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的人其实有很多
玉妃问的很小心,青鸾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这事情已经传的大街小巷都是,宫里又岂会不知道,玉妃这么问,是出于何心?
青鸾没回应,只是眸光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茶杯,杯内嫩绿的茶叶正飘浮着,模样很惹人怜。舒虺璩丣玉妃也端了自己的那杯茶放在嘴下轻啜,她慢慢的道,“沐儿已经二十有五,别的皇子都已经抱上了子嗣,老三前些日子得了个小世子,新蕊那丫头也抱上了孩子,沐儿啊,如今却依旧没有……”
玉妃的脸掩在茶杯后,青鸾见不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从她的话语中,她似乎明白了玉妃此次招她进宫的原由,及她刚才说的那篇子嗣论。
将茶杯放置唇边,她轻轻啜了一口,本是清香的茶叶,滑入喉间却成了苦涩,青鸾淡淡一笑,“子嗣会有的。”
玉妃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青鸾平坦的小腹上,她多么希望沐儿那会同青鸾为了在皇帝面前蒙混过关,称有了身孕是真,那样,她也不会做现在这个选择。
青鸾是她极喜欢的,贤惠、举止得体、大方,也孝敬她这个做母妃的,是车梦儿远远比不上的,但谁叫命运弄人了?
“车梦儿怀了沐儿的骨肉,她又是北风国的小公主,这事情怕是难办了。”这句话玉妃说的很快,生怕自己说的慢了会被青鸾给阻断,说完之后,她小心翼翼的直盯着青鸾看,想从她脸上看出些想法。
但可惜的是,青鸾脸上除去平静,便没有其他。
拿着茶杯的手紧了一圈,微微扯出一个淡淡的嘲讽,玉妃的意思还真被她给猜准了,心里不由的悲凉丛生,玉妃想让她同意季沐歌娶车梦儿。
想想第一次与玉妃见面的场面,她不由的想笑,也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的真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去体现的。
放下茶杯,青鸾朝着玉妃浅浅一笑,开口道,“这事情不难办,其实很简单。”
玉妃眼里带着欣喜,忙追问道,“青鸾有办法了。”
青鸾点点头,“车梦儿已经怀了王爷的骨肉,她即是北风国公主,我们帝都又怎么能亏待了她?让王爷迎娶她做妃子便可解决当下烦恼之事。”她的语气很缓,有种云淡风清的感觉,而玉妃却是欣喜一笑。
她忍不住拍了拍青鸾的手,一脸满足的道,“你这孩子,真是聪慧的很,这个法子连母妃也没想到。”
青鸾扯唇微微一笑,“车梦儿是北风国最受宠的公主,我们帝都不能亏待了她,王爷自是要娶她为妃的。”
玉妃握着她的手一紧,然后不可置信的道,“青鸾真当这么想,那关于金銮殿上许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岂不…被打破了?”
借着喝茶的动作,青鸾将眼角的冷意给掩了去,她轻轻开口,“打破就打破了吧。”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后半句话青鸾没说出来,知道即便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那还不如不说。
回了生活美容馆,静好就来告知,说是有王爷来找,因为当时人比较多,静好话说的也快,青鸾没听清楚他说的是哪位王爷。
皱了皱眉头,她往待客的厅内走去,被风吹起的洁白纱帘轻轻飘起,在半空弯了个弧度又再度回归原位,男子身形挺拔,一身黑色长衫,衬的身形越发的欣长。
不是季沐歌,她暗暗吁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见到转过来的人面目时,她竟然微微扬起了笑容,叫了声,“四哥。”
而听到她这一声“四哥”的季南殇却是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今日金銮殿上的事情,她是还不知道的吧,他不由的暗想,若是让她知道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委曲求全?抑或再一次扔下休书一封?
在季南殇的示意下,两人再度去了上次的那个酒楼,也依旧是上次的那个雅间,菜还没上桌,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近况。
“最近还好吧?”季南殇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就看到青鸾的笑容带了几分勉强,“这大街小巷的都在传着六王妃要被休了,四哥觉得我会好吗?”她歪着头问,语气虽似无奈,眸子却是灼灼发亮的。
“不会好!”季南殇为她下了结语。
青鸾也随之一笑,“嗯,应该不是很好。
看着青鸾嘴角浅浅的笑容,带着几分淡凉,季南殇突然开口问了个问题,等问出口之后,他才惊觉自己的这个问题太过唐突,但既然都问出了口,他也没准备改口,心下里竟然有些小心翼翼的在期待着青鸾给出的答案。
季南殇问,”若是老六要娶车梦儿为正妃,你会怎么样对待?“
青鸾抬头瞧了季南殇一眼,然后将目光转移到窗户外的湖上,湖上画坊一艘一艘游过,有愉快的丝竹声从画坊内传出,她的声音也随之慢慢溢出,”船到桥头自然直。“
有些事情她不想多说,更何况是这种牵扯到感情的私事,她对季南殇没有说出真话,不管季沐歌要不要娶车梦儿,她容青鸾同季沐歌的缘分也越来越浅。
玉妃的婉转开口,季南殇的出口试探,似乎都将这件事情往一个方向去推,那就是季沐歌一定会娶车梦儿,不管是出自他真心,还是在皇权的威压下,这个结果是他非得承受下来的。
”船到桥头直然直啊……“季南殇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装做不经意的问道,”当日金銮殿上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若是老六再度娶妃,青鸾,你又将自己置与何处?“
眸光浅浅的落在季南殇的脸上,他的五官极出色,不似季沐歌的温文尔雅,也不似段景遇的妖孽倾城,他给人的感觉是一身风流,而青鸾也没忘记他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
露了个笑容出来,她道,”天下之大,自是有我可容身之处。“随后莞尔一笑,她打趣道,”四哥,你后院的花花草草如此多,你会相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誓言吗?“
嗯,誓言的确美好,却让人不可深信,就如镜中月,水中花,触手不及。
季南殇没料到青鸾会反问,他沉吟了一会,然后目光直直盯着青鸾那张清雅容颜,很正色的回答道,”我愿意去相信,也愿意去兑换这个美好誓言!“
只要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这句话季南殇没有说出口,青鸾是他的弟媳,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多想,但脑海里总是会不停的重复两人相识的经过,及相处的一幕幕。
这回轮到青鸾怔住了,她从没想过季南殇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她以为像他这种游戏花丛的风流公子,最不屑的应该就是这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而对方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总让她误以为,季南殇的这句”我愿意去相信“是针对她所说,为自己的想法她险些失笑出声,怎么可能呢?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吧。
青鸾的感觉并没出错,季南殇这句话确实是对她说的。
适逢小二端了菜上来,两人便一边用着膳,一边随意闲聊几句,那话题也没在围绕着季沐歌车梦儿转了。
季南殇是不想多提,怕触了青鸾的心,而青鸾则是不想提,一顿午饭倒也用的舒适。
用过午饭之后青鸾就回了生活美容馆,季南殇也回他自己的府第。一路上众人的目光纷纷往她身上探,这几日一直这么过着来,青鸾倒也没去在意,前脚刚踏进馆内,静好就迎接了上来,两眼红扑扑的,看起来是刚哭过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青鸾问。
静好本是红扑扑的眼眶这会再度流了眼泪下来,她哽咽着开口,”小姐,姑爷要娶车梦儿了,大街小巷的都在传,小姐,是不是真的?“静好扬着小脸问。
今天她走在街上,听到好多人都在议论这个事情,还说小姐宽容大度,已经同意了六王爷另娶新妃,静好想想很不甘,六王爷当日明明答应过只娶小姐一人的,现在才几个月时间,他就忘了这个誓言。
原来是为这事啊,看来经过玉妃那一顿谈话,这内容已经从宫里传了出来,无怪乎今日街上对她行注目礼的人多了起来,她拍了拍静好的肩膀,好声安慰道,”真的也罢假的也罢,总是要面对的,别哭了,换套衣衫跟我出去一趟。“
静好一愣,还是依言去换了男子衣衫。
当青鸾静好两人再以男装风度翩翩的出现在迎客居时,那执庄的中年男子一脸喜笑盈盈的迎了过来,谁能不喜呢,现在大街小巷的都在盛传六王爷会再娶新妃,这位公子押的却是六王妃会扔休书,那十万两银子不是明摆着让人赚吗?
青鸾一进去就打听了大家押庄的情况,中年男子一一告知,得知押季沐歌娶新妃的人最多,静好小脸不满,青鸾却是笑笑着再度扔下了十万两银票。
”公子这回押的是什么?“中年男子一脸笑意的寻问,青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中年男子险些被迷住,不由的暗拧了自己手臂一记,对着一个男人的笑容,他竟然也会觉得美。
”嗯,继续押六王妃会扔休书。“青鸾笑眯眯的回道,这二十万两银票是馆内所能拿出的所有现金了,赚还是亏,就看此一举了,但她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这胜算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中年男子捡起案几十的十万两银票,然后小心翼翼的折起,将其放入怀里,然后才忧心的开口,”公子,这帝都十人有八人押的都是六王爷会娶新妃,你为什么就偏偏押反的呢?若是输了的话,这二十万俩银票岂不打了水漂?“
对于中年男子的良善提意,青鸾心领了,她笑眯眯着回道,”若是让我押赢了,这二十万两银票岂不会翻上几翻?“
中年男子一愣,若是赢了自然是会翻上几翻,这二十万两银票也会变成百万,但毕竟这赢的机会太过渺小,就连千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出了迎客居,青鸾带着静好往城中人流量最多的说书楼走去,当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一个着大红衣袍的男子便闪身进了迎客居。
中年男人抬起头,看到面前的妖孽脸庞时,他足足怔了数秒钟,还是对方不耐烦的开口,才将他神游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原本以为先前那位公子已经是天人之姿了,没想到这里又出现一个倾城人物,这几日见到的贵人,怕是他前半身加起来的所有人都没有这两人来的绝色。
”先前那两人来,所谓何事?“段景遇一手抱着胸,姿态懒懒的问道,他今日刚到帝都,本打算去美容馆直接找人的,却见青鸾着了身男装往外走,心下好奇,他没发出声音,而是尾随在后。
”那两人?“中年男子没有从段景遇脸容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直愣愣着重复了一回他说的话,后被对方视线一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才急急回道,”可是那个有着仙姿的公子?“
中年男子的话取悦了段景遇,他掀掀唇笑道,”正是。“而他的这个笑容,却再度让中年男子陷入了惊艳中。
等那个有着倾城笑容的男子离开迎客居好一些时间,中年男子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中握着的一叠银票,风中凌乱了。
他抬头望天花板,不由的暗自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这两位公子都要拿着大把银票往水里扔?
青鸾领着静好在靠窗边的一个角落坐下,小楼本不叫说书楼,只不过因为楼里来了个说书人,那口才极好,从他口中说出的故事也让人觉得特吸引人,而说书人最大的能耐,便是帝都大小事他尽皆知。
自是能吸引一些想听八卦的人群,这久而久之的,小楼就改名成了说书楼。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静好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两次将银票押在没有胜算的那一方,她不是迎客居的那位中年男子,她相信小姐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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