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妻

第11章



  「咦?」他找她出去吃饭?
  还没反应过来,祁兆禾便突然一把将她自床上拉起。苏湘梨整整一天未进食,虚软得差点站不住脚,幸好他稳稳扶住了她。
  感觉到她的虚弱,他眼中的厉光更甚。
  哼,该死的方家夫妇,竟敢让小梨儿伤心?他会要他们付出代价的!
  苏湘梨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了,然後她讶异的发现,他的胸膛出乎意料的结实。
  身为「实习医生」,这几年来她也见过不少打赤膊的男人,照理说对碰触到男人早该免疫了,可此时此刻,她却莫名的心跳加速……
  「在想什麽?」他察觉到她分了神。
  「没想到你身材这麽好。」她抬头冲着他笑,一点也没隐瞒心里所想。
  祁兆禾愣住,不知为何,居然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真奇怪,明明是自己搂者她,要调戏也该是他调戏她才是,怎麽反而颠倒过来了呢?
  「咳。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不过我一整天没吃东谣了,现在实在没力气自己走。」她小小声的开口。
  「没关系,我扶你。」祁兆禾微微一笑。
  他向来讨厌与人过分亲近、有肢体接触,不过自从与她共骑,马儿开始,这原则在她身上便不适用了。
  「对了,你是怎麽进来的?」出了房门,她看到院落前的门仍是关上的,终於想到这个会危害居家安全的严重问题。
  「爬墙。」他简洁有力的答道。
  「爬墙?你?」她不可思议的轻嚷。
  当然她并不知道对祁公子来说,要跃过这一人半商的墙,只是和喝茶吃饭一样简单的事,双足轻点就跃过去,还以为他是真的慢慢爬,觉得这太不符合他仙人形象。
  「嗯.」他接着她来到墙边,扶着她让她爬上墙头,然後自己老老实实的爬上去。
  「你身手真好。」她惊叹,「唉,老天怎麽这麽不公平?」
  不但给了他这麽张祸国殃民的绝世容貌,连翻墙的动作都这麽优雅。
  当然,她完全不晓得祁兆禾为不显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已经特地降低程度了。
  他从另一边跃了下去,并张手示意还坐在墙头的她跳下来,苏湘梨没多加犹豫就跳了。
  当祁兆禾的双手拥住那从墙上落下的小人儿时,属於少女的柔软肌肤熨烫着他的胸膛,竟令他有一瞬间的恍神。
  「兆禾?」她不解的轻唤了声。
  「没事。」他摇头,暗笑自己竟被娘日前那番话扰了心神。
  他只是觉得小梨儿可爱而已,爱不爱什麽的,他真的没想太多。
  祁兆禾将苏湘梨抱上了黑煞,自己也坐了上去,让黑色的马儿悠然走在街上。
  一刻钟後,他们坐在某个小摊子前,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粥。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太阳早就下山,但穆国的夏夜依旧很热,因此这卖粥的摊子没几个客人,但祁兆禾却拉着她来喝粥,另外还加点了一笼小笼包。
  苏湘梨喝了几口粥後,夹了颗皮薄馅饱的小笼包慢慢吃着。
  「小心烫着了。」他淡淡提醒。
  她歪头瞧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出声,「兆禾,你对我真好。」
  没料到她会忽然进出这句,他明显愣了下,「怎麽突然这麽说?」
  「还故意说什麽要我陪你吃宵夜做为补偿,明明是特地带我出来吃东西。」她一口小笼包一口粥的吃着,空了一整天的胃很快暖了起来。
  闻言,祁兆禾有点意外。
  他一直觉得她是个除了医术和姐姐的事外,什麽都不大关心的傻姑娘,也不懂那些人情世故,看来他想错了。
  「我只是刚好也饿了。」他淡声道,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太体贴。
  没办法,她充满感激的眼神实在太过晶亮,连向来厚脸皮的他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如果是这样,你不会特地挑这摊子的,是因为你知道我空腹太久,喝粥最合适。」她直视着他,嘴里咬着筷子,双眼却闪烁着光彩。
  祁兆禾怔怔望着,呼吸蓦地一窒,否认的话竟说不出口了。
  他忽地觉得,他那看起来不怎麽可靠的娘亲,其实真的还是挺了解自己的。
  不管他先前自认对小裂儿是什麽感觉,如今他知道,自己的确已认真将她放在心上,为她的喜而喜、为她的忧而忧。
  这是他第一次这麽在意一个人。
  「既然脑袋这麽灵光,怎麽还故意不吃饭,存心和自已的身体过下去?」他睨了她一眼,带开了话题。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嘟喽,「只是突然被抛弃。有点受到打击,太难受……」
  ,祁兆禾想了下,「你是指你姐姐嫁给范竣希的事?」
  她舀粥的手一顿,「你也知道?」
  「穆国首富成亲一事,很少人不知道吧?」更何况这阵子大家都认定小梨儿是他的人,因此一旦听说了和她有关的事,都会迫不及待的跑来告诉他。
  「我就不知道啊。」苏湘梨很是气闷,「姐姐什麽也没跟我说,而你既然知道怎麽不告诉我?」
  「我以为范竣希要娶方记老板外孙女的事,全国都晓得了,就算令姐没告诉你,你也该听说过才对。」
  「我平时都在钻研医药,哪会注意那些小道消息?」她噘嘴道。
  晓得她姐姐是谁的人可不多,师父身为少数知道的人这几天因有要事早出了远门,不可能跟她说,而就算上门求诊的病忠有在她面前提起范竣希成亲的事,她也听过就忘,全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们本是不相干的人。
  「我想你姐姐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这婚事办得仓卒,自定不到成亲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多半不知该怎麽和你说。」
  也许:是见她一脸沮丧,向来不管别人死活的祁兆禾难得的出言安抚。
  「其实我晓得姐姐是被迫的,八成是舅舅他们拿我要胁她,想必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肯跟我说吧。」苏湘梨苦笑,「我只是很失落,最疼我的姐姐就这麽嫁了……唔,或许还有点十气吧,气她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发生什麽事她都冲在前头自己挡了,不让我一起分担.」
  「你有个很好的姐姐。」他想了会儿,才挤出一句话。
  他虽然少了个爹,但外公和娘亲给他的关爱从没少过,而那没见过几次的爹,其实也很疼爱他,不过他娘就只生了他一个,因此他一直无法体会何为手足之情。
  认识小梨儿的这阵子,她开口闭口不是医理就是她姐姐,虽然听多了难免有几分不是滋味,但不可否认,小梨儿能成为如今他看到的模样,她姐姐功不可没。
  .冲着这点,他决定还是对她姐姐保持友善的看法。
  「是啊。」苏湘梨眼中流露几分孺慕之情,但不再像平日那样兴奋的又说姐姐如何如何。
  他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很难过。
  但是他祁兆禾活了超过二十年,从没安慰过别人,想了半天想不出方法安慰她,只得承认原来也有自己不会的事。
  看来回头找个可靠的家伙问一下好了,对方若不想说,他多的是逼供的方法……
  只是脑袋里想着,他手中筷子也没停,夹了个可口鲜嫩的小笼包放入她碗中,「不管怎麽样,身体总要顾好,你自己是学医的,不会不知道不吃东西多伤身体。」
  她低下头,默默咬了口他夹来的小笼包,胸口暖暖的,嘴角上扬。
  原来除了姐姐外,这世上还是有真正在乎她的人。
  「谢谢你。」她轻轻说着。
  谢谢他找到了她,谢谢他在她最旁徨时拉了她一把。
  姐姐总说她记得太多上辈子的事,这样不好,会无法融入这个时代,但她却认为是自己对这个时代太没有归属感,感觉格格不入,才老是惦记着前世。
  她常觉得自己像浮萍一样,而这世界是潭池水,没有人在意今天在池子正中央的浮萍,明天又将飘流到哪儿去。
  然而,如今却有个这世界的男人注意到她,将她从沮丧中拉了出来。
  头一回,苏湘梨感觉判自己和这时代终於有了些许联系。
  「谢什麽?」他觑了她一眼,显然是不满她客套。
  苏湘梨只是笑着,没多作解释。
  而祁兆禾也贪恋这份安详,不愿出声打破这样宁静柔和的氛围,只盯着她喝下两碗粥、四颗小笼包,害她吃得小腹圆滚滚的直喊撑,才不再继续逼她吃。
  「都那麽晚了,还吃得这麽饱,回去也不能马上睡了。」她摸着肚子叹气。
  「反正你睡了一整天,没这麽快累。」他喝下最後一口粥,然後放下汤匙,「不如再陪我走走吧。」
  苏湘梨眨眨眼,忽然理解到他的「陪他走走」,其实是他陪她。
  他知道她根本不想回那个家。
  不得不说,她真有些感动。
  她仔细瞧了他好一会儿,感受他给予的温暖,然後才弯唇一笑,「好啊。」
  隔天苏湘梨还是去了药铺。
  照理说她前一天放了祁兆禾鸽子,今天应当去祁风山庄拜访才对,再不然也该为了昨晚他陪着她一事登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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