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第二春

第50章


逃避是没有用的,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问题忽视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谁都想为理想而活,可现实,有太多情非得已。”陆浩承静默了数秒道。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能按自己设定的轨迹走,可事实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有些机会你想把握,却偏偏把握不住,有些责任你不想承担,却偏偏要去承担。
  责任啊。
  对于程诗卉,就剩责任感了。
  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七岁,青春无敌的年纪,美丽善良的姑娘,一门心思全在他身上了,人生唯一的梦想就是等着做他的新娘。
  美丽的梦想结果却是被他无情地摧毁。痛心之余远走他乡,却始终不肯放下心中的那份执着。
  十二年了,从十七岁到二十九岁,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岁,都耗在他的身上。冲着这一点,他就该对她负责吧,何况当初,是他先对她有意的。如果不是他看上了她,如果不是他对她表白,她或许不会在他身上耗费十二年光阴。
  “当初你喜欢诗卉,因为觉得她美丽、善良,那么现在,你又是因何喜欢上那个警察?”陆浩承问道。
  顾凯风很是认真地想了半天,却没有答案,“好像,没有为什么。”
  陆浩承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反而感同身受地说了一句:“爱上一个人,也许不需要理由!”
  顾凯风心里却鄙夷起自己来了,说不出原因,那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啊,我是那么滥情的人么?
  郁闷着,抬手就灌了自己一大杯。
  陆浩承也举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只是,他杯子里的是可乐。
  这家伙就是那么一板一眼,都说了喝醉没关系,会叫司机给他送回部队,可这家伙就是不松口,说什么车子是军用物资,不能给别人碰。讲原则讲到固执的地步,怕就只有这个家伙了。
  若说性格,他们两个人大体上相识,都是沉着中带着冷峻。
  差别是,顾凯风的性情里还有邪魅狠厉的成分,他睚眦必报,得罪我者不整死你,也不会给你好日子过,欠着我了,就得给我还回来,而且是加倍还。
  而陆浩承沉着冷峻的背后,是实打实的正气凛然,他看不惯了,不舒服了,会当面讲出来,或是吼出来,但是他不会给你下套,挖坑给你跳,让你受血淋漓的教训。
  所以,每当顾凯风说,你若经商必是我最强有力的对手时,陆浩承总是一句轻轻撇过:我不适合经商。
  商场如战场,免不了尔虞我诈,性格使然,他更适合做军人。
  那个中午,顾凯风喝了不少酒,在酒店那间专属他的房间里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助理刘文宏找去,说香港那边的客户已经下榻酒店,等着他接见。
  顾凯风起来洗了个冷水脸,顶着发胀的脑袋去见客户。
  晚上自然又是一顿应酬。
  顾凯风这一天原本就消耗不少体力,加上喝了不少酒,走出包厢的时候,他开始觉得脚下有些飘了。
  回到家,他靠在沙发里,双目紧闭,缓了缓神,伸手摁了摁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送他回家的刘文宏道:“你回去吧。”
  刘文宏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老板,总裁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偶尔还要重复一遍,这在以前是从没发生过的。一向雷厉风行的总裁似乎连酒量都差了许多,以前就算喝了很多,人还是很精神,不似现在这么疲惫,这般无力。
  “总裁,我扶你进去休息吧?”刘文宏问。
  顾凯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
  刘文宏上前扶他起来,走了两步,顾凯风忽然停住。刘文宏以为他不舒服,刚要问,顾凯风已经开始往阳台方向走。
  刚刚转身的时候,目光掠过阳台的那四分之一秒时间里,他的眼睛似乎捕捉到一抹色彩,心中顿时就有一愣的感觉,他的衣服里不可能会出现那样的色彩。
  她,在家?
  匆匆走进房间,又进浴室看了一眼,最后他开始嘲笑自己,她若在,早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应该出现在他面前了,又岂会等着他来找。
  喝过酒后的情绪似乎特别敏感,一刹那,失望,孤独,无助都涌上心头。
  “总裁,你没事吧?”刘文宏怯怯的问。
  顾凯风没有回答,眼睛望着衣柜门没拉到位置留下的那条缝隙,好一阵,才开口:
  “文宏,送我去一个地方。”
  留宿
  若男蜷在沙发里,眼睛时不时瞥一眼手机屏幕。
  电视里正在放一部外国的悬疑片,情节紧张,扣人心弦,可她似乎没看进心里去。晚饭后,又给顾凯风打了一次电话,手机里提示的依然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是刻意地躲着谁吧?她,还是程诗卉?或者两个人,他都不想见。正如他所说的,还没想好怎么说,所以干脆都不见了。
  心头就忽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情绪,彷徨,失落得仿佛他从此就要从视线里消失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少了谁就不行的,可是真的少了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感伤。
  嘭嘭
  意识忽然被揪起的感觉。
  嘭嘭嘭
  这回终于听清楚了,不是幻觉,不是来自电视机,的的确确是有人在敲门。
  十一点多了,这个时间,会是谁?
  带着一丝讶异,一丝警觉,甚至还有一丝期盼,走向门口,在猫眼里看清楚那张脸时,惊喜还没有完全退却,手就已经按下了门把。
  顾凯风一手扶着门边的墙,默默地望着她。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怪,一向衣冠楚楚的他,此时有些衣衫不整,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间,他的脸上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红晕,蔓延至下巴硬朗的线条间,深邃漆黑的眼眸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显得有些飘忽,找不准焦距。
  几秒钟之后,当他身上散发出的酒气闯入鼻腔,他身上的这些怪象立刻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顾凯风向前迈出一步,若男正欲往后退让,却见他的身体失了重心一般,朝她压过来。巨大的黑影从头上笼罩下来,没有多想,她伸手扶住了他。
  高大的男人像山一样压在她肩上,她差点就腿一软倒地了。
  两个人都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站稳,顾凯风像个孩子似的,把脸埋在她耳垂下方,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嘴里喃喃有声:“男我好想你。”
  酒气伴着热气喷在耳际,一阵麻意瞬间从那里蔓延开。
  若男缩了一下脖子,轻拍着他的背:“……我们去沙发那边坐。”
  再这么站着磨蹭下去,万一他又一个重心不稳,她可没有把握能够再次撑住他。
  顾凯风任她架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合作听话的模样倒有几分孩子般的可爱。
  “我去给你倒水……”若男身子刚扭过一点,还没来得急转身,手就突然被拉住,跌坐在沙发上,未来得及张口说话,顾凯风身体往前一倾,将她压倒。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几秒,若男感觉自己的心律开始加速。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奇特感觉,比这更亲密的举动他们都有过,而且不止一次,也深知他在这件事上一贯的主动性和操控欲,甚至熟悉他惯用的技巧和步骤。
  已是如此熟悉的一个人,自己在被他扑倒后,心竟然不能保持淡定,还莫名其妙地悸动了。就仿佛以前只是以前,跟现在无关,跟以后无关,而这一刻才是一个新的开始,新的起点。
  顾凯风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眼中薄雾般的迷蒙渐渐散去,明亮的黑眸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璀璨如星,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动,连呼吸都快忘了,似乎只是这样望着就是天长地久,就是我心永恒。
  不知道过了多少秒,若男的身体不经意动了一下,顾凯风的意识从注视中回神,脸下压,吻住她。
  不急不缓地在唇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顶开微合的牙关,毫不犹豫地攫住她,与之纠缠。
  一时间,意乱了,情迷了,困扰彼此的难题暂且抛开,一切只随心所欲。
  若男心中原本有许多话要问,比如为什么关机一整天,为什么会喝成这样,跟程诗卉摊牌没有……
  可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她不由自主在他面前迷失、沉沦,跟随着他的步骤,释放内心的本能。
  在彻底迷失之前,最后一丝理智提醒若男:这是在客厅的沙发上,黎黎就睡在房里,万一起来上厕所,或是被他刚刚进门的声音吵醒,出来看个究竟,那可如何是好。
  虽说黎黎不至于骂他们没道德,害她长眼疾,可终究会不好意思。
  左手被挤在沙发内侧,动弹不得,若男只能用尚可活动的右手推他的肩膀。感受到她似乎有话要说,顾凯风松开她,眼里写满疑惑。
  “黎黎在家。”一声解释,消除了心中的疑虑,顾凯风扶她坐起来。
  若男扯扯身上的睡衣,看一眼靠在沙发上,一脸倦意的顾凯风:“我去给你倒水。”
  顾凯风轻轻嗯了声,闭上眼睛。
  当若男端着茶杯回到沙发边时,顾凯风正蜷着身子缩在沙发里,手摁在上腹部。这个状况,若男已猜到几分缘由,但还是蹲下来,问了一句:“是不是胃疼?”
  毕竟药是不能乱喂的。
  得到顾凯风肯定的回答后,若男去房间拿了药给他喂下,顾凯风吃了药后,仰脸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着眼,呼吸起起伏伏,额上已经细细密密出了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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