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星迹

大喜大悲，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悲恸，惊诧，悔恨，惋惜，哀伤，恼怒，没有一个形容词可以准确描述出我此刻的心情。她的一颦一笑，说得每一句话，瞬间在我脑海中穿插出现，从开怀大笑，到了最后歇斯底里的哭喊，一幕幕是那么鲜明。
    她从不知道，我曾经疯狂地向往并崇拜着她，为了她如春风般的温暖，和永远真诚的微笑。她拉着我手的余温仿佛还残留在我指尖，挽着我臂的体温仿佛还萦绕在我胸前，从未消失过。
    她怎么能就这样走了，我还没有好好跟她解释清楚。以前，我觉得时间还很多，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明白我，可我从没想到过，周心宜她等不了那么久。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摆动的腿，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上的出租车。
    “小姐，你要去哪儿？”
    “。。。”
    “小姐？”
    “厄？”
    “我问你要去哪儿？”
    “燕京影视城。”
    树上的叶子全部掉光了，只剩下干巴巴的躯干在风中摇曳，好一幅凄凉的景色。我抱住自己的双肩，发着颤，真的好冷。
    “师傅，开热气了么？”
    “都开到最大了。”
    怎么还是这么冷，寒气穿过玻璃，透过身体，一层层覆盖到自己心上。我胡乱地摆弄着手机，看到自己在医院还有一通未接电话，而时间却巧合得让我心慌。我眼神发直，狂按着键，翻看起自己的通话记录。
    呵，不带这么玩呢，真不带这样的。我的手渐渐垂下，泪早已流干。我全搞砸了是不是，周心宜，当时你是要对我说什么？如果我接了电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是不是？可惜我再也不会知道，因为我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你，是有多残忍。
    “还是去“疯子”吧。”
    不对，不对，这不能怪我啊，就算我接了电话又能怎么样，你既然心意已决，我又怎能阻挡。所以，害死你的不是我，是钱老狐狸，还有，还有媒体！都怪他们，钱老狐狸要是不抛弃你，你又怎么会伤心难过，媒体要是不大肆宣扬，你怎么会黯然神伤，还有Elisa最后致命的一击，都是他们的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狠狠咬着唇，最后终于咬破了自己的嘴角。一股铁锈的腥味从嘴角蔓延开来，就像是快速逃窜的的小虫，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就一溜烟渗透进了我口腔中每一个角落，挑战着我的味蕾。我使劲咽了口吐沫，却怎么也洗刷不掉那股血腥气。
    头一阵眩晕，我扶着额头，坐在车里扭来扭曲，不行，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我心急地看向窗外，怎么还没到。我不要思考，我不要沉。我要香烟，我要啤酒，我要疯狂的做爱，我要麻痹自己。
    “小姐，到了。”
    “哦，”
    “别走，找你的钱！”
    “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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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畅通无阻，我才知道，原来我这张脸现在这么管用。最后我的手终于扶上了厚重的铁门，然后使劲一推，就仿佛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刚迈一步，我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烟酒香味，闭上眼睛，猛地一吸，呼，真是久违了。嘈杂刺耳的音乐声放肆地绽放着，传到我耳中就像仙乐一样美妙，旋转的烟圈在昏暗灯光地照耀下，更是徒增了一抹异域的神秘感。我的脑子瞬间被音乐，灯光，味道几种刺激充斥着，再也装不下什么了。呵，早知道在“疯子”呆着会是这么过瘾，这么放松，我又何必为了什么狗屁形象而拒绝前来。什么羞耻，什么自尊，都有什么重要的。
    之前是我错了，大错而特错。
    外面是严冬，夜店里却是不分昼夜节气，你穿着短裤，我穿着短裙。那裸、露出来的白皙肉体，前后晃动着，那贴在身上前前后后跳跃着的手指，根根充满了挑逗的意味。我舔舔嘴唇，绕过在舞池中央疯狂晃动着自己腰肢的男男女女，径直走到了吧台前。
    “来杯Gin tonic。”
    今天我要把自己灌醉，接着慢慢地，慢慢地失去自我。
    我脱掉外衣，咗了一小口酒。然后眯起眼睛，肆意地瞄着舞池中的男人，你喜欢戴着耳钉的不羁类型么？还是白瘦的斯文类型？或是有着黝黑皮肤的健康类型？在这里，高矮胖瘦，一应俱全。此刻，夜店就如同一个小型的狩猎场，而我也乐于扮演一名富有攻击性的王牌猎手。
    我扫了一圈，最后把视线集中在了一个蓄着长发，身材魁梧的男人身上。他可能是个模特吧，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也不需要看清楚。他的身材是那么健壮，那么有活力，充满着野性的诱惑感。
    我幻想着他脱掉上衣后露出的健硕肌肉，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举起，然后狠狠将我摔到床上，我们两个人会像野兽一般，尽情地□□着彼此的身体。兴奋时，我可以咬住他的肩膀，他可以发出低沉的怒吼。我们可以赤身裸体地呆在床上三天，不需要交流，不需要思考，只要能释放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就好。一切都是么简单，那么美好。我感到自己身体开始发烫，于是一推酒杯，摇曳到了舞池中央。
    我慢慢靠近他的周围，用肩膀摩擦着他的身体，头发诱惑着他的脖颈，在他回头之际，我便抽身离去。他不愧是我挑中的男人，周围围绕着的可不止我一个。我故技重施，若即若离地挑逗着他的身体，几次后，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毕竟欲擒故纵，最重要的还是在一个擒字上面。而他，明显也是乐于沦陷，此刻虽然依然纠缠于几个女人之间，但身体已经明显地开始向我倾斜。
    我背着身一步步向后退，挤走了两个挡路的女人，径直退到了他的怀里。我贴紧他的身体，抓起他的右手，挂到了我的腰上，然后用臀部对准他的下半身，随着旋律轻轻抖动，引领着步伐，一前一后，一前，一后。
    可他怎能甘心处于被动，不到一分钟，他的两只手就缠绕在了我的腰胯，不安分地上下游走着。他老练地用指尖划过我身体最敏感的部位，绕过来绕过去，淘气地划着圈圈，划得我心里直痒，很是受用。
    于是我索性彻底向后仰，完全躺到了他的怀中。我反握住他的双手，悄悄侧过头，伸出小舌吸舔着他的脖颈，然后慢慢向下，轻咬起他的锁骨，一寸寸侵蚀着他的肌肤。终于，我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刹那间，我的心也燃了起来，被他触碰过的每亩肌肤都像着了火一般燥热。
    “啊。。。”
    我要他，我现在就要他！
    “我去拿车，咱们后门见。”
    没想到先忍不住的人是他，我富有成就感地轻笑着答允，
    “先让我看清楚你长成什么样子。”
    出去找不到对方，不就抓瞎了么，
    “那你不要尖叫哦。”
    “你也是。”
    于是他转过我的身，我就看到了那长发下，如同雕塑般硬朗的轮廓，英气的眉，深邃的眼，和高挺的鼻梁，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两个人同时一愣，挂在对方身上的手纷纷垂下。
    “孙茹。。。？”
    “许乔。。。？”
    我找不到话题，只能尴尬地指了指他的头发，
    “你的头发？”
    “哦，假发。”
    又戳着相对无言了十几秒钟，许乔突然扑哧一笑，我也跟着笑出了声音。
    “那我先去取车，咱们一起回剧组。”
    “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走向了不同方向。来夜店的人，当然是怕麻烦来找一夜情的了，可最后居然给我们遇到了在剧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方，能不觉得可笑么。这下算是没戏了，看来是老天不让我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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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坐到了吧台前，既然如此，那我就一醉方休吧。
    “一杯Margarita。”
    “孙小姐这么好兴致，我要一样的。”
    我机械地转过头，眼里一阵迷惘，明明是来逃避，明明不愿想起，可为什么，为什么！
    “好久不见了，最近身体好么？”
    在迷幻灯光的照耀下，我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而那该死的浑浊空气也显然是想要将我憋昏。身旁钱老狐狸眯着眼睛，神态自若地和我叙着旧，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托了孙小姐的福，这半年我们企业的净收入翻了一倍，所以希望孙小姐待会儿可以赏脸，和钱某一起吃个饭。”
    我的眸子里闪起异样的光，要不是我见过周心宜近乎崩溃的哭喊，此刻，我可能都会以为他们的关系是清白的。在周心宜的新闻出来以后，他怎么能表现得毫不在意，他怎么敢坐到我身边，他怎么还有脸是来约我！
    “你这个骗子！”
    我一掌将在吧台上放置的两杯酒扫到地上，怒视着钱老狐狸。
    “杀人凶手！”
    只见老狐狸不急不慢地从怀里拿出手帕，擦拭起了裤腿的零星水滴。然后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看来孙小姐和我，是不能和平相处了，就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哎，真是可惜。”
    我的眼里快喷出了火，
    “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你没资格这么说她！”
    “骗子？的确。”
    他直起腰背，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递给受了惊的酒保，
    “她的孩子，我根本就没想让她生下来过。”
    他厌恶的口气，就如同是在说一个怪物一般，
    “那也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
    老狐狸嘴角挤出一抹鄙夷的笑，
    “那就是个野种，我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哼，竟然真怀孕了。”
    我的手按得嘎巴响，声音低沉，
    “你怀疑她？”
    “就算是我的种又怎么样，还不是个野种。”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清，
    “我没有后台，父母也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我有野心，我有抱负，我知道我不是一般人，也不应该过平凡的生活。”
    他又管酒保要了一杯酒，
    “你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有多苦，忍辱负重干了多少事。龙哥整你的那些也只能说是小伎俩，哼，算的了什么？比这难熬十倍百倍的，我都忍下来了。所以你看我现在多风光，人人提起我钱某人的名字，就会和企业家画上等号，没人还会记得那些不堪的往事。”
    他喝了口酒，目光深远，
    “可是我记得，我记得自己当人肉脚蹬时的感觉，我记得自己给人跪地提鞋时的感觉，我记得自己辛苦做了一年的策划案却被上司强行夺走时的感觉。而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儿子重新经历一遍！”
    我皱着眉头听着，现在怎么看都不是谈心的好时机。
    “不像我的父母，我现在有能力给我儿子提供他想要的一切！就算他要天边的星星，我买房买血也会给他买来一颗！而一切挡在我儿子面前的障碍，”
    他眼神散发出渗人的寒光，
    “都必须清除！那些企图取代我儿子地位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接着，他转头看向我，嘴角挂上一抹残酷的笑，
    “而杀人凶手，不是你么？”
    我瞳孔放大，几乎吼了出来，
    “根本就是你！”
    “哦？”
    他装作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她自杀前的那条新闻，不是你放出来的么？”
    “是我经纪人干的，不是我。。。不是我！”
    “你明明知道她要发稿子，不是也没有阻止么，也正是因为你的纵容，周心宜才会死的。”
    他的话语像鬼魅一般，飘进我的耳朵里，我恐惧地向后缩了缩身子，捂起耳朵。
    “不是我，不是我，要不是你抛弃她，她怎么会连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他看透了我的恐惧，竟是更往前靠了一步，强行拉下我盖耳朵的手，
    “你要不提我都差点忘了。”
    他贴近我的耳边，
    “是因为你插足呀，否则我们也不会分手，她也不会乖乖就范，杂志上不都这么写着么，周心宜不也是这么想的么。呵，现在更是多亏了你，我才能重振雄风，也能“彻底地”甩掉她了。”
    “这个不要脸的人给我闭嘴！”
    我举起手，往他脸上抡去，
    “pia”
    手没落到他的脸上，却是落到了他的手里。他狠狠擒住我的手，然后把我一甩，扬长而去。
    我又呆坐了几分钟，又喝了几杯酒，然后晕乎乎地从椅子爬了起来。恩，时间到了，我要去找许乔了。我一边往出口走，一边感到自己的腿轻飘飘的，像是丢了魂一般。
    “大姐。”
    不是我幻听了吧，我揉了揉耳朵，却发现汉生正站在不远处，担心地看着我。呵呵，当然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不出现。我苦笑了一下，随即冲他摆摆手，算是道别。
    只是这次，就算是你，也救不了我了。
    出了门我就看到许乔的车，于是晃着脚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
    “你怎么这么晚？唔！”
    他刚一转头看到我，嘴就被我的唇狠狠地覆上了，我富有侵略性地吸吮着他的口腔，也堵上了他的埋怨。许乔一怔之下，迅速镇定起来，竟是比我吻得还要用力。我用小舌轻松地撬开了他的牙关，与他的舌头相互纠缠。
    许久，我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