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郭氏打的什么主意,但槿娘也没有半分避让,而是迎上前去,笑着寒暄“哪里有什么喜气,槿娘过门这才几天,要有喜也是大嫂有才是!”
一句话引到了郭氏假装有孕的事情上,成功转变了气场,把郭氏噎的说不出话来。
眼见郭氏的脸变了又变才忍住了想发脾气的冲动,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淡的几乎看不到了。
槿娘这才走到郭氏的跟前,一副茫然的样子道“我正要去给祖母请安,不知大嫂这是要去哪儿?”
明知道是来找她的,却还是一副装傻的样子,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郭氏心里像有只蚂蚁在爬,她想起今天的目的,这才又露出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哎,都是女人,弟妹心里的苦大嫂知道,你如今过门才两个月,二弟就做出这等事情来,实在是让人伤心!”
这话让槿娘听的一愣,徐陵做了什么事儿,让她伤心了?难道是养了外室还是有女人领了孩子找上门来了?
不过要真是有这种事儿,徐陵也应该支会她一声,她可以早做安排,是装作委屈,还是顾作大方,总要有个章程不是?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合作关系,坦诚布公,一致对外才是最好的做法!
她又猛的想起的徐陵的话来,是了,徐陵也是这个意思,他们既然要合作,利益也是一体的,槿娘的直觉,这种事儿徐陵绝不会瞒她,倒不如听听郭氏的说法,说不得又是哪一个无聊之人挑拨离间也不一定。
于是槿娘就站在那里,想听郭氏继续说。
郭氏却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猜中了槿娘的心事,便又低声劝道“你的心思大嫂知道,想作贤惠却又过不了心里那个坎,不过按我说,这事儿万万不能过明路,若是老太太知道了,说不得就得坏事,倒不如暗地里把事儿做了,就算是祖母知道,最多也就是训斥一顿,总好过庶子出生在嫡子前头不是?”
这下槿娘听得有几分明白,难不成徐陵真在外头惹了什么女人不成?说不得还是徐阶帮着安置在外头的。
“那么大嫂以为这事儿应该怎么办?”郭氏能把这个消息传给她,自然是有所图的。
那边郭氏果然笑容更加亲切起来“这事儿本不应该我来说,只是我的心忒软,若是真容她生下孩子,你越发要伤心,倒不如早早的弄一碗药把孩子弄没了,只要人还在,就不怕什么,毕竟那孩子没有出世。到时候再去庙里做上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也就是了!”
槿娘笑着抬起头“大嫂说的,倒也是个主意,可是……”
“弟妹放心,若是弟妹愿意,这事儿便交给大嫂来做,不用你插手,绝对给你办的干干净净的,二弟就算是知道了也怪不到你头上!只不过……”
“大嫂旦说无妨!”槿娘对徐陵多少还有点信心,这事儿若是真的,徐陵自然不会不认,但他以往的huā名太甚,有人诬陷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事实的真相总要问过了徐陵她才安心,郭氏本就是有所图的,道听途说的事情当不得真!
可她还是要探探郭氏的底。
“弟妹这样说,大嫂也就不绕弯子了,眼看三弟就要娶亲,待到那乔月珍一进门,咱们两个都不会好过,说不定到时候这府里就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处。以前的事儿大嫂就不计较了,我只是想着我帮了弟妹做了这事儿,日后咱们妯娌也要多亲近才是!”
看着郭氏越说越得意,那丰韵的身子往前凑了凑,似乎跟槿娘已是情同姐妹搬的亲密。
想起郭氏在桂氏跟前的做派,槿娘眉头轻皱退后了一步。
先不说这事儿是真是假,若槿娘真的应了此事,郭氏定然就借此机会抓了自己的短处,日后无论什么事儿,都要压自己一头。说不定哪一日有了更大的利益,郭氏也会把这事儿给说出去,借此打压自己。
至于郭氏这个始作俑者,不过就是被逼无耐帮了一把手,做决定的还是槿娘这个二奶奶。
就算那事儿可能根本就没有发生,不过是场误会,但此时此刻,只要槿娘应了,就有了狠心毒辣的苗头,被那些婆子丫鬟们八卦一番,哪怕她再贤良淑德,也成了个丑陋的妖婆。
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要杀人灭口,这般狠毒的心肠,不止是徐陵,若是徐老夫人知道,又会怎么看自己?
郭氏真是好算盘,若是自己点头了,就把这把柄送到了她的手上。槿娘心里冷笑,脚下已经退了两步,与郭氏拉开了距离。
“大嫂的好意槿娘心里明白,可是此事是否告知祖母一声?”虽然看得清楚明白,但槿娘却不敢随便揭破。原本因着自己掌权之事,便让郭氏有了不痛快,此时眼看着乔月珍就要过门,若是自己把郭氏得罪狠了,到时候就更是腹背受敌。
把徐老夫人扯出来,郭氏若是心思通透的,自然就会将此事放下,不再追问,槿娘也不用撕破脸来跟郭氏讲明。
可偏偏郭氏就是没有听明白,她在府里也算是八面玲珑,按理说不应该听不出来槿娘的意思。
可这事儿来的突然,郭氏从桂氏那里隐约听到些风声,昨儿个趁槿娘不在,就让南春出来打探。事情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样,月华那反应跟自己害喜的时候一样。
她自以为是的觉得槿娘会慌张恼怒,就当年她快要生康哥儿的时候知道徐阶的通房也怀上了,那时候她可是气的差一点把人卖了,还是自己的乳母劝下了自己,这才使了乳母出的主意,趁着徐阶出京办差的时候,找了借口将那丫头发卖。
好在那时候郭氏仗着有身孕,虽说桂氏知道了,却也只是说了自己两句,自己也解释那丫头是喝了药这才发卖的,断不可能把孩子生下来。
此时她便是以为槿娘是要面子,只要自己多说几句,就会改了主意,于是她脸色一僵,冷冷的道“弟妹,让祖母知道了,这事儿可就遮不住了,我看你还是仔细思量思量为好!”
连哄带吓,郭氏这是哄小孩子呢,槿娘的心里只觉得烦闷,也失了耐心。既然郭氏不领情,还是一味的想逼自己点头,自己也懒得再跟她周旋,她抬起头,正视郭氏的眼睛“无论二爷做下了什么事,总归是要报了祖母知晓,子嗣是大事,何况,若是让祖母知道你我擅作主张,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郭氏听了不由有几分心虚,脸上突起怒容“哼!倒是我枉做小人了,大嫂我可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拿祖母压我做什么?现在是要面子、装贤惠,到时候等庶长子生出来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哭!”
好在杏红院地处偏僻,如今又是清晨,下人们都各自忙着办差,没有谁过来关注这边,不然槿娘还真是有几分尴尬。
“大嫂真是心疼槿娘,可惜二爷的事情槿娘做不得主!”槿娘又换了一副笑脸,看着郭氏不悦的离去,又叫了绿柳上来“去打听打听,如今府里有什么传闻,我竟是半点都不知道。”
绿柳也有几分尴尬,打听消息的事儿是她管的,不过这两日忙了些,竟是就出了这么多事儿,简直是让人措手不及!
槿娘深深呼了口气出来,又打起几分精神,郭氏碰了钉子,搞不好又要在老夫人面前给自己上什么眼药。
出乎意料的是,进了清草堂,却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景像。
徐老夫人见槿娘进门,不由笑着冲她招手“快过来,帮你婆婆看看,这哪一柄如意适合下聘?”
跟乔家定亲不过几日的功夫,怎么这样快就开始挑如意了,按理,这如意是下聘的时候放在最前头的,自然要寻好的,像徐府这样的公卿世家,说不得宫里听说了还要赐下来的。
见槿娘不明白,桂氏这才得意的道“也是那乔家自己做的好事儿,如今黎家的亲事没了,黎六公子又要出征,坊间都传说是黎家被拒婚,所以六公子才气得出征,得罪了黎家,那乔四小姐还能嫁给谁?自然是要早早儿出嫁,免得再有什么不好听的传出来!”
徐老夫人也跟着道“既然乔家想早些办事儿,就随他们就是,隃儿也不小了,早些成亲也能懂事儿,省得整日里跟那些人学坏了!”
徐隃正出了正月就开始往外跑,说是去见同窗,左不过就是吃饭喝酒、吟风弄月,他本是侯府嫡子,手上银钱也宽裕,自有那破落的书生贴上来捧着,不过就是让他付帐罢了,倒让养出了几分清高的书生气,自以为水准极好,更是愿意出门。
于是,当日的话题便在徐隃的婚事上打转,从月底下聘到三月过门,桂氏竟是打好了算盘,槿娘主持府中的家务,却也少不了帮着打点,而郭氏也被抓去帮忙。
席间,郭氏几次提起徐陵和杏红院,却都被桂氏岔了过去!
槿娘看的分明,却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桂氏瞪了一眼郭氏,让郭氏这才熄了心思。
桂氏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也知道几分?
这一天槿娘除了打发那些管事和妈妈,又陪着桂氏去库房看东西,直到傍晚才回了杏红院。
绿柳已是凑了上来,槿娘自知绿柳是打探到了消息。于是便也忍了疲累,吩咐了晚些摆饭,便跟着绿柳进了huā厅,又打发了众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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