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里十年歌

19 拼得浮生尽一笑


“小姐···”阿照看着昏倒在地的穹月,吓得惊叫一声。皇上被这一声惊醒,看着眼前昏倒的穹月,脸上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发生什么事了?”皇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问着。
    阿照蹲在地上把穹月扶到自己的怀里,听到皇上的话,不由得顿了一下。
    “刚刚···刚刚···”阿照支吾着。
    “皇上···”穹月这时醒过来。
    “小姐···”阿照见她醒了犹如看到了救星。
    “阿照,扶我起来。”穹月被扶着站好。
    她看向已恢复理智的皇上,说道,“刚刚皇上进来看望王爷和民女。王爷恰巧不在,民女本想去给皇上沏杯茶,不小心绊了一跤。”
    皇上听着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看了穹月有些苍白的脸色,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的身子还是不见好转吗?”
    “民女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只还有些咳嗽,多谢皇上关心。”穹月略低下头,恭敬答道。
    “皇上,民女是瘟疫患者,皇上龙体要紧,不应在此逗留太久。”
    穹月强忍住咳嗽,一手抓着阿照,一手撑着桌沿。
    皇上听到此话,不着痕迹的看了穹月一眼。穹月恍惚看到皇上的眼里有瞬间的迷惘,不知是否又想起了那个叫阿帘的女子。
    皇上又看了看穹月,说道,“你别忧心,朕会尽快找出治病的办法的。”
    他的语气此刻像极了一个父亲在安慰病中的女儿。这一番下来,穹月的心中早已暗涌翻腾。现在又听到这样的话,不由想起了父母在世时承欢于他们膝下的欢乐,眼圈不由得红了。穹月一面又不由暗叹,自病了,好像比以前更容易感伤了。
    “皇上···皇上···”张德申突然跑进来,也顾不得行礼,匆匆道,“长倾殿走水了。”
    “什么?淑妃呢,她怎么样了?”
    “走水了?那青姐姐呢?”
    皇上和穹月几乎同时问道。
    “奴才也不清楚,想是应该没事。长倾殿火势虽大,但源头在偏殿,淑妃娘娘住在正殿寝宫,想来在火势蔓延前就逃出来了。”
    穹月稍稍放下心来。皇上已经边问边走了出去。
    穹月本想请求皇上让她去看看青姐姐,但一想到自己的情况,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逾矩,免得落人话柄。
    皇上走到朝露宫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对屋中仍然站在桌边的穹月说道,“你好生养病,其他的不要担心。我会让姬婴一直守着你的。”
    皇上说完就转身匆匆忙忙的走了。
    穹月听到这话,内心起伏不定。皇上的意思是让她不要担心,姬婴不会有事的,是这样吗?
    皇上赶到长倾殿的时候,看到满宫的宫人都来去匆匆的提水救火。宫殿已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皇上心中惊怒,这么多宫人和侍卫竟不能看守好一个宫殿。
    “淑妃呢?”进来后,只看到院中一些受伤的宫女太监,毫不见淑妃的身影。
    “回···回皇上···”一个躺在地上的满脸全是烟黑的宫女爬过来跪在地上,语气惶恐,“淑妃娘娘她···她···被烟呛得窒息了,现在正在太医院抢救呢···”
    宫女说完,那些受伤的躺在地上的宫人全都匍匐着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头抵在地面,身子剧烈颤抖着。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皇上气极,一脚踢在宫女身上,“好好的长倾殿怎么会着火?”
    “你们这儿守夜的太监和侍卫呢?”皇上低吼道。
    “他们···他们都已经被烧死了···火势蔓延后,小春子和侍卫大哥把还困在偏殿的淑妃娘娘救出后,在偏殿门口被倒下的大梁砸中···”
    “那淑妃娘娘也被砸中了?”张德申问道。
    “淑妃娘娘没有被大梁砸中,小春子情急之下把淑妃娘娘推到了殿外,淑妃娘娘摔在了地上···”
    “摔在了地上?”皇上又惊又气,焦急的走来走去,“你们···你们···”
    “皇上···”张德申走到皇上身边,“是否要去太医院看看淑妃娘娘?”
    太医院中,淑妃正躺在偏房内的床上,昏迷不醒。梁文道被深夜召入宫,他到时,淑妃已经被宫女擦洗干净。皇上端坐在床边,面色阴沉。众太医都伏跪在地上。
    “参见皇上。”梁文道跪下行礼。
    “梁大人,快看看眉儿。”皇上见梁文道进来,站起身,面露期盼。
    梁文道走到床边,用丝帕搭在淑妃的手腕,细细把脉。
    皇上紧紧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料梁文道刚把手搭上淑妃的脉上不久就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后他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又恢复平静,仔细的把起脉。
    良久,梁文道终于收回手,伏跪在地上,沉痛道,“皇上节哀,小皇子···没了···”
    满屋的太医都伏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呆怔了半晌,一下站起来。
    “张德申!”皇上吼道,“速宣秦大人入宫。”
    他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害他的眉儿,和他们的孩子。
    皇上坐在御书房的御座上,等着秦澈的到来。淑妃此时正安睡在御书房偏殿的龙床上。
    “皇上,三王爷求见。”张德申回禀道。
    “让他进来。”
    姬婴从殿外进来,“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吧。你来找朕所为何事?”
    “儿臣或许知道谁是今日纵火之人。”姬婴沉沉回道。
    “你说什么?”皇上前倾着身子,说道。
    “儿臣今日傍晚去太医院处为穹月取补药药材,回来的时候路过长倾殿外。见一人鬼鬼祟祟的从长倾殿后门处出来。淑妃娘娘与穹月姐妹情深,儿臣便上了几分心。儿臣见那人形迹可疑,便偷偷跟着他···”
    皇上静静地听着姬婴不徐不缓地说着。
    “我跟着他来到了容嫔娘娘所住的摘花宫,看他闪身走了进去。不久,长倾殿便走水了。”
    “那人现在在哪儿?”
    “恐怕还在容嫔娘娘宫中。”
    “微臣奉皇上之命前来搜宫。”秦澈手中拿着皇上的圣旨。
    姬婴和秦澈突然来到摘花宫,容嫔大惊失色。
    “给我搜仔细了,不得遗漏任何一个角落。”姬婴大声吩咐着前来搜宫的侍卫。
    “容嫔娘娘,可否把你宫中的宫女太监全部叫过来?”姬婴对紧张的站在他面前的容嫔说道。
    姬婴看着跪在殿内的宫女和太监,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紧皱着。
    没有,没有今天他看见的那个人。
    “娘娘确定所有的宫人都在这儿了吗?要知道,现在是皇上下令搜查。娘娘应该知道轻重吧,欺君可是大罪啊。”姬婴一步步走近容嫔,沉声说道。
    容嫔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都···都在这儿。”容嫔强自镇定的说道,手紧紧抓着身旁扶着她的宫女。
    “站住!”秦澈突然冲出去,殿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姬婴狠狠瞪了容嫔一眼,紧跟着追了出去。
    黑衣人轻功极好,翻腾跳跃,不一会儿就出得摘花宫。秦澈和姬婴前后紧随,不让他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黑衣人见甩他们不掉,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粒毒药。秦澈眼疾手快,脚尖轻点,一下便飞至他身后,从后面扼住了他的手腕。黑衣人惨叫一声,毒药掉在了地上。
    姬婴随后赶到,指尖翻飞,封住了他的七经八脉。
    姬婴摘掉黑衣人的面纱,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子。
    “容嫔为什么让你去长倾殿放火?”姬婴问道。
    黑衣人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嘴一动未动。
    “你现在被我们抓住,左右都是一个死。不过你若能交代清楚,本王可以赐你个全尸。”
    黑衣人仍是无动于衷。
    “先回摘花宫去吧。”秦澈说道,“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罪证。”
    黑衣人听到摘花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王爷,秦大人,”侍卫长看两人进来便回禀道,“刚刚从容嫔娘娘宫中搜出了这个。”
    姬婴和秦澈顺着侍卫长的手势看过去,桌上放着一个木偶做的小人,上面插满了绣花针。
    姬婴眉头微皱,这种把戏竟然后宫中还有人深信不疑。结果反倒害了自己。
    “娘娘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姬婴走到桌边拿起那个小人,对着容嫔摇着。
    “是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开口,“是我做的。木偶小人,放火烧宫,所有的都是我做的,娘娘什么都不知道。”
    容嫔惊讶的看着黑衣人,眼中有深深的震撼和感动。
    “你?你一个小小的太监有何动机要害淑妃娘娘?”
    “我···我···”
    黑衣人看着容嫔,终于平静说道,“我和容嫔娘娘是老乡,她入宫那年我也跟着进宫做了她的贴身太监。淑妃自入宫后皇上便很少再来看娘娘,娘娘每夜每夜的叹气。我和娘娘自幼一起长大,我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虽然我不过是个太监,但是···”
    黑衣人深深看了容嫔一眼,“我不愿看到娘娘每天以泪洗面,我要帮她除掉淑妃。”
    容嫔似乎受了极大的震动,眼里又惊又痛。
    黑衣人看着容嫔,言语温柔,轻轻笑道,“娘娘,奴才先走一步。”说完,口角渐渐流出鲜血。
    他咬舌自尽了。
    秦澈反应不及,只得叹了口气。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姬莘只好让侍卫把黑衣人的尸体抬下去,拿着桌上的小人带着侍卫们走出摘花宫。
    摘花宫重新恢复平静。
    宫女轻轻喊着仍然怔愣着容嫔,“娘娘···娘娘···没事了。”
    容嫔听到这话,眼泪从眼睛一滴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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