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冷宫

第160章 北疆风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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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按照北蛮的规矩,都穆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便是要与昆迈进行生死约战。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帐中诸人表现不一,那颜袖手冷眼旁观,仿似眼前的闹剧与他无关,其他六部之人,明面上像是在劝说昆迈认错,其实是在激起这蛮人的凶性,昆迈的脾气就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
    当下,昆迈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他虽然年龄比都穆大,但昆迈自少年时成为北蛮第一勇士,这称号便一直是他的,至今已保持了二十多年,论起武艺,都穆比不过他。
    为了比试方便,众人出了王帐,来到了空阔辽远的草地上,都穆与昆迈,便如两匹红眼的苍狼,纠缠厮杀在了一起。
    “可汗,您来了。”康福长公主知道都穆没想让她回答,便简短地打了招呼。
    康福长公主便浮出一个完美的笑容,都穆喜欢不让下人通传,突然出现在她的帐篷里,受过几次惊吓之后,康福长公主也练成了随时带起面具的本事。现之面那。
    这一行人刚刚离去,康福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小巧,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凑到康福长公主身边,将都穆与昆迈的比试的来源和结果说了一遍。康福长公主听着听着,眼睛便眯了起来,看来北蛮七部贵族对她很是不满,敌意甚大啊。
    “改造织机的事情如何了?”康福话语转到了织机上,宜安也识趣地不再劝,反正公主都喝了药了,这两年甭想生出孩子了,便专心地回答织机的问题。
    更何况织造的羊毛毯还有另一个作用,康福长公主打开一方外面普通,内里织造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图案的帕子,微微一笑,用织造的羊毛毯传递消息,谁又能想的到呢。这方手帕便是萧静岚转托镇北侯府的人传到她手里的,康福长公主对照着两人的约定,看明白了帕子上图案的寓意,而这也提醒了她,可以将消息织造在羊毛毯上,传到镇北侯府,如此一来一往,全在都穆的眼皮底下,他却看不出异样。
    “公主,可汗明明折断了昆迈的刀,而且一刀断了他的右手,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昆迈?”小巧武功很好,但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自从发现康福长公主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之后,小巧索性不再考虑,全部交给了康福长公主。
    更重要的是,都穆放任了七部贵族放到她身边的细作,这不过一个月,她身边的北蛮侍女就换了三批,对外的理由很多,但真正的理由则是这些侍女都是别人的钉子。康福长公主不信都穆一点都不知道,但是都穆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他在观察她的能力、手段、心性,每当想到都穆躲在后面,观察着她如何与敌人拼死搏杀,康福长公主都觉得遍体生寒,这样的人,她若是信了他,爱了他,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公主,咱们带来的工匠,按照北蛮人的习俗,以及羊毛的粗细,拆了两遍之后,第三遍,成功地研制出了能够纺织羊毛的织机,奴婢脑子笨,北蛮语学不好,宜平便充当了工匠和北蛮人之间的翻译。”宜安擦干了眼中的泪,说道织机便满心欢喜了。
    只是,在宜安看不到的地方,康福长公主付出的心力何其多。在京城的时候,她便通过萧静岚提供的消息,研究了都穆的喜好,虽然后来在他面前暴露了一部分本性,但她对都穆情绪的变化的感知,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可是,都穆虽然关照着王庭的下人,一切听她的吩咐行事,但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穆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宜安针线女红极为出色,稍露两手,就折服了北蛮一众女子,她人的性子又好,北蛮姑娘来请教的时候,即便手指僵硬,头脑驽钝,宜安也能耐着性子,不焦不躁地教导她们,所以,宜安是最先融入北蛮人中的,即便她的北蛮语讲得磕磕巴巴的。这也是康福长公主将细作和都穆的事情都瞒着她的原因,就是怕她在面对北蛮女子时,不经意地带露出来。
    “当日我被你迷惑,以致算错了人,好在近日我又卜算了一次,你与那人缘分未断,总算没有做了白工。”饶是康福长公主已经尽量习惯那颜的话语,听到这句话时,也是一阵无语,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她在私会情郎呢。
    而且,康福长公主又一次清点完自己的嫁妆之后,也觉得不能坐吃山空,都穆许诺的这一层收益,她也动了心,便爽快地应了下来。如今,织机已经改造完毕,再配着她画出的图案,以北蛮的羊毛毯的精良,不愁在大齐打不开销路。
    而在都穆金色的汗帐旁边,有一顶淡金色的稍小一些的帐篷,这顶帐篷乍看形状与王庭中其他的帐篷很相似,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顶帐篷周身形状如流云般优美,带着其他帐篷都没有的雅致。这边是都穆的大阏氏大齐康福长公主的帐篷。
    康福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承宗这孩子,自有失去母亲,都穆虽然疼爱他,但却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承宗还是受了不少的委屈,面上虽然不显,但此时他眼中闪过的报复的寒光,康福长公主在宫里看到的足够多了。这个孩子和她很是投缘,而且她在北蛮的处境,还要靠着这个孩子,与公与私,康福长公主都希望能够将承宗教好。
    康福长公主在宜安说完之后,便端起了药碗,不想举到了嘴边时,被宜安拦下下来,“公主,刚刚小巧的话,奴婢都听到了,北蛮人欺人太甚,您才来不过与月余,他们就谋划着送上七部贵女。这些女人若是进了王庭,公主,奴婢还是觉得您早些生下子嗣为好。”
    “这便是韩信的聪明之处,他已经受过了屠夫的羞辱,在他成了将军之后,若要杀掉一个小小的屠夫,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可是,承宗你想一想,韩信受辱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他杀了屠夫,以后大家再说起这件事情,会怎么说?是不是注意力都会放在韩信受辱本身上,即使屠夫死了,也抹不掉他受辱的事实。”康福长公主循循善诱,承宗想了一想,还真是,他明亮的眼睛微抬,想说出杀掉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但是看着康福长公主的表情,承宗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
    康福长公主摸着手腕上的檀香木手串,想着还是淑妃嫂嫂说的对,自己的性命只能放在自己手里。但,这些不需要告知宜安。
    “行,本宫前几日画了些花样,放在了宜平那里。你待会去取了,送到北蛮的织坊里,让她们照着花样织造,要卖到大齐的东西,当然要符合大齐的审美。”康福长公主收到过都穆给她的北蛮独有的羊毛地毯、挂毯等东西,做工精细,用料讲究,放在大齐皇宫里都使得的好东西。只是,北蛮人的审美实在与大齐不同,北蛮人织造的羊毛毯上的图案,都是些极为抽象的飞鸟、走兽,带着股极有冲击力的原始的张力,粗犷而又野蛮。可是,大齐人欣赏的是烟风醉柳的雅致,是听荷观雨的闲逸,即便是描写北疆的也是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的壮美,实在欣赏不来北蛮的审美。康福长公主正要表扬他一番,帐外传来恭敬地禀报声,正宗的北蛮语,都穆帐前侍候的侍女:“禀大阏氏,可汗召见大王子。”
    “可是,韩信没有杀掉屠夫,他不仅放了他,甚至封了屠夫做护军卫,至于后来屠夫如何了,便没有关注了。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足够了,承宗,你再想一想,现在你听了后面韩信对屠夫的处置,再联想他之前的受辱,是不是觉得当时韩信并不是胆小懦弱,而是思虑周全,睿智过人。后来,不杀屠夫更是证明了他肚量宏大,是个真正的英雄。你看,两种处置那种给他带来的好处更大?”康福长公主笑着问道,承宗毫不犹豫地说是第二种。
    康福长公主冷哼一声:“指望着他,本宫坟头的草都能没了人。”宜安细心体贴,但她的想法却与他康福长公主不同。比如都穆,宜安觉得自康福长公主到了北蛮,都穆身边没有其他的女人,对她一心一意,平时的衣食住行,也多有体贴,便觉得都穆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所以,在都穆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北蛮的羊毛毯在大齐的商路时,康福长公主直截了当地和他说了实话,之后,都穆沉寂了几天之后,便将王庭的织坊全权交给了她,并且许诺,分给她一层的收益。康福长公主略一思索,便知道都穆这是缺钱了,还是她的淑妃嫂嫂萧静岚当初针对袁昊忧愁大齐国库的事情的评价,普天下,最穷的便是想要做出一番伟业的皇帝了,因为他们永远花的钱比挣的钱多。稍一对比,都穆也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他当然也会缺钱。
    “韩信后来不是成了很厉害的大将军吗,为什么不一刀杀了那个屠夫,反而要留着他的命。”承宗又问道,他是真的不明白,如果是他,一定将那个屠夫碎尸万段。
    康福长公主用北蛮语吩咐了句,便理了理承宗的袍角领口,让他跟着这侍女去了都穆的王帐。
    宜安哭着道:“奴婢瞧着可汗对公主您很好,您若是有了身孕,他会护着您的。”
    “本宫刚刚和承宗讲过韩信受胯下之辱的故事,看来咱们的这位可汗,不愧是熟读经史,也要像韩信学习呢。”康福长公主轻笑一声,都穆的做法,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折去昆迈北蛮第一勇士的光环羽翼,断了他一只手,便是彻底地垮了他的斗志和勇气,不杀他,不过是留着这个失败者来展示可汗都穆的勇武和宽容。康福长公主敢肯定,今日一役之后,都穆在北蛮人中的威望必将更上一层。
    “明日开始,本汗带着去其他部族里,巡视受旱的牧草面积,这段日子,本汗将承宗交给你了。”都穆眼里带着幽幽地火苗,康福长公主心思一动,看来这是他要动手的前兆了。
    在都穆与昆迈生死搏杀的时候,康福长公主正安坐在布置的温馨雅致的帐篷里,身着深蓝色北蛮袍服,颈间挂了一串颜色鲜亮的璎珞,这身打扮,在她柔美的气质中平添了两份英姿,更显出美人如花的美貌。
    “你再好好想想,本座等你的答复。”那颜一贯的自说自话,喝光了雪芽茶之后,便丢下这句话,离开了康福长公主的帐篷。
    此时,康福长公主正以北蛮语、大齐官话,给脚边坐着的一个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小男孩,讲着史书上的故事。小男孩长相精致,面容不见北蛮人的粗鲁横蛮,颇具大齐的风流韵致,他与康福长公主虽然都穿着北蛮人的服侍,坐在北蛮人的帐篷里,但两人的神态举止,打眼一看,便与北蛮人迥异。而康福长公主对这男孩极具耐心,用大齐讲完了韩信受胯下之辱的故事,怕小男孩有不明白的地方,还特意用北蛮语又说了一遍,小男孩眨巴着眼睛,点着脑袋听得认真,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亲密,看着倒真像是母子。这小男孩便是都穆与长宁长公主生的儿子承宗,自康福长公主来到北蛮,都穆便让她看管着承宗。
    “心悦你一向宝贝这些雪芽茶,本汗喝上一杯你都心疼的了不得,这次竟然泡了一壶,看来是祭司来过了。”康福长公主刚捶了两下腿脚,都穆的话突然响起。
    “承宗,英雄并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认清形势,于弱势时能忍辱负重,先保存了自己的实力才最重要。”康福长公主解释道。>
    小巧明白了之后,便离开了康福长公主的帐篷,将监视对象从都穆换做了昆迈,不知为何,小巧有股强烈的直觉,昆迈会将做今日的一腔仇恨,倾泻在康福长公主身上。
    康福长公主拨开宜安的手,一口气喝完了药汁后,取过帕子试了嘴角,对着泫然欲泣的宜安道:“为了本宫的性命着想,本宫现在要不了子嗣。宜安咱们主仆的处境你很清楚,除了本宫从大齐带来的这些人,本宫手里没有人手。本宫此时若是有了身孕,十有**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但康福长公主知道那颜指的人是萧静岚,她之前的淑妃嫂嫂,最近通过镇北侯府传来的消息,她知道萧静岚已经离开了皇宫,她虽然不知道萧静岚在哪里,但是只要她好好地活着便足够了。
    之后几天,因为昆迈被狠狠地折了面子,其他的人也受了教训,安分了不少,康福长公主的日子也轻松了许多,与她相同的是,北蛮祭司那颜的麻烦也少了许多。所以,当那颜踏进她的帐篷的时候,康福长公主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即取出了所剩不多的雪芽茶,招待那颜。
    都穆嗯了一声后,坐在了蓬松的矮椅上,伸长了腿脚,伸了个懒腰,他十分喜欢康福帐篷里的这种矮椅,但是当她特意为他打造了两把送给他的时候,都穆却拒绝了,理由是这种矮椅太过安逸,不利于他居安思危,偶尔在她这里享受一下就好。这答复让康福长公主,气笑了许久,她送给他的目的,便是保证自己帐篷内的东西,只归她本人使用,只是没想到都穆的脸皮如此之厚。
    “小姨母,韩信受了羞辱,却没有报仇,他怎么还配做英雄。”承宗不愿改口叫康福长公主母亲,康福长公主便让他私下里叫她姨母,都穆偶尔听到一次,也不置一词,承宗对康福长公主的称呼便固定了下来。
    小巧离去之后,宜安端了一碗澄澈的淡潢色药汁进来,放在康福长公主手边,轻声回禀道:“张御医说这是最后一碗,公主喝了它之后,两年内不会孕育子嗣。”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康福长公主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北蛮遭受什么样的灾难,只要会威胁到萧静岚的生命安全,她都不会透露她所知道的任何消息。
    “承宗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外甥,我自会好好护着他的。”康福长公主许诺的,瞧着都穆神色舒展了些,她也松了口气,虽说不指望都穆护着她,但是和都穆维持了表面和睦的关系,十分有利于她在北蛮根基的建立。
    “行,明日本汗将承宗的卫队,一并交给你,如何?本汗的公主。”说到最后五个字时,都穆的嗓音带着调笑黏腻,康福长公主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当下柔顺地任他施为,只是她的思绪已经飘远,承宗的护卫在手,她的安全多少便有了些保障。
    都穆瞧着她又不专心,心头一阵郁气,张嘴咬在了康福白希柔滑的肩头,只是终归没有舍得用力,徒留下湿漉漉的痕迹,似乎在嘲笑着他的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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