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暗处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五月中旬,关平来了,他带来了五百兵马、一份厚礼和诸葛亮的信。诸葛亮给我的信中说曹操的主要精力集中在寿春、合肥一带,那边和孙权正打得不可开交,所以,趁曹操无暇顾及汉中,让我们以稳妥的方式尽快拿下,并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安抚好马超,千万别出意外;继续在杨松身上做文章,等举事成功之后,他会再派大兵增援,以巩固成果。
将关平手下人安排好,我将计划和关平、穆荻一起又做了斟酌,最后决定去找杨松。诸葛军师这次准备的礼物比以往更丰厚,我只觉得炫目。
那天晚上我和穆荻一起来到杨松的府第。摒退两旁的从人,我开门见山道:“今日在下有要事来求大人!”
杨松与往常一样,只是神色中带了些许高傲,我知道这种人无利不起早,要求他办事,先金银铺路。但今天我没有直接把礼单呈上,而是轻轻道:“此事关系重大,酬谢也绝非往日之物可比,但若事不成,恐…….”
杨松翻了一个白眼,不屑道:“在汉中一带没有杨某办不到的事情,贤弟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我冷笑了一下,随即将声音压低:“我今日特来求大人献出汉中!”
杨松的脸色骤变,浑身俱是一哆嗦,不等他说什么,我马上又道:“杨大人不要以为我在说笑,实话说我不是什么商人,乃刘皇叔帐下参军。”
杨松脸色煞白,惊恐地瞪着眼睛,用颤抖的手指着我:“你……你…….来……”
不等他喊出来,穆荻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我猛地抓了他的手,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大人不必害怕,我说过,今日是来求大人办事的,怎会无端伤了你的性命?荻儿,退下。”
这时的杨松似乎缓过了一些神,他警惕地问道:“你们究竟想要怎样?”
“杨大人是明白人,何许我多说?”
“杨某若是不肯呢?”
“那在下只能别做他图!”
“他图?……..”杨松紧皱着眉头,猛然他一拍额头,失声道,“难道马…….”
“大人聪明,他早就归降我主,此来不过是诈降而已!”
“你……你就不怕杨某将此事告知张将军么?”杨松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那大人可得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我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他可是杨大人竭力荐举之人,若此事让张将军知晓,难道大人就能脱得了干系?”
“原来杨某早就掉入你的彀中”,他恨恨道,随即打量我一眼,冷笑道,“若是将你一起绑了去,杨某还会获罪?”
“好啊,若是将在下绑去可以开脱大人的罪责,那在下就成全大人。不过,只要在下出事,马将军就会马上反出汉中,张将军到时便会损兵折将,大人至多也就功过相抵,而且这样便使张刘两家结仇,张鲁昏庸且胸无大志,只求自保,如今怕是保也保不住了。大人可知刘皇叔的威名,已占据荆州,如今的西川也在囊中,而后举大兵便攻入汉中。虽说张鲁与曹操交好,不过曹孟德汉之奸贼,岂有天下归心的道理?且在潼关时,曹兵与西凉兵大战,张将军却按兵不动不助曹公,这也是大人你出的主意,现今曹操的精力被牵制在寿春与合肥一带,哪有心思管你们的死活?汉中被攻破之日,怕就是杨大人你断头之时。”
我偷眼看了看他,杨松的呼吸已十分不平静,手足无措地搓着手掌。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主公乃大汉之皇叔,有伏龙凤雏两位贤士相佐,此二人均可比开周之子牙立汉之子房,民间有言伏龙凤雏得一人者可安天下,如今我主二人俱得,焉有不成霸业的道理?若大人今日助我一臂之力,乃顺天应人之举,亦是立业之功臣,日后富贵不可尽数,这个顺水人情大人岂可拱手让与他人?”
见他沉吟不语,我便拿出诸葛亮的亲笔书信交给他。看完信,杨松的神色似乎已缓和了许多,我又不失时机地递给他那份足以眼晕的礼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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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攻城——似乎很顺利
更新时间2009-10-26 13:52:28 字数:2708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杨松身上总是很应验,其实这也不完全是这样,他之所以出卖张鲁有一部分原因是出在张鲁自己身上,为形势所迫杨松也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就这样连吓唬带要挟外加金钱,杨松彻底倒戈了。从他那里我更详细地了解到了整个汉中的兵力、布防、粮草以及人员等情况。张鲁手下的能人不多,有名的谋士只有阎圃,大将杨任引兵在外拒刘璋,张卫和杨昂驻守梓潼,汉中城里的大将除了张鲁本人就只有杨柏,驻扎在此的兵士有一万多人。
现在我们的兵士满打满算只有一千三,要想顺利拿下汉中城,必须出其不意,所以要尽快举事,免得夜长梦多。张鲁自然要交给马超对付;对于杨柏,除了知道他是张鲁的部将、杨松的弟弟,别的什么都不了解,细问杨松才知道,他这个弟弟除了贪杯没有别的爱好。三天后的夜晚,也就是我们举事的这天,穆荻拿了我的印信去调集关平和马岱的人马,我一直呆在汉中城里。晚饭的时候让杨松将杨柏灌了个酩酊大醉,随即又派马铁将杨柏看押起来,而后用杨柏的兵符将城西门上的兵卒全部换成了马超的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将穆荻他们放进城来。
事情到现在进行得还颇为顺利,我却一直在极度担心中睁大眼睛,生怕下一刻就会出现什么意外。正当我在心中默默祷告上苍,忽然听到南面大乱起来,接着有人跑来说南门的守将郝信不知怎么得了情报,正引兵杀来。我心里一惊,如果他们把人马纠集起来,我们将处于十比一的劣势,别说夺城,接下来就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略思考了几秒钟,“擒贼先擒王,原计划不变,孟起马上去张鲁的府第捉拿张鲁,切记一定不要伤他性命,不要走脱府内的任何人!”
“穆荻去迎战郝信,勿将其拿下,封锁南门,不准放一兵一卒出城;关平、马岱、马铁分别守住西、东、北门,亦要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出城。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只能把胆怯隐藏在歇斯底里的背后,面对真实的战场除了拿出将军的气度来鼓励自己和身边的将士,我别无选择。
拨出身边二十名亲兵去捉拿城中的要员,转头看向杨松,他的表情并不比我有一丝的轻松。“请杨大人带路,与我一起去粮仓!”
汉中城的粮仓在城市的东北角,之所以要迅速赶过去,我是担心那边有一员守将一旦发现事情不妙会放火烧了粮仓。果然,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守将正准备下令点火。我急忙叫杨松上去稳住他,然后又让手下的兵士悄悄从后面包抄粮仓。
……
那一刻,我只知道自己是下意识的,在看到守将拿兵器砍向杨松的时候,没有做任何考虑,我拔出青龙剑使尽全身的力气对准他人的后背直接刺了进去……
随着守将尸体的栽倒,我渐渐清醒过来——我杀人了!剑上浓烈的血腥熏得我直想吐,看着尸体上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一股强烈的负罪感从指尖迅速袭遍了周身,我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栗,如果不是在杨松面前,如果今天我不是这里的总指挥,我肯定会任由自己号啕大哭。可是,眼前的情形警告我:冷静,冷静!我拼命地咬着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杨松,他显然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连叫了几声“参军大人”,才让我回了神。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城里的金戈之声才随着曙光渐渐平息下来。
我也终于见到了这个被后世尊为“太清昭化广德真君”的军阀,张鲁和刘备的年纪不相上下,被推进来的时候,他除了惊愕就是出离的愤怒,本想让他写信给张卫,谎称马超谋反,汉中吃紧,以赚张卫回来。没想到张鲁抵死不肯,无奈之下,我只能求助于杨松。其实,杨松这人除了贪财倒还有些偏才,他居然能模仿别人的笔体,真假难辨。我差了一名亲兵,让他带上“张鲁”的书信和虎符去梓潼调张卫。又马上飞鸽传书给江陵,以我们目前的这些人马,要把汉中守牢了不现实,让诸葛亮十万火急调拨兵马来增援。
按照计划,我密书给和张鲁兵马对战的徐庶,告诉他汉中城已经拿下,和他们对峙的张鲁的军队马上就要溃不成军,让他们在追杀张鲁兵的时候,趁张任不防乘机将其擒拿。我知道这个张任非常厉害,属于智勇兼备的上将军,所以信中再三嘱咐,其实不用我嘱咐,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徐庶肯定也能看明白张任其人。另外还让徐庶设法和刘备取得联系,马上控制刘璋奇袭成都。
将一切都安排完了,我感到又困又累,无意中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点点的血迹,不由后怕,而且面对杀人这样一个现实我寝食难安!
颤抖着拿出青龙剑,明亮的剑身上残留着已干的血迹,模糊了上面刻着的字,我忽然觉得心口好疼,疼得窒息。将双手抱着头使劲地掐着,我想大哭一场,可无论如何也掉不出一滴眼泪。痛苦地捶着脑袋,不知时候时候马站到了我面前,他已洗漱干净,穿着一件带暗花的白袍,带着十二分的精神,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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