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珏

第3章


落日啼鹃,流水桃花。淡淡遥山,萋萋芳草,隐隐残霞。随柳絮吹归那答?趁游丝惹在谁家?倦理琵琶,人倚秋千,月照窗纱。”
  萧袂儿不想惊扰师父弹琴,默默站在窗外走廊上,任秋风掀起白色罗衫,长长的白色衣袖被风卷出空中,与纷纷飘飞的黄叶纠缠一起,轻盈飞舞,如诗如画美妙至极。
  屋里琴声停了,传出天煞女威严的声音:“袂儿,进来吧!”
  萧袂儿快步走进师父房间。
  天煞女脸上有着明显的倦意,似乎一夜未睡。黑色长衫紧紧裹着苗条的娇躯,一头如瀑青丝懒懒散到腰际,光洁如玉的脸上不见一点瑕疵,明亮的丹凤眼溢出淡淡的哀怨,这是怎样的绝色容颜啊!
  萧袂儿一脸严肃道:“师父,我已将竹叶全震落了。”
  “很好!”
  天煞女脸上泛起一抹欣慰的笑意,很久没见师父笑过,萧袂儿的心不由跟着高兴起来。
  “袂儿,你随师父来!”
  天煞女起身下楼,带着萧袂儿往百合谷左侧走,来到一座高高耸立的山崖前,崖前的铁丝栏外立了一块两米来高的石碑,上面刻着杀气腾腾的几个大字“擅闯此地者:死”,字是血一样的红色,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百合谷的禁地,没有门主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
  天煞女对着崖上石纽一旋,山崖神奇裂开了一道门,洞内不仅林立着各种漂亮的石钟乳,还有石床石桌之类,宛若一间配备齐全的殿堂。上方立着一尊美丽女子的雕像,完美的脸上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怪异表情,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眸子,泛着鬼魅的森森蓝光。
  这就是天女门的祖师爷,“天女绝煞”的创始人蓝斯娃。
  天煞女从怀里掏出一块纯金打造的黄色令牌,双手递给萧袂儿道:“袂儿,跪下接牌,以后你就是天女门的新门主了。”
  萧袂儿俏脸顿时变的煞白,单纯迷糊的她从小就过的无忧无虑,除了练功便是满谷找乐子玩耍,这下要担当起门主的重担,统领三十六个分谷的杀手,是她根本不敢想象的,赶紧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师父,希望她能收回成命。
  天煞女瘦削的脸上木无表情。
  萧袂儿只好战战兢兢接过门主令牌。
  天煞女神色稍缓,悠悠叹道:“袂儿,你就是太单纯太容易动情,一个合格的杀手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否则会死的很快!”
  望着师父忧郁的双眸,萧袂儿的心莫名刺痛了一下,忽然冲到祖师爷雕像前跪下起誓:“祖师爷在上,徒孙萧袂儿如果为任何男子动情,定当自诀于祖师爷面前。”
  “袂儿,不可以!”
  天煞女骇然尖叫,扑过来欲捂萧袂儿的嘴,然而已经晚了。
  天煞女脸上的担忧更重,轻轻拉过萧袂儿的手道:“袂儿,来,坐下吧,为师给你讲讲年轻时的故事,二十年了,憋了二十年,累了……”
  萧袂儿抬眸望向师父,发现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神情显得非常疲惫。
  天煞女给萧袂儿讲了个漫长而凄美的爱情故事,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艳丽的潮红,和着淡淡的羞色,眸子里有着如梦似幻的温柔,如同初涉爱河的妙龄少女,整个人沉浸到回忆中去了,那该是一段多么美好的爱情啊!
  天煞女讲完后背朝萧袂儿缓缓脱下衣衫,玉洁晶莹的肌肤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跃入萧袂儿眼帘,从左肩一直划到腰际,如同一条蜷伏在上面的丑蛇,恐怖至极。
  萧袂儿泪水潸然而下。
  天煞女爱怜的替徒弟擦去泪痕,戚然道:“袂儿,别哭,那道疤就当是师父为爱情付出的代价,每个人都会不小心做错事,错了就得承担一定的代价,怨不得谁,师父只是希望你能记住师父的教训,别犯与师父一样的错误,师父不愿看到我的袂儿也象我一样在情海中痛苦蹉跎一生,明白吗?”
  萧袂儿再次黯然落泪,抽咽着点头。
  天煞女忽然严肃道:“袂儿,师父命你上京城杀两个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便得让出门主之位。”
  萧袂儿的心立即抽紧,杀人,好恐怖的事!
  天煞女又道:“切记遵照师父的规矩办。”
  萧袂儿郑重应承。
  自从天煞女接任门主便定下一条规矩,百合谷不接暗杀侠义之士的雇主,也不接暗杀朝庭清官的雇主,更不会去杀害手无寸铁的善良百姓。凡是查出雇主有意欺瞒,双方协议就此作废,因此天女门虽然在不少人眼中属于魔教,但几乎没什么恶评。
  天煞女垂眸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道:“袂儿,此次出江湖,有个叫‘龙煞门’的魔教组织你千万别去惹,他们的首领幽暗王生性残暴淫邪,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明白吗?”
  萧袂儿一愣,脑海里回想起昨天看到的诡异场面,连忙答应师父。
  天煞女挥挥手道:“你回屋收拾收拾,明日启程!”
  萧袂儿告辞出洞。
  第5章 背负秘密
  夜色深沉,百合谷早已沉入香甜的梦中,就连鸟儿也困的顾不上啼叫。
  东边花园外侧建着一栋简朴的两层小楼,门前黑匾上写着“陶然阁”三个白色大字,是冥总管的居所。
  这是个非常奇怪的老人,除了天煞女,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来历,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冥总管的武功比天煞女差不了多少,却很少去江湖上走动,只是任劳任怨主持着谷内大大小小的事务,永远过的与世无争。当然,冥总管也是最疼爱萧袂儿的人,总是在天煞女对萧袂儿过份严厉时出面护她,而威严的天煞女一旦碰上冥总管,所有的气便泄了。
  此时此刻,陶然居的大堂依然还亮着明晃晃的灯光,灯下坐着天煞女与冥总管,两人的神情都显得有点凝重。
  冥总管忧心忡忡问道:“门主,你真的确定要袂儿独自前往京城执行任务吗?她才十六岁啊,还是个好玩的孩子,又从来没有闯江湖的经验,如何能应付得了那些凶险?”
  天煞女幽幽叹道:“唉,我又何尝不担心她?但玉不琢不成器,她迟早得接下天女门这个重担,还不如早点出去锻炼锻炼,你就别太担心了,她的‘天女绝煞’已经练成,一般人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吃点亏那是正常,保命还是没问题的。”
  冥总管仍旧不放心道:“我知道武功方面她肯定没问题,但是你想过没有,袂儿久居深谷,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根本不适合险恶的江湖,更何况她去执行的又是那么危险的任务,不如让我陪她一起去吧!”
  天煞女狠狠心道:“不用了,想当年我刚出道的时候又比她深沉到哪去?一样还是接下了这副重担,我已经累了,这个担子也该由袂儿来担了,我如果舍不得现在推她出去磨练,那她一辈子都将会是单纯的孩子,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该怎么办?我知道我是有点为难她,可谁叫她要是天女门的接班人呢?我主意已定,你就别再多说了。”
  冥总管沉默,老树皮一样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明显的担忧,好一会又开口问道:“关于袂儿的身世,你打算何时给她说?”
  天煞女一怔,漂亮的眼眸内掠过一抹痛楚,深吸一口气道:“还是暂时瞒着她吧!”
  冥总管若有所思道:“其实告诉她也行,或许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得到一丝帮助,毕竟骨肉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舍弃的感情,袂儿已经过了十六年无父无母的生活,她也该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
  天煞女摇摇头道:“不行,先不要告诉她,我希望她能全心全意完成好此次任务!”
  冥总管苦笑道:“那就随你吧!”
  天煞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笺,轻轻摊开桌上,随手拿过旁边的油灯照着沉声道:“冥总管,这是我今天早上在我阁楼檐下一只外来鸽子身上拿到的,你看示警者的用意是什么?”
  冥总管凑过头,只见纸上写着两行字:“有人正预谋洗劫天女门,门内安插了他们的奸细。”
  天煞女喃喃道:“百合谷如此隐秘,江湖上只知道我的总坛在黑芍谷,几乎没人清楚我的老窝在这里,这个示警者却能将鸽子顺利的放到百合谷来,真不知道是敌还是友,如果是敌人,那就未免太可怕了。”
  冥总管两只老眼死死盯着纸上的字,语气严肃道:“门主,这会不会是个圈套?目的就是骗你离开百合谷前往总坛,然后冲进来杀谷中一个措手不及?”
  天煞女点点头道:“嗯,不排除此种可能,但也有可能真的是好心人示警,如何选择关系着谷中的存亡,我们丝毫不能大意,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都得想个万全计策,我看等袂儿走后你就上总坛一趟吧,找几个头领商量一下如何应付,再就是查查门内是否真的有内奸,这点很重要,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判徒,查出一定要严惩!”
  冥总管望向天煞女,目光里暗藏着不易觉察的关怀,颇不放心道:“我走了万一真有人进攻百合谷怎么办?谷中懂武功的并不多,你独自应付的来吗?”
  天煞女自信的笑道:“我们认识也有二十年了,你对我的能力还不了解吗?”
  冥总管皱皱眉道:“话是这么说,但谁知对方有什么险招毒术呢!”
  天煞女笑着揶揄道:“老冥,你何时变的这么瞻前顾后婆婆妈妈了?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冥大侠到哪去了?”
  冥总管悠悠感叹道:“唉,老啦,哪还有年轻时的冲劲?”
  天煞女美丽的脸庞漫上一丝忧伤,诚挚的说道:“老冥,这十几年来多亏了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清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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