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关系

第47章


  她近乎低鸣的呜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是溺毙在岸上的鱼,只觉得心口绞痛,仿佛要断了呼吸。
  她还没来得及悲伤欲绝,痛器流涕,歇斯底里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真的要完了,我也要散花,哈哈,,谢谢亲们一路支持,谢谢!
  PS:对了,有没有没交代明白的?有不明白的跟我说说哦!还有文种所有专业内容不要追究考据,谢谢合作!O(∩_∩)O~
☆、尘埃落定
  顾凉凉仿佛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都不愿意张开眼睛来看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只是觉得累,累得不想动弹。
  但是耳边却一直有个温柔的声音,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凉凉,好闺女,醒来吧,醒来看一眼妈妈,妈妈求你了好不好?”低声的抽泣,像剪不断的哀愁,流露出一丝绝望的侥幸,是妈妈吗?是妈妈在天堂的路口等自己是不是?妈妈,妈妈,她喃喃的低语,有一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她觉得异常的安心,仿佛握住了一世的安稳,有妈妈的感觉真好,她终于又可以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了,真好!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顾仪婷背对着床,有一阵一阵低声的抽泣声,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妈妈!”
  顾仪婷转过头来,眼眶微红,眼睑上还挂着眼泪,顾凉凉像是忽然从梦中跌进现实,轻轻的叫道:“阿姨!”
  顾仪婷擦了擦眼泪,转而温柔的笑着,说:“吓死阿姨了,你这种情况怎么能随随便便跑到海边上去呢?真是不要命了。”
  顾凉凉想起海上的事,心口像塞满石头似的,猛然一沉,脑袋里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只剩一种苍茫的白色,好像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曾经立体精致的世界终于在那场火光里被夷为平地,这世上,她再也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了。
  她躺在那里静静的淌着眼泪,被顾仪婷瞧见了,连忙给她擦干净,说:“别哭了,这种时候器最伤身子。”
  她像是麻木了似的,哀伤而沉重的说:“阿姨,我觉得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剜我的胸口,好疼好疼!”她一边说一边流泪,这句话无疑让顾仪婷也撑不住,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似的,汹涌而出。
  “我十岁没有妈妈,二十六岁没有爸爸,阿姨,我现在是孤儿了,我最亲最亲的人,一个都不在这世上了,我没有爸爸妈妈,我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她近乎呜咽的扯着被子盖在头顶上,瘦瘦的身子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
  顾仪婷抓着被子的角,泪流不止,喃喃的说:“乖孩子,你还有阿姨,以后阿姨照顾你,你别怕,别怕!”
  “老天在惩罚我,惩罚我的不听话,不孝顺,不肯原谅爸爸,所以这么快,这么快就夺去了他的生命,让我后悔一辈子,让我内疚一辈子。”她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出这句完整的话,这句话的内容,她一直不敢去想,此时说出来,才知道什么叫难受,什么叫绝望。
  以前没有失去的时候,你总是嚣张的挥霍着他对你的宽容,对你的仁慈,如今,失去了才明白,你的世界因为他的离开而变成了一片废墟,再也没有人会如他那般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披荆斩棘,再也没有人默默的站在你身后,随时等着你倦鸟归巢,去而复返。
  他们不知道哭了多久,有护士进来例行检查,他们才止住了哭声,顾凉凉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床上坐起来,顾仪婷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你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顾凉凉声音沙哑,嗡声嗡气的说:“阿姨,我要看今天的新闻,麻烦你帮我拿今天的报纸。”
  顾仪婷愣了一下才说:“那你等等!”
  出去了一会儿,再进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份报纸,顾凉凉拿在手里,觉得今天的报纸尤其薄,仔细看了看,才知道头版根本没有,抬眼望着顾仪婷说:“阿姨,头版呢?”
  顾仪婷说:“我不晓得,跟医生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哪里知道头版在哪里?”
  顾凉凉不说话,要下床,顾仪婷急了,抱着她的肩膀,说:“你下来干什么?瞧你身子虚得,还是在床上躺着吧?”
  “我想知道报纸上究竟报道了什么,你快去拿好不好?我知道你怕我难过,不想让我知道那些事,但是我必须要知道,我憋一刻钟都憋不住,我必须要知道事情的后遗症究竟是怎么样的,求你拿给我好吗?阿姨,求你了。”
  她从来没有求过她,顾仪婷看她那样心急如焚,有点巅狂的样子,心里难过得不得了,立刻安抚她说马上就拿进来,她这才安静下来。
  顾仪婷缓缓的将头版交到顾凉凉手里,顾凉凉的手拈着那张薄薄的纸,却如同担着一块巨石,仿佛不负重载,手臂轻轻的颤抖,她艰难的摊开报纸,投入眼帘的就是余萧不知何时的照片,英俊潇洒的特写,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样子。
  标题是:亚洲最大走私犯余萧于某年某月某日在缉私警察的追捕逃亡中因船舱爆炸身亡,时年51岁。
  另一张图片是江承浩的,年轻的江警官,意气风发的穿着一身正气凛然的蓝色制服,端端正正的行着军礼,霸气外漏得几乎让人不敢正视,小标题评判的是:江警官年轻有为,为查获亚洲最大走私案件立下汗马功劳,并追回价值十一亿的成品通讯器材。
  顾凉凉看着他那张照片,有些怔忡,想必他此时一定春风得意,从此官位扶摇直上了吧?
  还有一篇特别报道是关于余萧非法取得的所有财产将全部充公,其中包括始建于二十年前的那橦余萧苑也被国家没收。
  顾凉凉看着看着,却觉得报纸上的字就好像一只只爬动的蚂蚁,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滴眼泪掉在报纸上,迅速的被毛燥的报纸吸收,变成了深灰的一滩,接着两滴三滴,啪啪的掉下来。
  前半辈子给了你无数的荣华富贵,一夜之间就变得一无所有,她之所以流泪,并不是因为舍不得之前安逸的好日子,而是此刻心底彻底平静了,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在知道余萧所从事的行业那天起,她几乎没有一夜睡好过,如今,尘埃落定,终于不用再那样担惊受怕,终于不用再那样彻夜不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过自己的日子了,只是这日子难免凄清悲凉。
  顾凉凉当晚就回到了余萧苑,差司机将自己以前工作的工资卡里的钱提出来给工人们发工资,顺便遣散,许多人根本不出门还不知道余家如今已然天翻地覆,对于遣散的事,有几个姑娘不愿意走,顾凉凉说:“对不起,我现在养不活你们,你们还是走吧!”
  几个不明所以的姑娘说:“那先生呢?”
  不过几个字,顾凉凉一听,眼泪“啪”地掉下来,顾仪婷瞧着难受,就对那几个姑娘说:“别问了,小姐待你们也不薄,多发了两三个月的工资,你们到外头去寻别的出路吧!”
  几个姑娘这才认命的收拾行李离开,这一夜,占地约有一千平米的余萧苑第一次这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草丛中蟋蟀的鸣声,可以听见叶子上的露水落到人造鱼池里的“叮咚”声,以前所有忽略过的声音,今晚出奇的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望着空中皎洁的月亮,被风吹动的乌云,一缕一缕的从月亮上面穿梭而过,仿佛借着风力,用力的掠夺月亮的美好。
  她怔怔的出神,这一切终于都过去了。
  这一晚,她没有惊悸,没有梦,一觉沉入了黑香甜,仿佛千年难遇的宁静,成全了她一夜好觉,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透着半明半暗的窗帘,她看到了如同针刺的阳光,穿透了窗帘的纹路晃到了她眼睛上,她眯了眯眼,起身洗漱,下楼的时候,看到有个年轻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不知为何,她心尖微颤,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那男人大约感知到了有人,立刻回过头来,她看到了他一口洁净的牙齿,明亮的眸子大胆的望着她半开的睡衣上面,说:“顾小姐,早!”
  她倒是无所谓,淡淡的答:“早!”
  她左右张望,他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忙笑着说:“顾阿姨在院子里浇花,叫我在这里等你。”
  顾凉凉了解的表情,说:“你找我有事?”这才看见他身边的沙发上放着一个公事包。
  那男人笑了笑,说:“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杜梓荣,章炎事务所的律师,余先生生前遗嘱是我帮忙拟定的,今天来就是谈遗嘱的事。”
  “遗嘱?”顾凉凉吃惊的反问,她不曾料到父亲原来早已深谋远滤。
  “嗯。”杜梓荣淡然的点了点头。
  顾凉凉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节骨眼上,把遗嘱搬出来,不是让检察机关有缝可钻了吗?
  “你疯了?”她有点不能理解,现在是紧要关头,说不定有人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个人居然敢顶风而上。
  “相信我。”杜梓荣淡定的说,“居然我敢来,就不怕被人掀案,更何况,余先生遗嘱里的每一笔钱都是干净的,都经得起检察院的仔细追查,你放心,他们没有证据扳不倒你。”
  很意外的是,余萧给她还留下了一大笔钱,足以平安渡过下半生,最开始以她的名誉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并没有没收,她只好着手准备与顾仪婷搬到那边居住,余萧苑,最多待不过明天。
  好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在市中心的房子里,抱着手臂站在阳台处,望着楼下一片灯海,如星子一般星罗棋布的闪着冷冷的光芒,而这一切,仿佛都离开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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