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晚总是异常的繁华,尤其是如今正值酷暑,人们更是愿意出来走动,而不愿意待在闷热烦躁的屋子里,仿佛是要把白日里不愿意做的事情都留到了晚上来完成。
凌苍雪今晚与慕容傲相约了见面谈事,只是这次他们不曾约在八仙楼,也没有选择熟悉的风月楼,而是约在了另一个风雅的茶楼,凌苍雪过去京城在风月楼的雅间里看这边茶楼的戏台子,茶楼说白了就是戏院,只是看客们是以喝茶为名来看戏的,也或者是可以说以看戏为名来聊天的。
凌苍雪被一个小厮引领着来到了茶楼的二楼,当她来到二楼的时候,发现整个二楼似乎都被包场了,只有慕容傲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将戏台子上的表演看得一清二楚,可以说是全场最好的位置了。
慕容傲看到凌苍雪来了,展开折扇风情万种的笑了,“你来了,就你一人?本相还以为你多少会带着丫鬟陪同的!”
凌苍雪挑眉,轻笑着走到慕容傲的面前,“苍雪参见相爷!”
“这般多礼?当真是与本相生疏了呢!”慕容傲说着发出低沉的轻笑声,妖娆的桃花眼打量着凌苍雪,“你今日很漂亮!”
“多谢相爷夸奖,只要相爷不觉得我庸俗就行!”凌苍雪笑了笑,坐在慕容傲身边的椅子上,目光慵懒的扫过戏台上的花旦青衣。今日的凌苍雪不仅穿了华丽的罗裙,而且是珠光宝气,往这里一坐,倒是显得格外的雍容华贵。
“怎么会?本相可是一直都觉得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了!”慕容傲手中的折扇挑起凌苍雪的下颚。
凌苍雪千娇百媚的笑了,手指轻轻的推开那折扇,“相爷说笑了,苍雪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人比得过相爷你的倾世容颜,无论男女!”
慕容傲的眼中掠过一抹危险的精光,却是笑得越发妩媚了,目光再次回到了戏台子上的表演,“本相听说,你这次差点死在煜王殿下的手中,可谓是死里逃生,也受尽了折磨!”
凌苍雪轻笑,“嗯,也要感谢相爷你的慷慨,若非是有相爷的良药,苍雪现在只怕也不能这般安然的坐在这里陪相爷你喝茶了!”
慕容傲看着凌苍雪嘴角的笑,只觉得很刺眼,许久才幽幽的说道:“你是在怨我不曾出手相救吗?”
凌苍雪想了想,突然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慕容傲,这么一看也让慕容傲的心里没底了,凌苍雪笑了,“相爷你虽然耳目众多,这并不代表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又怎么会怨你没有出手相救?即便你知道皇甫恭介要对我出手,你也没有义务救我不是吗?”
慕容傲看着凌苍雪清亮的眼睛,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其实是知道皇甫恭介那一晚行动的,可他却选择了沉默,或者也是因为那个人阻止了他出手相救,所以最终他的选择就是隔岸观火,用那个人的话说,既然凌苍雪选择了皇甫擎昊,那就与他慕容傲没有关系了。
“本相一直都很自信,本相许你相府夫人的位置,你总有一日会动心,却是没想到,原来你早就选择了燚王殿下,本相实在是好奇,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凌苍雪挑眉,“谁知道呢!对上眼了,就在一起了,男人女人之间这点事,说白了,还不就是那么简单,感觉对了就可以了!”
“感觉?什么意思?”慕容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凌苍雪。
凌苍雪慵懒的眯起眼眸,凑到慕容傲的身边,发出魅惑声音,“相爷你与长公主之间难道不是感觉对了么?”
蓦然的提到长公主,慕容傲的脸色便是拉下来了,不等他开口,凌苍雪便是俏皮的笑道:“抱歉,我忘了你的忌讳,不该提起她的!感觉嘛……床上的默契,也算是一种感觉!”
慕容傲有些失笑,觉得凌苍雪根本就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这样的话也就你说的出口了!”
凌苍雪无所谓的耸肩,她也没有说错,二十一世纪的思想来看,夫妻之间除了感情之外,性默契也是很重要的。
“凌苍雪。”慕容傲还是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皇甫擎昊?别说因为他是皇子!”
凌苍雪沉默了片刻,抬眸认真的回答,“我选择他,是因为他爱我,慕容傲,其实我们两个是最先认识的人,我以前真的有想过,也许再过个几年,我们真的可能会在一起,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们默契只是存在与一种为了共同利益而相互利用上,你的心里其实从来都没有我,就好像我的心里也从来没有你,也许我们最适合的就是做情人,前提是如果我们都一直没有寻找到自己索爱的那个人。”
“那么本相现在应该恭喜你找到你喜欢的人了?”慕容傲想起了凌苍雪曾经说过的话,如果十年以后,他没有喜欢的女人,她也没有喜欢的男人,他们就在一起吧!
“慕容傲,你知道你看我的时候,是什么眼神吗?”凌苍雪笑眯眯的问道。
慕容傲一愣,随即玩世不恭的笑了,“说说看,本相也很想听听你的答案!”
“你看我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解剖我的身体,好像在审视我的能力和我生存的价值!慕容傲,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总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不需要爱这个东西,事实上,我最需要的就是这个,是你高估我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女强人!”
慕容傲的眼眸变得幽邃,“你若是开口,爱,本相一样可以给你!本相可以给你这天下最无尽的宠爱!”
凌苍雪轻蔑的笑了,这一笑却是让慕容傲觉得刺眼,慕容傲没有恼怒,只是静静的看着凌苍雪,“慕容傲,如果爱是这般轻易可以给的话,那么你会明知道沈贵妃派人刺杀我,却袖手旁观吗?你会在知道皇甫恭介要杀我的时候,选择隔岸观火吗?你会在我需要那药引的时候,冷静的等待皇甫擎昊去欠你这一份人情吗?”
凌苍雪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般质问这个男人,她只是觉得自己终究无法得到慕容傲的将心比心而惋惜。
慕容傲看着凌苍雪精致的脸孔,忽然笑了,“你不是说了么,本相没有义务对你出手相救!”
凌苍雪也笑了,“是呢!这世上的确是有个让相爷你疼惜的人,只可惜,这个人不是我,如今相爷你权倾朝野,若是你还牵挂着长公主,何不动用你的手段和权利,让她回你身边?”
慕容傲没有理会凌苍雪,仿佛就没有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一般,恰好戏台上一段戏曲完毕,凌苍雪还不晓得到底刚才都唱了什么,也不曾看明白到底演的什么故事。
“本相没有把风月楼的女人全部换成俊俏小生,倒是今日,可以替你请来全京城最有名的伶人,就是刚才在下面唱虞美人的那个花旦!”
“呃?”凌苍雪有些疑惑的看着慕容傲,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不怀疑慕容傲的话,他素来是说到做到的人,何况不过是请一个伶人而已。
慕容傲风情万种的笑了,“皇甫擎昊都有了侧妃和那么多美妾,你这性子,能愿意和别人共享么?”
“谁说我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男人了,本小姐可没那么大方,不过本小姐不介意和死人分享丈夫这个称呼!”凌苍雪不可一世的笑了。
慕容傲笑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最近皇上对秦国公可是十分的不满呢!就连安王殿下也受了牵连,本相派人打听才知道,原来皇上先前微服私廵去了朝天寺,秦国公的侄子莽撞得罪了皇上,这才连累了秦国公和安王殿下,秦国公知道这事儿以后,发了好大的火,竟是生生的让人打断了那侄子两条腿,更狠的是将他和他母亲从族谱剔除了!”
慕容傲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凌苍雪的表情变化,凌苍雪却是风淡云清,没有什么惊讶和好奇,似乎是对这种八卦没有兴趣,慕容傲在想,凌苍雪是打算继续装深沉、装无辜?
“嗯,我知道,那日我就在场,还教训了那小子一顿,本是好心提醒了他,到头来,还是自作孽不可活!”凌苍雪轻描淡写的说道。
“哦?这么说,你和皇上见过面了?”
“相爷是想问,我当时可是猜出那人就是皇上?”凌苍雪挑眉,慕容傲轻笑,没有说话,凌苍雪继续说道:“一开始没有想到,只是察觉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走过来,不过后来听到他身边的仆人的声音,就猜到了这身份八九不离十了,瞧着他轮廓和几位皇子总是有相似的地方!”
凌苍雪当时听到那个驼背少年开口说放肆的时候,确定了这是一个小太监,猜测着这个男人要么是王爷、要么是宫里的老太监、要么就是……当今皇帝,后来他试探性的问题让凌苍雪确定了黄忠就是皇帝,尤其是在凌沁雅的事情上,对方的反应,完全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意思了。
“看来你给皇上留下了一个很不错的印象,算是为了你和燚王在未雨绸缪吗?”
“未雨绸缪?我凌苍雪要和哪个男人在一起,还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何况……从一开始,就是皇上先盯上了我,他分明就是知道我是谁才找上我的,你觉得皇上对一个勾引他儿子的女人,会有什么好印象么?”
“皇上盯上了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慕容傲浅笑,想起了有一日和皇帝下棋的时候,皇帝说的话,“若非是要杀你,便是有心要将你占为己有了,一年前,皇上曾经与我说起过,他的后宫需要一个像你这样有趣的女人!”
凌苍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哦?皇上当真有此意?那我当日可不曾看出来!”
慕容傲好奇了,“你应该看出什么吗?”
“若是皇上对我有心,当日我就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男人审视女人的眼神!”
“本相倒是很好奇,一个男人审视女人的眼神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如你刚才形容本相的眼神,剖解?”慕容傲笑眯眯的问道。
凌苍雪摇头,“男人若是对女人有意思,那他看女人的时候,应该是看着女人的脸,心里却想着脱掉这个女人的衣服时候的画面,更深一层的就是会意淫一下,那东西进入女人身体时候的感觉……”
凌苍雪话没说话,慕容傲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硬是用一把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嘴唇,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你家燚王看你的时候,是这样的眼神么?”
“这不一样,他的眼中有爱,看我的时候,自然是流出感情和疼惜,皇帝与我素不相识,若说对我有心,那便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了,可本小姐一点没发现!”凌苍雪一本正经的回答。
慕容傲实在是佩服凌苍雪,觉得再惊世骇俗的话从她口中吐出来,都应该是见怪不怪了,“那么你可有和皇上提及煜王的事?”
“皇家的事,是容不得我们这样的平民随意议论的,皇帝是个多疑的人!”凌苍雪想了想,“不过我提了凌沁雅的事,皇上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但是不能过分,想来想去,就是凌沁雅的事最不过分了!”
“看来你真的是等不及了!”
“草民高子恒参见相爷!”正在这时候,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传来,凌苍雪回眸便是看到一个看起来很素净的男人站在面前,他身穿一件白色长褂,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很修长单薄,仔细一瞧,却也是唇红齿白的小生。
“这就是本想说的京城最有名的伶人!”慕容傲笑眯眯的为了凌苍雪介绍。
凌苍雪没有一点局促,或者如果她表现出不安的话,反而让人奇怪了,凌苍雪随意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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