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婚宴,并未改变什么,也没带来什么。
婚宴过后,老祖宗几乎是在第二日清晨便迫不及待的传唤李潇潇过去。铜镜之前,上官凤夙站在李潇潇的身后,为她挽发,床依旧整洁。今日两人都穿着惹眼的红色,比那红色的嫁衣稍稍暗淡了些的颜色。
“小姐,奴婢给小姐请安。祝小姐姑爷百年好合。”门口,小桃的声音响起,带着恭敬。
“谢谢小桃。”上官凤夙的声音好听,为李潇潇画了眉之后,便去开了门,门口儿,小桃正恭敬的跪在地上。
“今儿个的太阳是打哪儿出来了?小桃竟然也讲起规矩来。”李潇潇迎上来,看着正跪在地上的小桃,调侃道。小桃闻言,有些哀怨的看着李潇潇道:“小姐,您还打趣奴婢,奴婢已经知错了,咱们院子里来了这么多的人,奴婢要是还不乖乖的守规矩,不是被大家戳破了脊梁骨?”
小桃的语气中,有些不忿。李潇潇自然听得出来,只是……很多人?李潇潇狐疑,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啊。“小桃,你说的很多人,莫不是幽灵?”
“在夫人那儿呢,夫人说要好好的调理一下她们,免得日后坏了规矩。”小桃越发委屈,心中暗暗愤慨:好你个李潇潇,我小桃一心一意的伺候着你,你倒好,在重新回到大院儿了,就准备扔了我吗?
这边小桃愤怒,而李潇潇则是摸不着头脑,她似乎没有让人派丫鬟来啊。
“我们去看看吧。”见李潇潇似乎很在意,上官凤夙建议道,但是很快就被李潇潇否决了:“不用了,祖奶奶那边儿早就在等了,咱们过去就好,至于下人的事情,让娘做主就好了。”李潇潇刻意加重了下人二字,却见小桃的脸色越发惨白。
“那,我们走吧。”上官凤夙眼神儿中是不变的温柔,两个人很快便离开了这院落,小桃呆呆的坐在原地,豆大的泪珠不断滴落,大概自己坐在院子中哭了有一会儿,方才爬起来,擦干了眼泪,重新恢复了乖巧可人的模样。
而此时,在屋子中,兰才月看着这四个新来的丫鬟,个个儿长得俊俏,做事儿也勤快,可是,她们来的时候太巧合了,昨天晚上刚刚才和那个死鬼谈了那一番话,今天这几个丫鬟就来了,这不是在对她说这几个丫鬟就是派来监视你的吗?
“夫人,奴婢给您将茶煮好了。”门外,小桃的声音响起,那清脆的声音让兰才月的脸上挂上一抹宠溺的笑容,对着外面的小桃道:“进来吧小桃,你进我的房间,不需要这些规矩。”
小桃闻言后,轻轻推开了门,看着屋子中的几个丫鬟,小心翼翼的将煮好的茶水放在了兰才月的面前,方才道:“夫人,现在咱们院儿多了几位姐姐,奴婢就不能再和过去一样了,小姐说,不能失了公平。”小桃的话,让本来心平气和的准备吃糕点的兰才月,手上动作一顿,将糕点重新放回到盘子中,看着她道:“小桃儿,是不是刚刚潇潇对你说了什么?你跟我说,看你我不打死那个逆女,怎么能对小桃儿说这种话!”
兰才月一脸激动的表情,全都映入了小桃儿的眼里,小桃儿暗暗窃喜,却还是一脸委屈道:“夫人,没有,真的没有。”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你放心,在这个小院儿,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你。”兰才月对小桃保证道。一旁,那四名女子则一直站在原地,甚至脸上连笑容都不给半点儿。好似一切都与她们无关一样。
小桃偷偷打量了一眼,暗道真是漂亮,这几个女子各有千秋,放在李家的姐妹中,也都不逊色,这种女子,怎么会和她一样是丫鬟?
在这李家大院儿,有三样不能信的,一是李家家主的口头承诺,二是秦月娥的主动示好,三是老祖宗的慈爱笑容。谁知道她这一刻看重你,下一刻是否会看重别人?
秦月娥就是个好例子,她这些年来在老祖宗的身边算是尽心尽力,可是在李潇潇出头之后,老祖宗的目光瞬间就移走了,如果不是因为秦月娥是这个家的夫人,早已灰头土脸了。
但是和她不同,李潇潇什么都没有,在这个家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整洁,严谨,一丝不苟,老祖宗的院落,几十年如一日,李潇潇走进来之后,看着还是没有半点变化的摆设,有些感慨。
上官凤夙看着这里,也有些惊讶,很难想象,那个看起来随和的老太婆会如此的严谨。
“瞧瞧瞧瞧,说什么来着?老祖宗我就说了吧,这潇潇和凤夙啊,是咱们家的福星,绝对不会误了时辰,让您多等的,您看,咱们才刚说起,他俩就来了。”大堂中,秦月娥正笑看着李潇潇和上官凤夙。
“呵呵,还真让你说着了。”老祖宗笑了两声,附和了一声,转而对着刚刚进门儿来的李潇潇和上官凤夙道:“潇潇,凤夙,快,快过来,祖奶奶等你们的茶可等的都要睡着了。”
李潇潇和上官凤夙闻言,犹豫的走上前,只见到两个奉茶丫鬟托着茶盘来到了上官凤夙和李潇潇的面前。
敬茶,按理来说是该敬媳妇儿茶,但是奈何是入赘,媳妇茶要三日之后去敬,今日是入家茶,给老祖宗敬茶,秦大夫人是见证的人。
这是李家不成文的规矩。
上官凤夙看着那茶杯,心中稍稍有些抵触,不是没见到过敬茶的,只是,这条路,真的是自己要走的?自己想要的东西,真的能得到吗?
成亲时没有疑惑,但是此刻,上官凤夙沉默,婚宴上的形式和这里的入籍是完全不同的啊。
“凤夙,你这孩子,怎么不动弹?”秦月娥看着干愣着不动弹的上官凤夙,催促道。
李潇潇在听到秦月娥这话之后也不由得看了眼上官凤夙,没有说话,将自己手上这杯茶敬给了老祖宗:“祖奶奶,请您喝茶。”
李潇潇的动作,让老祖宗一愣,不过也接过了她的茶杯,看着她,慈爱道:“既然是小五儿先敬茶,那便是小五儿当家,你们的小日子,小五儿可要全权负责啊。”
老祖宗一句话,让李潇潇脸上挂着的假笑僵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祖宗,再看看她交给自己的一个空白的账册,颤颤道:“老祖宗,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家清晨敬茶的时候,需要让夫妻两个之中,当家的来敬茶呢,啊呀,是我的疏忽,还以为才月妹妹会说呢,没想到她也忘了告诉这孩子。”一旁,秦月娥一副无辜的样子,恨得人牙痒痒。
当两个人的家……也就是说未来不管如何,她都要为上官凤夙在李家时候的事情,负责到底。这种责任,谁要承担啊!
当然,激动的可不只是李潇潇一个,在听到了秦月娥的话之后,上官凤夙真的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害怕未来,但是就在他害怕的时候,她已经给了然接下去的路,虽然是那么的无意……
压住心中的复杂心情,上官凤夙也端起了茶杯递给老祖宗道:“老祖宗,请您喝茶。”
老祖宗闻言后,笑着将茶接下,对着上官凤夙道:“凤夙啊,以后小五儿就交给你了。本来,这些话是该让她父亲说的,但是……他凌晨的时候又去处理事儿了,下次回来还指不定哪一日。”
老祖宗的语气中似乎有些无奈,在说起这个的时候,大夫人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相公也真是的,将那新夫人扔在院子里,一个人就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弄来一个。”
“你是他的夫人,怕甚?”老祖宗不满的瞪了秦月娥一眼,示意她不要走了题。
秦月娥闻言后,点头称是。转而看着李潇潇和上官凤夙道:“凤夙,潇潇,今儿个算是你们两个正式结为连理的第一日,大娘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倒不如,应了老祖宗的那句话,准你们二人去我秦家的梅林一游如何?”
秦家梅林,是云城中的一处美景,但是能够欣赏到它的美的人,少之又少,秦家的门槛何其之高?想要进秦家,还想欣赏梅林,如果不是达官显贵世家公子来此,怕是没人看得见。
上官凤夙早就对秦家的梅林有耳闻,之前去的那次本是想看看,但是奈何当年来去匆匆,无法观赏,今日一听自然激动。
李潇潇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是在秦月娥说了之后,老祖宗和上官凤夙脸上的表情,让她也不由得对那传闻中的梅林有了几分好奇和向往,故而冲着秦月娥笑道:“如此的话,那就有劳大娘您了。”
秦月娥闻言,摆了摆手到:“不过是小事儿,小事儿,潇潇如果想去的话,随时大娘都会帮你想办法,哦对了,之前你和凤夙两个说起的那个什么赚钱的方子,到现在可以说了吗?”
大夫人的话锋一转,再次将场面弄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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