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眼坏男孩

第28章



  「性爱不算界线问题吗?」
  我朝他皱起眉头。「我有比性更加重要的事必须烦恼。」
  托德张口欲答,但显然重新想过之后又闭上嘴。过了片刻,他说:「所以,妳在打得火热的时候,要翰迪停下。」
  「对。」我把下巴搁在屈起的膝盖上。「而且我……语气不太好。」
  「他怎么说?他的反应如何?」
  「他没多说什么,但看得出他生气了。」
  「嗯,是啊,在性事方面,男人被晾在那边时,常会觉得很挫败。但重点是,翰迪没有伤害妳,对吧?他没有试图逼妳做妳不愿意的事?」
  「没有。」
  「我敢说那表示妳跟他在一起相当安全。」
  「我并不觉得安全。」
  「我想,就这点看来,安全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个过程。从信任开始。妳何不把刚才告诉我的话跟翰迪说说看?」
  「他会没办法处理。我很清楚。我还没说完自己有多没用,他就奔向逃生门了。」
  「妳不是没用,」托德平静地说,「而他也不是软脚虾,海芬。我认为妳之所以受他吸引,是因为妳内心深处知道,妳抛给他任何问题,他都有办法处理。」
  「但如果他不想要处理呢?」
  「妳有几个选择:妳可以给他一次表现的机会,也可以试都不试地走开。然后遇到下一个吸引妳的男人时,妳还是得面对同样的问题。」
  「或者……」
  「或者什么?」
  我紧张地润一润嘴唇。「我可以先和你练习。」
  我第一次看到托德完全说不出话来。但他睁大眼睛,嘴巴像鱼那般开开合合至少十秒钟。「妳要我跟妳上床?」他终于挤出声音问道。
  我点点头。「如果我做到一半会害怕或呕吐,我宁愿是跟你在一起。而且如果你陪我克服了,我就知道我有办法跟翰迪上床。」
  「噢,狗屎。」托德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抓住我的手亲吻掌心。「海芬甜心。不行。」他拉着我的手轻轻贴上他的脸颊。「我很愿意帮妳克服,小朋友,而且妳来问我,这是我的荣幸。但现在妳想要的,不是炮友。妳要的不只如此。在某个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魁梧的蓝跟大汉恨不得亲身让妳知道上床可以有多享受。换作我是妳,就会试试看。」我感觉他贴着我的手掌边缘笑着,他又说:「意即,如果妳能不在乎他长得又丑又瘦。」
  他放开我时,我收起掌心,把他的吻当成幸运钱币收藏起来。「托德,你和莉珀跳舞时……她有提到关于翰迪的任何事吗?」
  他点点头。「她告诉我,虽然他之前给盖奇的生意扯后腿,但她看不出妳和翰迪彼此有意,会有什么危险。她根据住在那破烂小镇时对翰迪的认识——」
  「维康镇。」
  「是啊,随便啦。」托德对小镇生活并不热衷。「根据那时的认识来判断,莉珀认为他不会伤者妳。她说当年翰迪总是竭力避免误导她的感情,也尽其所能地帮助她。事实上,她甚至认为你们两个对彼此颇有好处。」
  「我想象不出任何好处,」我闷闷不乐地说,「我连不要被他的勃起吓坏都没办法。」
  托德微微一笑。「男女关系不只是勃起。虽然,妳要是问我……如何处理勃起才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托德走后,我泡个很长的澡,穿上法兰绒睡衣,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我猜想翰迪此刻在哪里;在我离开后,他是否还留在剧院?
  我差点挡不住想打电话给他的诱惑,但我不确定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鼓起勇气向他解释。
  我占据沙发角落的老位子,望着放在话座上的电话。我好想听听翰迪的声音。我想到在我开始害怕之前、楼梯间那令人发烫的几分钟,他的双手和嘴抚遍我全身,缓慢、梭巡、充满柔情……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叫人不敢相信——
  电话响起来。
  我震了一下,把酒杯放到旁边,匆忙间差点把酒洒出来。我抓起电话,接听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解脱。「哈啰?」
  但那不是翰迪的声音。
  「嗨,玛莉。」
  
  第十一章
  
  「尼克。」我觉得血管彷佛结冰了。「你怎会有我的号码?你想做什么?」
  「只是想知道妳过得如何。」
  他的声音是如此熟悉。光听到这声音,就让过去这几个月的时间像一场梦似的蒸发了。要是闭上眼睛,我几乎要相信自己回到达拉斯的公寓,而他快要下班回家。
  于是,我继续睁着眼睛,彷佛稍微眨一下的后果即是死亡。我瞪着乳白色沙发套的纹理,直到把每一条线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很好,」我说。「你呢?」
  「不好。」长长的停顿。「仍在努力让自己相信一切真的结束了。我很想妳,玛莉。」
  他听起来若有所思。他话中的某种意味,引出在我心中滴滴答答渗出的黑暗罪恶感。
  「我的名字是海芬,」我说。「我不再回应玛莉这个称呼了。」
  我以为那会激怒他,但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他只说:「好,海芬。」
  「你为什么打电话来?」我粗鲁地问。「你想要什么?」
  「聊一下而已。」尼克听来像是认了,有点挖苦。「我们仍获准聊天吧?」
  「大概吧。」
  「我想了很久。我想要妳明白……我之前绝对不是有意失控的。」
  我把电话抓得那么用力,有点讶异塑料话筒竟然没有裂开。我相信他。我从不认为尼克有意或有计划要那样做。他的成长背景和童年之中,有许多事对他造成伤害。他一定和我一样,是受害者。
  但那不表示他可以推托打伤我的责任。
  对于我们所失去的……以及从未拥有过的一切,我满心懊悔。我觉得不舒服又疲倦。
  「妳恨我吗,海芬?」尼克柔声问。
  「不。我恨的是你的行为。」
  「我也痛恨自己过去的行为。」他叹口气。「我一直在想……假使我们相处的时间多一些,假使我们获准厘清我们之间的问题,而非由妳哥哥从中插手、快速促成离婚……」
  「你伤害我,尼克,」我只说得出这句话。
  「妳也伤了我。妳一直对我撒谎,小事也好大事也罢……妳总是把我关在心房外。」
  「不然要如何应付你?真话会让你发脾气。」
  「我知道。但要把婚姻经营好,需要两个人齐心合力。我有一大堆事要烦——被妳家人拒绝、工作到累得像条狗才养得起妳,而妳老是责怪我无法解决妳的难题。」
  「不,」我抗议。「你可能有责怪你自己,但我从没有那样想。」
  「妳从没真心跟我在一起,即使是我们上床的时候。我看得出妳从来就不投入。无论我怎么做,妳就是不肯像其它女人那样响应我。我一直希望妳会改善。」
  该死,尼克知道我的弱点,知道如何重新唤醒我费尽力气想克服的自卑惑。尼克了解一些别人不懂我的地方。我们总是因共同的失败而产生同路人的感觉,那是我们自我认知的一部分,永远无法抹灭。
  「妳现在有跟谁约会吗?」我听见他问。
  「我不方便跟你谈论这个。」
  「那表示有喽。是谁?」
  「我没有跟任何人约会,」我说。「我没有跟任何人上床。信不信随便你,但这是真的。」说完我立刻看不起自己,竟觉得仍有义务跟他解释。
  「我相信妳,」尼克说。「妳不问问我吗?」
  「不。我不在乎你是否约会,那与我无关。」
  他安静了片刻。「很高兴知道妳没事,海芬。我依然爱着妳。」
  那句话使得泪水涌上我的眼眶。我很高兴他看不到。「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尼克。」
  「我依然爱妳,」他重复后挂断电话。
  我慢慢地把电话放回座台,故意一头埋进沙发好把眼泪吸干。我就这样待着,直到无法呼吸,才抬起头深深吸一口气。
  「我以为我爱过你,」我大声地说,纵然尼克不会听见。
  但以前的我不知道爱是什么。而且我很纳闷当你认为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要怎样确定那真的是爱情。
   
   
   
  隔天休斯敦下起雨来。
  偶尔遇到旱灾时,德州会干燥到本地人开玩笑说「树木必须贿赂小狗」的程度。但下雨时,说下就下。休斯敦这座建立在数条河湾之间、近乎全部平坦的城市,有着严重的排水问题。下起倾盆大雨时,街头的雨水会大量聚积,流入排水孔、下水道和河湾,再顺着渠道流入墨西哥湾。过去有无数人曾因突然暴涨的洪水而丧命,因为他们在试图涉水而过时,遇到翻车或连人带车被冲走。有时候,洪水会造成石油管线或污水管破裂,冲断桥梁,而且封闭主要道路。
  午餐过后,当局发布了防洪戒备,并于稍后改为正式警报。每个人都视此为家常便饭,因为休斯敦的居民很习惯突然暴增的洪水,普遍都知道傍晚下班该避开哪些路段。
  那天晚一点的时候,我去水牛塔大厦开会,要讨论新的在线维修申报系统。凡妮本来计划要去开会,但在最后一分钟改变主意,派我过去。她告诉我这场会议主要是搜集信息,而她有许多比讨论软件更重要的事要处理。「把那个系统的一切都摸清楚,」她告诉我,「明天早上我再问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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