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慧眼法眼的追寻

第38章


    当然,有些速写并不很肖似,有些则不错,不过,大致上都能把来客的轮廓特点画出来,不致太离谱。
    W医生全家都感到惊奇,连冯伯伯也都惊奇,他说没料到我会画画,他们都说画得很像,只有W老太太说:“完全不像!”
    “我在念中学的时候,学科成绩平平,”我笑道:“但是,美术年年得全校第一名,画油画,粉画、炭画、水彩画、国画,样样都来的,也开过小小画展,不过这些年太忙碌,都把画抛下了,画这一点小速写,实在不算什么,生疏得很,见笑了!”我这样说。
    W医生一家老远地从苏格兰爱丁堡飞来温哥华看我,还带了一瓶著名的苏格兰蜂蜜送我,万里送蜂蜜,真是盛情可感。那蜜糖是天然的,蜜汁内还有蜂房一团,芬芳清冽,真亏他们乘飞机,转机多次,又携带了那么多行李,怎样还那么细心带了一瓶苏格兰野蜜来。加拿大海关是不准带食物进来的,没查出它和没收它,真是我的运气。
    由于我太紧张,不大敢讲什么,宾主都有些感到不安。我向W医生请教了一些有关脑科的问题之后,就感到话题不续了。还亏冯伯伯打破僵局,他说:“你们双方都过分谦虚客气了,年轻人不需要这样的,W医生很忙的,那么老远的来看你,他们明天就要飞返香港了。培德,你不必再谦虚客气下去,W医生是有诚意来看你的,你就为他们全家透视一下,看看他们的健康状况吧!”
    “叫我为这么多有名的大医生透视?”我畏缩地说:“岂不是班门弄斧吗?我不敢接受这一场大考呀!”
    “随便讲讲,没有关系,”冯伯伯说:“你还是替他们看看,不然就辜负了W医生那么诚意来看你一次了。不要怕,W医生是很开明的,他并没有存有考你的意思,也不单纯是好奇,他是愿意知道一下你的方法的。”
    “既然伯爷这么说,我就只好遵命吧!”我笑说:“今天为世界著名的大医生之一透视,我心情十分紧张,看得不准确,务请包涵。”
    “不必客气,” W医生笑道:“大家研究研究,没有关系的。”
    “好的,替谁先看?”
    “替家母看好了,” W医生说。他的儿子也附和说:“奶奶先看。”
    “我们这个儿子对你最有兴趣,” W医生笑道:“一路上就是他吵着要快点来见你。”
    怎料W老太太拒绝了,她老人家说:“我没有病,不要看!”
    W老太太不愿看,我当然不勉强,只好从W太太开始,可是没说几句,新的一批客人突然来了,七八个客人进了门,打断了我们的实验,我得忙招呼客人座。W家感到不安,已经起身告辞了,我怎么也留不住。
    临别之时,我把W医生和太太请到餐厅去,匆匆忙忙地为他俩做简短的透视及说明,在十多分钟之内,把我所透视见到的情形都简单地讲讲,他俩都不住点头微笑。
    “详细等我写信告诉你们吧!”我抱歉地说:“今天真不好意思。”
    W医生一家离去之后,我又得为新来的宾客透视,那天真是忙得很,弄得十分疲倦,这是很典型的一天,假使我不宣布闭关,很可能天天都有那么多人来见我,那么,我再也休想看经写文章了。其实我最巴不得有人来见我,我巴不得为人人服务,问题是,精神体力太有限,自己又得读佛经写作和研究科学。我不得不常常宣布闭关,这是感到很矛盾的。
    后来我用英文写了一封长信,详述我透视W医生全家的观感,我请冯伯伯代寄去给他们,固然,我和他们见面只有短短的半个多小时,但是我在一瞬之间,就已经看到了各人的身体内部情形的,要讲出来却很费时间。
    冯伯伯来信说:“W医生对你印象很好,他说应该多多培植这种超感人才,你为他一家透视的健康详情,都很准确,可以打一百分!他说,超感诊断,是一门值得研究的崭新学问,像你这样的人才太少了。”
    冯伯伯又说:“我不久也会去香港一行,我打算和某法师谈谈,请他出力设立一个超感研究所,专门培植超感人才和培植每一个人的超感,这对于医学和科学都会有很大突破贡献的。佛教的禅定,产生超感,这并不是迷信,而是释放人体的潜能,这是值得研究和培养的。一般大法师都说不尚神通,不准讲神通,这是矫枉过正的。佛教应该研究发展神通来造福人类才对。现在的尖端科学都在研究这些所谓神通的潜能超感,证明确实是存在。我认为佛教应该好好研究发展天眼通等等超感,某法师最近获得某位护法大居士捐赠了两千万港元,他应该有力量拿出少许钱来成立一个小小研究所,假如我劝说成功,我会提议叫你去主持这个研究所,届时,W医生和他的朋友也会支持的。”
    “伯爷,”我说:“你的用意至善,但是,某法师绝不会答应的,你别白忙吧!”
    “我料到也行不通,但是我总得试一试。”
    我知道冯伯伯必是徒劳无功的,不出我所料,他后来的劝说,丝毫得不到某法师的支持,某法师虽然也曾经莅临寒舍,请我为之透视,他也公开地对我也赞不绝口。但是,叫他正式出面主办一个超感研究所,他就不得不顾虑佛教界的反响了。这一点是我所可预见的,当前的佛教界人士,还没到可以接受科学与超感的时候。缘法未到,那是没有法子的事。我自己也极忙,同时也不知道怎样可把天眼通传授给别人,所以对于冯伯伯提议成立研究所,我也没有什么积极的表示。实在说,这种超感,是与生俱来的,是多生戒定而得的,根本就不是一学而会的东西,除了劝人守戒修定这句真谛之外,我也根本没有什么本事教人的。
    医生们源源而来访,有本地的,有外地的,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有些是来叫我帮助透视他们诊断上有困难的特殊的病人,有些则是来叫我为他们自己透视。我当然无不努力以赴,但不能说我对他们有什么贡献,只可说我成为他们实验的一环,实际上,得益的还是我,因为每次和每一位医生谈话,我都有多一次请益的机会,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多医学知识。对于我的透视很有裨益,否则,光有透视能力而无医学知识,也不能判断病况根源。
    世界上并非仅我一人有天眼,除我之外,还有很多人具有透视能力,可能比我更强,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不过,他们不懂解剖学,不懂医学,透视了人体,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病源。我自己经常自修医学,熟悉人体解剖学,略知病菌学与癌证学,所以透视人体能立刻辨认癌瘤和其它病症的细微情形。
    而且,我和来访的医生们谈得多,新的医学原文和书刊看得多,这都是很重要的。所谓超感,也还得有超级的科学医学智识作为支持。而且,更必需有学佛得来的定慧来予以领导,倘若没有法眼与慧眼,那么,天眼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顶多只不过是见见鬼神而已,而且很容易着魔的。
    医生们我接触的事实很多,记录不了那么多。本文只提几件而已,我很怕闲人上门来闲聊,我喜欢的是于我有教益的访客,医生与科学家都是我最欢迎的来宾,因为我经常从他们学到新的智识。
    智识是智慧的基础。
 移民部长与我
    硬说移民部长与我有什么交情,那可是妄语。佛教基本五戒之中,禁止妄语,我不敢胡吹乱说加拿大的移民部长是“我的朋友”,更不敢拿这题目来唬人。说实话,冯冯虽也薄有文名,但也还不至于名动公卿。没来由硬说冯冯出名到连加拿大的移民部长也来拍肩膀,可是,这话也非自卑。外国皇帝、外国总统或部长都有会见过,大人物于我毫无希奇,帝力于我何有哉。咱一介寒士,向来就不愿沾上大人物的边,也不是故作清高,只是怕受拘束而已。
    咱这副德性,头发乱蓬蓬,身穿破旧夹克、开窗子牛仔裤,不修边幅的。大人物见到,即起戒惧,又怎会来与咱论及交情呢?
    加拿大的部长,纵然不搭官架子,多少也还有一些大英帝国的余晖心理,并不是很亲民的,不会上我家来串门子,咱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拜会大官,不说别的,光是叫咱穿西装打领带就受不了。西装褂子倒也罢了,那条领带,像牵狗似地活受洋罪。
    可是偏偏就会碰上那一位加拿大移民部长,做了点头之交的朋友,也只能说是阴差阳错的缘份吧。
    第一次会见加拿大移民部长杰克.尼古逊,是二十二年前,在一九六五年的冬天,在大雪中,我抵达加拿大,又是深夜,在船上的套户内,收拾行李,望见窗外的茫茫大雪,又惊奇又担忧,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举目无亲,上了岸怎么办?
    那是一艘美国著名的“S”线客货船, 船长阚保斯将我安置在贵宾套房,气派豪华的套房实在与我这穷小子不相称,可是船长从未见过中国作家,把咱错认了是海明威,招待得无微不至,还拍发电报给加拿大移民部办事处,说是船上来了一位大作家。
    咱再也意想不到会有那么多人上船来迎接,一群洋人新闻记者,电视摄影记者闯进了套房,问我这问我那,同时,船长又领着两位洋人进来:“冯先生,加拿大移民部长尼古逊先生亲自来迎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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