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妻

第5章


相较之下,她这一世没开刀,还能活蹦乱跳的活到十七岁,除了因病情及早发现治疗外,黄大夫功不可没。
  将思绪拉回到正事上,苏湘梨快速扫视那张药方,沉吟了会开口道:「这药方治子宫虚寒之症,是给您媳妇儿的吧?」
  「是啊是啊。」李大婶猛点头,「阿莲都嫁入我们李家五年多了,却一直没怀上孩子,给大夫看了,说是子宫虚寒。苏大夫你瞧瞧这药方有没有问题?」
  苏湘梨淡淡一笑,没多说什麽,只是转身自抽屉中拿出药材。
  女性的不孕症十之八九诊断结果都是子宫虚寒,开出来的药方也大同小异,不管那大夫医术如何,都不至於有太大问题。
  只是她没接触过病患,不好妄不断语,而且说不定有问题的其实是李大婶的儿子,而非儿媳。
  「哎,苏大夫你倒是说说话呀!」李大婶见她不置可否,心底便急了,「其实我是更相信苏大夫的,只是上次带我家媳妇儿来时,苏大夫不在,只好随便找个大夫瞧瞧了。」
  「放心,这药方不错,就算治不孕没有效果,对身体也是好的。
  至於孩子的事,我想就随缘吧。」她安慰道。
  不孕症连二十一世纪都鸡治了,更何况是这医疗水中远远落後的时代?
  只是这话对抱孙心切的李大婶显然没什麽用。
  「那怎麽成?我就这麽个儿子,也就只能盼他传下李家香火,而且我守寡二十多年,辛辛苦苦拉拔他长大,熬到现在就盼能抱金孙啦!」她心急的嚷道。
  苏湘梨一面将秤好的药材包起来,一面说:「李大婶,这种事真的急不得的。
  不过你若想听,我倒能给些建议。」
  「什麽建议,苏大夫你就说吧!」李大婶眼睛一亮。
  「其实很多人都忽略了食补和药补一样重要,只顾着照大夫开的药方抓药回去,却忘记药未必天天喝,饭却是一天三餐的吃,若是饮食上能避开有害食材,多摄取有益食物,可比天天灌药有用多了。」
  李大婶怔怔听着,这苏大夫说话偶尔会进出些不曾听过的词语,但又不至於让人听不懂,这完全无损她对苏湘梨的崇拜,反而觉得苏湘梨果然高人一等,又不贪那点诊金,比其他的大夫强多了。
  苏湘梨还替她写了份食物表,写明哪些食物有益、哪些不宣食用,虽然李大婶不识字,她儿子看得懂就行。
  「这样就可以了,这上头写的不仅有您儿媳的食补重点,边有给您儿子的。」
  她放下笔,吹干了墨迹後,将纸递给了李大婶。
  「苏大夫,真是谢谢你,若我媳妇儿真怀了孕,你可就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李大婶激动的道。
  「什麽恩人,哪那麽夸张?」苏湘梨失笑,随後微笑的送走了李大婶。
  当她转身打算整理一下店里的药材时,却突然有个声音由外传了进来。
  「真想不透,别家店铺的伙计都是巴不得客人在店铺里多买些东西,怎麽你却把客人往外推,明明是开药铺的,竟要客人多注重饮食胜过买药?」
  苏湘梨一愣,回头便见到一张绝美的容貌。
  「兆禾!」她惊喜的唤道,「你怎麽来了?」
  「怎麽,不愿见到我?」
  今日祁兆禾仍是一袭白衣,只是换了个样式,看来依旧飘逸出尘。
  「若不想见,还告诉你我在益生堂做什麽?」她笑嘻嘻迎上前,「贵客上门,想买点什麽?」
  他勾唇,「我想买梨。」
  苏湘梨愣了会儿才明白他在开自己玩笑。
  她瞪他,「本店的梨是非卖品,要买自个儿去外面水果摊瞧瞧。」
  祁兆禾又笑了。
  和她相处实在是件有趣的事,她的每个反应都是那麽单纯又真实,他含笑道;「但益生堂的梨是独一无二的。」
  苏湘梨仍是瞪着他,脸却有些红了,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脸红。
  她垂下头,手不自在的在发上摸了摸,咕哝道:「你还没说来做什麽呢。」
  「没办法,先前有人说会上门拜访,然而几日过去,却始终未见人影,我只好自己走一趟了。」
  她愣了下,「不是才过了三天吗?」
  她当时说会择日拜访并非客套话,而是真的想去,只是总得把手边的事情都忙完,有空闲时才好过去,可没想到才过三天他就先找来了。
  「小梨儿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会儿都过九载了。」他打趣笑道。
  啊,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呢!苏湘梨看得有些失神。
  「兆禾是在说笑吧,我哪有本事让你这麽期盼?」她回魂後抿唇一笑,压根没把他的话当真,「要说念念不忘,也该是我想念你这张漂亮的脸才是。」
  她不过是个平凡姑娘,或许长得比一般人好看些,但和他相,比可差得远了,若要说到见识或聪明才智,也是平凡无奇,至少远远不及姐姐。
  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想来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她哪里有什麽值得他想念?
  「我说的是实话,倒是你,这三日没怎麽想起我吧?」
  「也想过几次啊……」苏湘梨心虚的笑了几声。
  好吧,这两日药铺忙,她还真没想到他。
  对她来说,祁兆禾就是个突然冒出来、很有气质又长得很漂亮的男人,而且不知为何,竟愿意和她交朋友。
  无论是前世或今生,她都不曾遇过像他这样的人。她自然觉得新鲜,很开心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然而也仅此而已。
  她对他的感情还太淡薄,无法构成思念。
  苏湘梨的个性向来大丽化之,对人与人之间的厩情更是懵懵懂懂,自然不会去深思这些问题,但祁兆禾却看得透彻。
  唉,想想还真是不平衡呐!
  外头有多少女人,甚至是男人,不计代价手段,只求能得他青睐,结果这唯一吸引他目光的姑娘,却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
  才三天,他就忍不住跑来找她了,而她见着他时固然一舱欣喜,他却知道她并没有把自己看成多麽重要的人。
  「小梨儿真是无情。」他似真似假的叹道。
  她自觉理亏,吐了吐舌,「对不起啦,这两天真的忙……」
  话说到一半,忽然又有人走进了药铺。
  苏湘梨忙住了口,原以为是哪个客人上门,正欲招呼,然而在看清对方的模样後,她立刻笑得一脸灿烂的迎上前。
  「师父,您回来啦!」她兴匆匆的唤着,把祁兆禾搁枉一旁了。
  「怕太久不回来。铺子被你这丫头卖了都不知道。」黄子意轻哼,眼中却带着暖意。
  「哎哟,怎麽可能呢?师父平时不都说,我傻傻的把自己卖了还比较有可能?」她笑吟吟的挽住师父的胳膊。
  她两世的父母都死得早,没什麽疼她的长辈,有这麽一个疼惜自己的人,她是真的把黄大夫当父辈亲人敬爱了。
  黄子意目光不经意一扫,忽地定在店内第三人身上。
  「想必您就是黄大夫了。久仰。」祁兆禾不疾不徐的欠身。
  黄大夫脸上神情未变,眼中却蓦地闪过一抹精光,然後才朝着苏湘梨问道:「丫头,这位是?」
  「您说兆禾吗?他是我的朋友。」她大方的向师父介绍新结交的朋友,却没想过在这时代如此亲昵的直呼男人的名字,究竟合不合宜。
  「哦。」黄予意淡漠的点点头,接着又道:「丫头,我渴了,去沏一壶茶来吧。」
  「好啊。」苏湘梨没多想,便离开泡茶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黄子意才转头望向祁兆禾。
  「久仰了,祁公子。」他深深吐了口气,「或者该称呼您,七皇子?」
  有那麽一瞬间,祁兆禾微沉下了脸色,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慢悠悠的开口,「想不到人称第一国手的黄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对江湖事竟也这般了解。」见对方变脸,祁兆禾有种扳回一城的快感,「只是皇子二字,日後可莫再提起。」
  他自认对黄子意很客气了。
  自己那烦人的皇子身份虽说是秘密,但天下间又哪有永远的秘密?
  只是知晓这秘密的人并不多,而知道又胆敢在他面前提起的,更是少之又少。
  因为通常这些明白他身份的人,亦同样晓得他生平最不喜欢被人拿出来说的两件事――其一是被夸赞美貌,其二便是提起他的皇族身份。
  没想到黄子意知道就算了,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提起,胆子不小!
  眼前这老头儿号称第一国手,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可在他看来也不怎麽希罕,令他比较在意的反而是「小梨儿的师父」这个身份。
  若非知道伤了黄予意,小梨儿肯定要生气,此刻老头儿才不可能还好好的站在他眼前!
  不过他们互相揭破对方身份,勉强算是扯平了,祁兆禾心底好过不少。
  听到许久不曾听人提起的称号,黄子意面颊不觉抽搐了两下,之後才道:「今儿个是吹了什麽风,竟把祁公子吹到我这小药铺来了?」
  他可不认为祁公子是专程来买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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