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难求

第227章


    “芒果果,别冲动。冷静一下好吗?”蒲玉叔叔劝道,并把我递过去,“替孩子想想,亲娘杀死亲爹,孩子往后怎么过?小小心灵会留下巨大创伤的呀!”
    我娘看我眼睛红红,当即将我抱了过去:“哎呀,我可怜的肉丸子……”我正要抱住她委屈一番,她竟补充了一句,“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爹,没事,有娘在!娘替你宰了他去!”我娘说着,居然从蒲玉叔叔乱糟糟的狐狸窝内,淘出了一把斧头。
    “哎呀妈呀,坏事了,那可是斩魔斧!”我娘把我扔下后就冲了出去,蒲玉叔叔赶紧将我抱起追了出去。
    “我爹不会真的被我娘砍死吧?”我惶惶地问。
    “要是夏奕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指不定真下得去手。”
    “蒲玉叔叔!”我大声唤他。
    “啊?”他下意识问。
    “我亲爹若是死了,我就只有一个龙爹爹了,为了保证我还有两个爹,你赶紧认我做女儿吧?”我说。
    噗通一声,蒲玉叔叔居然阴沟里翻船,追着我娘的半路上一脚踩空扑到了湖里头去。
    当湿漉漉的他拎着湿漉漉的我赶到日照小苑的时候,我娘手里持着的斩魔斧正血淋淋地滴着嫣红的血,在地上蜿蜒成一条诡异的弧线,弧线的尽头,有一只断臂,本是纤纤玉手现在却血肉模糊,我一抬头,看见只剩下一只手臂的苜蓿仙子倒在我爹怀里已经不省人事,我娘整个人颤抖地跟支快要被风吹灭了的蜡烛似的,口中囫囵不清地说着话:“我……我以为……你会躲……哪料……她、她会扑上来……”
    我爹没有说话,抱起苜蓿仙子直接就奔向魔医馆找曲桓去了,但我亲眼看到他与我娘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冷得犹如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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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听说了事情的经过——
    我娘举着斩魔斧杀到日照小苑,要劈我爹撒气。
    我爹不避不闪,迎了她的斧头上去。
    我娘当时收手已经来不及。
    我娘深爱我爹,那一斧头本是要吓吓他出出气的,哪想我爹甘愿遭她一劈。
    就在我娘以为这一遭将要失去我爹的时候,那明明躺在日照小苑里头养伤的苜蓿仙子居然冲了出来,一下挡在我爹身前,堪堪拿她刚修成正果的肉身去承了我娘这一击。
    据说她的手臂被砍断的刹那,她修行一万年的仙灵尽数散去,她如一朵枯萎了的苜蓿草般坠落在我爹的怀里,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晕过去了。
    龙爹爹曾质疑她为何会断一臂就散去了仙灵,因为他自己在人间的时候有过断臂的经历,当时除了不方便抱我娘之外没什么别的损失,后来回归神界自然有了完整的肉体,蒲玉叔叔的解释是:绮岚她本是魔生,元灵为魔,即便涤荡了魔性修炼了仙体,可因刚出山就遭遇了神鹿的侵噬,本就还未稳定的魔仙二灵在她体内混作一团,现在我娘直接斩断她一臂,她魔性的本能保住了她的魔灵,可仙灵却如绝了堤的洪水般迅猛泄去覆水难收。
    换句话说:也就是我娘一手摧毁了绮岚一万年的修行,让她再度变成了一只羸弱的小魔狼。
    我估计我爹一定是气坏了,尔后三日他亲自照顾绮岚不眠不休,我娘则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之中。
    绮岚被我爹从曲桓叔叔那儿接回来后,我偷偷溜到日照小苑去探过情况。
    当时我娘端着她亲自熬的药送过去想要赔个罪,我看她表情委屈、眼神凄楚觉得她该是很有诚意,可我爹居然不予理睬,还叫她出去。
    我娘当时眼睛一红,哽咽道:“夏奕我不是故意的……”
    “你扰了岚儿休息。”我爹说。
    我娘摔下药碗,扭头就走。
    我趴在墙角不敢动,心里也莫名地有些堵,过了半晌我看我爹也只是坐在绮岚床边没什么动静,悄悄换了个姿势,里头我爹的声音说:“趴那么久腿不麻吗?进来。”
    说的是我吗?
    我看了看四周,不止是我呀!还有夏蝶姑姑和蒲玉叔叔呀!
    “都进来。”我爹说。
    于是我们三灰溜溜地走了进去,排成一列站在他面前,谁都不敢先说话。
    “原定的婚期就在明天。”我爹问我姑姑,“婚仪事宜都准备妥当了没有?”
    明显每天都在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夏蝶姑姑一愣,反问:“什么婚?”
    我爹脸一沉。
    我姑姑似乎想起来了,却是骇然惊问:“哥哥你真打算娶苜蓿仙子吗?”
    “是否欠考虑了?”蒲玉叔叔在我爹还没回答之前就紧接着道,“你有想过芒芒的感受吗?”
    “婚礼不必铺张,该有的程序走完即可,你现在可以去准备了。”我爹却无视蒲玉叔叔的劝诫,径自对我姑姑道。
    “哦……”我姑姑虽不敢忤逆,却也是一脸迟疑,“可是哥,你真的想好了吗?嫂嫂她……何况你这小新娘还瘫在床上重伤着呢,怎么行礼呀?”
VIP章节 第5章 洞房花烛夜,谁敢假戏真做?
    “我当年在凡间娶你嫂嫂的时候她也卧病在床,醒来后便是我的女人了,现在依葫芦画瓢,也省去许多繁文缛节。”我爹竟漫不经心地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于是魔界上下开始有条不紊、紧锣密鼓地筹划我爹与绮岚的婚礼。
    我娘在傍晚时分气冲牛斗地收拾了包袱扬言要回娘家,被我姑姑和蒲玉叔叔劝了又劝,亏得我龙爹爹两个时辰前被龙母召回了七重天去说有要紧大事,否则以他的脾性定会趁机携带我娘私逃。
    “夏奕他不肯原谅我,我留下来看他们成双成对岂不是自讨没趣?你们就让我走吧!”我娘扁着嘴,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全往蒲玉叔叔身上抹,看得我一愣一愣,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这么撒开了哭,她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你咋知道我哥他不肯原谅你?他只是到现在还没表态,也许他压根就没怪你呢?”我姑姑问。
    “那你去给我把他找来我当面问他!”我娘一跺脚,恨声道。
    夏蝶姑姑当即没辙了。
    我爹若是能请得动,事情也许就好解决了,我娘说是生是死只凭他一句话,他不要半声不吭把问题悬在那儿吊死人,这样的煎熬她快要受不了了。
    可我爹就那脾气,有了误会他不屑开口解释,有了嫌隙他也懒得温言宽慰,如此造成的局面就是我娘越狂躁他就越冷淡。
    冷淡到最后变成了冷战,我娘那脾气哪里憋得住委屈隐忍在心底?打自我爹说要娶绮岚的那一刻开始,她行走在魔界逮谁都是杀人般的目光,弄得魔界人心惶惶。
    可人心再惶惶,到了翌日锣鼓喧天红幔遮天,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下,许多人被我爹娶妻八百年之后终于要纳妾的喜事给吸引了。但更多的人,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纷纷涌到穹曦宫大厅内,不是观摩千百年才穿一次赭红袍子的我爹,而是欣赏闻名遐迩的醋坛子——我娘的脸色。
    绮岚虽说伤得很重,但她昨夜苏醒后听说我爹打算娶她,高兴得拼了小命也撑着过来拜堂,眼下一对璧人俪影成双,魔界群臣抚掌恭贺,红烛扑朔间我娘的眼底隐有泪光。我坐在她腿上,亦感到寒气逼人。
    这纳妾的仪式最折磨人的一项,莫过于新人举杯博旧人一声祝贺。
    我爹若无其事立在一旁。看着绮岚屈膝跪在我娘身前奉茶。
    我娘俯睨着她,久久缄默无言,眉目也不见预料中的嫉恨伤悲或者愠怒含恨,反而毫无波澜起伏俨如一汪死水,我被夹在中间。竟感到万分尴尬。
    大约我娘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抓狂的反应,无论魔界还是那遥遥的神界,遂她干脆啥反应也不给,淡淡地说:“我抱着孩子不方便,你起身吧。”
    身负重伤跪了半天单手举杯奉茶的绮岚得到这样的结局,其实我娘说没反应还是给了反应。绮岚经她这么一顿冷置,再度起身的时候当即头昏目眩,没能站稳堪堪跌软下去。媒婆一把没扶住,她如枯叶般瘫在地上。
    我娘冷冷淡淡地看着她四仰八叉的狼狈模样,紧抿的唇角扯过一抹微不可察的谑笑。
    我想,与其说那一抹笑里含着幸灾乐祸的得意,不如说是心如死灰的苦涩。
    是夜。我娘仍是不顾蒲玉与姑姑的阻拦,拎着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搬出了穹曦宫。虽没有离开魔界,却独自住进了日照小苑。
    如今人家绮岚嫁入了穹曦宫,今夜将在这座留下我娘与我爹旖旎回忆的宫殿内洞房花烛春宵靖好,我娘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主动撤离,何况她认为也是时候该夺回她的日照小苑了,若男人已经守不住,那守住一方不会动的净土,总是容易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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