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眼底有些落寞,伸回手来,静静地坐在一旁,并在一旁处理起公事来,整个病房里只有敲打键盘的声音和鼠标不停点击噼里啪啦的声,再无其他。
梁以默闭上了眼。
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时候,相处在一起,不去打扰对方,只是这样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心底好像有了一个黑洞,每一次的落空,这个黑洞就会增大一点点,浴室黑洞越来越大,大到她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填满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早已经把自己扔进了万丈深渊。
从此,万劫不复。
没有了回头之路。
早在她做决定去弄清一些事情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结果,这些愿不得谁,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唯有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从此渡过寥寥余生。
梁以默明显感觉到叶辰的改变,从那天之后,她没过几天就从新被叶辰带回了景云依首。
每晚没有在强迫她与他交合,反而晚上紧紧搂着她,就这样睡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叶辰最近陪她的时间很多,几乎有时间都会留在家里,虽然没有时刻跟着她,只要她一回头,五米之内都必有她的身影。
王晴见她走神,笑道,“你最近气色不错,听何妈说前几天你晕倒了还好吧?”
王晴是梁以默为之不多朋友之一,对于朋友的关心,她当然很是感激,回笑,“还好,身体不好就这样,习惯了。”
又下雪了,他们坐在窗前,她们面前分别放了一杯咖啡,袅袅烟雾上升又在空气中打了个圈,不见了。
梁以默畏寒,但从来都不喜欢穿的多,今天脖子上多了一条墨绿色暗格条纹的围巾,这是叶辰今天硬逼着她围上的,她抗拒了许久最后不想在和他争执,便围了上了,他果然不在打扰自己。
光秃秃的树干上停了很多积雪,有的枝头不堪负重,啪的一下掉落下来,那边一排排的银杏树也没了叶,一旁的摇椅孤零零在雪中摇晃,梁以默想起秋天的时候,她捧着一本书坐在上面,旁边的金黄色的树叶慢慢飘落下来,有的落在她还未翻的书页上,然后被她轻轻拨开,那样的场景很是唯美。
这样的季节难免伤感起来。
王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梁以默,她比她还要小上几岁,可她这双眼中的沧桑却是她不能经历过的,她的一言一行,透露出的忧伤,让人看着都心疼,只想好好保护,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知足常乐,珍惜现在拥有的,过好每一天,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既然木已成舟,为何不选择让自己过的舒服一点,得过且过,珍惜眼前人和事呢?”
梁以默低头,搅拌均匀杯中的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很苦。
没有加糖的咖啡,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喜欢咖啡里不加糖。
在一旁工作的叶辰蹙眉,叫何妈来不知说了些什么,何妈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何妈端了两杯热乎乎的牛奶过来,放在梁以默她们面前,“以默,叶先生说你身体不好,咖啡还是不要了喝了,这是我刚热的牛奶,喝了很养胃,你尝尝吧!”
说着,把她们面前的咖啡全部收了起来。
梁以默拧眉,不知道他又玩什么把戏,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端着电脑带着耳麦一边说话一边在键盘上敲打,很是认真。
王晴笑了笑,戏谑道,“叶先生很体贴你呢,我跟着都沾光了。”
梁以默没有说话,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里面加了糖不是很甜也不是很淡,味道刚刚好,入胃暖暖的,热乎乎很好。
叶辰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朝她笑了笑,又低头忙了起来,近两日他很忙,但为了不离开她身边把工作全部搬回来住,经常能看见李越来这里拿重要文件给他签。
他的笑很有魅力。
他不是经常笑,最近却对她常露笑容,有时她怀疑他是不是把一年的笑都用在近几天了,会不会以后就笑不出来,或者肌肉萎缩。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看向她时,笑容有些暧昧,似一种暗示,令梁以默恼羞成怒,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以示警告。
叶辰的笑更加深了,嘴角的唇线跟着勾了起来,连那黑曜石般的眼神中都掩饰不了笑意。
王晴假装没看见两人的动作,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暖暖的,惬意地笑了起来。
☆、247、像疯子一样爱你
梁以默站在电影院门口,手里拿着电影票狐疑地看着身边的男人,竟然心血来潮带她来看电影。
“你确定等会我们去看这个?”梁以默扬了扬手中的电影票,越发捉摸不透。
在梁以默的印象中,他对电影从来都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电影还没开场,外面已经人山人海,摆摊卖小吃的商贩比比皆是,跟他的身份有点不搭调。
“嗯,走吧,开场了……”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朝里面走去。
正在上映的是法国的一部电影,几年前的旧片了——Jeuxd’enfants,中文译名两小无猜。
当他们站在海报面前,叶辰好像想到了什么,扔下她只说了一句,“等一下……”
梁以默见他快步走向一家卖爆米花的摊点上,买了一些零食付钱后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走近她时把手中的爆米花和零食递给她,“拿着。”
梁以默反应性地接了过来,看清手中的东西后皱眉。
他在到底在做什么,梁以默真的猜不透。
最近他读她的态度明显好了,比起事发以前过无而不及。
从她们身旁走过男女情侣都手碰着爆米花,一脸幸福的表情,梁以默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爆米花,叶辰已经从新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
进去的时候,人有点多,叶辰怕她被挤着,把她护在胸前,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腰搂的紧紧的,不让她受到任何碰撞,羡煞了周围的人。
进了放映厅,刚坐好,灯就灭了,梁以默有点紧张,一双手悄然地捏紧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紧张。
透过蓝色幽暗的光线,梁以默看到一双黑宝石般闪耀的眼珠,没有一丝杂质地望着她,“怎么了?”
“没事。”梁以默抿嘴,把目光转向了银屏。
叶辰没在问,伸手拿了她手上的爆米花,自顾地拆开,然后递给梁以默,“吃吧!”
梁以默看向叶辰,他显得极其不自在,甚至连声音都有些生硬干涩,“这部电影需要一个小时,无聊的话就吃这个吧。”
他是怕她无聊,才会专门跑去买了爆米花。
梁以默接过,把目光转向屏幕。
电影拉开帷幕,她渐渐被剧情吸引。
故事的开始于一个叫做“敢不敢”的小孩游戏,当一孩子问另一个孩子“敢不敢”的时候,后者必须说“敢”,这样才会赢回一个糖盒子。
于是,童年开始,便有了无数个敢不敢的提问:你敢不敢跳上车?你敢不敢得零分?你敢不敢吻我?……
这个敢不敢的游戏,在男孩和女孩之间一直持续,陪他们渡过快乐的童年,一直到他们长大,经历他们懵懂时期,一直进行着敢不敢的游戏,这次他们赌你敢不敢爱我?
敢在校长办公室撒尿,敢给老师泼墨水,敢把内衣外穿去学校上课,敢公然在学校殴打体育老师,她们敢在马路上公然拥吻……
他们什么都敢,就是不敢承认她们相爱。
大学毕业,男孩找到女孩深情凝视她,将两枚戒指交给女孩,让她保管到他结婚的那一天,女孩以为男孩在向她求婚,她激动万分地答应,男孩却意味深长残酷地笑了,“谢谢你答应做我的证婚人。你说过我永远不敢伤害你,我敢。”
女主伤心震惊地看着男孩,几乎难以相信这一切,直到男孩真的挽着别的女人进了教堂在神父面前宣誓,共度一生时,大闹了婚礼,这次他们真的闹翻了,而“敢不敢”的游戏继续进行着,这次的内容是十年不见。
十年的时间,男主收获了许多,婚姻、孩子、账号,却独独没有女孩的消息,而他如此地想念她,她走后他的心都空了,他的变得行尸走肉麻木不仁,甚至和妻子在一起zuo"ai他都像是在履行公务般,很多时候他都会怀念以前和女孩在一起的日子,她的一颦一笑。
然而十年的时间,女孩也有了自己收获,丈夫、家庭、荣耀,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幻,就像个游戏。
十年之约终于到来,男孩收到一个他熟悉不能在熟悉的盒子,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敢不敢?他的心狂跳起来,多门而出。
女孩的一声召唤,男孩就抛下一切,热泪盈眶的奔去。
在这场敢不敢的游戏当中,他们终于承认了相爱,只是等着他们的却是死亡。
故事的最后,那点是最感人也是最伤感的,两人在混凝土浇铸成模,女孩喃喃地说,“我们不在分开,永远不。”
男孩抱着女孩,深情凝望。
最后对白是:
“其实有件事我早就想做了,但你没叫我做,但我会说敢。”
“比如?”
“像疯子一样爱你!”
他们快乐地笑着,死在钢筋水泥里,赢得了他们人生的最后一局。
电影是以悲剧结尾,看完后,梁以默才发觉自己的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是泪水,在场的很多女伴都靠在男伴怀中哭泣的成个泪人,梁以默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望着屏幕渐渐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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