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至此沦陷

    陆煜城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垚坐医院的走廊上椅子上，他走过去握紧她的手,冰凉一片。
    他是半个小时前接到她的电话,他当时正开会,手机铃声就这样突兀的响了起来，她当时电话里面说的话语无伦次的，带着哭腔。
    他什么也没听清楚。只是问：你现哪里？
    然后,半个小时后赶到了她电话里说的地点。
    “她会没事吧？”她的声音有些抖。
    他把她搂进怀里,“会没事的。”
    医生推门出来,顾垚连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她还好吧？她没事吧？”
    医生推了推眼镜，“已经没事了,送进医院前的紧急抢救做的很及时，病正休息,今天晚上留院观察一夜，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顾垚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有些颓然的跌坐身后的椅子上。
    陆煜城搂着她的肩膀：“好了，没事了，我们今天先回去吧。都八点多了，你还没吃晚饭。”
    宋海从病房里出来，他和顾垚对视两个皆一愣。顾垚站了起来：“今天谢谢你。”
    “不谢，应该的。”他又看了看站顾垚身边的陆煜城，“这位是？”
    “你好，我是她的丈夫，陆煜城。”陆煜城上前一步伸出手说。
    宋海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伸出手和陆煜城握了握：“你好。”又对一边的顾垚说：“我这儿看着，你今天先回去吧。”
    顾垚想了想，让宋海这儿看着实是不妥，他毕竟是她的前男友。难免尴尬。
    她还是点了点头。
    也许这样不好，但是昨天宋海抱着李浙南时候的表……
    灯红酒绿，这，谁能逃过劫。
    ***
    顾垚睁开眼睛，看着执尺旁的陆煜城。她们还车里。
    “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想你再睡一会儿。”
    顾垚嘴角漫起笑意，打开身侧的车门，“走吧，我们回去睡。”
    两个客厅里做了不到一会儿，门铃响了，陆煜城去开门。拎着两个袋子进来。
    “我怕你饿着，刚刚我车上的时候叫了外卖。”他边把盒子往桌子上摆边说。
    顾垚跳了起来，搂着陆煜城的脖子：“真是一个贤夫。”
    两个吃完饭。顾垚看了看，一直是她战斗，陆煜城就没怎么动筷子，“你吃的好少。是保持身材？”
    陆煜城笑了笑，“该保持身材的是你吧。”
    顾垚地下头看了看，果然肚子上的肉有了增长的趋势。这真是一个悲伤的事。
    “不过，胖点的话，手感不错。”陆煜城放低声音有些暧昧的说。
    顾垚脸上一热，扯开话题，“你这个外卖是哪家点的？味道不错，比你做的饭，要好吃的多。”
    “朋友开的一个店子，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那家店。”
    顾垚想了想，第一次约会？她总算是想起来了，不就是她和陆煜城第一次去吃饭她付账的那顿，不就是陆煜城狠宰了她的那一顿。
    “好啊！快说，你那时候是不是就瞄上我了？嗯？居然那么卑鄙，带着我去了一家那么贵的店，你知道当时我的心痛了多久！”
    陆煜城看着瞬间炸毛的顾垚，站了起来，嘴角扬起：“没错，我是看上你了。”
    “你这个居心叵测的色狼！”顾垚义正言辞的批评道。
    他狡黠一笑：“好了，吃完饭，我该运动运动保持身材。”
    “走开，你运动干嘛压着我，喂，远点……。”
    个小时后，某腰酸背痛，欲哭无泪。“你不知道吃完饭不适合激烈运动啊。”
    “怎么？”
    “对胃不好。”过了会儿，顾垚又不死心的加了句：“对肾也不好。”
    某沉默半响;“我的肾很好。”
    “……”
    “不信啊？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我相信！真的。”她恨不得举手发誓。
    陆煜城脸色一肃：“不行，我必须证明一下，事关男的尊严。”
    再次压了上去。
    顾垚泪往心里流，可不可以不要再我身上证明你的X能力。
    ***
    第二天一大清早，顾垚就起床去了医院。
    今天早上李浙南出院。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李浙南已经醒了，正坐床上。
    顾垚看了看桌子上的早餐，“宋海呢？”
    “他去办出院手续了。”李浙南眼睛看着远处没有焦点。
    说话间宋海走了进来，一脸平静，看了看床上的李浙南淡淡的说：“你身体不舒服，今天不用去公司了。”
    表一如以往的冷清。和昨天慌乱的他，像是突然换了一个。宋海说完走了出去。
    顾垚看着宋海走出去的背影，问：“我待会要帮你请假吗？”
    “不用，我的顶头上司不就是他。”李浙南眼神闪了闪，随即又暗了下来。
    顾垚和李浙南刚走出医院，就看见赵间从的是上走了下来。他的眼底是浓浓的倦意。眼睛里泛着血丝。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还好吧？”
    赵间这几天隔壁市做一个工装，他昨天晚上接到电话，是连夜赶过来的。
    途车速太快，和前面的一辆车追尾，索性不是很严重。他做了一个晚上的笔录，刚从警局出来就拦了一个的士赶过来的。
    李浙南看了看赵简，对身边的顾垚说：“我有话和他说。”
    顾垚看了看两个。“我医院东边的院子里去转转，待会儿再来接你。”
    赵间上前一步，李浙南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个的距离，“怎么，你想通了，愿意和我离婚。”
    赵间愣原地，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怕是你这辈子想和我离婚都没可能，像你说过的，我们注定要互相折磨。”
    李浙南皱了皱眉，“我懒得和你说，随便你，反正到时候，分居满了两年我也可以向法院申请离婚。”
    “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因为宋海？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昨天做了什么。”他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臂。
    “你放手，他做了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他没你那么的……肮脏。”
    “我肮脏？我是肮脏。你这辈子注定陪着我肮脏了。除非我死。”
    李浙南瞌上眼睛，表有些疲惫，“也许我们真的应该一起死才好。”
    赵间眼神暗了暗，伸手抱紧她，“我们不闹了好吗？我们好好的过不行吗？”
    “不好。”她他耳侧说。他的身体僵了僵，眼底一片红色。
    李浙南看了看赵间，她等了他一夜他都没来。而现，他的衣领上还有香水味。香奈儿的新款香氛，闻着让她恶心。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个女的床上爬下来的。也不想知道。
    ***
    顾垚医院里慢慢的走着，现的医院修的像花园一样漂亮。院子东边的篱笆里种着不少的菊花，正怒放，黄白色的一片。
    她走了过去，现是早上，院子里有些做运动的。前面几个穿着病服的老打太极，就算是医院，也可以这么有活力，她看着眼前推着轮椅的女背影很熟悉。
    那个女背对着她，推着轮椅，慢慢转过来。
    她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石兰溪。
    轮椅上穿着病服的是……陈子恒。
    *****
    她一个走马路上，一如她年前。陈子恒和她分手那天，她也是这样一个走这条路上。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一个怪圈。前男友身患绝症，这不是电影里面才有的桥段了？
    她一路走下来，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流泪，心底一片凉。
    天慢慢的暗了下来。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陆煜城的电话。
    陆煜城看着面无血色的顾垚，“李浙南怎么样，没有事吧？”
    “没事。”她摇了摇头，才想了起来，她把李浙南一个留了医院。
    她从医院出来。几乎走了一天的路，现停了下来才觉得腿有些酸涩。
    “你吃过饭呢？”他问。
    “我不饿。”她有些恹恹的回答。
    陆煜城皱了皱眉头，“以前你是记得着每天吃饭，现倒是我每次的提醒你。”
    “我不饿，没有胃口。”
    “倒是我把你给惯坏了。”他的语气带着宠溺。
    顾垚怔了怔，看着眼前的愣原地。
    ***
    “陆子涵的婚礼，我真的不用去吗？”
    “你不用去，我去就可以了，去关岛转飞机麻烦。再说你最近刚上班，手上的工作也多。”陆煜城边理领带边说。
    顾垚点了点头，他的考虑她自然是知道。她也不想和陆家接触。
    这就像是一个漩涡，陆煜城有意的把她隔外面，不想让她卷进去。她也就不必要不去自找麻烦。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帮他整理了衬衫的衣领说。
    “天后回来。好了，别想这么多，我很快回来。”陆煜城看得出她的脸色不好，想着她是为他担心。安慰的抱了抱她。
    顾垚呆呆的坐椅子上，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她看了看突然接到有些的反胃。
    她一口没动，拿着包的出了门。
    李浙南百无聊赖的转着笔，看着顾垚进来，停下，问：“昨天你倒是一个走的干脆。我站原地等了你好久，手机也没有电，不能打电话。我就干巴巴的站那儿等了好久。”
    “不好意思。”
    “你说你到底去了哪儿，我门口也没见你出来？你是不是从医院南门走的？”
    顾垚半响没做声，“我可能，要请假，最近不会来公司。”
    “我说你是怎么呢？刚结婚就颓了？这是你才来的第二天吧？难道你准备专心的当你的豪门阔太？”
    “我昨天看见了陈子恒。医院里。”
    李浙南愣了愣，“他怎么医院，你不要告诉我他绝症快死了，你是去陪他过最后的日子。”
    “肝癌。”她吐出两个字。像是费劲了全身力气一般。
    许灵也是因为这个病死的。手术失败后，两个月就走了。
    “怎么会？你是不是弄错了？”李浙南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顾垚摇了摇头。
    “现的医学那么发达，不就是肝癌，只要配到型，换一个肝就好，不会有事的。”
    顾垚面色如水，“我以前曾经告诉过你，我和他，亿分之一的巧合，他的血型和我一样，RH阴性AB型，有个这血型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
    李浙南呆原地，大一的时候，顾垚她生日的时候拉着陈子恒以前去献血，验血发现了两个血型居然是一样，那时候她还得意的说，怕是找遍全国也没有一对RH阴性AB型夫妻。
    也就是这样，陈子恒配到型的可能……几乎是渺茫。可以说是死缓。
    “我昨天医院配了型，你觉得我会和他符合吗？会是亿万分之一吗？”顾垚笑的有些惨淡，甚至于笑的有些诡异。
    “他会没事的，你也别想这么多，现医学这么发达，国内治不好还可以去国外，他的身体底子又好。”李浙南总觉得顾垚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她摇了摇头，也许是她多想了。
    毕竟陈子恒是她的初恋，顾垚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顾垚写好了请假的报告，递交给了宋海，宋海倒是没说什么。很爽快的签了字。
    她走出公司的门，外面车水马龙。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着眼睛，到处是喧嚣。和往常的没有一点不同。
    她并没有回宴亭花园的房子，而是回到她自己买的的那套小公寓。
    打开门，这儿快两个月没有住，房子里空荡荡的弥漫着清冷。
    她把房间衣柜最上面的纸箱子抱了下来。
    她坐地上，打开，里面都是闲散的东西，一罐的千纸鹤，一只钢笔，一条没织完的蓝色围巾，一双男士的手套……
    她把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钢笔是陈子恒有次高模拟考试的时候，打乱考场，他她班上考试，钢笔没记得拿，忘了座位上。她就把钢笔从同学那里拿来过来，说要还给他，却自己偷偷的留了下来。
    一罐的千纸鹤，是她折的，从高喜欢他的那天开始，每天折几只，一直到折到这个罐子放不下才罢手，后来一起之后，她把这罐千纸鹤送给了陈子恒。分手之后，他去英国并没有带走，她就把这罐纸鹤从他宿舍抱了回来。
    围巾是她大一的时候，宿舍有个女生织围巾给男朋友，她看见了也想织给他。她熬夜上学教程，织了半个月无果，后来，她买了一条手工围巾给他，有些虚荣的说是自己织的，而那一条半成品就一直留了自己这儿。
    毛线手套，冬天的时候，他每次都会带着手套，却大部分不是自己戴着。而是给她，她的手，冬天一吹风就会涨冻疮。却总算自己忘记带手套。
    那天他送她回宿舍，手套忘记拿。到了分手她也没能还给他。
    一点一点，细细碎碎。全部是破碎的光阴。
    顾垚把纸鹤拆开，折纸鹤的时候，她偶尔会把他做的事写里面，或者写些自己的心。
    她拆来，里面却不是自己的字迹。而是他的字迹。
    她把一个一个的拆开。那些空白的没有写上字的纸鹤，全都被他的字填满了。
    “今天迟到了两个小时，那个笨蛋等了两个小时2004,4.6。”
    “她很讨厌吃苦瓜，眉毛邹成一团像只猫2004，4,2。”
    “她吃的太多，最近有点胖2002,5，2。”
    “今天和她假装夫妻，我当时想，我要娶她2004,1，2。”
    “她去写生，四天不见我有点想她2005,4，2。”
    她和他的字迹交错一起。她看着满地散开的纸，竟然异常冷静的又把一只一只的折起来。一只折到外面天黑了又亮了，所有的恢复原样才罢手。
    她把东西都装进了箱子，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四年前，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离开。逃的那么远。
    “她去写生，四天不见我有点想她2005,4，2。”日期是她们分手前的一个星期，什么让他执意要分手。
    久久的坐地上，腿也有些麻。她刚站起来，揉了揉腿，手机就响了起来。
    “顾小姐你好，这里是第一医院，你昨天为陈子恒先生做的肝脏配型达到了捐赠的条件。但是，我必须提醒你，经过血液分析，你已经怀孕二十天了。”电话那头不带绪的声音一字一字的传入她的耳朵。
    四周手机落地的“啪”的一声之后，一片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是不是觉得我写的有些乱？？给个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