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里十年歌

42 东风不解情,枉凝眉


已经是日暮西斜,穹月还没有回来。羡鱼在含月居内等着,越来越着急。突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羡鱼高兴的转过头,“穹月姐···”
    不料姬婴站在门口,神色阴冷。萧城在其身后一脸担忧。
    “三王爷···”羡鱼心内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出什么事了吗?”
    萧城见姬婴一言不发便开口说道,“宫中传来消息,容嫔娘娘小产了,指认凶手是···穹月小姐···”
    “什么?”羡鱼惊得一下站起来,脑子里面各种信息混乱交叉。穹月怎么会在宫中?她怎么会害得容嫔小产?歌鸢不是说那边要毒害穹月吗?难道计划有变,还是歌鸢情报不准,或者是···羡鱼突然心里一惊,难道歌鸢在骗她?怎么会呢,不可能的,歌鸢为什么要骗她?可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知道你着急所以特地来告诉你一声。现在王爷和我要进宫,你就在府中等消息吧。”萧城不知道羡鱼早已百转千回的心思,继续道。
    姬婴和萧城快步往门外走。
    “等等···”羡鱼追上来,“三王爷带上我吧,我也想去看看。”
    姬婴看着羡鱼着急的神色,点点头。
    两匹马早已候在府门口。羡鱼不会骑马,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当时还为这个笑了好久。申国人尚武,就算是深闺女子也会骑马的。
    羡鱼站在两匹马旁,看着姬婴和萧城都各自上了马,站在原地不知该和谁一起骑。在心底,她当然是希望能和姬婴共乘一骑,可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现在羡鱼心里就骂萧城那个榆木脑袋,一点风度都没有,至少让她和他一起骑啊,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虑那么多。
    就在羡鱼一边着急一边在心底不断给萧城白眼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到她眼前。这只手没有养尊处优的痕迹,手掌布满茧子。羡鱼有些惊愕的抬头看,就看到了姬婴冷冷的一张脸。
    “还不快上来。”
    羡鱼听着姬婴的话,虽然还是那冷冷的语气,可她却突然很想哭。即使在穹月身处险境的时候,他还是记得她。而对她来说,即使满心担忧着穹月,她的心却还是能轻易被他的一句话占满。
    羡鱼坐在姬婴身前,姬婴便马鞭一甩疾驰着向皇宫奔去。姬婴沉重的呼吸吐在羡鱼耳边,羡鱼内心的那点风花雪月突然就消失了。穹月姐,现在还在宫中,吉凶未卜。
    一入皇宫,姬婴便急急向容嫔的摘花宫跑去。宫人来报说,现在皇上皇后还有淑妃都在那儿。
    “三王爷···”羡鱼突然叫住姬婴。刚刚来的路上她一直在和自己斗争,到底要不要把沈歌鸢的事告诉他。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姬婴脚步一步不停,“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
    “是和穹月姐有关的。”羡鱼终于说了出来。姬婴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什么事,是不是和这次的事有关···”
    羡鱼看见姬婴更加着急的脸,小心翼翼的将沈歌鸢和她之间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我真的没想到歌鸢会骗我,更没想到他们会用这样声东击西的方法陷害穹月姐,我···”羡鱼说到最后语无伦次,只是自责。
    姬婴听着,眼神越来越冷,他紧紧地盯着羡鱼。羡鱼感到来自上方男子的愤怒,心里是无尽的难过。原来她错了,错在自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掌控好一切,可以让穹月平安地度过劫难,可以让自己心爱的男子不再受他父亲的误会。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自己有什么资格自以为是,又凭什么这么信誓旦旦。穹月姐···想到这儿,羡鱼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姬婴听着羡鱼说出的一切,想到穹月现在在摘花宫生死未卜,突然愤怒的抬起手。羡鱼感受到男子的掌风不禁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姬婴刚刚想扇她一耳光···虽然他最终无力的放下了手,可羡鱼却真切的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羡鱼看着姬婴拂袖而去的背影,心痛得几乎站立不住。这种痛她从未试过,就连上次逆天施法所受的噬心之痛都比不上这痛的万分之一。羡鱼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头顶越来越黑的天空,眼泪滑落,双腿一软便晕倒了。
    穿着一身太监服的穹月走在去往长倾殿的路上,她刚从御书房出来,现在打算去看看淑妃。穹月低头走着,脑海里却全是刚刚在御书房的情形。
    穹月跟着梁文道来到御书房,皇上正坐在御座上批着奏折。
    “民女叩见皇上。”穹月俯身行礼。皇上惊讶的抬起头,终于认清那个一身太监服的穹月。
    “你怎么会来,还这身打扮?”皇上微微皱了皱眉。
    “皇上恕罪,这些都是民女一人的主意,是民女想求见皇上,便求三叔带我进宫。皇上若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人吧。”穹月抬头冷静道,“可是在这之前,民女有几句话想跟皇上说。”
    皇上看着殿中的女子,那么的从容不迫,不惧不乱,那个月白色淡笑的女子又出现在眼前。
    “你且说说看,朕听着。”
    穹月看着梁文道退出去后,终于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
    “皇上,请你不要再误会三王爷了。三王爷虽然冷傲,但他绝不会里通外国。在他内心深处有一个最最柔软干净的地方,那儿有他爱的人、想保护的人。他爱他的父亲,他的国家,就算他做了什么事,也从来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穹月有些激动,皇上默默地看着女子。
    “婴哥哥从小便没了母亲,他那么努力,只是想赢得皇上您的注视。婴哥哥从来不说这些话,他把自己深深关在自己的世界,就算被全世界误解他也不去解释。皇上,今天我瞒着婴哥哥将这些话告诉您,就算皇上怪罪,民女亦甘愿。”
    穹月说完,跪在地上深深磕了一个头。皇上静静听着,良久终于说道,“姬婴和李曲的事证据确凿,朕也已经有了定夺。你的话朕听见了,你先下去吧。”
    “皇上···”穹月还想再说,但看见皇上脸上的疲倦之色便低下头行礼后退了出去。其实她并不是要皇上恢复姬婴的兵权,她仅仅是想皇上不要怀疑姬婴。只有她知道,姬婴对父爱的渴求有多大。
    御书房又回归宁静,皇上看着紧闭的殿门,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
    真像啊,皇上轻轻叹出一口气。为了心爱的人都能将自己置之度外。只是···
    穹月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刚刚皇上的意思···难道他真的不再相信婴哥哥了?穹月心下担忧,婴哥哥战功卓著,上次瘟疫之事皇上已然对他起疑,有了忌惮,这次···
    “娘娘···”一声惊呼在耳边响起,穹月从沉思中惊醒。看着眼前的情形,穹月不由得有些懵。
    “你个不长眼的,看见容嫔娘娘也不知道避开,娘娘若是有什么好歹,仔细你项上的人头···”容嫔身边的蝉儿扶着摔倒在地的容嫔气势汹汹的对穹月吼道。
    穹月看着被她撞倒在地的容嫔,她的手抚着肚子,额头上全是冷汗。穹月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去扶,却被蝉儿一把推开。
    “你走开,你这不是存心想害我家娘娘吗,娘娘身子本来就弱···”蝉儿仗势喋喋不休,却突然失声尖叫,手指颤抖着指着地上的一滩渐渐晕开的血迹,“血···血···”
    “快去请太医···快去!”穹月看着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蝉儿失了方寸,说道。
    容嫔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她痛苦的使劲全身力气说道,“快去请太医,蝉儿,你去椒房殿把皇后娘娘请来···”
    “发生什么事了?”远处皇后和淑妃带着几个宫女太监走了过来,“老远就听到这边的动静。”
    “容嫔···”皇后看到地上的血惊呼道,蹲在容嫔身旁扶着她。
    “穹月···”淑妃认出做太监打扮的穹月,“你怎么会在这儿?”
    皇后转头看着蹲在另一边神色有些焦急的女子,婉转笑道,“原来你就是穹月姑娘···”
    “皇后娘娘,就是这个人推的娘娘,她想害死我家娘娘,求皇后娘娘主持公道。”蝉儿跪在地上哭诉道。
    “蝉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后惊讶道,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严厉。
    “奴婢不敢撒谎,皇后娘娘若不相信,可以问问其他人,他们都是亲眼看见的。”
    “穹月不可能会害容嫔的,”淑妃为穹月争辩,“皇后娘娘明察啊···”
    “哼,谁不知道淑妃你和梁小姐是表姐妹,你为她说话,可是这里面也有你的主意?”一直不说话的容嫔突然开口,眼神恨恨的看着淑妃。
    “容嫔你先别激动···”皇后看容嫔一眼,站起来环顾众人,“此事本宫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后宫姐妹一个交代,给皇上一个交代。”
    “皇上驾到···”张德申的高喝突然传来,众人都不由得看过去,一身明黄袍的皇上正匆匆的往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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