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七绝

第179章


你全是在骗人,我不会相信你的!”
  二师叔叹息了一声,道:“你看我现在像是一个疯子吗?我是被你师父逼得不得不做了十几年的疯子!有谁愿意装疯卖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上十几年?”
  他的声音变得很嘶哑,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度喷恨之煎熬!
  他继续道:“可我别无选择!如果不如此做,只怕早已如你三师叔左扁舟那样被你师父害死了。”
  方雨道:“三师叔是九幽宫的人害死的,这已是天下皆知,你怎能将此事推在我师父身上?”
  她几乎是喊着把这些话说完的。
  “这是你师父惯用的伎俩:借刀杀人!他故意拦阻你三师叔与你四师姑的婚事,你三师叔性子一向很烈又有些偏激,当时年轻气盛,便在江湖中做下了几件过激之事,你师父便以匡正门风之名义废去了你三师叔的一双眼睛!从此,你三师叔在江湖中的名声越来越差,其实这全是你师父在暗中做的手脚,而他把洪远镖局被劫一案栽在你三师叔身上之后,更是把他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境!”
  方雨拼命地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二师叔道:“可这是事实!你知道当年三十万两黄金是谁托的镖吗?就是你师父!他既是托镖之人,又是劫镖之人,所以镖局被劫之后,却没有失主出现!”
  他伸手在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纸来,递向方雨,道:“这便是当年那三十万两黄金托押之契纸,你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找到它的吗?就是在你师父的书房里!”
  “他托镖之后,之所以没有立即毁去此契纸,是因为他担心万一劫镖不成功,便可以凭此契纸合法地要回自己托押的三十万两黄金!他把它粘在一本书中,我却用另外一本与此一模一样的书将它换了过来,使你师父在后来找此契纸时怀疑自己是记错了。因为整件劫局案做得天衣无缝,所以对这不翼而飞的契纸他也没有太在意。”
  方雨对洪远镖局被劫案背后所牵涉的东西是知道一个大概的,尤其她知道封楚楚一家人也是在这一劫案中丧生,所以,她更不能相信二师叔的话!
  二师叔接着道:“天下群豪聚会风雨楼时,恨天逼问南北二十六镖局总镖头萧全,而突然被杀,你知道是谁所为吗?就是你平日经常遇见的在马房中的又聋又哑的马夫!他其实是你师父的一名得力干将,名为苦木!”
  方雨的信心终于开始有些动摇了。因为萧全突然被一柄来自地下的剑所杀,那么杀人者一定熟知风雨楼的情况--那条地下坑道,连她都不知道。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将是多么可怕!
  其实,一个方雨眼中十几年来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半痴半呆之人,突然如此条理清晰地对她说了这么多话,这事本身就已是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错,正如二师叔所说的,一个人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装十几年的傻,但是方雨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一点是自己师父造成的!
  却听得二师叔道:“当年我生病时,你三师叔被逐出了风雨楼。你师父为我找来了郎中,没想到病越治越严重,我便开始怀疑有些不对劲了。有一天我半夜醒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口渴得厉害,便强支着身体去伙房找水喝。当时已是子夜之后,伙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几乎从未去过伙房,所以也找不到灯,只能摸索着找到水缸,一口气灌了不少水,哪知自己身子本身就虚,这么多凉水一下子喝进去,身体就承受不住了,直打摆子,最后全身乏力,一下子瘫倒在伙房的地上,迷糊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便醒了过来,却听得伙房外面有人在低声说话,不由有些奇怪为何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仔细一看,一个是你师父,另一个是那郎中!”
  “只听得郎中道:‘索性用点毒要了他的命不就得了?’我闻言后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一个郎中怎么会想到下毒?却听得你师父说:‘不行,那样太惹眼了,你只要让他变成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痴呆者便可以了,一个久病的人变疯变傻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二师叔眼望窗外,已沉浸在对当年之事的痛苦回忆中:“我的心便一下变得冰凉,因为你师父所说的显然是我!他们又说了好一阵,我便迫使自己在地上躺了好长一阵子,才敢起来,心中悲哀如死。心想:‘我该怎么办?师兄显然是一心要除掉我,如果这一次不成功,他就会有下一次,如果我逃走,他也一样能找到我!’在我们几个师兄妹当中,你师父是绝对的出类拔萃,无论武功、心智远在我们几入之上!”“情急之下,我竟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装疯!后来郎中送来的药,我都偷偷地换了或泼了,却又装着真的疯了,没想到这一次,你师父却让我骗过了,而且一骗就是十几年!
  在这十几年中,他已渐渐地忽略了我的存在,自然也不会防备我,如此一来,反倒让我有了机会对他的内幕有了更多的了解!”
  顿了一顿,他道:“雨儿,二师叔告诉你这些,你也未必会信,甚至一句也听不进,因为在你的心目中你师父太伟大了。但我仍是要说,我的性子太懦弱,甚至还不如你四师姑。
  我虽然苟全了性命,其买有时候我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眼看着你们几个师侄受了蒙骗而我却不能站出来揭穿你师父的真面目!”
  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就是挺身而出,当时你们几人又有谁会信我的话?你师父心计如海,只怕用不了几句,就可以把我驳斥得一败涂地!你三师哥叶红楼这孩子太好强,心高气傲,一心想在武林中出人头地,所以你师父最先用上了他这颗棋子!论起来,红楼与你师父的性格是最接近的……”
  方雨无力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二师叔,你不用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在我心目中,我师父永远是我的好师父……”
  她的神情显得是那般的无助!
  是的,她所需承受的已经太多了,又如何能再承受二师叔所说的一切?她在心中道:
  “人死不能复生,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想再知道了。”
  二师叔默默地看着她已显得有些瘦弱的身躯,良久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慢慢地向外走去,他的脚步显得有些凝重蹒跚!
  他在想:“也许,我本不该把这些告诉雨儿,这样令她心中至少存在有一份温馨?”
  方雨看着二师叔走出了灵堂,便如同瘫了般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掩脸,深深伏下,泣不成声!
  倏地,外面响起一声惨呼--是二师叔的声音!
  然后又复归于沉寂!
  方雨心猛地一沉,血液似乎也在一瞬间突然凝固了!
  她的身子在极短的一刹那间全然没有了知觉,她想到要站起身来,却没有一块肌肉、一根骨骼听从她的指挥。
  这一瞬间很快过去,她一跃而起,便向灵堂外冲去!
    
第 七 章 一剑惊魂
   
  她忘记了自己已废了武功,在这种情况下出去是何等的危险!
  待她赶至灵堂门外,借着淡淡的月光,方雨骇然发现她二师叔已倒在十几丈之外!
  而三十几丈外,正有一条人影如淡烟般飞射离去,其速快不可言!
  方雨心一沉,喊道:“二师叔!”
  没有应答之声!
  再看那人影,眼看便要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了,本是防范严谨的风雨楼如今已远不如昔了。
  方雨顾不上去想别的,飞速地向地上躺着的二师叔跑去,当她能看清二师叔时,骇然发现二师叔已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了!
  方雨半跪在她二师叔身边,悲呼道:“二师叔……二师叔。”一剑穿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好可怕的剑法!他与房画鸥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武功虽然远不及房画鸥,但无论如何也是不俗的,与左扁舟在伯仲之间--是什么人能够如此干净利索地要了二师叔之命?
  还有,这人为什么要杀二师叔?这十几年二师叔一直是以半痴半呆的状态存在于世上,又怎么会与什么人结下怨仇?
  难道,二师叔是因为他对自己说了这些话才遭来杀身之祸的?那岂不等于他的说的是真话,所以才遭了杀人灭口?
  想到这一点,方雨心乱如麻,因为她暗觉这种推测是最可能成立的一种推测!
  如此一来,师父又岂不是真的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正心神不定、手足失措间,却听得了呼喝打斗之声响起!
  方雨有些惊讶,暗忖:“难道风雨楼内还有什么人能够拦阻这样可怕的杀手吗?”
  她心知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二师叔了,于是强忍悲痛,向打斗声响起处飞奔过去,此时她暗,恨自己功力已尽失,这二三十丈的距离,一时竟也无法很快赶至!
  待她赶到时,才知竟是丁凡韵截下了那人影!
  这是一个蒙面人,身材高瘦,手中之剑亦如他的人一般又长又细!
  而丁凡韵却是手无寸铁!
  方雨不知道丁凡韵武功如何,也不知她习练的是“捉鬼老妪"的“空虚掌”,所以极为她担心。
  蒙面人的剑法之诡异狠辣实为罕见!显然他急欲结束战斗,因此一味抢攻,腾翻的身形猝侧狂旋,快不可言!
  手中长剑闪颤如冷电,万点寒星穿掠进射,成线成片,织成密不可挡的光网,剑刃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似乎欲生生将空气切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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