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的奋斗史

85 第八十四章 撇清


    南槿定期去白家找白老爷子商谈钱庄之事,这日里正好赶上秦忻怡也在。南槿到目前为止还没弄清楚究竟,这个女子到底是因为喜欢穆谨才针对她,还是单纯不喜欢别人占去她姐姐曾经的位置。但以狗血剧情最大可能来推算,应该是前者。
    简单地与老爷子商谈一阵,南槿正要告辞,秦忻怡有些阴柔的语声便响了起来。“南姑娘上次没有赴我的邀约,让我伤心了好久呢!”
    南槿看她一眼,歉意笑笑:“因为之前上山淋了雨,回去后便染了风寒,实在不便出行,秦小姐见谅。”
    “还好是这样,我还以为南姑娘心里不爽快呢!”
    南槿无语,还真是被宠坏的小姑娘,当着长辈的面说这些话还面不改色。她瞟了眼白老爷子,正好看见对方起身朝秦忻怡说道:“你送送南槿。”
    南槿再朝老爷子行礼告退,暗自腹诽,原来还真是有人惯着。
    秦忻怡当先一步走出大堂,一路步子极慢,看来有不少话要说,南槿便也沉默跟着,听她开始道:“外公一直说你这个女人不一般,独自经营一家钱庄,可是在我看来也没怎么样,不过是请你上我的新院子做客,你都不敢!”
    南槿哑然失笑,沉默走了几步才开口道:“秦小姐生在官家,又有白老爷子这样的外祖,自然不了解我们这些独行在外的人的作风。我们的时间多数要用来谋生存,然后才是处理一些不是很必要的杂事,比如交际宴饮等等。正常的宴饮我都可能推脱,更何况秦小姐这样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忻怡当初在酒楼的时候就领教过南槿的作风,早知她没将自己的身份放在眼里,此时听她意有所指的话竟也不意外,只开心地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我们身份相差玄虚,却怎么又没一点自知之明?你的身份摆在这里,这辈子注定了最多是个商人妇,还妄想飞上枝头?呵呵,外公看得起你,让你现在还掌着钱庄,你要是自己拎不清,等着被扫地出门,到时候怕是只能嫁个乞丐了!”
    “多谢秦小姐提点,南槿记住了。”南槿收了毫无意义的笑,面无表情道。
    秦忻怡回头看了看南槿的脸,突然凑近了:“听我说两句你就不高兴?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掂量掂量。”她用压抑着兴奋的细声说道:“纪清婉如今在宫中可是与皇上形影不离呢!皇上每日晨昏上长乐宫见太后,都叫纪清婉陪着。有一天下雨,我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举着一把伞偎在一起,害我都不好意思过去,等了好久他们才离开。”
    如果说南槿从认识秦忻怡开始所听过的她说过的话全部都是废话,那无疑这一句是第一句言之有物的,而且话中的内容完全达成了说话者的目标,正中红心!南槿心口一紧,然后便是隐约的疼痛。
    这些话先不论真假,至少会有一定的根据,只要有根据,那都是南槿所不能接受的。她从来没有办法容忍与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这也是她拒绝穆谨的最大原因之一。
    穆谨只是认为她不爱他,从不知她心底有这样的企盼。她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在这个年代,尤其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太难太难。
    如果她迫于生计嫁与一个不爱的男人,那情况或许还能乐观一些,可是她心里有穆谨,所以更加不能向前迈出一步。
    秦忻怡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探寻一切她期望看到的表情,南槿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嘲讽一笑,道:“对不起,让秦小姐失望了。”
    秦忻怡掩下心中恼怒,突然又笑出来。“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心里没有表哥,我便光明正大告诉他,这样不是更快更好?实话告诉你吧,姨母有意让纪清婉服侍表哥,给她个名分,只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你便等着好消息吧!”
    “劳烦秦小姐挂心了,请留步!”南槿最后留下一句,再不停留,走出大门离开。
    白欢等在对面街角,见南槿出来忙蹦蹦跳跳凑上来,走近了才发现她脸色很不好,忙抬手在她脸上左右捏捏,疑惑道:“怎么了?不舒服?没有发烧啊!”
    南槿烦躁地拂开她的爪子,惹得对方一阵乱叫,她也不理会,径直上了马车。
    白欢猜测肯定又在白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八卦之心压过暴躁脾气,上车一连追问,南槿不胜其烦,恶狠狠道:“我琢磨着怀岳年龄不小了,打算给他介绍几个世家女子,让他赶紧完婚。”
    白欢被掐住死穴,立马噤声,睁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她,求饶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反正到最后还是会给你留个位子就是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南槿状似疑惑。
    “三妻四妾是正常,可是我还是会难过啊!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心狠?”白欢恨声道。
    南槿闭眼靠上车壁,颓然叹了口气,道:“果然!”哪怕连白欢这样的女子都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无碍,那只能说明是她南槿不合时宜了。她的存在本就是一个意外。
    “我为了你才一直留在这里的,为了你才耽误自己的大好青春的,你不能没良心啊!你说过要给我帮忙的!你倒是说话啊!”白欢不依不饶。
    南槿闭眼沉默,只是不答,过了许久,一直到白欢都放弃了,才冷声开口道:“我没有办法,白欢。我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同时还有别的女人。”
    她终于睁开眼,看着白欢瞪大的惊讶的眸子,字字清晰地慢声说道:“这不是妒,更不是错,这是生来就该有的平等。我要嫁的人须得站在与我平等的地位,没有尊卑。他要爱我,只爱我,就像我只爱他一样。所以你去吧,去皇宫跟他说清楚,就说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他的人留在我身边,然后让他送你去南越。”
    “你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吗?我做错什么了?”白欢显然不敢置信,怒火中烧,脸上红腾腾一片。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白欢,是我不该跟他牵扯不清,如今我只想放开手,这样或许还能避免事情变得更糟糕。而你,也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答应过帮你的一定会做到,你去南越直接跟在怀岳身边,我不能要求他娶你,后面你要做他的唯一,还是做他的几分之一,都是你自己该要把握的。你明白吗?我不是在生气,我是认真的。”南槿对着白欢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决,这一刻有着不容撼动的力量。
    白欢颓然靠在车壁上,又与她对视良久,眼里有明显的被抑制的伤心难过,最终一咬牙掀帘子冲下了还在走动的马车,瞬间消失在街角。
    南槿闭眼,一动不动。
    南槿回到家中,马上动手给姜怀岳写信,交代白欢的事情,以及钱庄的后续事宜。她要与穆谨断开牵扯,首先便要与白家断开牵扯,这一步是在合作之初就确定了的,所幸白老爷子还没开始动手吃掉长盛钱庄,那么她便先出招,此时时候也差不多到了。
    白欢在街头游荡了一晚上,天黑的时候还是进了宫,几番询问,才知皇帝又去了长乐宫。
    白欢赶到的时候看见两个站在一起的人影,光线模糊看不真切,只确定那一身龙袍的是她要找的。报告南槿的事从来不需要等待通传,白欢直接走过去,近了才看清另一个人的脸,她恨恨地磨了磨牙,一向迟钝的心中竟也猜出几分端倪。
    穆谨手里正把玩着一对玉佩,通体透绿,一丝瑕疵也无,雕工更是精致绝伦,这是他翻了好久才翻出来的西域贡品,想着明天出宫去送人。他扭头看白欢垂头丧气地走来,心中便咯噔一下,忙走过去,又领着白欢走远了些,才开口相询。
    白欢气哄哄地将事情一字不落一一道来,连南槿说话时的语气都不差一分地转告,果然看见眼前人一张铁青的脸。
    穆谨气得浑身发抖,额上青筋暴露,终是忍不住狠狠将手中玉佩摔出去。只一声轻微碎裂声,地上便只剩了一片飞溅的碎末。白欢心口一抖,不经意退后一步,垂下了头,自己那些微不足道的愤怒早在这一击之下烟消云散。
    “好!很好!她这时候倒是想撇干净了,就不晓得她有没有这个能耐!”冷寒透骨的声音穿透凝滞的夜色,钻进白欢的耳朵,让她一个寒噤。
    帝王之怒,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她突然有些后悔,她应该先将南槿劝好的。
    沉默化成无孔不入的丝丝寒气,让人难以忍受,白欢有史以来头一次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如此忐忑。时间过去许久,久到她都有些发抖了,才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只见原本的怒气好像都从他脸上消失,余下坚硬冷酷的线条,眸子深黑透亮,竟是透着残忍的光芒。
    那眼睛转过来正视她,让她一阵瑟缩,然后便听到他一字一句慢慢地吩咐,越听越觉胆战心惊。
    最后一个字落下,白欢却迟迟没有动作,直到穆谨一声低喝:“去!”白欢才忙不迭回头往宫外走去,心里却是渐生恐慌,怎么一眨眼,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刚走到长乐宫门口,一线寒光让白欢浑身寒毛直竖,几步不假思索地,她回身往宫内冲去,与她同样往里冲的还有许多黑色的影子。
    穆谨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回身时已做好准备。夜色太暗,长乐宫的灯盏又向来不甚明亮,他只能凭借自己超乎常人的听力辨析来袭的人数。大约有二十几人,这么多的人数要避开宫中守卫,到了长乐宫还不被人发现,只能是有内应。穆谨来不及细想,大喝一声:“有刺客!”第一道剑芒便划过他的眼前。
    南槿遣人将信送去南越,枯坐半夜还没有睡意,却突然听见远远传来嘈杂的声响,似乎有马蹄以及队伍的脚步声冲过门前街道,又消失去。半夜行军,定是有大事发生,南槿按捺下加剧的心跳,强忍心中渐生的恐慌,合衣倒上了床。
    第二天街上便戒严了,少有人出来走动,南槿遣人多方打听,才知道宫中出现刺客,但是具体情况不清楚。南槿只听得脑袋嗡嗡乱响,完全失了方寸。刺客进皇宫不可能为了刺别人,只可能是那一个,那他到底如何?自己进不了宫,可恨前一天才将白欢遣走,不然至少还可以让她去看看。
    她在惊慌失措中度过了半天,晌午的时候突然有宫人出现在门口,一辆低调的马车直接将她载进了朝阳殿。
    下马车时南槿发现自己几乎站立不稳,于是在手上狠狠咬了口,狰狞的血印让她清醒镇定了些,不待宫人带路,一路狂奔进寝殿。
    门外守着十几个御医,全是花白的胡子,满面愁容。南槿心里开始全面坍塌,那种灭顶的恐惧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无法迈开步子,一名宫人搀扶着她走进,还在耳边细声安慰:“姑娘,皇上只是昏睡,求姑娘唤醒皇上,御医说一定要在三天内醒过来。”
    南槿脑中浑浑噩噩,突然甩开了搀扶冲到床边,穆谨□着胸口,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白布包裹着的左胸一处有细微血痕,南槿突然捂住嘴,视线模糊开来,他竟是被伤到心脏了吗?
    殿内除了她和搀她进来的宫人,再没有其他人,好像都守在了门口,南槿哭了好一阵子才醒转过神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胡乱抹了抹脸,哑声问身边的宫人:“御医是怎么说的?”
    “回姑娘,御医说皇上被剑刺穿左胸,幸而没伤及要害,只是剑上有毒,毒入心脉,御医已用药清毒,只是创伤让皇上陷入昏迷,如果三天内醒不过来,便会极危险。”
    “有多危险?”南槿马上接着问,她需要知道最坏的情况。
    “会......会......”宫人开始吱唔,南槿会意,摇摇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如果三天内不醒来,便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yoho~~~今天早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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