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宋

“此话怎讲？”赵远有些不明白。
    “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你就明白了。”钱越声音有些低沉。
    “十七年前，那时候我刚刚成为夏国公，我夫人已经怀胎九个月，可是因为一些事，导致我夫人面临早产。我请了很多大夫，都是这钱塘城内最好的，可是他们也都束手无策，小孩是保不住的，如果硬是要小孩的话，夫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府上来了一位道人，他看了看夫人的症状，说是个女孩，如果想要母子平安，就要答应他三个条件。”
    “你答应他了是吗？”
    “是啊，我别无选择，当时的情况，很有可能是一尸两命。同时我也警告他，若是母子平安，我定保他荣华富贵，可是若事情相反，我会让他尝尽诸般酷刑。后来，母子平安，我非常高兴。我送他宅院他不要，送他万两黄金，他也不要。”说道这，钱越抿了一口茶。
    “你可真是大方，不过我猜想你的目的应该是让那老道士放弃你曾经许诺的三个承诺吧？”赵远讥笑的说了一句，他怎会不明白钱越当时心中想的什么。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错，我正是此意。那时候陛下初登大宝，对异性王十分的猜忌，夏国公之位原本是吴越王。先祖本是雄踞一方的诸侯，可是随着宋王朝的一统天下，先祖也不愿违背天意，就归降了大宋，后来封为吴越王，世袭罔替。我怕那道士以此要挟我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
    “那老道士的条件是什么？”此刻赵远有些好奇了，这个故事似乎很有料啊。
    钱越瞥了他一眼，说道：“道士说三个条件其实很简单，第一个就是娃娃亲。”
    “娃娃亲？这老道士想的也忒美了点，有点意思。”
    “是啊，我也感觉有些荒唐，可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我和夫人商量之后还是同意了。”
    “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不会是让那小子成为夏国公吧？”赵远有些期待，简直是逆袭史啊有木有。
    “第二个也有些奇葩，那就是资助一个叫做赵远的孩童，并且将他的地址给我，还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他十八年的平安。”钱越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赵远，这么巧。他也叫赵远？”
    “第三个相对来说简单些，那就是将这个故事十八年后告诉他的后人，并且履行第一个承诺。”
    “这么说......那个老头是我的父母或者跟我父母有关的人？”赵远有些吃惊了，他是孤儿啊，前世所有的记忆他都想得来，可就是没有这些片段啊。
    “我也问过他，不过他说他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想不明白，像他那样的高人也会给别人跑腿。”
    “那你今天叫我来所为何事？难不成跟我一个被革去功名的人畅聊人生？我很是怀疑你的目的。”赵远有些狐疑地看着钱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大可不必理会那老头的三个要求。看似简单，其实很不易。关照一个素昧平生的晚辈十八年之久，对于位列王公的钱越来说，已实属不易。
    “其实目的很简单，我一直关注着你，也知道你因为讽刺皇帝被革去功名，我还知道，这件事你是冤枉的。”钱越看着赵远，淡淡的说道。他那眼神分明在说，这是我知道，我也能解决，可我就是不帮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吧？我又没有任何背景，想要陷害我还不是手到擒来。”赵远自嘲地笑了一声。
    钱越很是诧异的看着赵远，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赵远能想到这里，不过他什么也没说，默认了赵远所说的话。
    “你被革去功名是好也是坏，如今的大宋，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大宋，更像是一位迟暮的老人，各个机构开始臃肿腐败，名臣良将不是流放就是罢官，朝廷多是溜须拍马之辈。这样的官场不太适合你，你性格过于刚硬，韧性不足，而刚柔并济软硬兼施方是为官之道。”
    赵远没有接钱越的话，原来的赵远的确不适合官场。可是他不一样，作为一个现代人，察言悦色早已是基本功，溜须拍马无论到哪个时代都是不过时的，谁都喜欢挺好听话。
    “这几日你就住我府上就行了，过不了几天，这也就是你家了。”钱越沉重的说道。
    “我家？开什么玩笑，我跟你又不熟，你可不要绑架未成年。”赵远有些不解钱越说的话。
    “老夫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想招一个上门女婿。”
    “你的意思是我被抓壮丁了？”赵远有些惊呆地说道。
    “壮丁？怎么可能，老夫的女婿，谁敢抓去当壮丁，莫要多虑。”钱越还以为赵远怕被拉去当壮丁，也就安慰的说道。
    “......”赵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忘记了这是古代，面对的还是一位有着王公封号的上位者，一般人谁敢开他的玩笑。赵远感觉自己在智商上已经碾压了一个时代...无敌是多么寂寞的一个境界，赵远闷骚的想着。
    “你不怕你女儿反对甚至离家出走啊。在说说不定有心上人了，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赵远不以为然的说道。开什么玩笑，面都没见过，就有媳妇了，说不定几个月后儿子也有了......赔本的买卖咱不干。
    “真是便宜了你小子，我女儿虽说称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好歹也算是国色天香，宜室宜家。”作为一个武将，能想到这么多词来形容他的女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赵远还没说完，便被钱越打断了。
    “我什么我，下午你们俩见见面，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嘛。”钱越眯着眼说道。
    “是曰久生情。”赵远嘀咕着说道。
    “老爷，已经将赵公子安排在东跨院了。”管家进来对钱越说道。
    “那就好，彭久，你去安排一下午饭，把小雨叫来，让他们俩见见面。”钱越揉着太阳穴说道。
    “老爷，难倒你真要把大小姐许配给赵公子吗？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是不是再征询一下夫人和大小姐的意见？”彭久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
    “夫人知道这件事，至于雨儿，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住他，可是我钱家无男儿，必须要招一个让我放心的人来代替我跟夫人将来照顾雨儿。觊觎我钱家地位和财富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个上门提亲的，有几个是真正冲着雨儿来的？又有多少是冲着身份和地位来的？”钱越说道这，有些无奈，树大招风。
    “可是老爷，赵公子并非等闲之辈，我想他是不会甘于在老爷的庇护之下的，老奴看得出来赵公子是有大志向的。”彭久感叹地说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说说看。”
    “老爷可知道赵公子的同窗好友吴生和他的家人吗？”
    “知道啊，那一家人不是你安排的吗？当初就是照顾赵远的，怎么了？”钱越感到不解，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告诉自己吗？
    “刚才那个吴生来过了，当时老爷跟赵公子正在说话，我也就没带他打扰老爷，我从他那了解不少赵公子的事情，尤其是作诗讽刺皇上之后的事情，他跟我说，自从赵公子上吊未遂休养了几个月后，他说赵公子变了，原来的赵公子畏手畏脚，老奴想来也许是赵公子从这件事上看出了什么端倪，从而有所感悟。”彭久继续说道。
    “等下，这跟他有大志向有什么关系？”
    “老爷别急，问题就在于，赵公子原来的作品多是歌功颂德一类的诗词，吴生跟老奴说，他同赵公子爬山时曾听得赵公子说了几句很是好听的诗词，他的水平也只能记下来诗词，但是却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彭久娓娓道来。
    “什么诗？”
    “名字叫做南园，内容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这真是赵远写的？”钱越站了起来，他想象不到一个十几岁的文弱书生，竟能写出这么豪情壮志的诗句。
    “是的，老奴当时也想会不会是抄袭别人的，可是咱们大宋的文人，不都是风花雪月的吗？有谁关注过边关，有谁关注过我们的保卫战争，谁能写出这么豪情壮阔的诗句，这是国家的悲哀。”
    “或许，我该帮此子一把，说不定，它能实现大宋中兴也说不定啊。”钱越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