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擒兽

67 好马不吃回头草


    没等她开口反驳,方氏继续带着满脸的戒备道:“你不是跟着土匪跑了么,现在还回来干什么?我不妨告诉你,映月已经有了我们赵家的骨肉了,玉书就算娶她也不会娶你,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三个月前姜小豌被捕入狱时,方氏为了儿子的前程和方家的名声虽然坚持要向姜家退婚,心里多少还是感到歉疚的。后来听说姜小豌不单被土匪给救了,还跟着土匪亡命天涯,方氏在吃惊的同时也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这种自甘堕落毫无廉耻的女人若是嫁进来,还不得把赵家闹得鸡犬不宁,连带着赵家祖上跟着一同蒙羞。
    现在姜小豌突然又回了白杨县,还好巧不巧地和儿子撞上,不用说,肯定是这丫头故意的,想要回头赖上自家儿子。哼,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映月闻言羞得满面通红,偷偷瞧一眼赵玉书,又飞快地垂下了头,嘴角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
    姜小豌气极反笑,“是么,那真是要恭喜方老夫人和赵公子了。”
    赵玉书难堪非常,忙道:“娘,您别说了,小豌……没有缠着我,您误会了。娘,您能不能和映月在前面等我一会儿,我和小豌有几句话要说。”
    方氏很不高兴,“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走!”
    赵玉书语气中难得带上两分强势的意味道:“娘,这些话我非说不可,否则就算走了我也不得安心。”
    方氏终于让了步,沉着脸往前走,映月咬了咬唇,连忙跟了上去。两人并未走远,在前方三丈开外处站定,方氏依旧警惕地看着这里,防止自己儿子和和姜小豌做出什么不当举动来。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姜小豌不禁在心中自嘲,自己究竟有多不招人待见,居然被人当贼一样防。
    不过,对于赵玉书会跟她说些什么,她也有点好奇。如果没猜错,赵玉书现在应该是带着他的家眷连夜逃离白杨县,这种时候他不急着赶路,反而特意停留下来和她说话,她是不是应该感谢对方虽然退了婚,却没把她完全当陌路人?
    赵玉书清了清嗓子,掩饰一下先前的尴尬,然后低声问道:“小豌,你现在过得如何?”
    姜小豌不假思索:“很好啊。”
    的确很好,各种意义上来说,只除了某人时不时缺根筋惹她生气以外。
    对于她毫不勉强的快速回应,赵玉书反而有些失望,转而又问:“那晚我在玉楼春遇到的女子是你,对不对?”
    姜小豌微微一惊,随即坦然答道:“对,是我。”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敢做她就敢当。
    赵玉书的声音骤然绷紧,“如此说来,国舅爷也是你杀的?”
    “是。”
    赵玉书虽然已经料到了,但没想到她会承认得如此干脆,全无半点悔惧之意,当下惊愕不已道:“小豌,你,你怎么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来?!”
    姜小豌听得刺耳,冷笑道:“我杀他是大逆不道,那他随心所欲残杀迫害大槐村民和其他一些无辜老百姓,又算什么?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他们就活该被史国舅播弄于鼓掌之上么?现在你知道我是杀人凶手了,会不会向朝廷告发我?”
    “当然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这种人吗?!”赵玉书矢口否认,对姜小豌的假设很是恼火。
    姜小豌却神情淡淡,没什么诚意道:“不好意思,我想多了,可能是一朝被绳咬,十年怕井绳吧。”
    赵玉书语塞,片刻后才尴尬道:“小豌,你别意气用事,他是国舅爷,一品大将军,他的命本就比普通老百姓要金贵,不能相提并论。”
    姜小豌显然不能苟同,“不是他金贵,是你把他看得太金贵了。”
    赵玉书脸色一僵,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只能不欢而散,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史国舅已死,再追究这些也没意义,我们就不说他了。小豌,你听我一句,离开那个土匪吧,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是真心为你好才劝你,否则也不会留下来和你说这些话了。”
    略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目中带着殷殷期盼,“小豌,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走。我娘和映月那里,我会尽力想办法说服她们。”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已经解除婚约,但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眼前的少女。玉楼春那一晚,楼上传来的如泣如诉的琵琶声曾经听得他如痴如醉,后来在走廊上与风姿绰约的琵琶女不期而遇,虽然未看清对方的容貌,他的心却在刹那间停跳了一个节拍。
    现在姜小豌直言不讳那晚的琵琶女便是她,赵玉书心里的感触实在是百味杂陈,一方面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一方面为姜小豌胆敢刺杀国舅爷而心惊肉跳,另一方面他也发现自己和姜小豌的确是有缘的,要不怎么会兜来转去喜欢上同一个人呢?
    既然如此有缘,那就要珍惜,他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然而,让赵玉书大失所望的是,姜小豌对他的示好毫不犹豫地摇头了,“赵玉书,如果是三个月前我在白杨县大牢时你这么说,我会对你感激不尽,一辈子死心踏地地做赵家媳妇儿。可惜时移事易,现在你说这些于我而言只是个笑话,我心里已经没有你了,现在也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和怜悯。何况,你现在已经有了映月,映月还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还能对我说这种话?”
    三个月前在白杨县大牢,姜小豌度过了两世为人中最黑暗最无助的三天,那时候除了期盼县太爷能秉公执法明察秋毫,她所有的希望都维系于赵玉书身上,可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后者非但没能解救她于危难之中,反而无情地抽回了手,任她从悬崖边上摔下万丈深渊——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在最后将要跌得粉身碎骨的关头,她被另一个完全不在预想之中的人给救了,从此以后她的人生方向完全逆转,头也不回地迈向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不是受虐狂,不会在一个地方摔得筋断骨折后爬起来再重新摔一次。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恨赵玉书一辈子,可是上了越龙山后曾经有过的怨怼与难过很快便被新奇刺激而充实的生活挤压成一堆齑粉,然后逐渐消散在越龙山清凉爽利的山风中。渐渐的,她连那个人也几乎很少想起来了,这个过程只不过用了短短的三个月时间。
    她也曾经检讨过自己,是心太狠还是心不定,变心太快,现在再次面对赵玉书,听他回心转意重新诉说情意,自己却没有半点动心的迹象,只觉得麻烦无用,她才发现,都不是。她从来没有爱过赵玉书,她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青梅竹马的喜欢,与订亲十多年形成的惯性依赖。既然没有爱,又哪里会有恨,所以她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放下了这段不成熟的青涩|恋情。
    赵玉书连忙剖白心迹:“小豌,当初放弃你我是迫不得已才为之,后来我就后悔了,你怨我也是应该的。但是,你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会尽力补偿你的。至于映月,你不必担心,我最多只能纳她为妾,正妻肯定还是你。”
    幸好自己已经被退了婚,幸好自己对这个自我感觉太好的男人彻底没了感觉,不然以后还不得天天上演妻妾同堂争风吃醋的狗血宅斗戏码……
    姜小豌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赵玉书,你是不是觉得肯娶我为妻我应该感恩戴德?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姜小豌哪怕沦落到再不堪的地步,也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你放心,我早就不怨你了,相反还要感激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否则我永远不知道这辈子还能有另外一种更有意思的活法。既然你已经放弃我了,就麻烦你放弃得彻底一点,这样对你好,对我好,对大家都好。”
    赵玉书犹如被人重重打了一记耳光般,脸色很是难看,既狼狈又恼火,刚想再说点什么挽回颜面,方氏不耐烦地催促道:“玉书,该走了,难道你想咱们一家子都被土匪堵在城里不成?”
    姜小豌也懒得再废话,跟着也道:“赵玉书,多说无益,你走吧,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玉书终于彻底死了心,恼羞成怒道:“你就继续冥顽不灵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罢拂袖而去。
    等那一家三口,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四口,一同匆匆向巷外行去,姜小豌长出一口气,只觉全身无比轻快,终于给过去划上了一个休止符。好了,现在她也该回去了,否则某人只怕得着急了。
    不过,她出来的时候那人正和一帮百姓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喝得起劲,说不定并没注意到自己的离开。这倒好了,省得回去后被他缠着问东问西不得清静……
    虽然心里如此想,姜小豌却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等她快步原路返回,从角门进了县衙后,小巷里旁边一所民宅的屋顶上错错落落站起几个人来,其中身形最为高大者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骂道:“他娘的,连老子的墙角都敢挖,那小白脸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旁边几人静了一瞬,随即同时狗腿道:“老大放心,小的们肯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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