他们起来,他们不敢起来。
    “徐婆婆,这……夫人走了,我们要怎么办?”刚刚开口对颜非为解释的小厮期待的望着正厅里剩下唯一的婆子,也就是伺候在颜非为身边的老婆子,心里其实是希望她能代替颜非为让他们起来回去的,那么以后就算颜非为有所不满,那也不关他们的事。
    徐婆年纪大了,动作思维都有些迟缓,她一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茫然表情,想了想,迟疑的说道:“夫人没叫你们起来,那就先跪着吧,我老婆子先走了。”说完,从这些人身边绕过,迈着小步子跑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理智上认为卖萌无用,感情上希望有用,抱着如此矛盾的心态,窝一脸严肃的卖萌:我在JJ,表跳错坑了点击和收藏增加是动力木错,但如果增加到外站……一脸苦逼的遁走抵制假冒伪劣产品
    ☆、露点这个问题
    跑一半颜非为就没力气了,她转身把祁楚音交给跟来的婆子,道:“带小少爷回房,所有人都不准跟着我!”
    人多嘴杂,万一到书房碰到管家,管家张嘴来一句:夫人,老爷死了!
    她就算把人给“救活了”也不好圆这个谎啊。
    颜非为跑到书房外,刚刚才确认了古玉昭“死亡”但依然一脸震惊和茫然的展飞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颜非为眼睛顷刻间红了,沉痛的说道:“夫人,请一定要节哀,老爷他……去了。”
    颜非为内心抽搐:果然被抢先了一步,幸好只有管家一个人。
    “只有你知道吗?”颜非为说着快步走到书房里,古玉昭……居然还在地上挺尸。
    管家抹了抹眼睛:“事出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告知府中众人,老爷的遗体……我没有动,一切还请夫人示下。怎么会如此……”管家喃喃,依然没办法接受事实,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颜非为面无表情的蹲下来给古玉昭把脉,没脉搏,鼻翼下也没呼吸,她耳朵贴着古玉昭的心口停了一会儿,忽然神色严肃的看着展飞,语气急促而严厉:“莲白还活着!管家,把他抱到床上去!”其实她只是在装模作样忽悠展飞而已,没办法的事情。
    展飞愕然,猛然间想起颜非为是懂医术的,听闻主子还活着的“喜讯”,展飞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他利落的走过去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把古玉昭抱起来,放到美人榻上,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颜非为。
    颜非为凝神替古玉昭把脉,眼睛落在古玉昭仿佛睡着了一样安静的容颜上,沉声道:“让人准备热水。”颜非为内心压力山大,按照她的经验古玉昭早晚会醒过来的,但她还是必须得做点什么给展飞看,准备热水,等古玉昭醒了正好洗个澡,嗯……
    “只有热水吗,夫人?”被颜非为影响,展飞的神态语气也不由得严肃紧张起来。
    颜非为:“……还有几样药材。”药浴也是可以的,她说了几种药材,告诉展飞准备的正确方法,然后吩咐,“你出门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东西准备好了告诉我。”
    “是,夫人!”事关主子性命,展飞不敢怠慢更不敢耽搁,领了命就急匆匆的跑去让人准备了。
    他一走,颜非为马上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皱眉看了看“活死人”状态下的古玉昭,不满,不听医嘱的病人最讨厌了,看吧,肯定是没听她的话所以才又晕倒了,就算是个好人,温柔又貌美,等人醒过来她呃……总之批评教育没商量!
    颜非为表情严厉凶狠,顿时教导主任附身,背后黑气森森,气场恐怖,“睡梦”中的古玉昭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
    “夫人,都准备好了!”展飞敲门。
    “送进来。”
    展飞迟疑道:“夫人,东西送到老爷和夫人的寝室了,这里是书房,做什么不大方便,所以我自作主张……”
    颜非为:“……”书房能做什么?有什么不方便的?洗个澡而已管家乃到底在想什么?她内心抽搐,“算了,抱老爷去寝室。”
    展飞做的很好,下人准备好东西后都被他打发走了,古玉昭和她住的院子里目前只有他们三个了,展飞抱着古玉昭走到热气腾腾散发着中草药香味的浴桶旁边,请教颜非为,“夫人,要我伺候老爷脱衣服吗?我怕您,没力气抱着老爷。”展飞有些尴尬,但一片好心,而且提议也十分合理。
    颜非为想说,我能抱得动你家老爷,而且我没打算给他脱衣服,因为打算药浴的是我不是他。
    她缓缓的点点头:“麻烦你。”然后苦逼的走到屏风外等着。
    直到展飞说了句:“夫人,已经好了。”颜非为才走进去,展飞的脸不知道是伺候古玉昭累的还是别的原因,两边的脸颊都是红的,他低着头,“夫人,若是有任何吩咐,展飞就在门外候着。”然后麻利的退场了。
    颜非为的目光,缓缓的移动,落在了浴桶中双目紧闭赤身裸体的古玉昭身上,浴桶中并不是透明的清水,因为浸泡了药材,所以颜色偏黑,除了水面以上男子光裸的胸膛外,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楚的。
    男人的身材没有她认为的那样孱弱,但也不是什么型男就是了,身材瘦削,没有多余的脂肪,胸膛上的皮肤白皙紧致,尤其是线条优美的脖子下,两根形状漂亮的锁骨,是颜非为目光所及之处的亮点。
    苍白、瘦弱,容貌精致完美的不似真人,三千乌丝自然散落,在水中飘动、沉浮,他低着头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垂下的睫毛长而浓密,面部的线条是柔和美好的,下巴有些尖,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被水汽打湿的发丝有细细的一缕贴在了上面。
    完全失去了意识,没有防备,毫无心机的无助模样,简直让人想狠狠的凌虐、欺负。
    所以说,这种长相真的是太不安全了。
    颜非为摸了摸嘴唇上方,没流鼻血……她望天,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眼睛不受控制的往古玉昭的锁骨上飘,这是一个难得一遇的研究机会——一切都是为了尽早的让病人恢复健康。
    “展飞!”颜非为把门打开,脑袋探出去,“给我准备一套银针,马上就要……能弄到吗?”
    展飞道:“能!夫人请等展飞一刻钟!”
    等到展飞带来一整套崭新的针灸专用的银针的时候,颜非为看他的眼神带了点神奇,要是她开口要展飞,不知道莲白会不会答应。
    ……
    普通人晕厥,唤醒他大众化的方法就是掐人中了,但并不是总是有用。
    颜非为虽然只是一个没有执照“野生”中医,但跟着师父在民间东奔西走混了这么多年,实践经验其实十分丰富,治好的各种奇怪诡异骇人不同寻常的病症多不胜数,可“野生”的毕竟和“正统”的手段不一样,如果让正经医学院的学生或者医院的一声在旁边观摩他们师徒是怎么给人家治疗的,恐怕二话不说就会报警把他俩扔到铁牢里呆着。
    但颜非为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治疗手段有问题,有些东西甚至不是师父教给她的,但她就是知道应该这么做,凭借经验、天赋,以及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
    到后来,连一手带大她的师父都认为自己的这个徒弟再发展下去肯定是个科学怪人级别的恐怖存在,禁制她再触碰新的病例。
    颜非为不执著于此,不叫她碰她就不碰,她又不是医痴,但交到她手上的,别人却绝对不可以插手。
    比如古玉昭。
    她手里捏着最后一根银针,看着浴桶被插成了刺猬的男人,眸色沉静冷然,她停顿了很久,迟迟不下针,认真的在心里计算着数据。
    “成败立见分晓。”她喃喃,将最后一根银针,缓缓的刺入了古玉昭的心口。(PS:纯属虚构,这不科学,表认真【严肃脸)
    咚!
    心口之上,细如发丝的银针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颜非为瞳孔微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古玉昭轻轻闭着的眼睛。
    古玉昭的睫毛如蝉翼般颤动,闭合的眼睛张开了一条缝隙,阳光穿透了窗户落在了水面上,波光潋滟,映射在他的眸子里,泛起一阵盈动的水光,透过扇子一般的睫毛落入了颜非为的眼中。
    真漂亮。
    她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刚刚醒来、神色怔忪面若冠玉的男子,他似乎尚未完全清醒过来,静静的垂着眸子,微微张着嘴唇,神情有几分茫然,俊美的容颜无端的显露出几分让人怜
    惜喜爱的纯真和无辜。
    可惜美景永远是短暂的,甚至连一秒的停留都没有,古玉昭魂魄归窍,一双寒星一样的眸子目光森冷的射向颜非为,顿时……全身的银针都颤动起来。
    请自行想象:一个全身□坐在浴桶中并且被银针插成了刺猬的美男子虎躯一震霸气侧漏的王霸样子……
    完全因为颤动不止的银针被破坏了!
    颜非为忍笑忍的很辛苦,她在古玉昭猛地抬起脑袋的时候就从美色中惊醒了,所有的银针反射着阳光,晃花了她的眼睛,至于古玉昭“刀子一样恐怖的眼神”,颜非为压根儿没看到,她怕自己笑出声把古玉昭的自尊心给伤害了,所以在笑意涌起的瞬间已经马上体贴的把头给扭开了。
    古玉昭没有立刻发现不对之处,他毕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戴着虚假的面具,所以刚刚清醒的时候完全是本性流露,察觉到有目光“窥视”着自己,本能的阴冷凌厉的看过去,下一刻,看到对方是颜非为之后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庆幸颜非为“恰好”把头扭开的同时,又为颜非为不住上扬的唇角狐疑奇怪,他转换到“祁莲白”模式,正要询问颜非为“因何事发笑”,在站起来的同时却听到了一阵水声,他顿了一下,脸色古怪动作僵硬的低头:
    光的。
    以及……
    刑具!
    红晕在他面颊上缓缓的晕染开来,呼吸变得缓慢隐忍,放在浴桶边缘的手不断用力,指节发白,
    古玉昭咬牙切齿:老、子、杀、了、你!
    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回了水中,一脑袋撞在了浴桶上面。
    颜非为大惊失色:“莲白!!”
    ☆、雌雄同体还是自攻自受
    再也没有更丢脸的了。
    古玉昭躺在床上装昏迷,他悲愤的想,为何我还要活在这世上?片刻后他又狠狠的想,不对,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是自己床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的女人!
    他的头一阵阵的晕着,就算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不断的旋转的帐顶,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但他宁愿自己像之前那般昏死过去,而不是和现在一样明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依然保持清醒!
    可恨!
    颜非为的手指小心的搭在古玉昭的手腕上,弱弱的说道:“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心绪不稳……只是没力气而已,你又进步了。”
    古玉昭沉默,眼皮下的眼珠微微动着。
    颜非为松开手,无奈的叹气:“你别害羞啦,我其实什么也没看到的。”
    古玉昭本来平缓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颜非为歪歪脑袋,苦恼的皱着眉,认真的说道:“就算看到了,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哪里有心情去注意那些有的没的。”
    古玉昭猛地睁眼瞪着颜非为,可他现在虚弱的躺着,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苍白的面颊上甚至染着红晕,眼睛里蒙着一层水光,柔弱又无力,这一眼不但没有达到古玉昭想要的凌厉阴狠的效果,反而因为它的无力柔软显现出几分欲语还休的娇嗔。
    颜非为红了脸,目光飘忽了一下,心中默念□,两根手指头蹬蹬噔的爬上古玉昭的手腕,然后轻轻的抓住,摇了摇,咳嗽一声,望天:“莲白,别生气了嘛。”她内心颤抖着大吼:尼玛,撒娇的这货不是我!!
    古玉昭哆嗦一下,不由感到一阵恶寒——不止颜非为被恶心到了,古玉昭也不例外,未免自己的心脏再次遭受折磨,古玉昭默默地在心底念了一句:等她没了利用价值,还不是任你如何处置?
    脑子里浮现颜非为种种饱受折磨痛不欲生卑贱求饶的场面,没错,这就是她的下场,古玉昭阴暗的心理在脑补中得到了暂时的满足,他的心变回了从前的冷酷无情,漠然毫无波动,但在想到颜非为今后可能会有的悲惨下场,心中却奇异的出现一种残忍的快感,他唇边扬起一抹微笑,温柔至极,纯净美好的好似那清风与明月。
    他眸子漆黑幽深,柔柔的注视着颜非为,低声说道:“为夫……并非生非非的气……”话没说完,头撇开,垂下了眸子,轻轻挣脱了颜非为的手,反过来抓住她,他动作很轻、很慢,还带着一丝犹豫,看着他面颊强的红晕颜非为自动的将其理解为害羞。
    颜非为注意到,他这次是以“为夫”自称,所以……莲白终于放下了生疏客气,不把自己当外人看了吗?
    颜非为没好意思拒绝对方难得主动的亲近,囧囧有神,尽管撒娇让她牙疼,但莲白吃这一套她以后还是会酌情使用的,看来在这一方面,男人都一样,莲白也一样不能免俗。
    误会这个东西……果然是妙不可言。
    颜非为咳嗽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没生气,你太容易害羞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祁楚音生下来的。”而且身体还这么弱……
    能力被怀疑,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古玉昭恼羞成怒,还有这具没用的身体!等等……古玉昭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祁楚音,真的是祁莲白的儿子?这具身体,尽管不想承认,他自己其实也怀疑可能无法人道,能不能一试便知但这张和潘十娘一样的脸,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一下!
    他的拳头紧了紧,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虚弱的声音隐隐有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非非……”
    颜非为面皮一紧,急急忙忙一本正经的说道:“开玩笑,祁楚音当然不是你生的……”
    古玉昭瞳孔收缩,竟是真的!她又如何知道,这女人……无论如何,他古玉昭也好,祁莲白也罢,都不会替旁人养儿子,他眼中划过一丝狠厉,休怪他心狠手辣!祁楚音……
    就在他冷酷的考虑怎么处理祁楚音的时候,却听颜非为紧接着刚才的话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除非你自攻自受雌雄同体。”
    他的耳朵敏感的捕捉到了“自宫”和“雌雄同体”。
    自以为听懂这一句然后“明白”之前会错意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内伤想喷颜非为一脸血的古玉昭:“……”
    自以为开了一个很幽默的玩笑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忽然觉得很冷的颜非为:“……”
    颜非为很尴尬很挫败:“我忘了你听不懂。”
    古玉昭认为在自尊心被践踏了这么多次之后,智商也被这个女人无情的鄙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古玉昭……他古玉昭!他……他翻了个身,周身仿佛笼罩着森森怨气:
    “我累了。”
    颜非为一愣,眨了下眼睛,摸摸下巴,莲白这是……傲娇了吧?她笑了,眉眼柔和,神情有几分无奈和包容的喜爱,偶尔的的孩子脾气,意外的可爱,之前完美无暇的谦谦君子反而总给她一种少了些什么的不真实感。
    “莲白,你的身体我又有了新的发现,今天开始你暂时把药停了,晚上我再和你细说。”
    古玉昭听到这句话,缓缓睁开的眼睛里,阴冷的怒意消散,闪烁着的却是让人更加不安的不怀好意,他露出了笑容,因为颜非为的新进展心情好了些,但还不到让他不记前嫌的地步,好戏在后头,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嗯。”古玉昭淡淡的应了一声,祁莲白就算是个烂好人,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怎么可能没有?他先前糊涂了,现在倒是知道,就算用祁莲白的脸给这个女人脸色看,她也会甘之如饴开开心心的受了。
    哼,果然犯贱。
    颜非为不知道在古玉昭心里自己的形象变成了犯贱抖m,她把被子给古玉昭盖好,虽然不知道对方诡异的体质会不会着凉,谨慎些总没错的。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好好休息,展飞在门外守着呢,对了,祁楚音那孩子很担心你,要不要把他叫来给你看看?”
    古玉昭神情莫测:“嗯。”
    等颜非为离开,古玉昭才掀开被子,揉了揉太阳穴,他挪到外间的榻上歪着,神情漠然:“展飞。”
    “爷。”展飞从听到颜非为那声慌乱的“莲白”心就一直提着,他忐忑不安,想进来却被颜非为阻止,他怕贸然闯入会惊扰夫人影响对自家老爷的救治,他挠心挠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到房间里传来说话声,才松了口气。
    此时亲眼见到原本没了气息的主子活生生的躺在榻上看着自己,展飞的眼睛里透露出真心实意的开心,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并且迅速的低下了头,本本分分一如既往,可精明敏锐如古玉昭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可他在这个世上生存,早早的就学会了一件事——不对任何人付诸信任。
    夺舍重生之后,他又学会了另外一件事——不对任何人付出半点真心实意。
    他微微一笑,夺目生辉,柔声说道:“展飞,辛苦你了。”
    展飞略为激动的抬起了头,可古玉昭已经把头转了过去,神色淡淡的凝望着另外一处,面上平静无波,深邃的眼睛一如往日冷然莫测,仿佛方才转瞬即逝的柔和从未有过一般。
    尽管已无从求证,但展飞相信那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心里泛起淡淡的暖意,对他来说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他发誓一生一世为其效力忠心不二,主子相信他重用他就已经足够了,今天能得到主子的一句关心更是在他意料之外,此生再无遗憾。
    “展飞,以你之力,若是去查我的资料,能查到多少?”古玉昭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展飞怔了一下,道:“这……展飞不知……”他怎么会去查自家主子,再说了,就算查到了也未必是真的吧。
    在展飞看来,从不露面的神秘主人突然暴露了自己,必然有着更深一层的思量,而主子对待“夫人”的态度以及“夫人”对待主子的认识更说明了一点,主子依然在伪装着自己,那么拿到明面上能被人查到的东西必然不是真实的了。
    只能说……管家大人,不愧是脑补帝的手下。
    但这却正合了古玉昭的心思,他勾了勾唇,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蛊惑之意:
    “不知道么,乃你便去……查!”
    ☆、拿起刀子的鬼畜
    之后古玉昭又吩咐展飞端来一碗盛着清水的碗,然后将他打发走了。
    接着,祁楚音被带到了古玉昭的身边。
    “你们下去吧。”古玉昭温柔的微笑,声音柔和,他似乎一点也没有看到这两个丫鬟脸上的红霞和眼中的迷恋,笑容反而更加柔和,两个丫鬟的魂魄都被他给勾走,依依不舍的离开,依依不舍的关门。
    古玉昭知道,府中不喜欢颜非为想取而代之的人恐怕又多了两个,祁莲白这幅皮囊果真容易让人迷恋,他故意如此作为,就是要她们多想,因为人一旦有了非分之想,恐怕就不大甘于平凡了,会羡慕,会妒忌,会妄想,会不忿,如此一来,这后宅可就热闹了……非非,为夫可是,等着看你的好戏呐。
    他不怀好意的笑了,我不动你,自然有人给你使绊子,想要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好过,可没那么容易,哼。
    随着房门被丫鬟关上,古玉昭如玉的面容上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也撤了下来,他凉凉的看了眼怯生生的看着他的祁莲白,懒洋洋的冲他招手,淡淡道:“过来。”
    祁楚音磨蹭着,挪到他身边,站在一尺外的地方不肯上前。
    古玉昭没有理会他,他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已经接触到他左手的食指,但古玉昭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光滑白皙的指腹,半晌,面容上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他一刀划破了手指,将沁出的鲜血滴在了碗中。
    “把手给我。”他当然没指望祁楚音看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之后仍然乖乖的听话,无视小孩脸上的害怕和退缩,他探身挥手准确捉住了祁楚音的手腕,刀尖毫不犹豫的刺破了小孩的手指,挤压着把同样鲜红的血液滴入清水中。
    祁楚音在手腕被捉住的时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指头上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的心脏抽搐了一下,他呜咽一声,眼泪立刻盈满了眼眶,抽回胳膊手指竖起来,无措而委屈的看着嫩生生的手指头上缓慢沁出的小血珠。
    古玉昭的注意力全部在盛放着清水还有两人鲜血的碗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慢慢地冷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唇边噙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祁莲白,你只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
    颜非为在干什么?她忽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一众下人,于是领着立春慢悠悠的晃了回去,看到仍然跪在地上的众人,颜非为着实吃了一惊,不过因为下人们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只有立春一个人看到了她的脸色变化。
    “夫人,有什么不妥吗?”立春很小心的问。
    颜非为更奇怪的看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立春,转而她想到时下的大背景,顿时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但自己离开少说也有好几个小时了,再跪下去一个个都变成伤残人士了,颜非为坐下,大手一挥:“都起来说话。”
    人人都动了,但人人都没起来,他们的腿已经麻木不堪了,没有人搀扶压根儿就起不来,颜非为好心的说道:“起不来就坐着吧。”
    坐哪里?地上。
    虽然都是下人,但男男女女地位不等,扎堆坐地上,实在尴尬丢面子,心里叫苦面上不敢露出一丝不满,原先听说是个好欺负的,到不曾想居然是个有心机的,他们先前的怠慢和有意难为被对方一招四两拨千斤的彻底无视给轻描淡写的化解,还让他们一个个都吃了不小的苦头。
    被脑补为深不可测型主母的颜非为捧着花名册继续看,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真是巧了。”怎么犯错的都是才来不久的新人,顶多比她晚到一天而已,颜非为摇头,展飞这件事办的不好啊,就算因为他们突然搬进来匆忙了些,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从外头招人,整体素质明显比旁人差了一大截儿,居然还有人直接就跳过了初级“职员”,位置比负责打扫打造的低级小厮和丫鬟们都要高。
    颜非为脑子里闪过三个明晃晃的大字:走后门!!
    如此不正风气,决计不能姑息的!
    颜非为神情严肃:“新聘请入门的,按规矩是要从最底层做起的,当然,不排除有的人的确有真本事,不过经过这些天的考察,很显然,你们还是适合去劈材扫地挑水洗衣服。”
    本来就是低等下人的听了颜非为的话反应不大,倒是领头的男人不可置信,失声道,“夫人,小人的职位是管家吩咐老爷亲口同意的!”
    莲白?颜非为皱眉,她先前还以为莲白是谦虚,原来真的对管家用人一窍不通,展飞也真是的,这么由着他胡闹。
    心底默默记了展飞一笔的同时,颜非为打定主意,以后家中大小事务,但凡有“祁莲白”这个内务白痴插手过问,她一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明面上顺着他的意思说(为了不气晕柔弱的莲白),暗地里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
    颜非为记下说话的人,这种员工开始开除了最好,不过不能明面上做,先稳住他,回头告诉展飞一声把工钱给这人结算了直接请出大门,顺便杀鸡儆猴,刚来的总归是不怎么服管教,她理解的。
    除此之外,她还得从府中下人中挑选几个身强力壮的当打手,方便她管家,展飞挑选的人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原来“塞巴斯酱”也有脑抽不靠谱的时候。
    管家大人,您的信用值在夫人心里已经快下降到负值了。
    颜非为行动起来雷厉风行,决定怎么处置这些人之后,立刻让展飞执行命令。
    于是,古玉昭特意吩咐展飞弄进来膈应颜非为的人一大部分都被打入底层,有颜非为这个严格的当家主母在,恐怕永无翻身之日了。
    躺枪的展飞表示很苦逼,却又不能为自己辩解,不过夫人在这场和主子无形的对抗中胜出他很内疚的发现自己居然觉得很高兴,毕竟对一个自认为优秀出众的管家来说,管辖范围之内出现碍眼的不合格的家丁丫鬟而他却不能处理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晚上“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古玉昭给颜非为夹了一筷子的菜,冲她温和的笑了笑,状似非常关心的说道:“今日你辛苦了,非非。”
    这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多了,展飞很忙,他还没来得及把颜非为是怎么处置一众下人的事情告诉古玉昭,不然古玉昭此时未必能笑得出来,他笃定颜非为第一天亲自管家不但讨不得好,肯定还受了不好的气,不然也不会从吃饭开始到现在一个笑脸都没有。
    他心里得意,看着身边女人“愁云满布”的“苦瓜脸”,不动声色的幸灾乐祸着。
    颜非为叹口气,似乎要说什么。
    古玉昭猜测她出师不利很可能会萌生退意,但好戏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可能让颜非为就此脱身?他淡然一笑,居然主动的拉着颜非为的手,看着对方眸子里的惊讶羞赧,他眨了下眼睛,垂下眸子,柔声说道:“多亏了非非,这个家才没有乱的一团糟,我身子不中用,外面要靠展飞一个人,家宅只能依靠你,我之于此道一窍不通,就全交给非非一人了。”所以有任何问题别来打扰老子,诉苦什么的你还是乖乖的吞到肚子里去吧。
    发好人卡谁不会?
    纯良貌美白莲花的好人卡谁能拒绝?尤其是一个“好色”心软的女人。
    古玉昭仿佛看到颜非为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暗自哭泣心伤,面对他却仍然一副“我没事”“没人给我难堪”的强颜欢笑和故作坚强。
    他唇角翘起来,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手忽然被反握住,古玉昭抬头,见到颜非为一脸的认真,小心的问:“莲白……你真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过问?”
    古玉昭微笑,体贴的说道:“我只能给你添乱。”隐忍吧,为难吧,你舍得拒绝我吗?哼……
    颜非为却笑了,很明显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种反应……古玉昭呆了一呆,不对啊!
    颜非为瞄了眼祁楚音,小孩搂着碗慢吞吞的扒饭,不说话也不抬头,她捏了下古玉昭的手,小声提醒:“以后孩子在场,还是要注意点。”说话就好了,别动手动脚,她用眼神示意,然后果断
    的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再也正经不过。
    古玉昭半举着空荡荡的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颜非为。
    颜非为丝毫不觉得自己“颠倒黑白”的行为在古玉昭眼中有多么的“无耻”,一脸的纯良和赧然:“我原先还在为难怎么跟你讲道理,没想到你这么看得开……”挺有自知之明的。
    古玉昭的眼睛隐藏在睫毛打下的阴影中,面颊晕染开来一抹淡淡的嫣红。
    莲白又害羞了,好诱人的样子,颜非为艰难的把视线从对方的脸上移开,顿了一下才想到了自己要说什么:“我以后会轻松很多。”
    多亏了你这个废柴如此有自知之明。
    “噗通——”
    “诶?”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撒狗血了,明日更新预告:也许…很黄暴,球大王们表pia小的关于收藏……在注册JJ号的前提下第一种方法——全文收藏第二和第三种方法——收藏此章节 和 插入书签如果乃不知道收藏过的文在哪里找到,请看这里收藏之后方便多多~~PS:注册一个账号很容易,也不用激活,邮箱密码就ok了,酱紫看文比较方便
    ☆、忍耐到头虐杀女猪
    夜半三更十分,万籁俱寂。
    古玉昭从睡梦中醒来,转过头,他看到枕边朦朦胧胧的人影,他微微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是谁。
    黑暗中,他的眸子里迅速的划过一丝阴冷的暗光,已经够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所有的利用,还是到此为止吧,至于他的身体,想来除了症状实在诡异,于生死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而
    且在和祁楚音滴血认亲之时,他也发现了这具身体奇异的愈合能力。
    他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颜非为睡的很熟,即使他将她的手脚用绳子绑在了床柱上,也依然没能吵醒她。
    真是猪。
    他嘲讽的冷笑一声,手里的匕首偶尔反射一道渗人的冷光,睡梦中的颜非为对于危险的接近一无所知,香喷喷的呼呼大睡。
    若是一刀结果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他先前可发了誓,若有机会定然会好好招待她,事到临头,怎能食言?
    “非非……”他点燃一根蜡烛,而后轻拍她的脸颊,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好看的容颜上挂着再也温柔不过的笑容,但说出口的话,却比三尺寒冰还冷还硬,“你想怎么死?”
    颜非为发现了自己所处的境况,眸子里的迷茫的雾气散尽,惊讶而迷惑的看着他,语气慌乱的问道:“莲白,你、你怎么了?为什么绑着我?你别闹了,快放开我……”
    “怕疼么?”他手中的匕首贴着她姣好的面颊轻柔的移动,勾着艳红的妖异的薄唇,声音犹如海妖的歌声一般美妙动听,带着让你为他心甘情愿赴死的魔力。
    颜非为双眼迷离的注视着他,低低的喊:“莲白……”面颊一疼,她倒抽一口冷气,刺痛使她瞬间清醒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把玩着匕首笑的如同顽皮的孩童一样的男人,“你……你……”
    古玉昭看着刀刃上的一抹暗红,歪歪头,满脸无辜的在她脸上抹了一下,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一小截舌头慢条斯理的在指腹上舔了舔,他喉结上下耸动,微微眯了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他压在颜非为身上,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热气,暧昧而恶意的说道:“真是美妙的滋味,你想尝一尝……自己的鲜血么?”
    颜非为目露惊恐:“莲白,你你你,你怎么变得……”
    古玉昭纤细的手指压住她的双唇:“非非,你真是蠢的可爱,你怕疼怕的厉害,对么?正好我也不喜欢听人大喊大叫的,那么……”他眨了下眼睛,似乎很困惑,“我是堵着你的嘴巴,还是直接割了你的舌头呢?”
    他不等颜非为回答,笑道:“我讨厌麻烦,还是直接割了你的舌头吧,接着我还要挑断你的手脚筋,你叫不出声,又没力气挣扎,可不得任我为所欲为吗?”
    颜非为眼中噙着泪水,她摇着头,仍然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残酷的魔鬼一般的男子是她认识的那个善良温和的祁莲白:“不,莲白,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非非啊,我是你的妻子,你快醒醒,别这样,我好怕……”
    古玉昭低低的笑起来:“非非,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这张脸,我上辈子忘不了,这辈子一样忘不了,啊,对了,妻子,对了,险些忘了我是非非的丈夫啊,但是,你我徒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这也叫夫妻吗?这样好了,在我动手送非非去地狱之前,不如……”
    裂帛之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是如此鲜明刺耳,古玉昭借助匕首,撕碎了女子上身的亵衣,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女子洁净丰腴的胴体,玩味的笑了笑,柔声道:“我和非非同床这些时日,竟然不知道非非内里原来如此……奔放,难道,你从来都不穿肚兜么?”
    颜非为羞愤欲死,衣服被撕裂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想要护着胸前,但她两条手臂被绑在床头,再用力挣扎也没有丝毫用处,而男人的目光有如实质,放肆的在她身体上游走,充满了恶意和轻薄的羞辱,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把头扭到一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此时她对男人再也不抱虚幻的希望,只剩下了无尽的屈辱和恐惧。
    接着,她的亵裤也被匕首划破撕裂。
    女子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古玉昭跪坐在一旁,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特别是看着被恐惧笼罩、瑟瑟发抖的猎物,他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舒畅痛快。
    你当初一再挑战老子的耐性,想必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他痛快的想,唇边的弧度越发的阴冷扭曲,一改之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他讲匕首插在枕头上,两只手分别撑在颜非为脑袋两边,伏□体,冲着她拼命躲避的面容吹了一口冷气,声音仿佛寒冬腊月的冷风一样刻薄冰冷:“怎么,你真以为,这下等的姿容和身体也能引起我的兴趣吧?我看了只会觉得恶心,怎么会碰你呢?”
    “是吗?”原本压抑着恐惧和无助,害怕的瑟瑟发抖,偏过头不住流泪哭泣的女子,忽然转过头直视着他,目光里带着明显的嘲弄和鄙夷之色,意有所指,暧昧的说道,“是不想碰还是碰不了?”
    不等古玉昭发作,她忽然充满风情的妖娆一笑,笑容说不出的熟悉,这张原本就熟悉的令他生恨的脸在此刻和记忆中的那张面孔完全重合,她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亦是熟悉的让男人闻之全身酥麻的娇柔,她满含柔情的注视着他,如胶似漆的目光黏糊糊的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带着无尽的渴望和诱惑,她贝齿轻咬下唇,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和喘|息,水蛇一般扭动着身躯,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手脚的绳子,柔若无骨的攀附到古玉昭的身上,柔声道,“玉郎~”
    古玉昭浑身一颤,失声道:“潘十娘!”
    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猛然收紧,温软光滑的触感变得又冷又硬,他惊骇的发现攀附在自己身上的裸|体女子变成了黝黑粗重的铁链,将他牢牢地锁住,动弹不得,唯一的蜡烛已经熄灭,阴风骤起,帐幔飞舞,黑暗如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所过之处尽数被吞没,最后连他身下的床也消失不见,身体一沉,他开始飞快的下坠,他心中惊骇恐惧非言语能够形容,想要大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须臾,他轰然落地,全身的骨头好似都碎掉,他趴伏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声震慑心魂的断喝当头砸下:“古玉昭,你作恶多端,且随本官到炼狱走一遭罢!”
    炼狱!不——古玉昭本能的感到了恐惧,他想逃,可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对方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走入四面八方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异境。
    ————————
    “不……”陷入昏迷中的男子脸色苍白,不知道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满头大汗,口中不时吐出一些模糊的字眼,面容时而惊惧时而痛苦。
    颜非为担忧的看着他,该做的都做了,她像上次一样施针,莲白虽然恢复了心跳和呼吸,可自己却没办法把他唤醒,就在刚才昏睡中的男子第一次出了声,但却是因为做噩梦,陷在梦魇中无法自拔。
    她甚至想过借助疼痛把他唤醒,不过除了发现对方诡异的自愈能力之后,别无所获,莲白依然不停的做噩梦,外界的刺激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没道理。
    她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他的身体,给他擦拭身上和额头的汗液。
    之前展飞来过一次,她故作镇定暂时稳住了这个忠心的管家,没叫展飞发现莲白的异状,至于祁楚音,小孩儿在莲白床边呆了一会儿就回去睡觉了。
    床上的男子已经停止了呓语,却咬紧了牙齿,脸上带着十分痛苦的神色,微微的颤抖,已是大汗淋漓,颜非为才为他换上的亵衣又被浸透了。
    颜非为咬牙,上床把古玉昭抱在怀中,不断的安抚他,叫着“祁莲白”的名字,像哄做了噩梦的小孩子一样柔声哄着他,她并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昏迷中的男子是否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的安抚有没有用,她没把握,只是单纯的希望,这样莲白能感觉好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看,有JQ了,楠竹不但被看光了,还被吃尽了豆腐……搂搂抱抱有了,缺什么?=333= 坏笑ingPS:小的很CJ,所以这种程度曰“黄暴”~~
    ☆、躺下就是妖精
    古玉昭的神情不那么痛苦了,他的手抓住了颜非为的衣襟,颜非为惊喜:“莲白?!”
    她低下头,随即失望,男子依旧昏迷中,刚才应该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但颜非为感觉对方比先前安稳了一些。
    那么,这种安抚的手段有用了?
    她心中安慰,看着男子犹如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苍白容颜,整个人脆弱的似乎风一吹就会散了,他皱着眉头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委屈和无助,被颜非为抱在怀中,无意识的向温暖柔软的热源紧靠过去,手里紧紧抓着对方的衣服不放。
    男子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和煦从容,那种仿佛从灵魂深处透露出的恐惧和战栗使他看起来弱小又可怜,十分的狼狈凄惨。
    颜非为最先产生的不是疼惜,而是违和的意外和陌生: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随即疑惑和担忧爬上眉头,他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梦?还是他过去的某些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入骨的阴影?
    这些念头只是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就被她果断的抛到了脑后,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怀中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
    他此时此刻所流出的孩童般的脆弱触动了她的内心,她不由得认真审视起怀中的男子,仿佛以前从未认识过他一样,看着他缺乏安全感的蜷缩起身体,如画的眉目染了痛楚,唯有紧紧依靠着自己、抓住自己的衣襟不放,然后脸上出现面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才会表现出来的委屈和依靠,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她定定的看着男子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越发妖异的红色薄唇,咬了咬下嘴皮子,然后眼神变得幽深,她眨了下眼睛,盯着男子微微张开的两片嘴唇,迟疑着低下了头。
    总觉得,十分可口诱人的样子。
    随着两人的距离拉近,她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里都是紧张的汗水,在自己有力的心跳声中,触碰到了她所渴望的薄唇,出乎意料的柔软,但要比她的冰凉干燥。
    就在这时对方的嘴唇忽然蠕动了一下,颜非为紧张的心跳跟着漏跳了一拍,好像被吓到了一样急忙分开,脸颊滚烫心慌意乱的看了男子一眼。
    没醒。
    她做贼心虚,但满脑子都是方才亲吻的美妙滋味,心痒难耐之下,偷眼瞧了男子一眼,对方眉头紧蹙很不安稳,不过没有醒来的迹象。
    随即内心感到一阵内疚和不安,她刚才……是趁人之危吧?这也罢了,为什么亲了一次还想再亲一次?她没有忽略脑子里那个小小的、邪恶的声音:反正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样那样。
    不不不……她猛摇头,把脑子里开始猥琐的奇怪想法抛开,平时会对人家发花痴是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好看情有可原,但从来没有产生过更进一步的亲近想法,对着这个柔弱飘渺谪仙一般的男人,她从来没有生出一丝一毫不该有的欲|望,哪怕只是脑补这样那样都觉得是亵渎。
    但她刚才……盯着对方妖异的红唇,颜非为纠结的咬咬嘴唇,现在的莲白……打个比方,假如以前她见到的莲白都是散发着圣洁柔和光芒的白莲花,但现在则是诱惑妖魅的曼珠沙华。
    引人犯罪的长相,现在可真是名副其实了。
    果然是邪气入侵了吧,醒着的仙人,睡着的妖精,颜非为默默地看着古玉昭,他的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以及毫无血色的面容都说明了一个问题——他精神上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据说亲吻和拥抱有着神奇的魔力,传达发自内心的真挚感情,能够安抚人心。
    她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的旖旎,神情再也正经不过,眸子里迅速的划过一丝犹豫,随后坚定下来,她抿了抿嘴唇,选择性的遗忘了刚刚失控的亲吻,喃喃自语:“亲亲脸颊也不算什么吧,我只是单纯的想帮他。”
    刚刚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颜非为就被古玉昭口中猛然溢出的一声痛苦的呻|吟给吓了一跳,只见对方苍白的面颊上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红唇微启,轻轻的喘|息,模样明明是难受痛苦的,但却致命的□。
    颜非为好不容易才稳定加固的心神土崩瓦解,她脸颊发烫,束手无策,原本“温柔的抱着他抚摸亲吻让他安心”的打算变成了一团浆糊。
    啊啊啊啊啊啊!
    这种明眼人一看就是春|药发作的症状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更没听说过这样诡异的病症!
    颜非为抓狂,之前摸索到的一些东西和猜测在男子出现这样的情况之后全部推翻,她的把握和自信被打击的溃不成军。
    她听着男人口中不断溢出的呻|吟和面颊上不容忽视的红晕,面色诡异的掀开了薄被,往古玉昭的下半身一瞧,顿时石化。
    这这这这这这……这不科学啊掀桌!春|药什么的只是她随便一想的,那不和谐的小帐篷怎么解释啊卧槽!
    颜非为暴走了,我特么的医遍天下无敌手不信搞不定你丫的坑爹怪疾!!
    她放下古玉昭,下床拿自个儿的针灸装备,打算再给古玉昭戳几百针,左脚下床才碰到鞋子,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死死地捉住,颜非为呆了一呆,慢慢的转身,低头,目光落在那只白玉般的手上,她目光小心的移动,看着忽然抓着自己的青年。
    青丝四散,面若桃花,秀眉轻蹙,喘|息不止……幸好眼睛还是闭着的。
    颜非为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失望,甩甩脑袋,小心的想将对方的手拿开。
    “嗯~”男子鼻腔里忽然发出一声暧昧无比的呻|吟,黏糊糊甜腻腻,却犹如一道雷电在砸下,电流从头窜到脚,带来一波波销魂的酥麻感,颜非为可耻的再次红了脸,口中念念有词,直道峨眉豆腐罪过罪过,仙人变妖孽,勾人风情真是了不得了,她手忙脚乱的要挣脱古玉昭,奈何昏迷中的男人此时不知怎么的力大无比,颜非为又怕力道太大弄伤了对方,看着旁边一丈远放着银针的柜子,欲哭无泪。
    病人太坑爹,师父,徒儿请求回炉重造成不?
    她骨头被古玉昭捏的生疼,心道手边若是有哪怕一根的银针她也不至于这样狼狈,她回身上床,无奈的叹口气,轻轻抚摸着古玉昭的脸颊,努力忽略手腕加剧的疼痛,柔声唤道:“莲白……”
    大概是感觉到了接近自己的热源,男子的神情忽然变得急躁起来,他偏了偏头,脸颊在颜非为手心蹭了一下,颜非为一愣,诶,这是什么情况?
    她托着男人的下巴,大拇指在他脸颊上轻轻的摩挲,担忧的望着他:“莲白,乖,别害怕啊,都是假的……”她顿了一下,无论男子能不能听到她的安慰,五分钟之前用“别害怕”或许还合适,但现在的情况……她的脸扭曲了一下,眼角瞄到对方下|身某个地方支起的小帐篷。
    你到底梦到什么了。
    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哈……”他难耐的喘|息声让颜非为忍不住捂脸,心里纠结着自己到底是盼望对方醒来还是盼望对方不要醒来,毕竟这种情况真的很尴尬,就算是名义上的夫妻也尴尬啊混蛋!
    捂着脸的颜非为没有看到,男子长而密集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然后眼睛缓缓的睁开了一条缝隙,他的双眸噙着朦胧的水汽,犹如桃花含露,一片赤红,犹如沁血宝石,勾人心魄却又让人感到莫名的惧怕。
    作者有话要说:嗅到一丝JQ的味道,满满的狗血在前方等着我们…古渣渣会对二非做什么?睡觉去~~肩膀痛死了,晚安么么哒~~
    ☆、婚内强X要不得
    颜非为正纠结,忽然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大力将她扔到了床上,后脑勺还重重的磕了一下,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待她反应过来,沉甸甸的重量便压在了她的身上,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颜非为满脸惊讶,呆呆的看着上方的男子,结结巴巴道:
    “莲、莲白?”
    古玉昭的神情是陌生的,对颜非为的呼唤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呼吸粗重,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睛里透露出渴望的神情。
    这种反应,这种触觉……颜非为脸色变了变:“莲白,你冷静。”
    古玉昭恍若未闻,眼眸幽深,抓着颜非为的两条手臂固定在她脑袋两侧,用身体紧紧地压着她,平时走两步都喘的男人此刻仿佛变成了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颜非为动弹不得,也不敢乱动,生怕诡异的起了反应的男人会立刻化身禽兽把她给这样那样了。
    婚内强X也要不得!
    “你醒醒,莲白,我是非非啊。”颜非为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她盯着男人雾气迷蒙的红色眼睛,试图唤回对方的神智,但两人之间实在没有太多回忆能让她讲的,颜非为只能干巴巴的重复,“我是非非,莲白你快醒醒,你不记得我……呵……”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瞪大眼睛,注意力全部放在忽然埋在自己肩窝的脑袋上,待她感觉到锁骨上传来的湿热柔软的触觉,身体僵了一僵,紧跟着离开她锁骨转而向上的舔舐唤回了颜非为的神智,她猛地哆嗦一下,大声道:“莲白!快住口!”
    她挣扎起来,然而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疼痛加剧,颜非为脸白了一下,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曲起膝盖,她这个时候什么也顾不到了,更没管自己这一下会顶到哪里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古玉昭挺幸运的,颜非为只是顶到了他的腹部,男人哼了一声,压制颜非为的力道骤然松懈,颜非为趁着这个机会双手挣脱开来一把将古玉昭从自己身上推开,狼狈的滚下床,光着脚倒退几步,一脸的惊悚和防备。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满手的鲜血,而床上被自己推开的男人依然一副吃了迷幻药的虚幻表情,喝醉了一般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睛半睁着,本来颜色就十分红润的嘴唇此时染了一层鲜红的血,他眼神迷蒙的望着颜非为,无意识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舔了舔嘴皮子,一脸的沉醉和享受。
    颜非为:“……”
    TMD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太TM坑爹了难道这不是一个患了怪病的人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吸血鬼吗?!!
    卧槽!
    颜非为混乱了,她吞了吞口水,和脖子上被男人咬出来的伤口比起来,她更关心自己刚才荒唐的想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虽然是偶尔会出现的情况,然后就是整日苍白的面孔,不似凡人的英俊面容……最后就是刚才男人的吸血行为。
    原来之所以会产生欲|望,只是因为他想要吸血了吗?
    颜非为忍不住瞥了一眼男人的下|身某处……平复了,瞬间,她内心犹如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你妹……
    古玉昭忽然闭上了眼睛,头也歪到一边,颜非为眨了一下眼睛,犹豫着走过去,小心翼翼戳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没反应。
    她松了口气,随即面色一整,果断捏着男子的下巴掰开了他的嘴巴……话说,吸血鬼的话,不是该有两枚小尖牙吗?
    颜非为疑惑的看着男子沾满了鲜血但平整正常的牙齿。
    正在检查对方牙齿的颜非为猛地觉得背后一寒,她缓缓的抬起眼睛,和一双清醒、冷静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的黑眸对上。
    她的姿势她的动作她的神情一定像极了要欲对美人行那不轨之事的登徒子!
    颜非为脑子里闪过这个奇怪的想法,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僵了一下,缓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默默地拉开两人过分亲密的距离,看着已然清醒过来的男子,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眼睛里流露出些许不自在和真切的关心:“你没事就好了。”
    古玉昭无法从颜非为淡定平静的表情里看出她内里神兽狂奔的各种凌乱,他目光落在颜非为满是鲜血看起来甚是吓人的脖子上,联系到口腔里弥漫着的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刚刚的梦境和“幻觉”……不,他或许的确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但噩梦之后的幻觉可能是真实的。
    梦中的一幕幕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即使已经醒来但梦境中带给自己的痛苦和恐惧依然深深地铭刻在灵魂上,只是想一想就控制不住的战栗。
    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如果是梦境,那么这个真实的过分的梦境也未必太可怕了!十八层地狱,各式各样的刑罚,加诸于他身上的折磨,痛到了灵魂深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古玉昭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灵魂出窍到地狱走了一遭!
    他还记得带自己受刑的鬼差说过的话:“有仇报仇,若是再想残害无辜恩将仇报,少不得再来十八层地狱走一遭!”
    他一个激灵,眼神锐利的看着颜非为。
    原本对怪力乱神之事他嗤之以鼻,不然前世也不会坏事做尽无丝毫忌惮和顾忌,夺舍重生之后尽管有些相信鬼神一说,却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但他刚刚对这个女人动了杀心,才想动手除掉她,就做了这么一个……梦。
    未免太巧了。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哼。
    他垂下眸子暗自琢磨,梦中鬼差言曰有仇报仇,那么对潘十娘古亭枫他报仇也算顺应天意,此女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他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就是恩将仇报,旁人是死后下地狱,他却是活着下地狱受折磨。
    下地狱又怎样,他古玉昭前世坏事做尽,不敬天地不信鬼神,活着只求一个痛快无憾,死后如何那是死后之事,但他万万想不到,重生了一遭,却要活受罪……这可着实让他不敢不认认真真的思量一番。
    有仇报仇……他咀嚼这几个字,心头一动,眸子里划过一道莫测诡谲的冷光。
    这个梦倒是有些刻意警告他不要对这个女人动坏心思的意味,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女人无论来历还是本身都怪异的很,他不得不把自己身上的异常往她身上想。
    这些念头在他脑子里过一遍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应对颜非为的措辞,但当他抬头无意中看到女子眸子里真切的担忧和关怀,表情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之前那段似真似幻的记忆——那些让他宽慰安心的闻言软语,让他陷于恐惧中的冰冷灵魂回暖的怀抱和抚慰,还有……他中途意识清醒的那一瞬间,落在面颊上轻柔的、怜惜的亲吻。
    他不知道后来怎么了,他只知道从“地狱”回来之后,神智的清醒只是短暂的一瞬,之后重新陷入了混沌之中,再次清醒过来就是如今的情景了。
    她的脖子,是自己咬的,而且,自己必定喝了她的血,如此骇人听闻的行为,她眼中没有厌恶和恐惧,更没有提及自己受伤的事情,第一句就是“你没事就好了”。
    有两种情况对方表现出来的最接近真实的情感,他昏迷的时候,以及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他感受到的真切的温柔和关怀都是发自眼前女子的内心,没有丝毫做作虚假。
    古玉昭第一次有种不懂她的费解和复杂,同时,他真真正正的把眼前的这张脸和潘十娘分开。
    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颜非为见他看着原本温柔的目光变得凝滞,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的脖子发愣,她怔了片刻,不知怎么的害羞起来,下意识的捂着脖子,却因为动作过快牵动了伤口,疼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抽了口冷气,急忙抬眼看着古玉昭,本来想说你别乱想伤口其实没那么严重,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饿不饿?”
    古玉昭:“……”
    颜非为心里吼:不是这样的!!脑袋一定被驴踢了!
    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是被光屁|股的小天使射中了心脏。
    总之颜非为很悲催的发现男子醒过来之后自己的态度有那么点不对头,这语无伦次的,这心慌意乱的,这一看他就想脸红的,这大脑不断短路的……这这这这,这不会是动了春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总之古渣渣的身体各种奇怪…二非喜欢他了,所以接下来要开始正式追求美人了~下午,或者晚上应该还有一更~~昨天晚上码完这章就断网了,爪机出问题登陆不了JJ,咳…总之今天二更
    ☆、老子怎么没咬死你
    古玉昭看了眼明显不在状态魂游天外的颜非为,按捺下内心起伏不定的复杂心绪,他闭上眼睛静思片刻,再睁开已经没有任何的波动。
    “非非……”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盈动,不错的盯着对方的脖子,脸色难看,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般,轻声道,“这……是我做的吗?”
    疑问的语气,肯定的神情。
    颜非为元神归窍,一看到男子自责内疚不已的苍白脸色、以及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流泪的难过神情,心疼了,慌忙道:“不管你的事,真的!莲白你刚刚醒来千万别乱想,小心身子。”别又晕过去了。
    古玉昭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是那样的伤感,他没有说话,但神情分明是在讲:这么蹩脚的谎言,傻瓜才会相信。
    “我究竟做了什么。”他低声喃喃,抬手捂住了半边面颊,口中不断的重复,“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居然伤害了你,我居然伤害了你……”
    “你别这样啊,不是你的错。”颜非为站在床边看着深陷愧疚自责的男子,手足无措,她叹口气,放柔了声音,“莲白,已经没事了,我没怪你,你也不要怪你自己,好不好?”
    “不,别再安慰我了,非非。”古玉昭抚着心口,脸上划过一丝痛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看起来苍白而脆弱。
    颜非为呆了,喃喃:“莲白……”
    古玉昭把头撇开,神情隐忍,哀伤的望着虚空的某处,嘴唇颤动,艰难的开口:“我果然……是个不祥之人。”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嘴角轻轻的牵动,扯出一个略带阴险的弧度,就是这样,我可爱的娘子,展示你善良宽容的本性,忘了我对你做过的一切不符合“祁莲白”性子的事情,把所有的疑惑和怀疑抛到脑后,心软吧,不忍心吧,然后你会更加死心塌地的对我。
    事实上,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各方面都已经奇怪到了一定的程度,但颜非为压根没怀疑过他什么,相反,颜非为面对古玉昭的时候,潜意识里总有几分心虚,自己都底气不足,哪里还敢去怀疑别人什么。
    再说了,一个柔弱书生有啥好怀疑的?哪怕她是冒牌的,那两个人也是夫妻啊!反正颜非为从来没去想过太复杂的东西,一开始她只是想有住的地方有衣服穿有东西吃,“祁莲白”虽美,她却是抱着对美好事物的喜爱和欣赏的心态对待他,又因为对方异常的身体素质对他多了一些关注和关心,别的么,她偶尔会惦记那个把她打晕的“仇家”以及把想把她嫁给无赖范三的古亭枫,大多时候,她的心态更贴近于一个贴身保姆+私人医生。
    而现在,颜非为脑子里又多了一样——追求真爱!!
    她目光灼灼,对一个男生产生好感容易,心动难,既然碰到了怎么能错过?况且喜欢的男子和自己有夫妻之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近水楼台先得月,磨磨唧唧的,万一有什么意外,两个人有一个死了(……),或者她莫名其妙的又穿回去了,结果连心意都没表明,她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春天已经到了,还犹豫什么?
    她一脸的深沉。
    古玉昭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他重心偏向一侧,姿势不正,再加上祁莲白的身体着实废柴,一句话下来他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身体酸软,只等颜非为按照自己预料的那样接下自己的话,他就可以转过身来,深情并且感动的对她说: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但是……这可疑的、正在进行的、并且即将延续下去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古玉昭咬牙,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他轻轻的叹口气,扶着床榻慢慢的转动酸软的腰肢,姿势舒服了,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愁容满面,目光伤感,慢慢地抬起头:“非非,你……”
    他半张着嘴,看着眼睛没有焦距神游天外的女人,表情凝滞了——老子TMD劳心劳力的表演了半天你居然在发呆?!!
    古玉昭一口气堵着上不来,憋红了脸,他温柔似水的眼神顷刻间化为锐利恐怖的刀子嗖嗖的飞向胆敢再次无视他女人。
    老子TMD天天下地狱也不打算再忍着你个蠢蠢蠢蠢蠢蠢货!
    他眼前骤然一黑,身体轻微的摇晃起来,赶紧按着手边的枕头,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颊嫣红眼眸迷蒙。
    这次和之前的感觉又不一样了,从前会直接头晕眼花昏昏倒地,但现在则是胸闷缺氧全身无力的症状,他咬咬牙,循着记忆一把抓住颜非为的袖子,接着就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呀!”颜非为回神,急忙扶着古玉昭躺平了,帮他顺气扇风,“别急别急,快什么都别想了,
    算我求你了。”对了,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哦哦,想起来,颜非为脸不由一黑,看着古玉昭的样子到底不舍得对他说重话,声音依然轻柔,语气里却带着责备,“什么祥不详的,你好歹还是个读书人,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竟然也相信,哎,心眼也忒小了,都快成林妹妹了。”
    最后一句是她小声嘀咕的,古玉昭耳朵尖,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林妹妹谁他不知道,可他却知道颜非为把他比作一个女人了!不对,是鄙视他连个女人都不如!
    好啊,你这是安慰老子还是想赶紧气我!
    古玉昭不淡定,本来快要平复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颜非为:“你你你……”
    颜非为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斥责:“祁莲白,你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你TM哪根葱?!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你别担心,我不觉得疼。”
    老子怎么没咬死你!
    “别自责了,乖,你这是要折腾死你自己啊,为我和祁楚音想想,放宽心好吗?”
    古玉昭闭上眼睛默念:不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
    “你不能有事。”她的声音忽然低落起来,“我才知道……”
    才知道什么?
    颜非为在脑补,脑补她和“祁莲白”的未来,他们之间的“爱情”,然后发现,悲剧的成分貌似居多。
    到最后,阴阳相隔。
    到最后,她肝肠寸断。
    到最后,她在他的坟墓前心碎的自尽。
    颜非为被虐到了。
    古玉昭在心里把颜非为鞭打了一百遍之后冷静了下来,面对颜非为,他暴躁的快,冷静的也快,循环往复想不习惯都难,心里正奇怪聒噪的女人怎么忽然安静下来,吧嗒一声,一滴水珠打落,滴在他的脸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他狐疑的睁开眼睛,却整个人呆住了。
    颜非为看着他,眸光剧烈的颤动着,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烛火,将熄未熄,她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睛湿润,安安静静,却又那样的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反应,很明显,某人二了其实喜欢脑补的不止古渣渣一个~
    ☆、情难自禁
    古玉昭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眼泪,但梨花带雨惹人生怜的女人不会让他生出丝毫的疼惜之情,他深知懂得利用自己柔弱表象让男人心软、沉迷的女人有着怎样的城府和心机。
    就像颜非为和潘十娘,同样的一张脸,在后者身上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情,潘十娘总是有本事轻易的让一个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她的眼泪更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勾人心魄,让人心碎,魂牵梦绕念念不忘,若非如此,以他当初的身份和地位何至于和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甚至还一时不查着了道。
    他太过自负,自负到明知道对方有所图谋、明知是计,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陪她把游戏继续下去,一招错,满盘皆输。
    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女人,哼……虚情对假意,逢场作戏而已,很公平,不是么?至于感情,亲人也好,朋友也罢,抑或是男女之情,对他而言都是陌生并且无用的,他也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
    但当女子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古玉昭的内心却产生了一丝奇异陌生的悸动,他无法不为之动容,因为这是两世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有人为他落泪。
    那双清澈晶莹的眼睛里别无他物,唯有他的身影。
    这种被人在乎的、放在心里的感觉,从未有过,很陌生,但意外的,并不讨厌,甚至让他心里有些暖暖的感觉。
    他怔怔的看着她,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颜非为低下头,擦干眼泪,她心里因为自己刚才的脑补一直闷闷的,还没有从“自虐”中缓过来,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同时又忍不住情绪低落,她忧郁的叹口气,皱着眉柔声责备床上那个不叫她省心的男子:“我不是肤浅的人,你自己别老是胡思乱想,如果说不详的话,恐怕我才更应该是‘不祥之人’吧。”
    古玉昭一震,神情带着几分惊讶几分疑惑几分探究定定的望着颜非为。
    不详?他只不过是随口乱说哄她的,不曾想会引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看着周身气息沉郁的女子,眼底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
    颜非为看着别处,表情深沉,眼眸里似乎承载了太多沉重的情绪,她低低的说道:“我爹娘死了,哥哥和姐姐死了,爷爷奶奶死了,外公外婆也死了……凡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都已经不再人世了,你看,我才是不详的,是我克死了他们,我还养过一只狗一只猫还有一只仓鼠,但它们都死了,还有好多花花草草,我精心照料它们怎么也活不过三天……你说我是不是命硬不详之人?”
    尽管后面的陈述有些奇怪违和,但被没弄明白的古玉昭给浮云掉了,他微微动容的看着女子,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仿佛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但就是因为她的平淡反而更让人对她不幸的身世感到不忍和难过。
    那一瞬间古玉昭第一次对颜非为产生了淡淡的同情,特别是在认定了对方真的喜欢上自己的前提下,古玉昭怎么看颜非为都觉得她可怜。
    这种心理,就像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痛恨的敌人居然暗恋你,而且对方趾高气昂光鲜的表象下其实凄惨无比和小可怜虫一样,暗爽有之,同情也有,你会觉得一直被自己视为力敌的对手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在一个层次水平上嘛。
    总之古玉昭心情十分复杂难辨,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敌意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颜非为又叹口气,忧郁的想,如果师父听到她这番话,一定会嗤之以鼻狠狠的嘲笑她装模作样虚情假意。
    本来就是嘛,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外公外婆啊爷爷奶奶啊都不在人世了,亲妈难产生下她就去世了,亲爸得了癌症去世,临死前把自己托付给师父,自己虽然对亲生父母完全没印象,但这并不妨碍她诚心诚意的缅怀血缘亲人啊,至于哥哥和姐姐,听师父说她妈妈生她之前怀过两胎都流产了,一个男胎一个女胎,自然是她素未谋面的哥哥姐姐了。
    你瞧,她一句谎话都没说。
    命硬啊不详什么的,这么荒诞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在意,随口说说顺便给莲白举个“谁比谁更惨”的例子让他宽心啦。
    就是不知道有用没用。
    她瞄了眼古玉昭,发现对方已经平静下来,正温柔的看着她,之前自弃自厌的神情再也看不到,不由的松了口气,对他一笑:“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古玉昭默然,垂下眼皮,她为了安慰我竟然不惜自揭伤疤,他点点头,声音轻柔的说道:“我以后不会再乱想了……谢谢你。”他说完,别扭而恼怒的皱皱眉,不过低着头没叫颜非为看到。
    罢了,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长得和那个贱人一样又如何,看在她死心塌地的喜欢自己的份上,便勉为其难的放过她好了,反正杀了她对自己有害无益,留着有益无害,就算那副蠢样子看着不爽快,忍忍也就罢了。
    哼。
    “天都快亮了,抓紧时间休息再休息一会儿吧。”颜非为想了一下,端来一杯茶水给古玉昭,笑道,“诺,漱漱口。”
    满嘴的血腥味,可古玉昭不觉得恶心,反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渴望,他借着漱口的动作,瞟了一眼颜非为的脖子,眼神幽暗。
    颜非为把杯子放回去,盯着古玉昭,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迟疑的说道:“莲白,你能不能向上次那样,憋气试试看?”
    古玉昭点点头,照做。
    他想,也许这个女人又有了新的发现也说不定。
    只有几秒钟,古玉昭的神情变的奇怪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猛然松口,大口喘气,惊讶的看向了仿佛明白了什么的颜非为,惊疑不定:“这……”
    “这样啊。”颜非为喃喃自语。
    古玉昭没有打扰沉思的颜非为。
    片刻后,颜非为猛地右拳捶了下左手掌,勾唇笑道:“明白了。”
    古玉昭期待的等着。
    颜非为伸了个懒腰,一脸的轻松和满意,她对上古玉昭疑惑的眸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似乎才想起对方还等着她的样子,顿时不好意思了:“我又把你给忘了。”
    忘的还真彻底。
    古玉昭:“……”
    “你先睡。”颜非为好像还有什么打算,帮古玉昭掖好被子,顿了一下,不放心的给他把脉,微微蹙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对一脸求知欲的古玉昭温柔的说道,“你不懂。”
    古玉昭噎了一下,缓缓的闭上眼睛,心底默念:蠢女人老子……不跟你计较!他咬咬牙,却没有了想把得罪自己的颜非为折磨的痛不欲生的阴狠,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待颜非为的态度正从本质上发生着变化。
    “晚安,莲白。”女子的话语温暖轻柔,唇边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古玉昭皱皱眉,怎么都觉得“莲白”二字刺耳,不如他真正的名字顺口顺耳。
    祁莲白的身体毕竟太过孱弱,他胡思乱想一会儿,终是抵不住疲乏和困顿,意识逐渐的模糊了,沉沉的睡着了。
    颜非为一直坐在床边耐心的等着,看到古玉昭表情舒展开来,呼吸平稳绵长,这才将并拢的手指轻轻放在他颈侧大动脉处。
    竟然真的有脉搏。
    她的猜测没有错,“莲白”的身体正在恢复正常——如果不算之前的吸血行径,从脉象上看,除了一贯都有的体虚不足之症,是正常的,她暂时没有诊断出任何隐性的疾病之症。
    最重要的是,她确定莲白是人类!
    那么他产生了欲|望却通过吸血将其平复的诡异现象的产生,难道是……心理疾病?!
    颜非为表情严肃眼神坚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嫌弃他的,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并且已经决定了要正式追求莲白,怎么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退缩呢?
    再说了,她瞄了一眼睡梦中男人俊美的容颜,尤其是两片薄而红的嘴唇,顿时小鹿乱撞,夜深人静,她和心仪的男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然,在双方感情正式确定下来之前,她不会对他有任何不轨越矩之事,可就算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依然甜蜜又满足啊。
    初次品尝到喜欢一个人的甜蜜滋味,颜非为的感觉是新鲜并且喜欢的,她盯着古玉昭的嘴唇,不是有句话叫情难自禁么?其实搂搂抱抱亲亲啥的,很和谐很纯洁的!
    她俯□,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缓缓的靠近再靠近,男人睡的很熟,她睫毛颤了颤,带着几分羞涩和紧张的闭上了眼睛,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你果然又想咬人了么
    那天晚上之后,古玉昭发现颜非为对自己的态度不大一样了。
    以前他们共处一室同床共枕,但现在那个女人居然要和自己分房睡!古玉昭没别的心思,是有反
    常必为妖,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奇怪,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就在隔壁,和你一墙之隔,有什么事你敲敲墙壁我就能听得到。”颜非为倒是一脸正直,理由充足,“其实我早就发觉了,有人在你身边的时候的你睡的很不安稳,之前因为你的身子实在太差,过于古怪,我不放心才一直陪着你,现在不需要了,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要紧。”
    古玉昭微微眯了眼睛,为了不打扰他的休息?这种拙略的接口你以为他会信么?他注视着一本正经神情过分的坦荡但就是有意无意避开他视线的颜非为,嘴角不由下拉,果然是在找借口。
    他忽略心里因此产生的一丝不爽,露出一个有几分伤感和失落的苦笑:“这样也好,免得我……”他幽幽的目光落在颜非为包扎着绷带的脖子上,神情里的自责和愧疚显而易见。
    颜非为顿时无措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心知自己的脖子刚刚被他给咬了紧跟着自己就提出分房睡很容易让他误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自然是想时时刻刻的和自己心仪的对象呆在一起,白天还好,一到了夜间,她自制力直线下降,看见“莲白”就蠢蠢欲动老是想把种种不和谐的脑补付诸实践。
    这怎么可以!要是她真的那么做被发现了,莲白一定会认为她是个放浪轻浮的女孩!必须要两情相悦名正言顺才可以做更亲密的事情!
    这是底线!
    就好比风流多情的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一旦遇到真正所爱的另一半,必定会收敛一身的轻浮桀骜,珍而重之,小心对待如若珍宝。
    出于连颜非为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敏锐直觉,潜意识里感觉到一直都表现的十分温柔纯良的男人对自己无意,所以对两人之间名正言顺的夫妻之名视若无睹,不屑利用。
    二货……也是有她的原则和坚持的。
    任由古玉昭暗地里有百般猜测,他也料不到颜非为一反常态的决定竟然是这个原因。
    说出来他也不会信的,还不如套出对方的实话……用美人计,根据古玉昭的经验,通常情况下用这一招对付颜非为,还是很管用的。
    果然,颜非为面露不忍和为难,欲言又止:“莲白……”
    古玉昭低下头,勾了勾唇,女人,也是容易被情感驱使的软弱动物,不信你不上钩。
    女子讷讷的,鼓足了勇气:“你该不会是……还想咬人吧?”
    古玉昭:“……”
    颜非为急忙道:“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偏见,也不会嫌弃你的……呃,你干嘛又盯着我的脖子看?”她的手抚着被包扎好的伤口,脸色变了变,低喃,“果然……刚才真的想咬人么!”
    古玉昭:刚才不想,现在想。
    “不……非非多想了。”古玉昭深吸一口气,温和的笑容略带伤感,“非非,还是怕我的吧,不然,也不会坚持和我分开睡了。”
    颜非为忧郁了,她忽然发觉莲白其实有一颗水晶玻璃心,敏感又脆弱,貌似这样的人都格外喜欢脑补来着。
    她有些动摇,这个时候她还坚持“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合适吗?如果莲白因为多想和自己有隔阂了怎么办?
    古玉昭再接再厉,轻轻吐出一口气,笑容扩大,但怎么看都有几分刻意和勉强在内,他冲颜非为眨了下眼睛,柔声说道:“我和你玩笑呢,我知道非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不该再给非非添麻烦了,我晚间若是感到不适,会告诉非非的。”话虽如此,他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颜非为,眸子里隐含期待和不舍。
    颜非为小心肝儿颤了颤,内牛满面,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啊啊啊啊!!颜非为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艰难的点点头,莫名其妙的心存愧疚,眼睛更不敢和古玉昭对视,只是一再的强调:“你叫一声我的名字,或者敲敲墙壁,我都能听得到的,如果感觉不舒服千万不要硬撑着,一定要通知我!”
    古玉昭玩笑一般说道:“我若是昏迷不醒又怎么能通知你?”
    颜非为一呆。
    古玉昭换了副轻松的表情,微笑:“就算昏迷不醒也不碍事的,以前不是经常晕厥么,每次都平安无事。”
    颜非为神情有些不安,表情纠结。
    古玉昭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反正又不是每一次都像昨晚那般痛苦的。”
    颜非为猛摇头:“不行不行!”看到古玉昭诧异的神情,她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脸上一红,正色道,“为了方便照顾莲白,我还是不搬走了,再有你我本为夫妻,有些事情,还是趁早习惯的好。”她瞄了眼古玉昭,语气陡然深沉起来,有害羞,但更多的郑重和深情,“我知道莲白舍不得我,所以也不忍你失望。”
    她说完便微微垂下眼睛,认真的研究起古玉昭腰间悬挂的玉佩,仿佛这块玉佩上有着莫大的玄机一般,因此她也没看到古玉昭一脸呕出血来的憋屈表情。
    简直……厚颜无耻!
    老子什么时候舍不得你了?!有吗?!有……没有吗?没有话,他刚才的行为又作何解释?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女人留下的时候会有种计谋得逞的暗爽?他究竟高兴个什么劲儿?
    古玉昭凌乱片刻,一脸的便秘,他拒绝继续思考下去,果断的断定自己只是想就近监视这个女人,方便利用!
    一定是这样的。
    他自我催眠许久,心中还是有些理不清的烦乱和不解,困惑的看着对面低头不语女子,明明是再
    也熟悉不过的容颜,明明想到“潘十娘”这个名字心里仍然会泛起丝丝暴虐的仇恨,可他现在看着和那个贱女人一样的脸,心中却出奇的平静,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和厌恶,反而有种这张脸其实也挺顺眼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古玉昭又僵硬了,论逢场作戏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而他手中拥有的财富势力让他不需要刻意的讨好奉承任何人,他不费吹灰就可以让任何女人投怀送抱。
    但一个女子产生纯粹的好感之于他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体验,从来没这方面经验的古玉昭混乱了,鉴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情感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的判断和思维,古玉昭深沉的想,该是他那位忠心的管家上场的时候了。
    可这种事情要怎么开口询问?
    古玉昭心不在焉的看着展飞送来的画像,那是一张稍显陌生的脸,仔细看的话,他依稀能认得出来这是潘十娘心腹侍女的样子,把颜非为送给范三极有可能是古亭枫的意思,那么,古亭枫到底知不知道颜非为并不是潘十娘?
    他思考了一会儿,注意力便分散开来,想到了自己提前召见展飞的主要目的,眼神微微发怔,眉毛不知不觉的蹙起。
    展飞不知道古玉昭已经神游天外了,仍然尽职尽责的把他这两日查探的结果一字不差的汇报给自家主子:
    “……有人查过当初主子在猫儿巷居住的消息,幸而主子有先见之明,提醒属下,属下才及时把所有痕迹抹掉,没叫对方查出什么来,查探主子消息的似乎是因为……”想到自己为主子善后的时候“不小心”得到了某些事实,展飞顿了顿,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知道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管家难为。
    “主子,属下……”
    “展飞。”
    古玉昭平淡的打断他,展飞抬头,发现古玉昭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自家主子的眼睛没有焦距,仿佛陷在某种思绪当中。
    展飞:“……”属下方才讲了半天口干舌燥主子您到底听进去多少?
    “你有没有……”古玉昭回神,眼神幽深,展飞被他一双如古井深邃不可测的眼睛盯着,顿感压迫,紧张的低下了头,却听自家主子轻声开口,语气有几分不明显的怪异和……不自在,“心仪之人?”
    展飞:“……”
    ☆、boss的小八卦
    展飞脑子里瞬间浮出一幕刚刚发生过没多久的场景——
    面若桃花的女子,低眉垂眼,粉面含春,羞怯的小声问道:“展大哥,可有……心仪之人?”
    女子勇敢的抬眼望着他,面上娇羞一片,秋水般盈动温柔的眸子满含恋慕期待,叫人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
    不知谁在耳边嘻嘻笑着说过:若有人这般询问,必然是对管家大人芳心暗许啦!
    回忆结束,展飞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顿时僵硬了,他他他他一定听错了!!
    古玉昭开始询问下属这种问题还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但开了口反而觉得没什么,当手下的自然有责任为主子分忧解难,谁还敢笑话腹诽他不成?
    一向利落决断的管家吞吞吐吐,古玉昭不耐,脸色阴沉下来:“展飞,你到底有没有心仪之人?”
    听在展飞耳中却犹如一个惊雷砸下!
    这这这这这……这怎么像是耐心告罄打算霸王硬上弓的前兆?!
    他对主子忠心不二誓死追随却没想过忠心追随到床上啊!管家纠结又慌乱,主人这般风华绝代,对待夫人态度怪异,原来竟然因为是断袖的缘故?想到此处,他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主子某个不为人知的私密。
    但就算主子好龙阳,又怎么会看上自己?自己这般模样哪里配得上主子?不不不,他不是这个意思,管家大人冷汗淋漓,他自个儿可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主子风姿相貌惊为天人,他展飞发誓自己从未生过任何不轨之心!
    因为主子对他的看重以及他为主子所做的隐秘紧要之事,他甚至做好了终生不娶的准备……是了,展飞顿悟,正是因为他为主子做的都是绝不能叫人知道的隐秘之事,所以他在无形中掌握了主子的很多机要辛秘,如同把柄,主子一向多疑谨慎,定然是不放心他,所以才想用……这、这种方式束缚住他。
    念及此处,展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倒叫古玉昭惊诧不解。
    管家面上一片诚恳坚定之色,目光坦荡,郑重且感激的说道:“主子大恩大德展飞没齿难忘,自当衔环结草相报,展飞对主子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展飞语气略有些激动,“主子可为展飞种下苗疆蛊毒,若展飞敢有二心,主子可随时催动展飞体内的蛊虫,叫展飞不得好死!”所以……根本没必要用、用那种方式的。
    管家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为自己的脑补害臊,面颊泛红,一脸的惶恐和恳求。
    古玉昭:“……”什么情况???
    boss毕竟是boss,尽管满脑袋都是问号,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的管家在抽什么疯,但展飞这番信誓旦旦的一表忠心无疑甚合古玉昭的心意,也正是因深知自己这个管家的性情品行,古玉昭才倚重他放心他。
    至于苗疆蛊毒,他自然不会给展飞下盅,哪怕他心里其实是有那么点动心的,但他担心自己和展
    飞因此有隔阂,叫展飞心冷,他不愿意冒这个险,下盅的念头刚刚产生就被他给掐掉了。
    不过古玉昭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家管家的神奇,连苗疆的蛊毒他都可以弄到手么?这点他重生之之前或许可以轻易办到,不过变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从前拥有的也一并失去,展飞……他果然没看错人。
    古玉昭满意,冷硬阴沉的神情柔和了一些:“你跟我这么多年,是好是坏我心里清楚,下蛊的话以后莫要再提。”他语气略带责备,却并没有真的生气,二人主仆多年,自家主子像刚才那样温和淡然的态度展飞可从来没享受过,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是,主子。”
    展飞开始怀疑,主子方才想那啥(大雾)并非出于笼络的心思,毕竟主子对他的看重和信赖一如既往,况且他对主子忠心不二,根本不需要任何拉拢的手段,所以,主子其实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一边思维活跃的YY自家主子,一边态度恭谨的回话,随后管家心中泛起疑惑,为何总觉得忘了什么一般?
    “展飞。”古玉昭没忘记自己最开始的目的,沉吟片刻,表情认真的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心仪之人?”
    展飞:“……”他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说道,“主子,属下不好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双神采飞扬的晶亮眼眸,展飞面容露出几分略带心虚的不确定。
    古玉昭皱眉:“究竟有还是没有?”
    展飞擦汗,这这这这……这叫他如何回答?难道主子还想……呃。
    古玉昭目光挑剔的打量着他,除了胡子碍眼了些之外,管家的外在条件其实还挺不错的,做事一丝不苟,态度严谨认真,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显得不解风情,古玉昭摇头,恐怕对方连自己都不
    如,他好歹还有女人投怀送抱,管家么,人本来就老成,还蓄了胡须,哪个青春年少的姑娘会喜欢这么个无趣的“大叔”?
    “罢了,想来你是不懂的。”古玉昭话语中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咦?
    展飞呆了呆,小心的抬眼看着若有所思眉头不展的主子,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
    他从头到尾把自己和主子的对话想了一遍,稍加琢磨,顿时理清楚了思路,他这根本就是被突然向自己表达恋慕之情的陌生女子给震惊到了,又有那人不准确的结论在先,因而先入为主,脑子不清醒的以为自家主子对自己……
    展飞大窘,为自己龌龊的思想羞的无地自容,简直无颜面对自家主子,头低的不能再低了,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才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幸好、幸好他不曾将那句“属下不好龙阳”完整的说出口,不然真是百口莫辩,他可以干脆直接的以死谢罪了!
    古玉昭完全不知道管家先生的被雷劈过一般持续凌乱颤抖的内心,他只想搞清楚一件事,他是不是真的对颜非为有意,尽管他断定展飞于此道不比他强多少,但他实在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帮自己分析分析,而展飞是最佳选择!
    优秀的管家偶尔也会兼任主人的心灵垃圾桶。
    “展飞,若有一个人,你原先对她恨之入骨。”他顿了一下,改口道,“并非恨之入骨,而是十分不喜,因为她总是与你为敌,让你不好过。”他一边在心里翻旧账,一笔一笔的计算某个女人到底得罪了自己多少次,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可她对你仍然有很大的用处,于是你决定暂且忍着,日后再好好折磨她……”
    展飞:“……”会这么做的明明是主子你吧?
    “然而有一天你忽然发现她是你这辈子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目的的接近你对你好的人。”古玉昭阴
    冷深沉的眸子里浮出一抹淡淡的暖色,但随即又想到那张和潘十娘一模一样的脸以及对方查不到底细的神秘来历,这抹暖色又被冰冷覆盖。
    一而再再而三的化解自己的刁难,看着单纯无辜,却总是让自己吃暗亏,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次次都是如此,到最后甚至叫自己对她卸下敌意产生好感。
    古玉昭眯了眯眼,神情阴鹫,真是笑话,他古玉昭竟然也开始考虑起儿女情长,甚至浪费时间和自己的属下讨教这种无聊的问题!
    那个女人果然是祸害!
    还有,他直至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姓名!
    喜欢?哼,多余的感情,男欢女爱只会毁了一个男人,千年不变的真理。
    展飞很耐心,今天经历了太多,他的心情大起大落数次神经被锻炼的坚韧强悍,就连疑似动情的主子和自己的下属讨论感情这个囧囧有神的问题他也只是淡定的抽了一下嘴角,接着面不改色打算认真的听下去。
    主子的八卦,尤其是他这位主子的八卦,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听到的。
    管家淡定从容的表面下有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他又是好奇欣慰,又是纠结矛盾。
    欣慰的是心狠手辣无情冷漠的主子也有了感情小烦恼真是太好了(?),矛盾的是身为一个优秀的管家,他应该在为主子高兴的前提下做好把未来的二夫人与正房夫人都伺候好的准备,可是他私心偏向正牌夫人也就是颜非为,在管家心里主子和夫人才是官配,但现在主子貌似对别的女子动了心(大雾),他潜意识里是不喜忽然插|入的第三者(大雾),这有违优秀管家的原则和本职。
    抱着这样矛盾复杂的心情,他决定还是先听主子把话说完再做打算,但八卦听到一半却没了下文。
    好奇心被勾起来的管家忍不住看了眼古玉昭。
    作者有话要说:嗯,基情了,但不会粗线BL的CP,古渣渣和管家大人都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说实话,劳资已经有很多年都对爱情无感了,纯洁真挚的兄弟情深姐妹情深、并肩作战的伙伴战友以及知己朋友…才是让我沸腾的治愈系真爱!爱情虽美好,毕竟是自私的排外的,再说了…劳资最恨在俺面前秀恩爱甜蜜的无良男女男男和女女了!!每当这个时候,窝就特别想彻底黑化报复社会,你妹,单身万岁!!QAQ滚去上课了!
    ☆、翩翩君子抖M
    待到展飞看清楚古玉昭的脸色,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有些不妙的预感,这种气场,根本就是恢复正常了。
    对管家来说,和自己讨论感情问题的主子是不正常的,但那种放下了架子距离忽然被拉进的感觉让他亲切又惶恐,结果一不小心就松懈了,竟然不规矩的八卦腹诽起主子来了,如果古玉昭继续倾述他的“小烦恼”,到最后他这个严谨自制的管家或许会崩掉,一脸笑容的对自家主子说:
    这样就没错了,主子您肯定是因恨生爱了。
    可以预料到,一旦开口,他神智回笼之后定然会悔得肠子都青掉,而主子冷静下来,依这位爷睚眦必报且要面子的性子,虽然不至于把自己大卸八块,但肯定会叫自己充分理解“惨无人道”的真正意义。
    此时他看到的古玉昭,又变成了从前那个眼眸中总是带着阴郁和狠毒的主子,而方才为感情烦恼
    的普通年轻人的影子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展飞庆幸,看在自己只听了一般八卦的份上,希望主子下手能轻些。
    “哼。”
    听到这声轻微的冷哼,展飞的脑袋垂的更低了,施加在身上的压力不断的增大,展飞一脑门儿都是冷汗,低眉垂眼,面无表情,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聪明样。
    古玉昭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慢吞吞、阴森森的说道:“继续。”
    展飞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不过……之前他要汇报的内容是什么来着?
    “……”
    “主子……”他慢吞吞的开口,为自己争取回忆的时间,对了,有一件事可以先讲出来,其它的,容后再说,“属下打听到,昨天曾有个婆婆到猫儿巷找过您,后来不知怎么的到隔壁范三家中闹了一场,那婆婆自称是主子的姑婆,而范三的妻子正是她认下的干孙女。”
    聪明的管家点到为止,丝毫没有透露一点“新娘错嫁事件”。
    古玉昭凉凉的瞥了他一眼:“那两个夫妻呢?”
    展飞领会到他的意思,不紧不慢的说道:“邹氏乃悍妇,貌丑力大,壮比七尺莽汉,因而迟迟嫁不出去,后来邹氏的干奶奶隐瞒事实,为她说了一门亲事。”也就是祁莲白了,一个柔弱书生,一个丑陋壮女,中间的媒人既是前者的姑婆又是后者的干奶奶,很显然,祁莲白这个没用的书生
    被骗婚了,阴差阳错,邹氏进了范三的门,原本被绑给范三的颜非为却成了祁莲白的继室。
    想到自己差点就娶了一个比真爷们儿还壮的悍妇,古玉昭的气场越发的阴暗冰冷了,他瞥了眼展飞,示意他继续讲。
    展飞联想到自己查到的以及亲眼见到的某些场面,脸皮有些抽搐,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才心情微妙的说道:“自从范三娶了邹氏以后,便每日挨骂挨打,左邻右舍莫不敬而远之,无人敢上前围观劝架,昨日邹氏干奶奶到了之后大闹一场后,今日范三家中暂时还没有别的动静。”
    那就是说,邻居们只知道这两夫妻打架,却不知道为何,那么新娘进错门的事情很可能只有他们夫妻以及所谓的“姑婆”知道了。
    古玉昭眯起眼睛,面沉如水,不动声色的琢磨起来,他身体微微往后仰,靠着椅背,一双藏起了所有心思的眼睛隐在了阴影当中,殷红的嘴唇挂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凉薄,说不出的阴冷诡谲。
    “展飞,去,把‘姑婆’接进府中,暂时避开夫人,稍后我自会亲自告诉她。”他面色淡淡的,阴影当中的面容模糊不清,“至于范三和邹氏。”他勾唇一笑,声音极冷,“我不想听见他们的任何胡言乱语。”
    即使没这两个人,古亭枫只要有心,花费些功夫还是可以查到他这里,他已经和颜非为扯上关系,即使他马上与她一刀两断,恐怕还是难以避开古亭枫的关注。
    因为,他刚好不巧“恢复”了一些记忆,古亭枫曾经见过祁莲白,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两个人甚至连话都不曾说过,祁莲白对古亭枫印象比较深也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这个衣冠禽兽的真实一面而已。
    古玉昭和古亭枫是死对头。
    作为一个深谋远虑的聪明人,古玉昭可以自负的承认,他对宿敌的了解程度甚至比古亭枫自个儿还要深刻。
    古亭枫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
    旁人只知道知府公子生性风流极爱美人,但只有古玉昭知道这个在外人眼中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有着龌蹉恶心的病态一面。
    他喜欢被美人虐待,可惜这种叫人发毛的怪癖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潘十娘却是一个例外。
    这就是堂堂知府公子会把一个教坊卖艺女子娶回家中做正妻的真正原因。
    古亭枫无疑是喜欢身体柔软的女子,可在被虐待一事上他却更偏爱美男子,而古亭枫偏偏是宁缺毋滥的性子,碰到一个相貌符合心意又能够满足他怪癖的潘十娘已不容易,更何谈遇到一个能入他眼的美男子?
    对于仇人病态疯魔的怪癖,古玉昭惊骇之后,嗤之以鼻,原来他一直视为力敌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男人。
    当他从潘十娘口中得到这些消息,再结合自己手下的查探证实,如鲠在喉,和此人做对手,真是太掉价了,古玉昭无比嫌恶。
    因而潘十娘无意中提起,古亭枫见到了一个符合自己要求的美男子、念念不忘暗地里满城搜寻的时候,他除了再次毫不留情的耻笑这个病态的男人之外,便没再关注。
    现在和祁莲白的记忆结合,他猛然意识到,古亭枫念念不忘的“施虐者”极有可能就是祁莲白、也是现在的自己了!
    他现在毕竟不比作为古玉昭的时候,民不与官斗,现在被古亭枫逮到,他虽然有办法脱身,后果却是不得不提前和古亭枫正面为敌。
    非明智之选。
    古玉昭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仅一个月,待他完全收回前世留下的势力,他再也不必缩头藏尾憋屈度日了,到那时,也是他的复仇正式展开之时!
    范三和邹氏么,他也算为民除害啊。
    呵。
    古玉昭轻笑,眼底一片不透光亮的漆黑。
    “干净些。”
    轻如羽毛的声音飘入展飞耳中,对主人的命令从不怀疑的忠诚管家会意:“是。”低下了头颅,唇齿间溢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管家小小的忧桑一下,他来世一定会投入畜生道的,至于主子……展飞远目,他啥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瞧,别忘了古渣渣是“木三观”的!但比起某个喜欢被虐且又渣又贱的变态…还是古渣更好←这是一写变态就兴奋的某这章木二非,下章古渣洗白白送上门给二非虐PS个:最近很忙,尽量保持更新,如果晚上10:00还没更…请关注文案上的微博晚安,各位,窝洗洗睡了,祝好梦~~谢谢投掷地雷喂养瓦的怄气派~小蜜蜂,吃骨头不吐泡泡(=^ ^=)
    ☆、哎呀杀人了死一双
    猫儿巷出了一桩大事。
    无赖范三和他彪悍的婆娘又打了起来,即使不看众人也清楚结果必然是一边倒,范三只有挨打的份。
    但这次却有些不同,因为范三,死了,邹氏,也死了。
    邻居听到隔壁没了声响,以为两夫妻终于消停了,于是才放心的跑到范三家中,打算借斧子一用,结果看到的却是双目圆睁的躺在地上,肚子上一个大窟窿正咕噜噜的冒着血水。
    邹氏就站在门口,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惊慌的转过身,满身是血,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脸上的表情带着莫名的恐惧和茫然,看到一脸惊惧的邻居,她受了惊吓一般扔了手里的刀,慌忙道:
    “不是我……”
    邻居哪里听得到她说什么,吓的腿都软了,看到邹氏手中带血的菜刀立时惊叫一声,慌忙连滚带爬的逃走,嗓子破了音,发出尖锐恐惧的叫声:“杀、杀人啦——”
    眼看快跑出院子外了,他脚下绊了一下,“噗通”一声摔地上,他手忙脚乱,越是慌张越爬不起来,他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却不由的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甚至忘了逃跑。
    那邹氏并没有和他害怕的那般追过来“杀人灭口”,她倒在范三的尸体旁边,面容扭曲,张着嘴巴,眼睛却是闭上的,脖子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殷虹的鲜血一股一股的涌出,在她身下汇聚了一大滩。
    ……
    猫儿巷出了一桩大事,无赖范三被悍妇邹氏失手错杀,邹氏见事情败露,亦畏罪自杀。
    难得出了这么桩骇人听闻的大事件,满城的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不过这些消息却没有丝毫传入祁府之中,更不曾听人私下谈论这件事。
    管家大人事先吩咐,老爷体弱,严禁在府中讨论如此血腥之事对其惊扰,后有某两个不听话的小厮被发落卖掉后,众人再也不敢对管家大人的吩咐有半分轻视之心。
    所以,颜非为愣是没听到半点风声,她也从来不会去关注这些八卦,每日管理家宅处理一应事务就已经耗费了她不少心神,除此之外还要继续为古玉昭调养身体以及关心问题儿童祁楚音小盆友。
    没错,问题儿童。
    祁楚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不再开口说话,拒绝和任何人交流,男孩儿仿佛变成了一个会动的小木偶,饭来就张口,衣来就伸手,谁也不搭理,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发呆,随便坐在什么地方,一动也不动,圆溜溜的猫眼没了神气,小小的脸上呆呆木木的,没什么表情,一呆就是大半天。
    等到颜非为发现的时候,男孩儿已经变成这样了。
    她很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愧疚自责,这个时候任何借口都是苍白无力的,这孩子很乖巧安静,颜非为本来就不擅长照顾人,女人的细致入微的体贴与温柔在她身上完全绝迹,将注意力放在古玉昭和家务上之后,她再也无暇分心去关注别的事物。
    包括……哪些总是有意无意出现在古玉昭附近的漂亮丫鬟们。
    言归正传。
    颜非为是粗心不是没心,这样的男孩儿招人心疼,而且她认为祁楚音会变成自闭儿童她有着很大的过失,男孩儿已经没有母亲了,唯一疼他的只有相依为命的父亲,结果父亲给自己娶了后妈,后妈霸占疼爱他的父亲,还彻底把需要十分需要家庭温暖的小孩儿给无视了,于是,男孩儿年幼的小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是她的错,在她出现在两父子的生活中之前,祁楚音虽然安静,好歹会睁着纯洁无辜的猫眼,软软糯糯的叫爹爹。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祁楚音还小,她从现在开始努力的弥补过失一定还来得及,那么就从增加父子之间的互动开始吧!
    颜非为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发呆的小男孩,叹了口气,若是莲白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般模样,一定会心疼死的,莲白那样善良的性子,虽然不会怪她,却一定会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这根本不是莲白的错,自从搬家之后莲白的身体就一直出状况,想关心自家宝贝儿子,那也有心无力啊。
    “嗯,祁……楚儿。”颜非为及时改口,在小孩面前蹲下|身子,挠了挠他的下巴。
    祁楚音慢吞吞的抬起头,圆溜溜的猫眼静静的看着她。
    颜非为微笑:“楚儿啊,你爹爹和管家叔叔有事商量,还要好久才会回来,非非给你洗澡澡好不好?”人小孩儿没开口叫她娘,她没好意思也不想以“娘”自称,阿姨她不喜欢,姐姐辈分不对,祁楚音曾经叫过她一次“非非”,索性就以此自称,和小孩子也显得亲切一些。
    祁楚音干净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他眨了眨眼睛,翘翘的卷睫毛又垂了下去。
    颜非为当他答应了,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她打算亲自为这孩子洗澡,刷亲密度。
    第一次给小孩儿洗澡,第一次看到四岁小男孩儿的果体,尤其是带着一点点黄、长长的软软的头发全部放下来的小男孩儿的果体,白白净净,嫩呼呼粉嘟嘟软绵绵,瞧那浮着红晕的精致小脸,瞧那被水汽打湿的卷睫毛,瞧那湿漉漉的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简直,萌爆了!!
    颜非为把光溜溜软绵绵的小孩儿抱在怀里,一点也不介意身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脸颊红扑扑的把小孩儿抱着蹂躏一阵,爱不释手,但为免小孩儿着凉,她把男孩儿身体擦干后依依不舍的把小东西塞被窝里,眼睛亮的下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小脸粉嘟嘟眼睛泪汪汪的男孩儿,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捧着小孩儿的脸蛋在他眼睛上吻了吻,胡撸一下对方柔软的发顶,唇边泛起一抹温暖柔和的笑意:“乖~”
    如果不是有猥亵儿童的嫌疑,她刚才其实是想亲小家伙的嘴巴滴~~
    ——我们的初吻早已不存在了,在牙牙学语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被无良的爹妈给夺走了。= =
    像酱紫——
    被亲了眼睛的小楚音眼睛微微睁大,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木木的傻瓜表情之外的表情,依旧湿漉漉的小鹿斑比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颜非为看,似乎很惊讶,带着懵懵懂懂的困惑和好奇。
    颜非为某根蒙尘的敏感的心弦微微一动,从小楚音的脸上读到了喜欢。
    她眼神更加柔和,眸子里溢满了温暖和怜爱,俯下|身子,她轻轻抵着小孩儿的额头,低低的笑了一声,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这惹人疼惜的孩子。
    “真是可爱的小东西。”她怜爱的、亲昵的低语,轻轻触碰小孩儿软的不可思议的嘴唇,然后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笑眯眯的看着他。
    小楚音眼睛睁的更圆,他眨了下眼睛,害羞的红了脸,略有些无措的样子,眼睛雾气更浓,黑黝黝湿漉漉的眸子里隐隐的泛起一抹懵懂的依恋。
    颜非为忽然不想等“祁莲白”了,她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迅速的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把光溜溜的小东西抱到怀里。
    “非非给楚儿讲睡前故事吧!”她眼神晶亮,兴致勃勃的提议,兴奋的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计划赶不上变化,古渣没粗线……因为今天看了某人的留言,要求加小楚音的戏,于是我加了…ps:你看…古渣有失宠的危险,呆萌正太一出,天下无敌!!晚安,明天继续~~我的读者绝壁都是真爱!←不几道为啥忽然有这种感觉
    ☆、敢背着老子偷汉纸
    古玉昭是故意晾着颜非为的,存心要颜非为多等一会儿,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没有回去的话,无论多么困乏,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定然不会撇下他先睡。
    他特意叫展飞吩咐下人,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他,更不准任何人自作主张的把他的情况的告诉颜非为,事关一家之主,他笃定下人不敢违背管家的吩咐,而那个女人自命体贴大度,下人左右为难她当然不会继续逼问,只当她的“夫君”撑着孱弱的身躯处理家业。
    就让她在担心和焦灼中空等,当她忍无可忍的跑到书房寻找自己,下人只会告诉她,为了不打扰夫人休息,老爷已经在客房歇下了。
    想到那个女人脸上可能会出现的失落和幽怨,古玉昭的心情就十分的好。
    你不是喜欢老子么?那就让本大爷看一看,你能为我忍耐到什么时候。
    他自然没闲着,“姑婆”被悄无声息的接进了府中,另外两个为他争取时间的麻烦也被解决了,展飞做的很好,他很满意,至于所谓的姑婆,哪怕他脑子里有关祁莲白的记忆不全,拿捏住一个目光短浅毫无主见的老婆子也轻而易举。
    祁莲白的资料展飞只查到了他们父子搬到猫儿巷之后的零星半点,从前的一概不知,展飞以为这是因为他神秘强大的主子有意的安排,却不知道古玉昭对此根本一无所知,正不爽着,祁莲白的姑婆就送上门来了。
    之所以还留着“姑婆”,是想从她着手,套出祁莲白的背景来历,他要确定自己现在的身份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若是有麻烦,提前查明也能尽早防范。
    除此之外,他还充分利用祁莲白闪瞎狗眼的纯洁白莲花美好形象,展示秒杀一切雌性生物的亲和力,劝服“姑婆”不要在颜非为面前提起“嫁错”一事,毕竟他们“已成夫妻之实”,和那位已为人妇的邹姑娘再无可能。
    “姑婆”不知范三邹氏已死,祁莲白许她入住祁府,衣食无忧有下人伺候,实则被古玉昭控制软禁而不自知,再加上“姑婆”为隐瞒邹氏真实情况想坑害“祁莲白”一事心虚,底气不足,她不知道古玉昭对真相心知肚明,兀自害怕自己贸然提起范三邹氏“祁莲白”会从别人口中得到自己隐瞒的真相,好不容易得到的优渥富足的好日子会化为乌有,对“祁莲白”自然言听计从。
    祁莲白是何等记仇阴险,“姑婆”本意坑害的虽然是祁莲白,但差点遭殃的却是他古玉昭,他没有让展飞把“姑婆”敲晕扔到小黑屋严刑拷打直接逼问,而是把她接入府中,还许诺好吃好喝供着,自然有自己的思量。
    得罪过他的人,还想让他好生供养,做梦呢。
    他嘴角扬起一抹柔柔的微笑,犹如深渊黑不见底的眸子里沉淀着深沉的罪恶和邪肆,他想到了也许还在房间里傻乎乎的等着自己的女人,轻笑,宠物么,只要一个便足够了,之于其他人,他依然是叫人胆寒的笑面修罗。
    不过……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何还没听到那个女人到书房找他失望而归的消息?
    古玉昭蹙眉,他打算等下人传来消息就心满意足的睡下的,他都困死了,那个蠢女人怎么还不去书房找他?!难道要等到夜半三更才知道主动去找他吗?!
    忽然对颜非为的智商有些不放心,古玉昭坐不住,重新批上外衣,挥退下人,步入庭院,看到仍然亮着灯的房间,挑了挑眉,稍稍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没眼色的蠢女人,木头脑袋,竟然还傻等着,哼,且过去瞧一眼,然后再回去睡觉,她愿意等多久便等多久。
    古玉昭心情甚好的悄声走到窗外,当他从窗户的缝隙里偷偷的往里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大爷式的得瑟和嘲讽。
    第一眼,没看到人。
    于是换了个角度,再看,还没有看到。
    古玉昭蹙眉,难道是在床上坐着么?哼,他有些不满,不过这点小事他不打算计较,伸出一根纤细漂亮的手指头,他轻轻的把窗户推开了一些,轻飘飘的目光转到了床上……
    轻纱落账,里面隐隐约约的一大团……两个脑袋!!
    居然敢背着老子偷汉子!
    古玉昭后头哽了一口血,脸色铁青,眼角上挑的勾人凤目此时凌厉可怖,杀气四溢,这也掩盖不了……他眼神涣散头晕目眩摇摇欲坠的事实。= =
    他扶着窗棂大口大口的呼吸,吸气、吐气,默念冷静冷静冷静,如此反复几次,强压下心口的一团怒火,心绪平和,阵阵发黑的眼睛才慢慢的恢复了视力,脑袋里的刺痛感也减弱了许多。
    捏了捏拳头,他闭上眼睛,磨牙:好你个……蠢女人!
    不知道颜非为的全名,只能用蠢女人代替,总不能“好你个非非”吧,那多像打情骂俏……连骂个人都不能尽兴,古玉昭更郁卒了。
    他走进房间,和开门的时候一样,轻轻的、缓慢的把门关好,骨节分明的双手拿起门闩仔细的插好,简单的不值一提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偏生有了一股子优雅高贵,尤其是那双美玉打造的双手,更是叫人移不开视线。
    赏心悦目。
    如果,不看他的表情。
    开门、关门、插上门闩,三个连贯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分外的认真,这些动作,是冷静头脑、酝酿情绪的重要步骤。
    当他的手离开了门闩,缓缓的转过身来,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巨大的变化,微弱的烛光无法照亮男子周围方寸之地,黑暗侵蚀,恐惧降临,阴影中的双眸似乎变成了血腥邪恶的红
    色,他缓步前行,一步一阴森,立于床榻一侧,他驻足,垂眸,面容上荡开了一抹妖异不详的微笑。
    陪我下地狱吧。
    他喃喃低语,犹如情人之间甜蜜的私语,声音温柔至极,却引人战栗。
    掀开层层帐幔,他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柔,温柔的阴森诡谲,他盯着床上鼓鼓的大包,笑容越来越大,当帐幔被全部掀起,烛光倾斜而入,看清楚床上的“奸|夫淫|妇”后,黑化模式的鬼畜君表情僵住,卡壳了。
    尼玛这不科学!!
    古玉昭看着缩在颜非为怀里睡的正甜的包子脸小正太,当场石化,气场破碎,黑气退散,一脸被严重打击的不可思议的苦逼表情,身体晃了晃——为啥不是奸|夫?!!
    ——你确定没搞错重点?
    不对!
    ——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小子……居然是裸|着的?!!
    ……
    古玉昭的脑子和他鬼畜的气场同时退散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面目狰狞的探手想把这对“有伤风化”的男女(……)给分开,他一把抓住小楚音裸|露出来的藕节一般的小肉胳膊,触手碰到的感觉让古玉昭愣了愣。
    好软。
    稍稍用力就会坏掉一样。
    异样的感觉让他稍稍迟疑了一下,他不由的盯着依偎在女子怀中、满脸的纯真和依赖的孩子,眼神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惊奇和新鲜,面部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不少。
    就是他愣神的当口,光溜溜露了肉在空气里的小楚音忽然动了动鼻子,在睡梦中“阿嚏”一声,古玉昭瞬间感觉到了某种粘粘的、滑滑的、凉凉的一坨吧嗒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古玉昭:“……”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说晚安~~补回来,嘿嘿
    ☆、艾玛幸好没砸到我们哈哈
    小楚音揉了揉鼻子,使劲儿的往颜非为怀里钻,颜非为醒来,嘟囔:“怎么了?”睁开了一条缝隙的眼睛乍然看到床前的黑影,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一脚猛踹出去。
    该感谢她身上还压着一个小楚音以及一床被子,动作被阻,虽然没踢到黑影,但被子却哗的一下掀起来,当头罩在对方脑袋上,而清醒过来的颜非为已经从刚才匆忙一瞥中认出了对方是谁,怀里的小楚音好巧不巧的又打了个喷嚏提醒她没被子盖的光屁|股小孩儿要着凉。
    刚刚意识到对方是谁的颜非为忘了自个儿本来要干什么说什么,急忙扯着被子一角使劲儿一拽,随着被子重新覆盖到两人身上,恼羞成怒的意图把自己的脑袋从被子解救出来的古玉昭,脚下一个踉跄,咚的一声也栽倒在床上。
    诶?
    颜非为瞥了眼脸朝下趴着挺尸的古玉昭,第一反应居然是:艾玛幸好没砸到我们哈哈。
    第二反应才是一脸尴尬自责内疚懊悔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给忘了!”一着急就干了蠢事QAQ
    她慌忙把迷迷糊糊的小楚音裹到了被子里,自己爬到古玉昭身边伸手扶他,一脸的内疚和心疼,还有些微妙的尴尬和喜感,连声道:“没事吧?哪里摔疼了没?”
    古玉昭闭着眼睛不动,一来是他摔了一下头晕没力气,二来……太特么丢人了男人的自尊摔了成碎片根本不想起来有木!!!
    他恨的咬牙切齿,脸红彤彤的滚烫的要烧起来,耳朵脖子全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光线很暗对方看不到自己的窘态。
    ——真的么,请抬头看某人的表情。
    颜非为憋笑憋的很辛苦,那啥……刚才听到的磨牙声一定是她的错觉!她一眼瞄到了古玉昭正和身下的床单较劲儿的拳头,又看了看无论自己怎么叫都不搭理人的古玉昭,“扑哧”一声乐了,哇哈哈哈哈!!
    丢脸了!害羞了!炸——毛——了!
    莲白居然炸毛了!
    颜非为看着古玉昭被蹂躏的乱糟糟的脑袋,忍了忍,又忍了忍,安静两秒后:“哈哈哈哈哈哈!”
    古玉昭:“……”老子要杀了你!
    “对、对不起哈哈哈哈!”颜非为全身颤抖,眼角挤出了两滴泪水,深呼吸,深呼吸,低头,
    “噗——嘿嘿嘿嘿嘿,我没嘲笑你,只是没想到原来莲白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咳……”她清清嗓子,温柔的抚摸他的脑袋,笑眯眯道,“别生气啦,”顿了一下,她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那样子就像打算使坏的小狐狸,娇柔做作的捏着嗓子,腔调古怪的吐出两个字,“乖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颜非为把“闹别扭的莲白”暂时放到一边不去管他,小楚音着了凉不断打喷嚏,颜非为从床上爬起来,没麻烦下人,自个儿跑厨房切了靠近葱根的葱白煮了水,给迷迷糊糊的小楚音灌了一碗。
    此时古玉昭早已调整好心态,整理好了仪容,端坐在桌边,表情安静恬淡,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之前的窘迫和尴尬从未发生过一样,颜非为给小楚音喂葱白水、按摩穴位预防他感冒,
    古玉昭就安安静静的喝茶。
    茶水消火润肺,他动作优雅闲适,自斟自饮,心头邪火也被一杯杯的茶水给浇灭了。
    他温柔一笑,今日他所受折辱,来日必将一一讨回,不急于……这一时。他转过头看着颜非为的背影,对方若有所感,也回过头正好和他视线相撞,眨了下眼睛,歪歪脑袋,紧跟着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闪瞎狗眼的大白牙。
    古玉昭唇边的笑容一僵,从容温和的表情裂开一道道缝隙,他捏了捏拳头,默默地转过头接着往肚子里一杯一杯的灌凉茶。
    还敢嘲笑?!还敢挑衅?!!好,老子记下了!
    颜非为帮小楚音整理整理亵衣,掖好被子,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古玉昭身上。
    “你要不要也来一碗?”颜非为好心提醒,“折腾这么久,我怕你也感染风寒了。”
    古玉昭扬眉一笑,柔声道:“我什么都没做,该注意的是非非你啊。”
    颜非为大为感动,莲白就是这样,任何时候最先关心的都不是自己,真是太体贴了,但感动归感动,话还是要说明白的,颜非为正色道:“你哪里能和我比,小楚儿都比你强,诺,别任性了,趁热喝了它。”
    又一次被无情的提醒了这具身体的废柴程度,古玉昭晃了一下,用力的撑起他标志性的白莲花圣洁笑容,声音越发的柔和:“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热汤入口,古玉昭神智回笼,猛地想到了两件事,不由的脸色发青。
    他极度厌恶葱,而且他刚刚喝光了整壶茶水。
    动作顿住,却听某个讨厌的蠢女人在他耳边故作严厉的威胁:“都喝光哦,不听医嘱后果很严重哦!”
    严重你妹!
    闻到碗里一股子的葱味他就想吐。
    “难道还要给你加糖?”颜非为疑惑的问道,神情倒是认真的,那样子仿佛古玉昭一点头她就马上跑到厨房去拿糖给他。
    古玉昭额头青筋直跳,偏偏身边的蠢女人还是个没眼见力的,至于他为啥不直接告诉对方自己讨厌葱而且喝了一肚子的水根本喝不下了……
    厌葱症=弱点
    喝一肚子冷茶水=干了一件蠢事
    他阴森森的想,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弱点,他也不会轻易的告诉别人,就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没那么大方说出来惹她笑话。
    古玉昭慢条斯理、不紧不慢,脸上毫无为难之色,一口一口的把整碗葱白水都喝了下去,淡定的把空碗放在桌子上,脸色又青又绿,额头甚至冒了虚汗,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颜非为:把碗端走,圆润的退回厨房。
    他需要调整和……发泄的空间。
    可惜颜非为接收到了他的眼神示意却不明白眼神传达的意义,于是很虚心的请教:“莲白,你想说什么?”
    之间美人朱唇轻启,莹润的眸子水盈盈的注视着她,颜非为眨眨眼,十分认真的做竖耳恭听状。
    “呃——”古玉昭脸色大变,忽然一把推开她,冲到房间外面,吐了。
    颜非为:“……”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上火了。。。。晚安,我睡去了~~~
    ☆、太TMD欺负人了
    古玉昭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古玉昭才在颜非为担忧又不解的目光中上了床。
    颜非为看着另外一侧闭上眼睛貌似进入了睡眠状态的男子,困惑的嘀咕:“没病啊。”那为什么吐啊?
    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既然不是身体上的毛病,那么就是……心理问题了。
    联想到之前莲白在半梦半醒中咬破自己的脖子吸血的事情,她越发的肯定了对方要么精神上要么心理上有那么点不正常。
    没关系,还是那句老话!
    颜非为一手握拳,另一只手忽然覆盖在古玉昭的手背上,动容的低声说道:“莲白,一定要放宽心!”我会努力的关心你爱护你给你温暖的!
    古玉昭:“……”继续装睡,还有……你这个疯女人!有病!
    颜非为偏头看他一眼,低低的笑出了声,寂静的夜晚,女人饱含深意的古怪笑声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古玉昭不由得哆嗦一下,颜非为笑声似乎更开心了。
    “晚安。”她道,带着丝丝揶揄的语气明明白白的告诉古玉昭:我知道你醒着哦!
    古玉昭几乎能想象得到这个女人如果开口会说什么——艾玛莲白你还是那么别扭一害羞就装睡真是你太可爱了。
    可爱你妹!
    他额头冒着青筋,而颜非为难得见好就收一次,嘻嘻一笑,随即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抱着肉呼呼软绵绵的小楚音,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一刻钟后,古玉昭睁开眼睛,默默地起身方便,颜非为抱着小楚音睡的香喷喷的,方便回来的古
    玉昭阴森森的盯着床上的俩人半晌,躺下面无表情的把被子猛地往自己这边一拽……没拽动。
    他手抖了抖,深吸一口气,缓慢的闭上了眼睛,罢了,何必跟这种傻子计较,睡吧睡吧,明日有
    她好受的。
    刚躺下没一会儿,又一阵尿意袭来,古玉昭翻来覆去,忍无可忍再次起身——茶水喝多了,前后一个时辰他方便了五次,整个人终于轻松下来之后,他再次躺在床上,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好好的睡一觉了。
    掀开被子往身上盖,被子盖到一半忽然拉不动了,古玉昭脸一黑,转头看着旁边的俩,两个睡的倒香,还把唯一的一床被子卷去了一大半!
    老子半个肩膀都露出来了!猪!
    拽不动被子的古玉昭有黑化的趋势,原本不都是一人一床被子的吗?!为何今夜被子变成了一床?!一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睡不好觉的古玉昭恼火十分,特别是当他忍耐着不满和怨愤勤劳的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找遍了整个房间却找不到第二床被子的时候,怨念达到了最大值,他果断的抛弃了在颜非为面前伪装成自然的“祁莲白模式”,笑的咬牙切齿阴气阵阵,单手捂住了颜非为的口鼻。
    就算叫醒她,也要用最恶毒的方式。
    呼吸不顺畅的颜非为皱起了眉头,在睡梦中不安稳的动了起来,古玉昭眼神冷漠不为所动,淡然的看着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若是,就这般杀了她……
    杀机再现。
    他缓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颜非为猛然睁开眼睛,同时一只砂锅大的拳头气势惊人的朝着他面门砸过去,古玉昭心里一清二楚,若是在从前他定然能轻轻松松的接下这一招,压制住醒来的女人继续他的谋杀,不过……我们都知道,祁莲白公子的身体是个废柴中的废柴。
    脑子反应过来,身体跟不上,硬件不给力,古玉昭眼睁睁的看着拳头亲切的印上了自己的左眼。
    他闷哼一声,身体后仰,“咚”的一声,一个倒栽葱狼狈的跌倒了床底下。
    颜非为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眼睛发直,一秒钟之后,她往后一躺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半天才从床底下爬起来的古玉昭看到如此情景,顿时一口鲜血哽在喉头,两眼一翻,哧溜一下顺着床沿再次滑到了床下,不负众望的晕了过去。
    古玉昭是在敲门声中醒来的,他醒过来的时候仍然在地上趴着,但他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些了,头昏脑胀全身酸痛,整个人就像被放在这轮子下面碾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哪里不是疼的,他张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古玉昭晕乎乎的意识到自己大概受风寒了,还很严重。
    敲门声停了下来,向来是下人在外喊了一句发现主人还没起床,于是又离开了,求助无望,他艰难的扶着床沿爬起来,一眼看到床上鼓囊囊的睡的比猪都香的女人,胳膊一软,差点又滑到床下。
    他咬咬牙,艰难的翻身上床,艰难的滚了半圈,躺好,但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去给自己盖被子了。
    想到同床的女人盖着被子又暖和舒适,而自己却在硬邦邦冷冰冰的地板上睡了一夜,现在虽然上了床,却连被子都盖不到,真是……凄惨。
    他不由得悲从中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奋斗二十余年,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折辱,他忍耐了二十年,抛弃了良知和软弱,不择手段,机关算尽,他拥有了财富、声望和权利,他是一方霸主,高官又如何?一样让他三分,不敢轻易得罪,一样主动结交,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古亭枫算什么?一个小小的知府公子,那些愚蠢的凡人真以为自己会因为不可说的缘由对此人忌惮三分?!笑话!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时被捏死的蚂蚁而已!
    他的仇人,他前世今生都发誓要狠狠的折磨报复的人,自然要先好好的戏耍一番,高高的捧起,狠狠的扔掉,踩在脚底下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千算万算,却阴沟里翻船,一朝身死财富皆落入仇人之手,叫他如何甘心?叫他如何不恨!
    夺舍重生?哈,是幸运吗,这具废物一般的身体,在他看来却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一个恶意的玩笑!但他古玉昭怕过什么?!贼老天要看他的笑话,他就偏不如它所愿!唯一的变数,却出在帮了自己最重要最关键的一个忙的女人身上!
    就算前世最苦最累的时候,他也没有这般凄惨落魄过!
    这到底是为什……
    “莲白?”一张放大的脸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睡眼惺忪的女子打着哈欠,看着他,然后怔了怔,随即脸色一整,眼神严厉极为不赞同的说道,“莲白,你睡觉太不老实了,居然一点被子都不盖!”说着摸了摸他的胳膊,咦了一声,手覆在他的额头,惊道,“发烧了!”她脸上流露出焦急担忧的神色,急急忙忙的下了床,顺便把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叫醒祁楚音,转头看了眼古玉昭,叹息,温柔的责备,“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
    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怜惜和心疼。
    一句话,古玉昭鼻子都酸了,眼睛一热,差点落下几滴男儿泪来!
    一把辛酸泪啊!太特么的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真心实意的觉得小渣挺苦逼的……一把辛酸泪
    ☆、没事瞎折腾
    颜非为给开了副方子,把家中一应事务都交给展飞,自己亲手照顾古玉昭。
    她不放心其他人。
    祁楚音就跟在颜非为身边,颜非为忙的时候他就乖巧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追随着她,颜非为不忙的时候……很少。
    因为古玉昭心里有气,故意折腾她。
    比如说……
    “我渴了。”某病号闭着眼睛,恹恹的说道。
    颜非为赶紧给他倒水,送到他口边小心翼翼的喂给他喝,古玉昭喝了一口就皱眉,撇开头不满道:“难喝!我要吃水果!”
    于是颜非为又急匆匆的跑去给他洗水果,把切好的小块儿送到他嘴边的时候,古玉昭却不吃了,嫌弃道:“恶心。”
    颜非为叹口气,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好脾气的说道:“生病就是这样,没胃口没心情……唔,没那么烫了,感觉好了些吗?”
    古玉昭对上她一双感情真切的眸子,联想到她跑前跑后无论自己怎么折腾都不生气仍然尽心尽力的伺候自己,心里有几分温暖、有几分柔软,他身体一向很好,就算生病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只能躺在床上休息,更没有谁会亲自守在床前嘘寒问暖、体贴照顾。
    他闭上眼睛,点点头,“嗯”了一声。
    罢了,这次就允许自己稍稍放纵一下。
    但他忘记了,有句话叫做万事开头难,任何事情,一旦破了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
    颜非为保持着温柔的表情转过身,随即表情一松,吐了吐舌头,果然,她猜的肯定没错,莲白的被子呀,说不定真的是自己和小楚音给卷走的,莲白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在跟自己赌气嘛,唔,但莲白没开口指责自己,也没怎么忍心难为自己,果然还是很温柔的人啊。
    她露出了微笑,把切好的水果递给小楚音:“诺,你爹爹说给你吃的。”
    古玉昭:“……”老子没说!
    小楚音眨眨眼睛,嘴巴扁了下,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颜非为看,就是不接她递过来的水果。
    颜非为被他看的发毛:“哎呀小孩子真麻烦。”她挑了块小小的苹果笑眯眯的送到小楚音嘴边,小孩儿张大嘴,啊呜一口吞下去,脸颊鼓囊囊的认真咀嚼好几下,然后吞到肚子里去,然后仰脸期待的望着她。
    “还要啊?”颜非为掐掐他水嫩嫩的小脸蛋,语气荡漾的调戏,“想要就叫我啊~~”
    古玉昭大声咳嗽起来,颜非为注意力马上转移,回头关心的问道:“嗓子不舒服?”
    “嗯。”古玉昭语气有些别扭,低声道,“渴了。”
    “哦,我给你倒水。”颜非为把水果盘子放桌子上,揉了揉小楚音的脑袋,笑眯眯道,“待会儿再喂你哦~”
    小孩儿缩缩脖子,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古玉昭又咳嗽:“不想喝水。”
    颜非为的视线落在水果盘子上,古玉昭趁机阴森森的瞥了祁楚音一眼,饱含警告和威胁,小楚音瑟缩了一下,大大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悄悄的低下了头擦了擦眼睛,小声的抽了抽鼻子。
    颜非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小孩儿的不对劲,她看了眼古玉昭,倒不是发现了古玉昭刚才的小动作,孩子哭了她当然第一时间看孩子亲爹的反应,但古玉昭已经十分奸诈的把脸撇开了,闭着眼睛一副“我很虚弱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要来打扰我”的模样。
    颜非为眨了眨眼睛,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啊。
    但现在不是深想的时候,她蹲下|身子,脑袋凑近了小孩儿,对上一双红红的兔子眼,颜非为心疼的抚摸着小孩儿肉嘟嘟的脸蛋,柔声问:“小楚儿啊,不开心哇?”
    小楚音眼泪汪汪,委屈的扁扁嘴巴,轻轻的点点头。
    颜非为叹口气,张开手臂,小楚音眨了下眼睛,金豆豆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呜咽一声扑上去搂着颜非为的脖子,颜非为扁扁嘴巴,真是可怜的孩子,等晚上莲白睡了再问问他怎么了吧。
    小楚音像无尾熊一样挂在颜非为身上,没有一点要下来的意思,他脑袋搁在颜非为肩膀上,闭着眼睛,这样子就算颜非为背对着古玉昭,他也看不到男人恐怖的眼神了。
    古玉昭的眼神……的确是想吃人了。
    碍事的小鬼,尤其在这个小鬼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大雾)的前提下,但祁莲白的记忆却认为小鬼是他的亲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这小鬼是祁莲白的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的野种!
    哼,没用的书生,连自己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蠢不可及!
    古玉昭怎么会允许这顶绿帽子继续戴在祁莲白——也就是如今的自己头上,替别人养儿子,他还没那么大度,若是有一天那个男人找上门来了,呵,他岂不是要被全城的人耻笑!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古玉昭不耐烦起来,才上眉梢的一点好心情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再加上脑袋昏昏沉沉的,更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之后发现颜非为还守在床边,还没来得及小小的感动一下,紧跟着又看到还赖在颜非为怀里的小鬼头,脸顿时黑了。
    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非非。”
    “哎,醒了?”颜非为腾出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他的额头上。
    按道理说两个人同睡一张床也有不少时日了,更亲密的接触都有了,可是当软软凉凉很舒服的手掌心轻柔的触碰自己的额头,鼻翼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果香甜味,自认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古玉昭……竟然脸红了!
    “好了呀。”她微笑,怕吵到怀里睡着了的小楚音,眼睛弯弯的注视着古玉昭,“再喝一次药就没问题了。”
    “唔……”古玉昭脑子有些不够使,混混沌沌的,倒是有种病又加重了的感觉,看到了祁楚音才想到自己刚才要说的话,蹙眉道,“他……楚儿睡着了?你抱着不累么,放他自己到床上躺着吧。”
    颜非为笑嘻嘻道:“我放了啊,不过我一离开他就会醒过来,小楚儿这样黏人,我抱着他吧,还蛮舒服呢。”说着,她蹭了蹭男孩儿的小脑袋,偏头在他香香软软的头发上亲了一下,满脸的喜欢。
    古玉昭的脸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你倒是宠他。”
    “是啊,这么可爱的孩子就该好好宠着爱着。”颜非为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更没听出古玉昭话语的阴阳怪气。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展飞在外道:“夫人……”展飞的声音从来没这样为难过,“老爷的姑婆,想要见您。”展飞苦着脸,哪里是“相见夫人”这样客气啊,主子这一病,他又要处理外务又要处理内务,本来这几天事情就多得很,他已经忙的晕头转向了,再加上对主人还有利用价值的“姑婆”大吵大闹,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若他不来同通报,这位姑婆就要直接闯进来了。
    颜非为疑惑的看了眼古玉昭:“姑婆?”
    作者有话要说:加了感情戏……今天更的晚了晚安么么哒~~
    ☆、呵呵呵我懂的
    “哦。”古玉昭恍然,一副刚刚才想起来的表情,歉然道,“我这一生病,就忘记告诉你了。”
    颜非为做竖耳恭听状。
    “姑婆是我在这世间唯一还在世的长辈了。”他语气尊敬,认真的看着颜非为,“昨日展飞刚刚把她老人家接过来,姑婆要在府中住一段时日,我身体有恙,不能在她老人家身前尽孝。”他目露乞求和期盼之色,“非非,你会替我照顾好她老人家的吧?”
    颜非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莲白尊敬的长辈,当然也是她应该尊敬的长辈,况且莲白的样子貌似很看重这位姑婆,那她就更不能怠慢了。
    “你总是跟我客气!”颜非为似乎很无奈,老气横秋的叹气,提醒他,“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嘛!”
    夫妻?一个是冒牌的妻子,一个是换了芯子的丈夫,假夫配假妻,呵……
    古玉昭唇边的笑容加深,柔声道:“非非所言极是。”他看着女子瞬间愉悦的眯起来的一双眼睛,顿了顿,冷清的目光慢吞吞的转移到祁楚音身上,道,“把楚儿放下吧,莫要让老人家久等。”他一脸的自责,叹息,“我已经把姑婆晾了整整一个上午,她老人家定然生气了……非非,你多担待些。”
    无论老太婆怎么给你气受,都乖乖的忍着吧……就当是,为了为夫。
    古玉昭内心的小人阴险的桀桀怪笑。
    果然病痛容易让人心变得脆弱,可一旦恢复了之后古玉昭立刻把那点小小的感动抛到了脑后,迅速的转化为铁石心肠的冷酷无情模式,俊美无双的面容上戴着他惯用的虚情假意的完美面具,继续毫无内疚感的糟蹋人家欢欢喜喜的送上来了一颗真心。
    他看着听了自己的提议依然还抱着祁楚音一脸喜欢舍不得放下的颜非为,心里冷哼一声,看这一大一小更加的不顺眼,一个愚蠢好色(大雾),一个是外人的血脉(大雾),做丈夫的生病了身为妻子不尽心照顾,却一刻不放的抱着这个小鬼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头上帽子的颜色有多鲜艳,枉她之前还对着自己的皮囊一副饥|渴痴迷(…)的样子,这样容易就被别的东西分了心神!
    果然是靠不住的!
    古玉昭几乎能想象到未来的某一天颜非为因为另一个小白脸背叛自己的情形!当真可恶!不能原谅!
    念及此,他对颜非为的最后一丝心软彻底没有了,甚至想着待会儿把展飞叫过来叮嘱他继续给这个女人苦头吃!
    总之看着她不痛快他就会痛快,但叫他非常不痛快的是……他对她的算计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特别是当古玉昭认识到了对方每次都能无形之中化解他的招数不是因为聪明机敏的心智,而是因为一次次好运气……狗屎运!
    他磨牙,原本温柔的笑容微微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正小心翼翼的把祁楚音往床上放的颜非为瞥到他的表情,怔了怔,脱口而出:“莲白,你便秘?”
    古玉昭:“……”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
    他白净的面皮上因为气愤染上了红晕,同时他闭上了眼睛,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用眼神把这个女人给凌迟了!
    身为一个大夫,哪怕她是一个神奇的“蒙古大夫”,在和病人的对手戏中害羞这玩意儿压根儿就不存在,她看了眼小楚音,小家伙大概是真的睡熟了,这次被放到了床上躺着也没醒来,随后她挪到了床头,戳了戳古玉昭,认真的问道:“你这些天大便干燥吗?”
    古玉昭的睫毛和他的心脏一样,因为颜非为的问话颤了颤。
    他想,他肯定会有一天忍不住掐、死这个女人的!
    “不要讳疾忌医。”颜非为苦口婆心的劝他,“我怕你有暗疾而不自知。”
    你才有暗疾!!
    “比如痔疮……”
    古玉昭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脸血的看着她。
    颜非为一双满是真诚和关怀的眼睛固执的盯着他,古玉昭拒不合作,继续闭着眼睛装死人,双手
    握拳,满脑子都是大便暗疾痔疮大便暗疾痔疮……他颤巍巍的抖着手,悲愤的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给老子等着,今日所受的侮辱和嘲弄(O__O”…)来日定当百倍奉还!!
    ——啊,这种话听的多了耳朵都长茧子了。
    虽然脸红红抿着嘴唇长睫毛不住颤抖眼皮子下的眼珠子不安分的转动着的男人孩子气的可爱,可颜非为却一脸的正直,眼神坚定严肃,丝毫不为美色所动,严厉没商量的威胁道:“别装睡了哦,快回答本神医的问题!”她凑到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声音如幽魂一般飘入他的耳朵里,“痔~疮~”
    古玉昭一个冷颤,条件反射的菊花一紧,死死捏着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似乎含着无尽的幽怨,看起来十分渗人。
    颜非为眨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她研究着古玉昭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了对方的森森的怨念,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些纠结的想,莲白他……貌似有些小心眼呀。
    说起来,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说对了事实,他真的有某方面的隐疾,这种反应,是被踩到了痛脚吧?
    她看着古玉昭的眼神顿时变了,怜悯、同情,还有莫名其妙的做错事的愧疚和抱歉,她期期艾艾的说道:“你若是不方便讲给我听,可以告诉展飞嘛,反正你俩都是男人,呵呵……我懂的。”
    古玉昭想,比起面对这个女人,也许下地狱……﹏T
    “夫人……”门外被迫听了半天“夫妻私房话”然后不小心躺枪的管家不淡定了,嘴角抽搐着,
    一脸尴尬的望天,如非必要,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提醒夫人和……主子自己的存在,但是,他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眼院子门口同样一脸苦逼相的小厮,顿时无语,若夫人再耽搁一会儿,“姑婆大人”恐怕就要杀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昨天的…没意外的话,晚上应该还有一更的
    ☆、主人求轻点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的第二更…
    “给老身让开!你们算什么东西!你家老爷见到我还要恭恭敬敬叫一声姑婆,不长眼的狗东西!快给老娘让开!不然有你们好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听到这声怒气冲冲的呵斥声,展飞的眉头蹙了起来,当他看到被一脸为难的小厮挡在庭院门口的老婆子以及殷勤的搀扶着她的立夏,眼睛微眯,眸子里流露出不悦和严厉的神情。
    若没府中下人带路,“姑婆”决计没可能这样轻易就找到主子所住的庭院。
    颜非为打开门走了出来,皱着眉看了吵吵嚷嚷一团乱的门口,问展飞:“怎么把人带到这里了,莲白还病人,吵到他了。”
    展飞也不解释,态度良好的认错:“是属下办事不利。”
    颜非为转念一想,管家先生向来聪明识趣,这么低级的错误不是他的风格,她拍了拍展飞的肩膀:“我气糊涂了,没怪你的意思,你进去帮忙照顾一下莲白,我来处理。”
    展飞汗颜,犹豫了一下,道:“那属下先伺候主子,夫人有事就让人来找属下。”照顾主子其实不用他这个管家亲自上阵,府中不缺训练有素的下人,最符合展管家行事原则的选择自然是留下来陪着自家夫人,不过……偏偏主子有命令在先,他虽然想帮夫人,可主子的话在他心中却永远在第一位的。
    管家内心纠结的看着颜非为的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即调整了一下表情,站在门外恭恭敬敬的道:“主子?”
    古玉昭凉凉道:“进来。”
    展飞听到自家主子说话的这个调调,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就下来了。
    果然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吧?他深吸一口气,抱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推门而入。
    是祸逃不过,早死早超生,但求主子看在他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下手别太狠了,虽然……不怎么可能。QAQ
    ……
    个头矮小干瘦的老妇,枯树皮一样的面皮上刻着一道道的深深的皱纹,倒三角的小眼睛上松弛的眼皮微微耷拉下来,浑浊的眼睛偶尔透露出几分算计的热芒,总是斜着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显得刻薄而势利,两片褶皱的嘴皮子上下翻飞吐沫横飞,干巴巴的手指头在虚空中不断的点着,有几次
    差点就要戳到小厮的脑门儿上了。
    颜非为黑线,莲白这样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居然会有老奶奶这样的亲戚,特别是莲白还很尊敬她的样子……难以想象,和之前的猜想差太多了,颜非为揉了揉心脏,太幻灭了,她还以为对方是一位慈祥温和有内涵的老人家呢。
    有道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然这位老人家实在难以让人生出敬重之心,但毕竟是莲白的看重的长辈,还是唯一在世的长辈,所以莲白的心情她似乎也能理解一些了,和这位奶奶好好相处貌似有难度,但她会努力的!
    思及此,颜非为深吸一口气,微笑,人正好站在闹哄哄的众人一米远的地方,道:“姑……”
    “哟!”颜非为走近的时候“姑婆”就在立夏提醒后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眼角下拉,斜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颜非为,干瘪的嘴唇不屑的撇着,哼了一声,锯木头一般的刺耳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奶奶啊,老身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呐,是不是还要老身给您老人家跪下可一个头啊,嗯?”尾音从鼻腔里发出,高高的声调用力的上扬,充分的表达了出浓浓的不满。
    颜非为:“呵呵,不用不用,姑婆好,叫我非非就好了,呵呵。”
    “姑婆”似乎很满意她的识相,挑剔的看着她,尖利的讽刺道:“哟,我糟老婆子一个,可不敢让大奶奶叫我姑婆。”
    颜非为:“呵呵,您喜欢‘大奶奶’就叫‘大奶奶’,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
    众人:“……”
    颜非为:“姑婆,我们到前边坐着吧,您年纪毕竟大了,呵呵……”她瞟了一眼立夏,想了一会儿,恍然道,“是你啊,腿不瘸了?”
    立夏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动了动嘴唇,还没吭声,颜非为却不看她了,乖小孩一样礼貌的对
    “姑婆”说道:“姑婆您年纪大了……”你用得着一再提醒人家么?“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
    立夏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颜非为讨好的笑了笑,温和的说道,“这丫头乖巧懂事听话漂亮,以后就让她照顾您吧。”
    立夏大惊,她原本看中的就是老爷和管家都对这个老太婆尊敬有加(大雾),被颜非为冷藏她一直都不甘心,“姑婆”的出现让她看到了逆袭的希望,而如她计划的那样,这个老太婆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乡巴佬,她稍稍讨好就让老太婆喜欢上了自己,甚至透露出会为自己和老爷拉线的意思,她惊喜不已,可见不到老爷一切都是徒劳,于是她三言两语鼓动这个老太婆带着自己去见老爷,只要能和老爷见面,她有自信能让老爷注意到自己……
    她万万想不到,颜非为一句话自己一个一等丫鬟却要去伺候这个身上有股怪味的老太婆!
    立夏脸都青了,急忙道:“夫人,奴婢……”
    “你不愿意啊?!”颜非为一脸惊奇的看着她。
    “姑婆”的火力原本都在抢了自己干孙女地位的颜非为身上,一听到颜非为嘴巴里“不愿意”这个词汇,脸顿时拉了下来,斜眼狐疑的看着立夏,尖利的说道:“让你这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伺候我这个老婆子是委屈了。”
    立夏脸色微变,她急忙笑道:“老夫人说笑啦,能在您身边伺候,是立夏的福气,立夏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呢?”
    颜非为本来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太武断了,毕竟漂亮的女孩儿都有些心高气傲,再加上这位奶奶脾气貌似是不怎么好,让人家小姑娘去伺候坏脾气的老婆婆貌似是有些为难了,正要开口,结果就听到立夏“开开心心”的表心意,她汗颜,忘了这里小姑娘不是她观念里彪悍的妹子们,人家的特长不就是伺候人嘛!
    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她以貌取人的思想果然太肤浅了!
    颜非为笑眯眯的把没出口的话吞回肚子里。
    “姑婆”对立夏的话显然也十分受用,她瞪了眼颜非为,鼻孔朝天指桑骂槐:“有些人啊,一副狐狸精的模样,心里对老人家却狠毒着呢,看看立夏,小模样多标致,心地也好,若是嫁了人,可比某些人贤惠多啦!”
    立夏难看的脸色因为“姑婆”的这句话缓和了一些,她故作羞涩的低下头,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胜利笑容。
    两个人当着颜非为这个当家主母的面演起了戏,周围的小厮们纷纷为自家夫人感到不平,但碍于“姑婆”是老爷的贵客,都没敢表现出什么来。
    ——颜非为人气还是很高的,只有古玉昭一个人不知道而已。= =
    一老一少,一个正大光明一个偷偷摸摸,话音一落马上去观察颜非为的表情,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气的脸色发青的景象,心里不知怎么得意。
    ——前提是夫人她能领会到你俩高深的“话中有话”。
    见到“姑婆”说完话便期待(雾)的看着自己,颜非为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笑眯眯的附和道:“姑婆说的是。”她笑容暧昧的看了眼立夏,“立夏也不小了,我会帮她找个好人家的。”
    姑婆:“……”-_-#
    立夏:“!!!”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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