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难愈

伏在地下的孟婆刚才险些丧命，这一刻更显得落魄不堪，蒙面的头巾已经散落，灰白色的面孔侧着贴在地面，看上去已然是命在旦夕了。
    “你还想活么？”墨天站在孟婆身前一丈的位置说。孟婆听了墨天的话丝毫没有反应，眼神里的神采慢慢的消散，看在眼里的墨天心中担忧，如果这一个线索不能好好把握，那么就需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去调查，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所以，务必要稳住孟婆这个至关重要的人。
    墨天上前蹲在孟婆前方，“也许，你有牵挂的人，你担心她，你就算死了也不会瞑目，你不想见她最后一面么？”看到孟婆的眼珠转了转，墨天知道现在的方法是正确的，既然眼前的老妇人能为了报恩来刺杀自己，证明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而重感情的人，不可能了无牵挂，肯定有让她心甘情愿无悔付出的一个人，如果此时押对了筹码，或许困扰自己许久的谜题就会拨云见日了。
    片刻后，孟婆的脸转向墨天，墨天心中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人确实是有牵挂，但在孟婆把脸全部转过来的时候，墨天有一刹那的恍惚，虽然孟婆已近中年，但是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花白的头发看上去人显得苍老没有精神，看到这张脸，墨天身心巨震，只因为，这张脸，墨天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几乎是面对最多的一张脸了，因为孟婆的面孔简直就是武允儿和武念儿的结合版，眼角眉间都是武念儿的样子，但是一眨眼间，嘴角微抿，有活脱脱是武允儿的模样，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如果没猜错，武家两姐妹极有可能是眼前这位老婆婆的亲生女儿，不然也有极近的血缘关心，看来，武相说当年相爷夫人难产而死本身就是个谎言。
    想到这一层，墨天也是暗暗心惊，自己的皇后虽然早亡了，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对她设防，即使是有政事也从来没有避讳她，如果武氏姐妹有问题，那就代表武相有问题，如果一国的丞相心存反骨，那么代表的是什么？这个幕后的人运筹帷幄了二十多年，目的就是要夺下这楚氏江山，墨天有一些后怕，也有一点警醒，过去的朝中政事，屡遇不顺，自己和无悔经过了那么多次的坚持和抉择，最困难的时候，两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化解了一次又一次来自各方的阻碍，才让新政得以实行，现在看来，那些阻扰的势力，定是这幕后之人，看着眼前的落魄老妇，也许她有不明的原因必须效忠她的主人，但是，墨天也有让她妥协的筹码，此时就是最佳时机，因为，在刚才那一刻，她效忠的主人放弃了她，如果她在得知她关心的人已经离世，在她心神崩溃的时刻，也是最好争取的时刻，不能说墨天冷血，只因为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即使要愧对一些人也在所不惜，因为有些人对他来说比冠冕堂皇的君子之道重要，比如无悔，比如无霜，还有母后墨云，整个药仙宗，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这以楚氏为天的天下黎民，心思打定，墨天再一次对地上的孟婆开了口。
    “你牵挂的人也许是一对姐妹，”看着孟婆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墨天又多了一分把握，继续道“她们也许姓武？”孟婆脸色瞬间变得面无血色，抬起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墨天“你，你，你到底是谁？”墨天在下一剂猛药“也许武云峰可以告诉你我和武允儿还有武念儿的关系！”这次孟婆完全是失神的状态了，眼神空洞怀念的看着前方，凄凉的表情让人动容，此刻墨天几乎可以肯定了眼前的孟婆就是武允儿姐妹的生身母亲，至于这其中的蜿蜒曲折和重重阴谋，自己还要有耐心的继续试探下去。
    忽然，墨天发现孟婆不对劲，仿佛是断了声息，墨天心里巨震，刚要上前查看，刚有一点的线索，万万不能就此断送，忽然一阵清风瞬间飘向栽倒在地的孟婆，只见来人下手极快，数根硕长的银针刺向孟婆周身要穴，片刻后，孟婆的脸色已经回复了几分血色，看着以不像是将要断命之人，那人又掰开孟婆的嘴，喂她吞下一粒丹药，转过身，轻扫了墨天一眼，“可以继续问了，我还要进屋去看看那无霜女娃”。
    原来，正是刚才与清醒的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神叟，墨天赶紧抱拳“神叟前辈，晚辈眼拙不识，还望海涵！”
    神叟一听，心中很是满意，这个皇帝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沉稳老练，又有礼貌，主要是还算有两下子，不愧为药仙宗的门人，竟然单凭几根银针就推断出了自己的身份，不错！点点头，面露赞许之色，即刻挥舞为无霜把脉去了。
    墨天也很震惊，想不到早些年和无悔一起攻读的江湖奇人录，还真有用处，各路隐居的豪侠和高人，那本书都有详细的介绍，当时也是年少好玩，经常和无悔对考，所以他的印象很深，想不到，这次真的派上用场了。
    看到孟婆的气色在慢慢恢复，心里对神叟很是佩服，墨天看着孟婆一字一顿地说“不论如何，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实情，你应该有权利知道他们姐妹的下落！”
    刚听墨天说完，孟婆眼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开始眼神涣散，但是墨天心中却是了然，看来孟婆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可能只是奉命来取自己的性命。因为她极有可能是知道武允儿为后的事，那她知不知道武允儿已死的消息呢？只能一步步的试探。
    “武允儿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与允儿念儿一同长大！”
    听完这句话，孟婆的脸色瞬间又血色尽失，满眼惊恐的看着墨天，身体已是趴倒在地，在得到了墨天的回答后，孟婆再次不可置信的望着墨天。
    “对，我就是南阳的君王，武允儿是我的皇后，只是，她已经仙逝了……
    ”仙逝？仙逝？允儿死了？死了？“虚弱至极又连番遭到打击的孟婆，在还没等听完墨天的话，就头一歪，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