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

第九章 送殡(三)


    
    袁圆真诚的笑道,“这皇都虽是繁华之地只可惜充斥着功利心在绝对不是个安居的净土,我祝王爷和王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能早一日找到心中乐土。”
    总管见她一个人回来,往她身后看了看不见景故渊的身影倒也是识相的没有多问。挑了几件府里的琐事请示要她定夺,她甚感无趣,要他自行决定就好。总管又是道了一件早晨才发生的趣事,“小公子懂得站立了。”
    伊寒江顿时心喜衣服也不换就折去孩子的房间。颜闯手里抱着景昱,时不时抬头又是看几眼让人颇为省心坐在床头自娱自乐的景昂,而蕊儿则抱着景晏哄着,两人之间并无言语的交谈甚至一个眼神交流。
    伊寒江交叠着手臂,倚在门边看了,这颜闯是尽责了却也是不解风情,房中孤男寡女却也不晓得见机行事。真不晓得蕊儿到底是看中木讷还是看中他的无趣,只能说各花入个花眼吧
    颜闯也算是警觉,“谁!”
    “还能有谁。”
    景昂听到声音爬到了床边摇摇晃晃要站起来看,颜闯急忙把手里的景昱放下将景昂抱回了床里。接着问题来了,景昱被哄得好好的,突然却是中断,立马便是嚎嚎大哭表示抗议,而他哭了。景晏随即也被吵醒,像是连起手来恶作剧一般也跟着大哭。
    颜闯想哄吧,才要伸手想抱回景昱,景昂又是再接再厉不气馁的爬到床边这一回还晓得要借力,抓着床柱起来。
    颜闯顾此失彼焦头烂额的狼狈颇为好笑。伊寒江发话道,“把三个小的留下你们出去吧。”
    蕊儿不放心道,“王妃一个人照顾三位公子么?”
    “让你们出去就出去。”蕊儿把景晏也放到床上,两个小的默契十足一般唱起双簧似的哭闹得更是厉害,颜闯实在是不放心。回头看伊寒江只是坐在床边对哭闹不闻不问的。
    伊寒江见到他二人拖拖拉拉都不放心,“他们三个都是我亲生的,我还会虐待他们不成么。与其总是关心别人的事,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蕊儿羞赧提起裙子走了,颜闯临走则道,“大公子还没有进食,米糊太烫搁在桌上现在该是温了,若是凉了再吃对肠胃不好,就有劳王妃了。”
    本来是手里只拿刀剑的大男人为了几个小的倒是心甘情愿变成婆婆妈妈的“妇人”。 门稍稍的掩上,景昱景晏哭闹不止却是始终得不到伊寒江的关切呵护。又是哭了一会后居然是自己停了。只是睁着闪亮的眼眸盯着。
    伊寒江点了点双胞胎的鼻尖,“牙都没长呢,就学会整人了。”
    景昂奶声奶气咬字不清楚的喊。“娘,爹。”
    “你爹没回来。”景昂撑着她的胳膊要站起来,伊寒江扶了他一把,见他白嫩的脚丫子踩在红色的垫子上支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景昂递上他的玩具。伊寒江好笑道。“给我的?晓得你爹惹我生气在给他赔罪么?倒是人小鬼大,和你爹一个德行。等娘抱过你两个弟弟再给你喂米糊。”
    轮流的抱过了景昱景晏,分别在他们额上落了一个疼宠的亲吻,方才哭的用力为求逼真把吃奶的力气都给用上,倒是两个都睡眼惺忪,没一会也不需要歌谣哄着睡。自然而然的就闭起眼儿。
    她拿来米糊一口一口喂着见到儿子吃得津津有味,“你这个小馋鬼,可别谁给你东西你都照吃不误。否则你要是再吃坏了肚子,娘就打你屁股。”
    景昂动着嘴巴手里也不歇停,拉扯着玩具想要把之五马分尸。蕊儿又是折回来,声音带着欢喜的禀报道,“王妃。五皇女领着景麒小公子来了。”
    其实她今日比较想和三个孩子单独的过,但想到许久没见过景麒了——“让他们进来吧。”
    景麒又蹦又跳的进了门便大声唤道。“婶婶。”往她怀里扑来。景乔则是讶异道,“我还以为你在留在宫里给父皇治病,故渊也回府里了么?”
    伊寒江捏了捏景麒的鼻子,发觉才分隔了短短时日,他倒是长高了不少。“我和他也并非一定要形影不离不可。”
    一听就是在赌气,景乔衣袖遮着唇低笑了几声,“又吵架了?我这个弟弟明明就是天生的一副好脾气,倒是不晓得怎么老是惹得你不高兴。”
    “那一定是我太蛮不讲理了。”
    景乔玩笑道,“怎么是呢,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下一回我见他一定狠狠的教训他,让他切记可不能再惹你不高兴,不然你又一气之下回了南蛮,到头来为难的还不是他自己么。”
    伊寒江斜眼,“这话我怎么听着是明着帮我暗地里在踩我。”
    景乔巧笑倩兮,“冤枉,这王府可是你湛王妃做主,难道我不怕得罪了你以后再也不许我见昂儿么。”景麒还没见过双胞胎,踢掉了鞋子爬上床好奇的打量着。
    景乔唉声叹气道,“这孩子才和亲爹重逢不久,他皇爷爷却是染上了急症将重担压在四哥和故渊身上,即便四哥想有心弥补失去的天伦之乐却也是没有那个时间,我见景昂孤零零的在庭院里背书,就把他带来了,想着让几个孩子热闹热闹也好。一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心里恨忧焦虑烦躁得很,就这王府里每当见到这几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倒还能轻松些。”
    “皇上的病你再忧心也是没用。”
    “我知道,老天要带走一个人的时,说不在就不在了。就如慧妃吧,谁又能想得到她无病无痛居然比父皇走得还早。”
    伊寒江若无其事的聊道,“她是因为知道皇上回天乏术了,日夜忧愁,患了焦虑之症,一时想不开才做了傻事,皇上不是封了她一个贞字做谥号么。”
    说来这个字倒也是讽刺,慧妃是因为跟景蝉敬不伦的关系被赐死,却是需要一个虚假而动听的理由去掩盖那样的丑陋而得了这么一个字眼。
    景乔哼笑道,“得了吧,宫娥太监口中以讹传讹流出来的东西我何曾当过是真。我又不是不晓得慧妃的性情,她若是真那样的忠贞烈性,要殉情也不该选那样的时候。”
    伊寒江,“那你觉得她是因为什么寻死?”
    “我怎么知道,红墙里不为人知的东西多了,我若是都要一件一件弄清楚,怕先会累死。”
    她和慧妃是有些交情,但也就是场面上妃嫔与皇帝子嗣的和睦相处,慧妃赠过她首饰,她也回赠过慧妃珠宝玉石,倒也礼数周全没承过她的恩德彼此也没结怨。慧妃死了她诧异有,倒也不会太过伤心。
    景乔语重心长的劝道,“慧妃和故渊关系比较亲,就怕他一边操劳国事还有一边伤心,你做妻子的可要好好的宽慰他。”
    是么,可是在她看来景故渊压根不需要她这个做妻子的体贴安慰,他已经凭自己的本事度过了这个伤感,脑子里想什么她尚且在揣度中。“六皇子走了你知道么?”
    景乔讶异道,“他是去哪里?父皇如今病重,按理不可能让他出皇差的。”
    伊寒江晓得她话语里的暗意,这皇上病重随时有可能驾崩,这种时候自然是希望子嗣都在身边。“这我就不晓得了,只是在送走慧妃时听他那样说的。”
    景乔又是叹气,低头道,“总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先兆。有什么要四分五裂了。”
    “林邈是六皇子一党的,六皇子走了,你有想过林邈的前程也一样跟着堪忧么?”
    景乔抬头看她道,“别人不知道这般问我不奇怪,你明晓得我当初与他是迫不得已,我担忧他前程做什么。”
    “你真的是看不出他对你极好么?就因为知道你的情况,知道你恨的不过是皇……”看了看景麒,有孩子在说话还真是避忌,“害过你的人,你也算是恩怨分明,林邈没害过你,又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对你关怀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感动过?”
    景乔不假思索,“没有,我知道他无辜也知道自己亏欠他。可他做再多又有什么用,徒劳无功而已。只是别的我不敢说,如今既然是四哥和故渊掌权,我想倒也不会牵连到权位斗争甚至他的性命。”
    听得景乔说的那样肯定,倒好像是她伊寒江杞人忧天一样,“倒真是希望如你所想的才好。只是想提醒你报仇是为了活着,可活着不单单是为了报仇。要心里痛快了才有意义,别到最后怅然若失。”
    “你倒是会说我,既是这样也听我这个外人一句,你可别和故渊闹别扭到最后是自己怅然若失。”
    景乔抱过景昂来逗弄,抢过伊寒江手里的米糊,手里触碰着碗的温度,带了点埋怨,“顾着和你聊天,你看,这米糊都快凉了,我来喂他吧。”
    眼里都是景乔自然而然流露的对孩子的慈爱,“这三个小鬼都被你们几个轮流宠坏了,以后难带我就唯你们是问。”
    景乔自嘲道,“我就想宠他们,我自己当不成娘,你就当是我一腔的母爱无处可以发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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