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诱妃入帐

第342章


司徒景面上全然无光,“小爷收你,那是小爷看得起你。”
    “谢了,怕受不起这份福分!”阮清拱手。
    司徒景气得粉面泛红,当真宛若一朵桃花般娇艳,郁瑾风与苏屿笑着摇头。
    平阳王妃抿唇一笑,“爷可是给天歌妹妹立了字据的,若是再纳新人,那可是违约了。”
    “小爷才不稀罕!”司徒景愤愤道。
    “司徒景,我觉得阮清不同意是对的。”宁天歌过去拍了拍他肩头,以示安慰,“你就适合找象王妃与夫人们那样温柔可人的,我与阮清都不适合你。”
    “适合不适合,没试过怎么知道?”司徒景不服气。
    “你若不怕被我打得鼻青脸肿,大可以试试。”阮清冷哼一声。眼看着气氛越发紧张,郁瑾风起身将司徒景拉到椅子上坐下,“来来,平阳王,我们刚才聊的话题还没讲完,继续继续。”
    “就听你炫耀你是七妹的娘家人是么?”司徒景横眼看他,不快,“还有你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你这娘家人送来的嫁妆是么?”
    这么冲的语气,明显是迁怒。
    郁瑾风十分好脾气,“那当然,公主虽从宁府出嫁,但毕竟是天祈的公主,怎可缺了娘家的嫁妆。”
    司徒景略作思索,蹭地站起,出语惊人,“七妹,我的也是嫁妆。”
    宁天歌看他一眼,招呼其他人坐下,继续说话。
    “七妹,我想过了。”司徒景却走到她面前,并不见玩笑之色,“你既然不肯做我的女人,那就做我的妹妹,不管如何,我都要与你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咳咳……”周围一片茶水呛着之声。
    宁天歌微微眯起眼睛,看他。
    “你看,我从一开始就叫你七妹,这不是注定了要让你做我的妹妹么?”司徒景却一条路走到底,“我既是你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娘家人,带来的东西当然也就成了嫁妆,是不是?”
    “司徒景,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确定!”
    “……”
    见宁天歌不语,三十位夫人急了,都拿祈求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如果她不答应,就有多大的罪过一般。
    “天歌,别心软。”阮清泼冷水,“当他妹妹又没有什么好处,用不着白让他占这个便宜。”
    “谁说没有好处?”司徒景顾不得与阮清斗嘴,灼灼地看着宁天歌,“七妹,你想想,简晏这只虎狼可不简单,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搞出花样来?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妹妹,我定会替你守住西北,看住简晏,绝不让他再来破坏你跟安王的好日子。”
    “真的假的?”阮清犹不信。
    司徒景拉长俊脸,“我身为北昭平阳王,说出的话从不反悔!”
    阮清不屑一撇嘴,转过头时,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唇边却露出一抹笑容。
    “答应吧,答应吧……”无数双手摇着宁天歌的胳膊。
    宁天歌觉得头晕,做司徒景的妹妹……她还真想不出该怎么叫出这一声哥哥。
    平阳王妃站在一边捂嘴轻笑,三十八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比任何武器都有杀伤力。
    她指头轻叩着桌面,许久,点头,“嗯,我答应了。”
    “太好了!”刚刚还一脸可怜样的脸,突然就笑开了花,夫人们齐齐跳将起来,欢呼,“我们可以当嫂子了。”
    宁天歌挑眉,敢情求着她答应,就是为了当这个嫂子?
    司徒景脸上的神色用眉飞色舞都嫌不够贴切,比纳了十个美人还要高兴,郁瑾风与苏屿亦笑着向他贺喜。
    等他们都乐得差不多了,宁天歌看向司徒景,云淡风轻地道:“立字据吧。”
    ——
    晚饭过后,一众人又热热闹闹地磨蹭到半夜才回驿馆,阮清也回了大都督府,宁天歌将他们送至门口才回房,稍事洗漱便上了床。
    四喜四脚朝天地躺在她的床尾,毫无形象可言。
    她躺在床上却久久不曾入眠,脑子里犹如走马观花一般,无数人影在里面闪过,如奔腾的河流,往来不休。
    却又想着,楼非白与紫翎在回京都之后,一直没再出现过,在忙些什么?
    窗外忽有微响,极轻,轻到几乎无法发现,若非她因阴阳星宿与无问的缘故而内力精进了一层,亦可能无法察觉。
    一时不动,静观其变,不多时,鼻息间却有缕缕异香传入。
    片刻之后,窗子被轻轻打开,一人无声跃入,在窗边停留了少许时间才走至床前,凝望着眼前熟睡中的女子。
    纤长细密的眼睫挡住了那双清澈冷静的眸子,无法看到他,也就无从得知他曾来过。
    到底有了遗憾,心底终究还是想让她再见他一回。
    但不想给她徒增伤感,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与她见面,至少,可以放任自己真实情绪流露,而不用再象以往那般深藏在心底。
    缓缓地靠近,倾身,伸出手想要去抚那张在心中百转千回的睡颜,然而在即将触到的那一霎,手指顿住,再一点点用力往回收,曲起,慢慢紧握成拳。
    很想再揉一回她的发,很想再叫她一声阿七,很想再做一回红烧肉给她,看她心满意足地笑,对他说,师兄,你做的红烧肉是世上最好吃的。
    微微地笑起,面容俊朗如皓月。
    那个记忆中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要嫁人了。
    从此,她的身边将有这世上最出色的男子陪伴着她,与她一同笑看这天地浩大。
    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那就让他陪她最后一晚,就算是他自私,独占这一晚,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静静地凝望着她,眸光一遍遍在她脸上流连,一直,一直,直到破晓时分。
    “阿七,我走了。”最终,还是叫出了这个名字,低头在她额头印上轻轻一吻,温暖,轻柔,点水即过。
    这个吻,无关情爱,却又包含了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十年的情,十年的爱,从此,只留下亲人之间的关爱。
    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走。
    微风过处,房内已少了男子的身影,窗子依旧轻阖,仿佛从未有谁来过,只有那盏一直陪伴他到天明的灯火见证,有一个男子一整晚都站在床前,不曾挪动过一分。
    他的眼神,是那么深情,那么无悔。
    当风也归于寂静,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眸。
    他的来,她知道。
    他的走,她也知道。
    可是,唯有他在的时候,她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
    他不想让她知晓他曾来过,她便不知。
    可是师兄,你这样做,终究苦了你自己。
    起身,一眼看到桌子上多出的那个信封,那只手便有如千斤重,拿不起那封薄薄的信。
    “阿七,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你将成为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哭鼻子,会不好看。能够看到你得到想要的幸福,我很开心,比我自己得到幸福还要开心。安王是个好男子,我相信他会好好珍惜你,爱你一辈子。”
    “不要为我的离开而难过,我会一直远远地看着你,守护着你与你的幸福。如果我真的看错了安王,他没有信守承诺让你受了委屈,我定然会立即出现在你面前,帮你一起讨伐他,但我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
    “你放心,走得再远,我也会回来。无觅阁的力量已遍布天下,别的我给不了你,但我会帮你守着你想守护的东西,其他国家若是有不利于东陵的风吹草动,我都会及时告诉你。但从目前看来,这一点似乎也暂时用不上。”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与紫翎离开京都,原谅我没有参加你与安王的成婚大典,但我相信你穿上嫁衣的时候一定极美,我会在远方祝福你们……”
    一滴水珠滴落,将上面的字晕成一团黑点,她闭起眼睛将信按在胸前。
    这份情,太重,重到她无以为报。
    而在此刻的城外,有两人翻身跃上马背,回首遥遥望着城内的方向。
    “你真的不想跟阿七说上几句话么?”女子问。
    “不了,该说的,信上都已经说了。”男子深深地望着,晨光渐渐在他眸中亮起,他明朗一笑,“走吧。”
    骏马如离弦之箭奔出,白色的衣袍,红色的裙裾,在晨光中迎风飞扬,潇洒,恣意。
    ——
    元和二十六年,十二月初一,大吉。
    这一日,新帝登基,大婚,立后。
    京都全城戒严,清水洒道,红毯铺路,满城红妆。
    从宁府到皇宫这一段路,更是禁卫林立,骑兵列队,由大将军陆凯亲自负责沿途安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三丈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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