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调

    
    晌午吃饭的时候，刘氏给季老六盛了俩大碗米饭，底下铺着些肉菜，有一碗上面还摊了个鸡蛋，她喊着他到后门这来，然后就说叨着让他出去。
    “去去去，端上碗到外面吃去。”
    季老六俩手各抓着一碗饭，被刘氏推着往外走，“哎哎，老婆子，你干啥啊……”
    刘氏对着他说了，“这茬大伙都歇工吃饭了，你端上碗到外面吃去，刚卸下一车木料，楚戈正在外面看着哩，你端上和楚戈一道吃去。”
    季老六一个晃身，回头看着刘氏，“哎呀，我在院子里吃的好好的，你干啥让我到外面吃去么，还、还给我盛了这俩个大海碗。”
    刘氏啧了一声，拍了他一下，“你想的美，那碗有鸡蛋的是秀娘妹子摊的，”她说着笑了笑，“我中午刚说楚戈早上没吃多少，那秀娘妹子面上没咋的，可中午就给楚戈摊了个鸡蛋哩。”
    季老六半带埋怨的对着刘氏说了，“哎，我早上也没吃好啊，你咋不给我吃鸡蛋哩。”
    刘氏摆了他一眼，“去去去，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哩，你少跟我这耍贫嘴啊。”
    季老六笑笑的，“哎呀，我的好媳妇儿啊，你就让我搁院里吃得了，吃完了我还想着眯一会哩，你让秀娘送出去得了啊。”
    刘氏啧了一声，这老嘴子咋说不听哩，她暗自回头瞅了院子一眼，秀娘正和文氏王二家的坐在一块，笑笑叨叨的吃饭哩，她就小声的和季老六说起了早上的事儿，也是要让他去问
    问楚戈，他和秀娘妹子到底咋了么。
    季老六听着刘氏说的，这才收了笑脸。寻思着应了一声，端着碗去了院子后面的那个小巷子里。
    他出去后看了看，瞧着楚戈正坐在前面的木板子上，本来楚戈他们后面这个小巷是个死胡同，木料啥的放在外面一般都不用去管他的，只是前面一家铺户在修屋子，进进出出的人多了，秀娘干脆叫个伙计在外面边做工边看着得了，免得到时要是板子少了些了，俩家再多生口角。
    季老六笑笑的走过去。“楚戈，吃饭了啊。”
    楚戈回头看着季老六，“六哥。你先吃吧，我自个儿在这看着就是了。”
    季老六笑着把俩手举起来，让楚戈看到自个儿手里的两碗饭，“哎，我把饭端出来了。咱哥俩今儿就在外面凑合一顿得了。”
    楚戈瞅了季老六一眼，木木的应了一声，他抬手要去接那碗没有鸡蛋的，可季老六一晃身，把那碗有鸡蛋的递给他了。
    “六哥，你爱吃鸡蛋。这鸡蛋给你吃吧。”
    季老六一笑，端着自个儿的碗扒拉了一口，“哎呦。这我可吃不起啊，那可是秀娘妹子给你摊的啊。”
    楚戈听到季老六说的，瞅了瞅这个摊的外焦里嫩的鸡蛋，愣愣的笑了下，夹起来咬了一口。
    季老六看着楚戈也是一笑。俩人说叨着吃了起来，他扒拉出碗底的肉菜。塞了满嘴说叨，“楚戈，是和秀娘妹子拌嘴了吧？”
    楚戈一顿，看着季老六，把碗放到腿上，抿了抿嘴，没有说叨啥。
    季老六看着楚戈那样，一猜就一个准，他和秀娘还是新新的小俩口么，第一次拌嘴当然不好受了。
    他寻思着张了张嘴，往后院那边瞧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说了，“哎，兄弟，这婆姨是不惯的，你跟哥哥说说，你俩因为啥吵嘴啊。”
    楚戈沉默了一会，木木的说了，“是、是我不好。”
    季老六嘿嘿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兄弟，你这茬会说是自个儿不好，那心里就是惦记着秀娘妹子的，那就成咧，听哥的，一会儿去哄哄人家就是了，这俩口子处久了都会拌嘴的，有啥么……”
    楚戈瞅着大白米饭上的鸡蛋，木木的应了一声，就算季老六不说，他也会去的，他也不想秀娘不理他么，可是这会儿那谁还没回来，他也不好跟秀娘说这件事啊，要是早先说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不都白忙活了么。
    季老六看着楚戈不说话，以为他是在反省了，就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多事儿的说了，“哎兄弟，你俩到底是为啥吵嘴的。”
    楚戈一顿，看着季老六摇了摇头，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扒拉了起来。
    季老六瞧着楚戈这个样子，更加想知道了，一个劲儿的缠着楚戈问叨着。
    秀娘端着一碗菜汤站在院子门口，瞅着季老六那多事的样子扯了扯嘴，她本想端碗汤来个楚戈喝得，顺道俩人好好的谈谈，可这会儿看来是谈不成了。
    她看了看手上的菜汤，不免叹了口气，其实她和楚戈之间的问题，怕是在就存在了，毕竟楚戈当初，并不是出于自愿才娶她的。
    寻思到这，秀娘眼中暗了暗，又想起了八月十五那天晚上的事，要说起来，那还是他们俩第一次吵嘴哩……
    那天晚上，楚戈被楚老爹和李老头给灌醉了，秀娘瞧着就把他扶到二楼，他们俩的小屋里休息。
    秀娘费劲儿的把楚戈弄到床上躺下，累的满头大汗，她听着楚戈难受的嘟囔了几句，便凑上前去，喊了他几声。
    楚戈听到了一声柔和的嗓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儿，瞧着秀娘那有些潮红的俏脸，双眼水润润的瞅着自个儿，忽的脑子一热，伸手把她揽到了怀中。
    秀娘趴在楚戈的身上，又碰到了他的肩头，把脑袋磕疼了，她气道，“你个醉鬼……哎呦……”
    她这话还没说完，楚戈翻身而上，俩眼儿迷离，痴痴醉醉的看着她，呼出的热气扶过她的脖颈，可就是倔强的没有动作。
    秀娘以为楚戈是酒劲儿泛了，先是推了他几下，可当看到他的脸了，她心里也明白了大半，以前也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惆怅，这个直愣子，只有成醉猫了，才敢这样碰她。
    楚戈眼里的秀娘有些模糊，他忍不住晃了晃脑袋，想将身|下的小女人看的清楚些，可是忽的他有感到有些燥热了，红润的嘴唇嘟囔着“好难受”。
    秀娘摆了他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直愣子不会成事儿的，她瞪了楚戈一眼，红着脸说着，“我、我（主动）只此一次啊。”
    她说完，双手圈上楚戈的脖子，往下一压，双唇欺了上去，楚戈模糊中感到秀娘的双唇在颤抖，弄的他的嘴也痒痒的，他也加重了力道，想把这酥酥麻麻的感觉抹掉。
    秀娘双手拂过楚戈紧绷着的背部，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她也喝了酒的关系，总觉的她自个儿也迷迷糊糊起来。
    而且，她忽然觉得，楚戈那有些微热的双唇，碰在她的唇上，脸上，脖子上，既然会有些舒服呢。
    秀娘合上双眼，细细的摩挲着他精壮的背部，迷迷糊糊中感到楚戈的轻吻她的脖颈，不免有些痒，她忍不住在楚戈的耳边扬唇一笑。
    楚戈原本模糊的意识，在听到这声浅笑忽的回过神来，他停下动作，慢慢起身，看着她，然后估摸着是回过神来了，猛地起身，“秀娘？！”
    秀娘一顿，拢了拢衣领，瞅着楚戈，抬手向他探去，“楚戈，你怎么？”
    楚戈忙往床板子后面退去，他瞅着秀娘，“秀、秀娘，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
    秀娘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楚戈的样子，她沉默了一会，心忽的凉透了，她沉下脸，之前有过几次也是这样，楚戈每每都是模模糊糊的，可等看着是她了，立马就刹住了，她这茬才想到，以前楚戈那样，全都不是偶然的，他是真的不想碰她。
    楚戈这一吓，酒醒了大半，他刚说完了，等了一会，可没等到秀娘说话，他就悄悄的抬头看了看秀娘，这一瞅，倒让他愣住了，秀娘这茬虽说是坐在他面前，可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他愣愣的瞅了秀娘一会，“秀娘，你、你怎么了……”
    秀娘先开口了，“楚戈，你是不是讨厌我？”
    楚戈一楞，眨了眨眼儿，没想到秀娘会这么问，他这脸一红，没有说啥，只是摇了摇头。
    可秀娘看见了，却不开心，“你摇头的意思，就是说你既不讨厌我，也不喜欢我了。”
    楚戈听到秀娘冷淡的语气，着急的说了，“不是的秀娘，我、我也、也很喜欢你的。”
    秀娘扯了扯嘴角，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冷淡的语调说着，“喜欢？或许有一些吧，可我估摸着，还是比不上你心里的那个人。”
    楚戈顿了一会，想想秀娘说的，忙摇了摇头，“不、不是的秀娘，我、我是……”
    秀娘也是气恼了，她看着他，“要不是，为啥我们成亲这么久了，有那么几次……可、可你为什么都不碰我！为什么！”
    楚戈一下愣登住了，秀娘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个样子过哩，他瞅了瞅秀娘，张了张嘴，可还是啥也没说。
    秀娘看着楚戈这样子，她也没有再问了，只是起身走到门口，说了，“楚戈，你当初要是不想和我做夫妻，就不应该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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