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看天下,怜君泪

第78章


左沐清也知道他们的心思,没人上来为难她,她也乐得清静。
  她屏住呼吸避开那些脂粉味,挑了一处靠近窗子的地方,深深呼吸了几口。还好,自己身边的男子们没有涂脂抹粉的习惯,这种味道还真折磨人。
  突然她注意到一个身着桃红色衣裙的少年不着痕迹地向她靠过来,她了然地任他近了自己的身。
  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也不过十三四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凑过来笑道:“公子倒是面生,我叫石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是今日新来的,若是石公子不嫌弃唤我箫哥哥好了。”左沐清笑道,“石公子长得真是标致啊。”石兰?石梅?会不会还有石竹、石菊?
  石兰脸一红,倒是很想亲近他,便乖乖地唤了句:“箫哥哥!”
  “啧啧。”左沐清挑着他的下巴,一脸惋惜,“这么标致的人儿,你们宫主怎么舍得。”
  如此挑明了自己的身份,石兰也明白是宫主派过来的,更觉得亲近,凑过去道:“宫主对我们很好,我们是自愿进宫为宫主分忧的。而且……箫哥哥比我还漂亮,在这个殿里没有人比箫哥哥漂亮。”
  他笃定的语气让左沐清哭笑不得,她可不觉得这种赞扬会让自己开心,她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晚宴进行到哪里了?你要表演什么?”
  石兰掏出手里的笛子笑道:“晚宴差不多一半了,石兰要表演吹笛子,箫哥哥呢?”
  望着石兰眼神烁烁的期待眼光,左沐清道:“唉,琴棋书画我都不擅长,只能跳个舞凑合凑合。”这话要是让逸灵听到怕是得将自己逐出师门吧。
  “没关系的,箫哥哥长得这么漂亮,舞肯定跳得很好看。”
  又被一声“漂亮”雷到的左沐清,正想再次转移话题,只见一个年长的男人进了殿内,宣道:“石兰,该你上场了,快点的。”
  石兰抛下了一句:“箫哥哥,兰儿先去了。”便随着那人走了。
  左沐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底还是有些郁闷,估计今晚得和箫魅打一架才能舒了这口气。
  “箫烟,谁是箫烟?”左沐清听到人喊了两遍,才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赶紧一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奴家箫烟。”
  本来喊了几遍都没有人应有些恼怒的总管看到眼前楚楚可怜的俏人儿心底的怒气倒是消了大半,但还是板着脸道:“磨蹭什么呢?赶紧准备一下,该你上场了。”
  “是。”左沐清第一回装孙子,呃,是在外人面前装孙子,心底有些不爽。
  月影之帝赤栾五十大寿,宴会布置在御花园,院中的彼岸花开得正妖娆,那些浓郁的香气为觥筹交错的宴会平添了些妩媚进去。赤栾高坐主位一脸笑意地望着场中彩衣飘飘的少年们舞动着柔软的腰肢。大皇夫傅君坐在她的左侧,挨着他的是大皇女赤凝。三皇夫赵君坐在她的右侧,由于赤潋出嫁,挨着他的是二皇女赤吟。
  文臣、武将一左一右的入座,倒是区分的很明白。
  箫魅坐在湖边的梧桐树上,望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人满脸杀气。握紧的拳头里指甲刺进了肉里也没感觉道疼,可是想到方才她婉转的劝说,突然满身的杀气泄了一大半。皇帝身边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自己也试探过多次了。算了,箫魅窝回枝桠间,还是好好欣赏一下她的舞姿吧,怕是以后想看也不能了。想到这里,心底蓦地添了些莫名其妙的柔和。
  第74章 宴会之舞(下)
  激昂的乐声停止,彩带飘飘的少年们鱼贯退下,场上骤然安静,大臣们也不知为什么被这有些冷凝的气流所感染般,都停止了大声地谈话,屏息等待着。
  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阵舒缓的琴声,如潺潺流水淌过心底,箫声也连带而出,只见两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拉着一条一丈宽的绿色绸布像仙人般从高台上缓缓飞下,最后停在宴席边缘,微笑着望着来时的方向。只见一朵粉红色的巨大荷花包从上而下缓缓滑落的同时慢慢盛开。
  明明是无声的画面,可是那一瓣瓣打开中却似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就好像寂静的夜里静静开在心头的那朵花。当花瓣完全绽放之时,只见一个蜷缩在花心的红衣人儿慢慢伸展开四肢,婀娜地站了起来。一袭红色的紧身衣将他的身形勾勒得很诱人,面上笼着细纱,只露着光洁的额头反而更加的勾人。莹白的手腕隐约可见,手中握着一支还未绽放的粉荷。
  只见他盈盈袅袅一步步踏出那朵荷花,长及膝盖的黑发用一根彩色的带子勾起了一绺荡在胸前,余下的在身后张扬着似要乘风而去一般。在场之人皆屏着呼吸,仿佛呼吸一重就会将佳人惊走。
  忽然她纵身而起,居然就那样停在空中旋转着舞动腰肢,手中的粉荷舞出一种带有力道的弧线,却与这唯美的画面并不冲突。长发张扬地卷起缠绕她的周身,更添了一丝神秘和魅惑感。
  箫魅手中把玩的玉佩倏地碎成了粉,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也有这么勾人的时候,看着场中无论男女都露出的那种赤*裸裸的视线,他有种想将那些眼睛挖出,将她拖走的冲动。昨日那种幸灾乐祸的看好戏的想法也转变成了一些懊恼。突然,他看到她的眼睛看过来,那笑盈盈的光芒在月光下闪着灼热的光芒,他的呼吸骤然一紧。她却撇开头看向了别处。
  乐声逐渐激昂而澎湃,她脚步慢慢加快,身体向后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头触到脚背的一刹那,翻身而起直冲云霄。可是在场之人都看到了她背下身弯腰面纱挡下来的那一刹那,细致的下巴一闪而过。似乎那玉般的光华不过是一个眼花间的错觉。
  “这怕是妖吧,如此勾人。”只听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
  “此生能看到如此惊艳的舞蹈,倒是不虚此行了。”
  左沐清唇边浮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意,又望了一眼箫魅所在之处,就着减缓的音乐,身体滑向赤吟,却在看到赤吟脸上惊喜浮现的那一刹那倏地转身将手中已经绽放的粉荷举到了赤凝面前,赤凝疑惑着却下意识地接过。结果眨眼间手中的花已经再次消失,快得她都没来及眨眼睛。
  下一刻,女皇的桌上多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粉色荷花,全瓣绽放。而红烟一闪,场上已经没有了佳人的身影,众人这才从方才精彩绝伦的表演中回过神来,齐声贺道:“恭贺吾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眼神却下意识地从场中搜索,意图再看一眼那婀娜地身姿。
  赤栾把玩着手中那朵娇艳的花,脑海里还在回味着方才那场从未看过的精彩绝伦的表演,那人居然就这样不见了。不过方才看到他对赤凝的态度,莫非是赤凝府上的人?赤栾猜测。
  “凝儿,他是你府上的人?”
  “回母皇,孩儿也是第一次见。”赤凝规规矩矩地答道。
  哦?她又看了一眼赤吟,见她也是一头雾水,环视四周似乎真的没有认识他。她突然扬声道:“将方才表演者叫到朕面前,朕要重赏。”
  过了一会儿,只见去宣人的侍从匆匆忙忙地奔过来,惶恐地道:“启禀女皇,他不见了。”
  赤栾一愣,“什么叫不见了?”
  “奴才去宣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然后有个公子递了一个小纸条,说是方才那位公子说若是女皇召见,就将这个纸条呈上。”
  赤栾有些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书着一行小字:偶然经过,得知女皇生辰,擅自进入献舞一支,恭贺生辰。莫寻莫觅,有缘自会再遇。
  “陛下,侍卫说方才那两位白衣公子也不见了。莫非是仙人专门为我皇来祝寿。” 大皇夫傅君轻声笑着说道。
  赤栾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方才那张舞蹈和傅君的解释明显让她很开心,遂带着些不在意摆摆手道:“罢了,既然他说有缘再聚,那就随缘吧。”
  “我后悔了。”箫魅坐在湖边的大石上,垂着头凝视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低声道。
  左沐清睁眼看了他一眼,“我跳的没那么难看吧?”居然还敢说后悔?她的腰都快要断了,练一天功也没这么累过。
  “难看死了,以后别跳出来丢人了,要是你非要跳的话,只跳给我一个人看吧,我就勉为其难将就一下下好了。”箫魅的眸光定在她闭着眼睛的脸上,神情复杂而纠结。
  “切,你想看也看不到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左沐清揉揉自己胀痛的胸部,被束了一天,终于解放了。
  “是吗?”箫魅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手指去勾起她的头发在手中把玩。
  “若是我想看呢?”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左沐清有些诧异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复又累的闭上眼睛,手覆上他的额头,说道:“你没事吧?”他不是说丢人?还要看?
  不待箫魅回答,左沐清又幽幽地开口:“一辈子没像今天这么累过,昨晚也没睡多久就被你吵起来了,刚才又跟你打了一架,累的骨头缝里都疲,别吵我,让我睡会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她的那些防备似乎施展不开,似乎从第一见他开始,便从心底不排斥。所以她果然很安心地把他的大腿当枕头睡了过去。
  累成这样,方才见面的时候还非得和自己过几招?箫魅哭笑不得地看着枕着她大腿居然睡得很实的人,该欣喜她对自己没有防备,还是该气她这般没心没肺。
  低头看了半响,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描着她如远黛的眉,低声自语:“怕是你不想女扮男装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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