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学徒成长史

    深夜，.奥莱·幽影坐在矮几前，阅读着手下探子传来的各种消息。城邦的局势时时在变化，他所要面对的敌人不但有来自于其他家族的，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错过任何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消息，都可能给他带来致命的后果。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声，奥莱·幽影放下手里的东西，悄声站起来走出去。
    莫诺正匍匐在地上，安静的等待着。
    “奥莱大人。”
    “什么事。”奥莱·幽影低头看着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莫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有事禀报。”
    奥莱·幽影没有开口，等着他的下文。
    “今天我和沙尔在营地外被扎维尔家族的人袭击，沙塔拉大人救了我们。”
    “然后？”奥莱·幽影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森冷。
    很好，没想到他才回来，就有这么多人盯上他了。
    “沙尔向沙塔拉大人说出了艾维小姐的事……。”莫诺声音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他整个被奥莱·幽影掐着喉咙单手拎了起来。他和愤怒的奥莱·幽影几乎是脸对脸贴着，近的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他清楚的看到奥莱·幽影那双闪着杀意的紫色眼眸冷冷的盯着他，捏着他喉咙的手越扣越紧，让他逐渐无法呼吸。
    莫诺两眼泛白，四肢无力的挣扎着，但是他不敢张嘴大口呼吸，他模糊的大脑中仅剩的那为数不多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会激怒奥莱大人的。
    如果奥莱大人要杀他，直接就可以扭断他的脖子，根本不需要捏着他的喉咙不放。
    果然，就在莫诺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奥莱·幽影将他整个人甩在地上。
    “沙塔拉说什么了？”黑暗中，背光的站姿让趴在地上的莫诺看不清楚奥莱·幽影此刻的表情，只能从那温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中察觉到奥莱·幽影的怒火。
    “沙塔拉大人让我们回您身边，好好保护艾维小姐，一有消息就报告她。”心知自己逃过一劫的莫诺顾不得自己那如同火燎般疼痛的胸口，赶紧回答道。
    “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个？”
    “我效忠的是您，奥莱大人。”莫诺爬到他的脚边，双手伏着地面，头趴在地上卑微的回答。“我时刻谨记着，不敢忘记。”
    “哼哼。”奥莱·幽影低头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沙塔拉给了你们什么许诺？”
    “沙塔拉大人说，只要她能成为主母，就让我和沙尔成为贵族。并且还答应，今年的血月期，选择我和沙尔做伴侣。”
    “还真是诱人的许诺。难道这样的许诺，都不能让你心动？”
    “我效忠的是您，奥莱大人。”莫诺重复低语着。
    “那你说，我该怎么处置沙尔？”奥莱·幽影故意问他，反复试探着他的可信度。
    “愚蠢的弟弟辜负了您的信任，也辜负了我的好意。他做出了他的选择，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很可惜我们两个选择了不同的路，便注定要走往两个不同的终点。”
    “必要的时候，你自己动手清理干净。”说着，奥莱·幽影转身回房。“我的许诺依然有效，我会让你成为贵族的。”
    莫诺静静趴在地上，没有抬头，听着奥莱·幽影重复的许诺。
    他早就知道奥莱大人不可能一回来就让他和沙尔成为贵族，因为现在的奥莱大人还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是沙塔拉大人的许诺也一样，除非她成为勒罗家族新的主母，否则她也没有实力兑现自己的承诺。
    两者相比，结果其实是一样的。比起沙塔拉大人，他更看好奥莱大人，所以他把赌注押在了奥莱大人这边。
    终于要彻底分道扬镳了，我的兄弟。或许下一次和你的道别，是给予你或是我永远的长眠。
    奥莱·幽影回到矮几边，眼神幽暗的看着矮几上的那堆羊皮纸，沉默了一会从中翻出了一张平铺在矮几上。一头经过加工后显得尤为尖锐的羽毛笔沾上调和了蓝宝石粉末的魔法药水后，在乳白色的魔法荧光石的照耀下发出幽蓝幽蓝的光，仿佛是沾了剧毒的凶器。
    他飞快的写下一连串形态优美的古代高等精灵文字，然后搁笔将整张羊皮纸卷起来，用一条黑色的丝带将它捆上。
    随手将这封写着密信的羊皮纸塞进空间戒指里，他抱起其他已经被他牢牢记在脑子里的羊皮纸，走到房间一角的取暖火炉边。打开炉盖，一卷接一卷的，动作轻柔的将它们丢进去。直到羊皮纸全部被烧光，他才重新盖上火炉的小盖子。
    床上，艾维被裹在绒毯堆里，像冬天休眠期的小动物。粉嫩的脸庞红润润的，色泽诱人，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她呼吸绵软，合拢的睫毛不时一抖一抖的，睡得十分香甜。
    “你只要睡着了，就是在做美梦吗？每次看到你睡觉，嘴角都会带着笑，你的梦里，到底有什么？”奥莱·幽影伸出手指轻轻滑过艾维柔嫩的脸庞，低声呢喃着。“艾维，你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如果有一天我将无法再保护你，我会在那之前，先杀了你。”
    “嗯？”睡梦中的艾维像是听到了他的威胁，呜咽一声，身子一蜷往绒毯里钻去，脸还在毯子上蹭了蹭。
    奥莱·幽影失笑，伸手把她整个抱紧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上。
    “吓唬你的，傻孩子。”
    自从来到地下王国以后，艾维一直待在奥莱·幽影的房间里。奥莱·幽影常常见不到人影，每每见到他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而到了第二天早上，艾维起床的时候，奥莱·幽影也早已经离开了卧室。
    艾维知道自己发脾气有些无理取闹，可是这样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好歹在遗忘之都的时候，她还可以外出串串门，或是去找黑杰克培育下植物，调配下药剂。可是在这里，她只能对着一堆抄在羊皮纸上的所谓古文书发呆，还要提心吊胆着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把它们给弄坏了。
    《暗杀技的一百种应用》、《黑夜能告诉你的事》、《初级毒药学》、《中级黑暗魔法心得》、《我的晋级之路》……
    这一本本放在外面每本都能引起哄抢的古文书，在艾维看来却是啼笑皆非。
    她是被作为学术性人才培养长大的，说的难听点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担。体力差，魔法掌控也差，做不了战士，勉强可以做个初级魔法师。这样的情况下，奥莱·幽影给她找来一堆关于这方面的古文书，不是故意让她难受吗！
    在渡过了最初的恐慌以后，她的好奇心再次抬头，时时刻刻怂恿着自己跑出去，去看看两千年后的黑暗精灵城邦。
    门口守着的依然是那两个一路从遗忘之都跟着她和阿莱克回地下王国的奴隶，只要阿莱克不在，守着的要么是他们中的一个，要么就两个都在。
    艾维寻思着能不能说动他们放自己出去。
    她隐约的从阿莱克口中察觉到，目前他所在勒罗家族处境很不好，似乎有其他家族在打他们的注意，顺位战随时可能爆发。
    艾维很亢奋，不管阿莱克是不是属于勒罗家族，顺位战都让她激动不已。
    阿莱克为什么不找她帮忙呢？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点头答应帮他制作各种威力巨大的药剂的！她十分愿意帮助他，她也十分愿意让地下王国、让瑞德恩城邦的黑暗精灵们再一次沉浸在对调培师的恐惧和敬畏之中。
    从本质上来说，艾维是个真正的黑暗精灵，她记仇，还有一颗属于黑暗精灵的阴冷疯狂的心。
    奥莱·幽影被沙塔拉堵在家族祷告室的外面。
    见到她，奥莱·幽影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姐姐一定是想和他说些什么。
    “阿莱克，我想和你谈谈。”果然不出他的预料，沙塔拉直接提出了商谈的意愿。
    “当然，如果你希望的话，姐姐。”奥莱·幽影微微一笑，俊美的脸上，阴暗一闪而逝。
    “我知道了你的那个小精灵的事情，我亲爱的阿莱克。”在沙塔拉的房间里，沙塔拉看着坐在自己左边的弟弟，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之中，我和你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奥莱·幽影看着她，打断了她试图拉近双方关系的话。“只要有利益，就会有好的关系。你说是不是，姐姐？”
    “那么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成为新的主母。”
    “母亲不是一直都把你作为她的第一继承人吗？主母的位置，早晚是你的。”
    “我说的是现在，而不是早晚。你和我一样明白，每个姐妹甚至是我们的兄弟，包括你在内，都想得到勒罗家族族长的位置。”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奥莱·幽影讽刺的笑了笑。
    “我们可以像母亲和格德尔叔叔那样，你支持我成为新的主母，我支持你成为取代格德尔叔叔的地位。有了那个小精灵，勒罗家族甚至可以在我们的带领下成为瑞德恩城邦乃至整个地下王国的第一家族。难道你不心动吗，阿莱克？”
    “我当然心动，姐姐。”奥莱·幽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摇摇头拒绝道，“可是抱歉，姐姐，我必须拒绝你。”
    “为什么！”沙塔拉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中的法杖指着奥莱·幽影怒喝道，“你是一个男性，失去了女性的支持，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说的没错，姐姐。让我拒绝你的原因，是你考虑的太简单了。”奥莱·幽影直视沙塔拉，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手轻轻按下她指着自己的法杖。“我和你无法成为格德尔叔叔和母亲。你忘记了一件事，叔叔是战争祭祀，是城邦三个战争祭祀中的一个，他代表着我们家族在神殿中的地位。而我，不是牧师，你也不是。”
    沙塔拉瞬间脸色惨白。
    “若是哪天，你完善了自己的计划，确保足以打动我以后，可以再来找我。”奥莱·幽影看着她苍白的脸，嘴角的讥讽毫不掩饰。
    姐姐，有了艾维，我自己就可以做到你说的那些事。有我就够了，何必再加上一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