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凤皇

第60章


  “可会《三字经》?”尚息道。
  阿渊摇了摇头:“现在太傅都给我讲《论语》了。”
  “可听得懂?”尚息有点惊讶,这孩子很聪明啊。
  却听阿渊说:“看了两遍书才能将它一字不差的背下,蠢笨得很。”话里却是不折不扣的骄傲。这孩子在得瑟啊。
  尚息嘴角抽搐,公子那种风轻云淡的性子,怎生的出这般低调奢华的小子。
  青虞听了乐呵了,这小子果然是傲娇啊。
  又听阿渊道:“弹琴也最多能谈个《离别曲》,不止一提。”那个……今天这小子是受什么刺激。
  “哪里人?”约南手中的长剑往后一丢,听到一声尖叫。
  “尚息,救命啊。”一个小厮和一个精瘦的猴脸男人倒在树后,那把剑正正插在那猴脸男人的身边,衣服已经被划破一半,腰部有鲜血流出,是倒分明的划痕,约南没下重手,那男!”人也只是受了皮肉伤。
  尚息眉头一蹙,走了过去:“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猴脸男人看了看青虞,面上露出邪色:“听说你来会美人,我也来……”
  话未说完,就被尚息的眼神吓住,道:“你可别想干什么,我可是公子的近臣,你……你……”
  尚息厉声:“说,有什么目的!”他也觉得奇怪,今天会友他也没有告诉那个一直试图谋位符恒,若是让他传给符恒,知道今日会面人的身份,万万不妙,尚息动了杀心。
  猴脸男人既然能跟着符恒,自然也有他的本事,察言观色就是一套,心中一紧,道:“公子派我来打探你在何处,若我死了,你也……”正当尚息要动剑之时,就听到这猴脸男人的声音:“你可别杀我……我……我告诉你吧,公子就是瞧上了那个赵媚娘,今日就要与她行男女之事……”这句话叫尚息停下了:“媚娘怎么样了,说!”
  这猴脸男人计较了,虽然告了公子的秘,可今日得来的可足以叫公子对自己更信任,有看看面前,这个煞神,也是个傻子,自己且将他哄好了,不然他手上的剑……
  于是道:“公子今早就将赵媚娘抢了过来,晚上……”尚息已经怒气冲冲了,准备杀人再去救人。
  这个猴脸男却是个妙人,道:“你若杀了我,你这辈子也找不到赵媚娘藏在了哪里,这也是我偷听公子说的……”
  尚息一想,让人将小厮带下去审问,又叫侍卫提来了马,冲青虞他们抱歉道:“媚娘姑娘是我父故交之女,托付于我,今日尚息失礼了,来日宴酒谢罪。”
  话刚尽,就提着猴脸男人上马,扬长而去。
  今日这事也来得太巧,况且皇后,皇子身份尊贵,若是有什么……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的,约南对青虞道:“也不知那赵媚娘是何等美人,我们是被他丢下了。”
☆、第 62 章
  箭带着凄厉之声,像一个夺命恶鬼,那手里提着阿渊的侍卫,已经惊呆了,他会死吧,他会死吧,果然是……
  手往前一挡,却将阿渊提到面前,所有人惊呆了,却随着一阵金玉想碰之声,那支箭明明射向的是血肉之身,却硬生生的折断,换了方向,胸口的玉碎片飞出。
  仿佛听到阿渊的声音,带着哭腔:“先生赠了我一块宝玉,据说这就是妙姬家里的。”她怎么就忘记,妙姬家中的宝玉,可是救过这个纯美少女一命。
  一惊一喜,青虞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正要慌忙的述说她的喜悦。
  “啊!”世界安静了,这么一声,似乎发自于将阿渊当挡箭牌的那人。
  那人惊吓过度,竟然将手里包的像粽子的孩子扔了出去,青虞从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跳下来,不顾一切的往城楼方向奔着,慕容冲手抓紧,骨头捏的生生作响。
  向下掉的风本来就凄厉,帕子从阿渊的口中掉出来。
  “母……”
  这句话还未喊完,就成了永久凄厉的风景。
  仿佛听到了上天的嘲弄,知道命又如何,改命,改命,改得了命,改不了死;就得了命,救不了生。
  地上盛开出血花,像是永远不变的风景。
  青虞手伸向前:“不是……这不是我家阿渊……不是……”
  孩子乌黑的头发上满是血污,发髻上还绑着金缕丝带。
  软趴趴的在地上,据说,摔死的人,死相最是惨。
  没有人注意到,城楼上原来守城的人已经被另一批挟持住,就像没人注意到,已经被软禁的城主现在已经出了城。
  一个白玉羽冠的男人骑马从远处本来,军队虽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奇怪的让出一条道来,这个男人面容俊俏,浓眉大眼,手中提着的一把接近一人高的龙骨龙筋白玉长弓格外引人注目,他还带着笑。
  却被地上的鲜血给吓呆了,怎么会这样。
  知道阿渊被虏后,他便想接近所能的将孩子救出。
  他联系旧部,甚至答应了娶媚娘作妻子,只为了多一点筹码。
  符恒胆子小,阿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顶多受点委屈,他亦知道,于是计划了今日这场大戏,趁符恒最得意,也最放松警惕时,给符恒一击。
  他却没想到,符恒这般胆小的人,居然真的敢把阿渊往城楼上带,他怕出什么状况,阿渊有危险,于是决定远远的射杀挟持阿渊的人,阿渊身份特殊,那人万万不敢动他,明明可以成功的,他却忘了,人之本能,是活下去,没有任何反抗的阿渊,会被当做什么,比如,肉盾。
  “阿虞……”
  青虞抬起头看见尚息手中的长弓却要疯了:“是你射的箭!你射的箭!”
  “是你杀了阿渊!”
  尚息下马,青虞一向是狡黠可爱的,再看看地上,那摊血肉,便是那日那个笑着装作谦虚状,却骄傲告诉他成绩的孩童?
  尚息将手中剑递给阿虞,青虞拿着剑却迟疑了,就这么一瞬间,尚息撞到了剑上,嘶嘶之音,鲜红的血喷涌在青虞的锦袍上,尚息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声音温和中带着疲惫。
  剑刺进肉中的吱吱声,却让这个还带着笑得男子有任何退却,他慢慢走过去,双手张开,想要去抱面前的女人,青虞往后退着,剑却仍旧在尚息胸口上,尚息稳住青虞的肩膀,近了,近了,快抱上了,时间却终究不等人,尤其是死神的时间,青虞有些发狂了,握着剑的手也松掉,双手抱着耳朵,尖叫着:“你明明就是想借我之手解脱,哪有那么容易!”
  尚息慢慢后倒。
  男子倒在血泊中,腰间插着的长剑却是一道凄厉的风景,他嘴角带着笑,手向前伸,不知想要指向什么,还未指向终点,却没了力气,亦合上了眼。
  “屠城,屠城!屠城!”女人像是疯了,拔出腰际的长宁剑,长宁终不得长宁,沾上了血污,都说疯子的气力最大,这个着着华服的女人头上还带着凤冠,却不忌不惧,手一挥,就夺下一条人命。
  “徐风,郑广,去保护皇后。”
  “是!”
  “约南,下令,屠城!”
  “是!”
  “我且歇歇……”慕容冲的手触碰长剑,却一股脱力,面前昏暗,直直的向后倒。
  “主上!”
  “陛下!”
  “君上!”
  更始八年夏,武皇帝嫡长子慕容守恭在南阳城一役受奸人所害,卒,年八岁,追封皇太子。王皇后怒极,杀人数百,犹如地狱饿鬼,帝后下令屠城,七月,城攻下,城中十万之血污,染红南阳旧城,徒留猪狗之凄厉啼鸣。
  有后世史学家道,王皇后一向仁德,多次劝慰武皇帝少杀平民,军队中的士卒也都遵守纪律,此次屠城之举,一个女人发出,盖因丧子之痛太过。
☆、第 63 章
  青虞是杀红了眼被景晟连拉带抱的带回来的,身上的华服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已经杀了多少人,她已经没有记忆,只是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已经被血喂得通红。
  她抱着剑在旁边呕吐着,好多血,阿渊的血,几乎要将苦胆给呕出。
  景晟在旁边给她递手帕,被她一手拍开,任由口中余留的酸味苦味将她恶心死。
  “今日阿渊的功课如何。”吐够了,想出一个话题来,却将她的泪生生逼出。
  “陛下晕倒了。”
  “怎这般没用。”
  “医者也不知道原因。”
  “定是……”青虞却说不出了,“我总是乌鸦嘴,那日说我儿阿渊好奇去玩,现在又想害死自己丈夫……”
  只留女人的一阵呜呜哭泣。
  青虞回到营中是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才去看慕容冲的,脸上的妆也卸下了,留下苍白发青的面庞,担忧一夜,今日又几次惊吓,又是丧子,青虞现在还真的像极了后世史书中的地狱恶鬼。
  本来杏眼流溢光芒,这是道美景,现在却是大眼睛无神,遍布血丝。
  “凤凰。”看到榻上躺着的男人,青虞本以为自己会平静以待,身体终究比较诚实,她就这般软软的瘫在地上,好半天才站起,问道旁边的辫子医者:“陛下什么时候醒?”
  面前辫子医者直直的跪在地上,连带着帐中之人齐齐跪下,辫子医者道:“老臣不才,诊断不出陛下何时回醒。”
  青虞刚丧子,现在只有慕容冲一名亲人,现在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绝对不让自己松懈,她的声音平淡了:“陛下之病,是何原因?”
  辫子医者的头不停的磕在地上:“老臣不知……”
  最后一根弦也断了,青虞头一阵眩晕,直直向后倒,却被人扶住,没来得及看清扶着的是谁,青虞便强扯着笑,道:“瞧我想的,大概是……大概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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