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文-假声

第57章


    顾南方与陆杭呢,两人正默契联手,为昨天的事报复杜白,惹得杜白怒吼:“作为朝廷的一个纳税公民,尤其还作为要帮助朝廷纳税的我!要承担太多千奇百怪的义务我很明白。但同时我也很清楚,这义务里绝对没包括要被你们这些獠着牙的资本阶级魂淡娱乐!”
    闻言,昨晚被滋润的顾同学依旧好心情地放下手里的红酒杯,耸肩问:“所以呢?”
    昨晚被罚睡床下的陆公子灭掉手里的烟,吞云吐雾中带着明显的怨气:“所以我们更应该证明给你看,我们就是彻头彻尾的浑蛋。”
    ……
    这晚,宋嘉木忘了关窗,半夜起了风,将她吹得头脑清醒。
    顾南方的胳膊还搭在她腰上,宋嘉木半坐起身子,悄无声息地移开,随即下床。
    拖鞋忘了是放在哪一方了,她在黑暗中睁大眼去找,眼前却始终是一片黑。宋嘉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闭上,再睁开,依然是漆黑一片。
    不,不会的,他们来了以后,别墅这几晚都开着灯,怕有人半夜睡不着可以泡个温泉什么的,所以就算房间里不开灯,院子里的路灯也会透进来,而不是什么都没有。
    几乎是在一秒钟之间,宋嘉木意识到了什么。她瞳孔放大,急速地站起身,想要摸索着去开灯,最终被房间里的小茶几绊倒,整个人都半跪了下去,膝盖上一片吃疼。
    她在慌乱间急忙去捂住自己的嘴,不想在这个时候将床上的人吵醒,幸好顾南方的睡眠比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深了很多,这短暂的异样只让他微微翻了一□。
    宋嘉木坐在冰凉的地上,高山里的寒气似乎全部都聚拢在了她身上,无边无际的黑暗让她恐慌,她的五指慢慢收拢,直到深入手心,尖利的指甲生生将手心的皮掐破。
    啪嗒。
    一颗圆滚滚的水珠,但是宋嘉木再也看不见了,看不见它坠落的姿势,也看不见它最终变成什么模样。
    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二天,因为没有人叫,所以顾南方比平常醒得晚。
    他一夜好梦,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摸旁边的人,却只摸到一片嗖嗖地凉。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也没想太多,起床穿戴好自己,洗刷完毕下楼去。
    依旧是如常的,杜白正躺在太师椅里边晒不烫的太阳。
    陆杭忙着捏周可乐耳朵,好像是又在责怪她太笨。
    天一正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看,左手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听见脚步声,她侧头,对着还在楼梯上的顾南方说话。
    “桌上有米粥和南瓜饼。”
    逐一点头,顾南方的视线却还是四处飘移,找寻那个一直没有见到的身影。
    一楼厕所,门打开的,不在。厨房,不在。客厅不在。
    院子,偏厅,书房,温泉室,统统不在。
    顾南方忽然有些心慌。
    他折返回客厅,尽量语气正常的问在场的所有人:“嘉木呢?”
    语出,大家都愣了,随即挨个挨个地回答不知道,只有天一反问:“她不是还没起床吗?”
    凝神看着她,顾南方若有所思地吐出几个字:“她不在房里。”
    气氛一下有些僵硬了,大家大眼对小眼,最后是周可乐吼着:“我去找找。”
    接着,周可乐踢踢踏踏跑上了楼去,两分钟以后她下来,手里拿着一白色信封,递给顾南方。
    “这是不是你的?我刚在你们屋里找到的。”
    顾南方故作镇定,慢条斯理地将信拆开,看见那不能再熟悉的字迹,清楚地写着三个字:别找我。
    嘭。
    一个炸弹在所有人之间炸开。
        
 chapter 57。
    搜山行动的命令,几乎是在片刻之间被下达。
    顾南方捏着卫星手机,近乎咬牙切齿地形容宋嘉木最后的穿着样子,身高等等。他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弄得所有人莫名的紧张。周可乐有些受不住这重压,企图站出去劝一下,话还没有开口,顾南方一手拿电话,另一只手指了指她,脸上写满了怒气和威胁,语气如那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
    “别说话。”
    他这一迁怒,陆杭也不高兴了,将周可乐往自己身后一拉,保护欲蹭蹭地冒出来,对着顾南方冷眉相向。
    “别弄得自己跟导体似的,一有人说话,你就通上电。”
    见势不对,杜白和天一刷地站了起来,一个蓄势待发,一个劝和。
    “你们俩别自乱阵脚,现在是逞嘴皮子的时候吗?”
    听见她说话,顾南方忽然又想起什么,他猛地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一。
    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天一明白他的眼神代表什么,他似乎认为,是自己带走了宋嘉木。意识到这点,天一冷笑,转过脸故意不看他。
    玩肯定是玩不了了,这下还弄出了大麻烦。
    收到消息来接的人在半个小时内迅速到达了现场,顾南方外套一脱,接过警卫员递上的黑色大衣,一边往外走,意有所指地扔下一句:“今天之内见不到人,我就大开杀戒。”
    随即朝外面走去。
    天一气得要吐血,他明显是对着自己说的,在成长以后从来没有发过一次飙的天姑娘怒了,她对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吼:“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疯狗!逮谁咬谁!”
    吼完以后,浑身颤抖。
    回到T市的第一件事,除了派人和南陵山上的搜救队保持联络,他衣裳也没换,径直去找了顾元。
    依然是那幢进出都要证件,各保卫兵全副武装的大楼,只是此时在顾南方的眼里,它即便是人间炼狱,他总会想法设法灭了它的气焰走进去。
    不等靳齐通报,顾南方人已经闯了进去,对于他的到来顾元半是惊讶,又半是心如明镜。他一个顺手,将高度机密的公文啪一声合上,劈头就骂:“有没有规矩。”
    顾南方却不管不顾,在原地转了一圈,用独有的观察力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发现桌面上摆着那张,十一岁时,与父母的全家福后,他眼里的冰冷被溶化了一点点。
    在顾元处变不惊的视线里,顾南方一步一步向前,每走一步,仿佛都是无声的挑衅。直到双手用力撑住那张暗红色的梨花桌案,他停下脚步,那力气,生生将桌面的保护漆按出一条裂缝。
    他来势汹汹,顾元往后一仰,取下鼻梁上的眼镜,迎接两父子第一次眼神的较量,办公室里顿时风起云涌。
    靳齐上去,要将顾南方拉退:“少爷,您太放肆。”却毕竟是年纪上了,经不住顾南方那样的年轻气盛,被一把推开去。
    这下顾元才终是怒了:“要撒疯回家撒去,你现在成何体统?!”
    顾南方冷笑:“是您把我逼到这体统的,不是吗?”
    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眼神厮杀,最终是顾南方率先低了头。
    顾元看不见他面部的情绪,但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凌厉的气势收敛了一点。面前这个男人,是他一心想要栽培的天之骄子,他唯一的儿子,而此时,他正用着世间最平凡男人的口气说话,对自己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有时候我想,我要是生在普通家庭多好?这样的话,我会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大学毕业靠着自己的本事去一家可能有发展的公司,干点成绩出来,让人认可,而不是从一开始就打上谁谁家孩子的标签,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也许我挣钱比现在少得多,但那都应该是清闲的工作,不用我事事都得警惕着,防备着,算计着。我可能会有很多真心的朋友,我和他们天天泡在一起,过所有青年人应该过的那种生活。我会找个女朋友,爱我的,我爱的,有钱我们就攒起来买车,没钱我们就分期付款买房,而不是只能盯着当月财经,看着那些数字没有意义的跳跃,内心却是空的。而我爱的那个人,她会靠在我肩膀上,把我们每个月的工资都花到只剩最后一块,然后我们一起数落着彼此,然后在深夜吃泡面。没有公司,没有什么儿需要解决,没有应酬,没有别人,只为自己活着。”
    说到最后,顾南方似乎语气有些哽了,他问那个年过五旬却依然不服输的男人:“你知道吗?每当我看见逢年过节,公司里那些人都抢着给父母报平安的时候,我其实内心特别的羡慕。因为他们有家,完整的,虽然不富裕,但是不冰冷,并且他们天天都能在一起。这些话我从来不敢对任何一个人说,因为我已经生是顾家人,死是顾家魂,所以我总是尽量压制住心底的幻想,直到我再重遇嘉木。”
    说到宋嘉木的名字,顾元眼神一凛,与此同时,顾南方的似乎情绪也被收捡好,他抬起头,一字一顿。
    “没错,宋、嘉、木。你一直想把她打入地狱的那个女人。以前我一直不理解你,甚至是恨,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了你心里有多苦,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但是,可以别再打着对我好的名义,而肆无忌惮伤害那些对我而言无比重要的人了吗?”
    说到这里,顾元站起了身,他背着手,背对着靳齐和顾南方,良久才说话。
    “即使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们俩父子再也不会有机会好好说话了,这样也不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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