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起吧,姑娘

56 第五十五章 狠戾美人


    第五十五章狠戾美人
    阮氏气红了眼,望着司琴头也不回地走远,身后的老嬷嬷亦步亦趋,只觉胸口闷痛:“你说我好不容易生下来的丫头,心不向着我,居然向着一个奴才,真是白生了她!要是第一胎就生下男孩,我哪里要受她这气!”
    她不止一次悔恨,要是早知道司琴会这样对自己,早就放在身边养着就是,哪里会交给一个外人养成这般不敬母亲,不听母亲的话?
    嬷嬷抚着阮氏的后背给她顺气:“太太消消气,那老嬷嬷年纪不轻了,又是老太太旁支的表亲。虽说隔着老远的表亲,总归是沾着一点关系,要是下手太狠了,老太太也是会开口的。”
    要不是顾忌老太太的面子,阮氏早就忍不下这口气,让那老嬷嬷滚得远远的,而不是像如今那般好吃好穿的供着,还得受着母女离心!
    “那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秦晟都看上了,大嫂要是知道了,还不晓得如何闹腾呢!”阮氏越想越是担心,秀眉一皱:“你说琴儿的话可不可信,她真的非秦晟不嫁?”
    嬷嬷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回太太,看小姐的意思,的确是上了心。不过小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又拿捏住了秦公子的把柄,就算大太太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
    阮氏想了想,也觉得司琴说得不是虚的。要是李氏内定的媳妇儿跟娘家的表侄有一腿,为了脸面,只怕会快快把苏颖打发出去,又给秦晟尽快定一门亲事。
    不管怎么看,司琴亲眼看见了两人的龌蹉,有老太太镇着,李氏又不可能对三房下手,到头来不是便宜了琴儿?
    她越想越是美,催促嬷嬷道:“快请老爷过来,就说有要事商榷。”嬷嬷应了,出去一圈,却只身回来,阮氏不高兴地问:“老爷呢?不是让你去请,怎么没请过来?”
    嬷嬷赔笑道:“三老爷刚刚被二老爷请过去了,在书房里谈事,奴婢不敢打扰。”
    “被二老爷请去了?”阮氏一怔,有些紧张道:“有打听出来,二老爷叫三老爷去做什么?”
    “不清楚,二老爷身边的小厮嘴巴很紧,奴婢一点没问出来。倒是院外的婆子跟奴婢有几分交情,只说书房里不仅有两位老爷,二老爷的两个姨娘也在旁边伺候着。”嬷嬷散了几十个大钱,才打听到这么个小消息,却不敢不报。
    果真阮氏变了脸色,恨恨道:“书房里男人谈事,两个姨娘在旁边伺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没丫鬟了吗?”
    她在花厅里急得团团转,生怕三老爷被那不成器的好色二老爷带坏了,心慌慌道:“你说老爷进去多久了?什么时候才出来?”
    阮氏说完,又拦住嬷嬷道:“你派人在书房外面守着,老爷一出来,就立刻请到我这里。”
    嬷嬷应了,匆忙去找伶俐的小厮去守着,免得晚了,让阮氏大发雷霆。
    这一等,便等到了将近子时,三老爷才满脸疲倦地回来。
    “你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阮氏一愣,三老爷一向对她说话细声细气的,何曾试过这般不耐烦,心里更是笃定二老爷身边那两个狐媚子一样的姨娘勾引了他,惹得三老爷胳膊向外拐,登时就含着一泡泪,哀哀凄凄地哭了起来:“老爷你凶我,难不成嫌弃我不如二老爷的两个丫鬟年轻漂亮了?”
    “你胡说什么!”三老爷狠狠瞪了她一眼,平日斯斯文文又怯弱的面孔显得有几分狰狞:“我和二哥谈事,怎么就扯到二哥的姨娘去了?二房的姨娘,你吃醋也扯得太远了!”
    阮氏被他突然露出的凶狠摸样吓了一大跳,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哭,擦着眼泪时不时瞄过去一眼。
    “我问你,前几日身边的大丫鬟紫菱是不是出去了?”三老爷坐下,又烦躁地问道。
    “确实有这么个事,紫菱的弟弟得了伤寒,特地跟我要了半天假去药房买药。”阮氏奇怪,三老爷怎么会突然提起紫菱。这个丫鬟跟着她很久了,长相最是平凡老实,长得虎背熊腰的,不是三老爷喜欢的类型,才被自己留在身边。
    难不成三老爷最近换了口味,喜欢这样壮实的丫鬟了?
    三老爷一叹气,愁眉苦脸道:“你这糊涂的,二哥说有人看见紫菱进了药房,买的不是伤寒药,而是麻沸散。”
    “麻沸散?”阮氏目瞪口呆,没想到那个老实巴交的紫菱居然会骗她:“买麻沸散做什么?她弟弟的伤感难道是假的?”
    “伤寒是真,不过有人送走了紫菱的弟弟,威胁紫菱买了麻沸散回府。”三老爷越发愁苦了,今儿在书房里二老爷难看的脸色,他就知道坏事了,原本还算平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她、她拿着麻沸散,用在谁的身上?”阮氏听得心惊胆颤,一时想到二老爷最近调查的事,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上来,哆哆嗦嗦地问:“难道是……翡翠?”
    “不错,就是翡翠!”三老爷头疼得要命,二老爷费了那么多的功夫,最后却查到阮氏的心腹丫鬟身上,简直是在打三房的脸面!
    阮氏惊慌地尖叫起来:“紫菱做的,跟我们没关系。翡翠死了的事,难不成还赖到三房头上来?”
    “你疯了?那么大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三老爷几步上前,粗鲁地捂住她的嘴,免得阮氏继续大声嚷嚷:“紫菱是你身边的大丫鬟,卖身契捏在你手上,弟弟又被人先送走了,谁都会怀疑是你指使的,才安排妥当……”
    见阮氏在怀里瞪大眼拼命挣扎,三老爷继续捂住她的嘴无奈道:“先别慌,二哥暂时没有证据,他还是顾念兄弟之情的,也不想国公府抹黑,就跟我说一说,看你有没头绪。你最好仔细想想,最近紫菱有跟谁来往过?”
    阮氏这才停止了挣扎,三老爷放开手后,她喘着气拼命摇头:“紫菱一直跟在我身边,除了那次突然要出府半日,从来没离开过啊!”
    她越想越是害怕,抓住三老爷的手臂急急道:“我们把紫菱叫过来,让人细细审问,肯定能问出蛛丝马迹来!”
    三老爷这才回过神来,他们两人光是在这里烦恼,倒是忘记了那个吃里扒外的丫鬟!
    “去,把紫菱绑过来!”他吩咐门外的小厮,立刻去抓人。自己就不信,撬不开那丫鬟的嘴巴问出真相来!
    谁知等了又等,只等着一个小厮惊惶地跑回来,摔在地上白了脸:“回老爷太太,紫菱投井了!”
    “什么?”阮氏恨得双眼满是血丝,瞪着小厮的表情似笑非笑,十分扭曲可怕:“怎么会让她有机会投井,你们这些饭桶,一个两个都抓不住一个丫鬟吗?”
    小厮看着平日温柔纤弱的主母突然化身母夜叉,吓得声音都是颤着的,哆哆嗦嗦答道:“回、回太太,我们到的时候,紫菱房间已经没了人,
    匆忙找出去,就看见紫菱要投井。不敢吓着她,我们就想着把人劝下来,谁知道紫菱大叫了一句就投井了,我们根本拦不住!”
    三老爷一听,急了:“她说了一句什么?”
    小厮瞅了阮氏一眼,声音越发低了下去:“紫菱说,她下辈子再报答太太的恩惠……”
    “你先出去!”三老爷眼看阮氏双眼发直,显然是惊着了,连忙打发了小厮,扶着她坐下:“你先别急,就凭着这么一句话,二哥怎可能怪罪下来?”
    阮氏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得啜泣起来:“老爷,这可怎么办,分明是有人嫁祸给我们。紫菱这一投井,死无对证,临死前又喊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谁能相信不是我们做的?”
    三老爷也没了主意,他刚从二老爷的书房出来,没多久紫菱就投井死了,二老爷怕是要怀疑自己杀人灭口了!
    偏偏他们百口莫辩,紫菱是阮氏的心腹丫鬟,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阮氏身子虽弱,脑子却不笨,急忙说:“老爷,无缘无故的,我怎会去害死翡翠?单凭这一点,说我们杀人就站不住脚!”
    三老爷却难得灵光,使劲叹气:“你总是跟在二嫂身边,平常人看了都说你们姊妹情深。翡翠入门,受到威胁最大的就是二嫂,你一时鬼迷心窍不想她难过痛下杀手……这理由算不得牵强!要不是二哥突然查了起来,哪里有空闲理会一个丫鬟的死活?”
    阮氏直接软倒在地上,差点晕死过去,虚弱道:“老爷,难道这祸事就得我们不明不白地咽下了?”
    三老爷咬咬牙,下定决心道:“二哥为了仕途,肯定会置三房的死活不顾,还赚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去找大哥帮忙了!”
    “这行吗?”阮氏心里忽上忽下的,这些年来她没少帮叶氏给李氏下绊子,三老爷也跟着二老爷向大老爷对着干。如今落难了,大老爷和李氏真的会出手帮忙吗?
    光是想想,大祸临头,二房却要为了仕途牺牲他们,原本孱弱的阮氏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三老爷只好暂时先放下此事,抱起阮氏回了房,又派小厮匆忙去请大夫,折腾了整整一宿,天明前才让阮氏服了药,安稳下来,他也累倒在软榻上。
    自己一向没有主意,还是等睡醒了,写一封信,派心腹日夜兼程送去给大哥,好帮三房渡过难关……
    阮氏一晚上大怒大悲,身子骨垮了下来,昏迷了足足三日才醒来。
    只是刚醒,她就立刻叫嬷嬷把三老爷请来,沙哑着哭喊道:“老爷快拦住琴儿,别让她出去了,尤其身边的人,一个都别给他们出门,不然就要坏事了!”
    三老爷写了信让人送出去了,心里轻松了几分,这两天一边留神阮氏,一边吟诗作对,过得十分惬意,就没注意司琴的举动。
    听见阮氏刚醒来,甚至没来得及梳洗便叫了自己来,三老爷不由拧紧了双眉:“琴儿一向乖巧,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忧心?”
    阮氏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三老爷厌烦了,看向他身边的嬷嬷喝道:“老东西,还不快说!”
    嬷嬷“扑通”一声就摔在地上,兢兢战战转述了司琴看上秦晟的话,眼看三老爷的脸色越来越冷,她趴伏在地上恨不得缩成一团!
    三老爷通红了眼,指着阮氏,手臂都在哆嗦:“好,很好,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女儿,要气死我吗?”
    他好不容易送了信给大哥求救,转眼自家女儿却去谋算李氏的亲侄子,这不是打大房的脸吗?
    大哥会出手帮忙,那才怪呢!
    三老爷派人把司琴叫来,司琴刚进门,他就一巴掌扇了过去:“说,你到底有没去招惹秦晟?”
    司琴没想到三老爷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立刻肿了起来,疼得她双眼含泪,立刻不甘地叫嚣道:“你凭什么打我?我是喜欢秦晟,非他不嫁,又碍着你们什么了?”
    说完,她悲沧地大笑起来:“爹爹问迟了,我一早就派人去给秦公子送了一副有趣的画儿,这个时候他已经看见了……”
    三老爷手脚发凉,没料到司琴的动作这么快,恨不得撕了这个唯一的女儿:“你这个不孝女,哪个黄花闺女会像你这样倒贴上去的?你也不怕掉价,传了出去,谁敢娶你?”
    司琴被老嬷嬷扶着,冷哼道:“爹爹不必担心,秦公子肯定会娶我。谁叫我没一个有本事的爹,喜欢风花雪月,却不敢读书,免得越过二伯被打压,满腹才华却只懂乖乖缩在家里当乌龟!我不替自己谋算,难不成还等二伯娘给我找婆家吗?呸,我才不稀罕!也就你们以为二伯家的好心,出什么事,他们第一个就把你们推出去做挡箭牌,好保住自己!”
    “你——”三老爷气得脸色涨红,拿起手边的茶杯就扔了过去:“要不是我们忍气吞声的,你以为能过现在的好日子吗?我们养大你,不是让你跟亲生父母对着干的!嫁入秦家,你也不拿出镜子来照一照,国公府一个庶出而已,秦家一出手对付你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养我?开玩笑,从小到大母亲有抱过我一次吗?母亲不是总嫌弃我不是男儿身,不能替她出一口气,没让她脸上有光吗?跟缩头乌龟一样,过的什么好日子,我才不喜欢,这些都还给你们!”司琴一边哭叫着,一边把玉镯、金簪子和玉佩一件件摘下扔在地上,跺着脚恨恨地掉头就跑。
    三老爷看着散落一地的首饰,心肝都疼了。原来在女儿的眼中,他就是个不成器的缩头乌龟,根本没放在眼内吗?
    “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有本事就别回来,别认我们做爹娘——”他大怒,伸手一扫,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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