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的绝响

第20章


」明小声地回答。「机甲术明明又费劲,又不好使。」
  「会用魔力是很轻松没有错啊。」添密斯盯着在空中微微晃动的灯泡,手指还是使劲把玩着枪的零件。「但像刚才所说的一样吧?使用力量的人,还是多费点劲比较好。那可是能杀人的玩意呢。」
  使用魔导力的话,实在是太轻松了,只要足够强大,任何生命都可以在一瞬间被摧毁。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最亲的人,只要挥一挥手,就能……
  一些不好的回忆袭来,让添密斯的胃顿时一紧。他赶紧打量着身旁的人,不过明似乎还是茫无所觉。
  「是这样吗?在我过去待的地方,会这样想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呢。」明点点头,那双黑眸子望向远方,似是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只要有力量,便甚麽都好。」
  「的确也有必须依靠力量,才能保护想守护的东西的时候吧?那也说不上是不对的。」不知怎的,话题便已向深谈的方向发展。添密斯眼珠一溜,赶紧便把话题转开:「说起来,马里是那样的地方吗?刚去你是干甚麽的,明机械士?」
  「哈哈,说来惭愧,过去我们一族,不,应该说我和家母,是专门伺候某古老神祗的人。」明微笑着,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那性质可说和圣殿的大人有点相似,不过我们伺候的是某种现今已在大陆上绝迹的生物……不过话是这麽说,我可从来没见过他一面呢?说到底也只是种迷信吧。」
  「和圣殿的人相似?难道说,其实你也会使用魔导力吗?」
  「不,说实话,真正伺候的人是家母,她似乎是真的见过那种生物的,所以一直深信不移吧?」明徐徐而道。「而且,我们是类似仆人之类的人,只有伺候在神侧时,才会被赋予某种力量,不然的话只会是普通人而已。啊,不过那也只是家母说的啦,我可没见识过有多神奇。」
  「嗯……那你的其他族人呢?」添密斯对稀奇的话题,总是抱有异样的好奇心,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张嘴又要一探究竟。
  「族人……依照家母所说,是随神迁移到别的地方了。」明垂下眼,露出了难过的表情。「据说不论是马里还是莱亚,对他们而言都太脏了。」
  「太脏吗?我觉得还好啊。」添密斯吸吸鼻子。虽说,在工作间的味道是有点臭啦……
  「脏的,是人的欲望太多了。」
  那双黑眸子突然直射出异样的光芒,添密斯一怔,明的视线却又别开了:「不过,添密斯大人并不是那样的人吧?」
  「这嗰嘛……」
  「如果明白後果的话,你还是会放手的。」明督定地说。
  作家的话:
  添会怎麽办呢~
    
    ☆、龙吟的绝响 8:3(坏人!)
  8:3
  伟斯顿堡。
  这座离城稍远的尚家堡垒,显然是被当成另一座圣殿般受乡间的人们景仰。不论是堡内四柱巍峨耸立的塔身、高阔的城墙、中央高耸入云的尖身主殿,还是堡内那座能奏出肃穆圣曲的通天竖琴,无一不是仿照王城的大圣殿而建,令观者不得不肃然起敬。
  只是以居所来说,这幢用灰色石头筑起的堡垒未免太没趣了。
  是以此处虽然是尚家的发祥地,是家族权力的正中心,可尚家的人大多分散在四周的小别墅中别居,过个各自的閒散生活。会在此处留连的,反而是家族中不怎麽受待见的人,比如是那个明明已诞下王子却仍丧失王权的旧王后,比如是那个浑身是鳞的怪胎……
  嘘!说起人,人就来了——
  芬提的脚步声是极微细的,彷佛正在龙潭虎穴行走一样,显得十分谨慎低调。此时他的打扮却与往常那副总是整齐绷紧的样子不同,上身只套了件宽松的开领白衬衣,下身穿条深蓝色的裤子,披散一头长发,赤着脚,似乎正处於令他放心的场所似的。
  这种奇特的矛盾感让人有说不出的在意,可一旦紧随在芬提身後,目光很自然便会被投射到廊道上的波光吸引。那是一片片泛蓝带绿,犹如浪涛般轻柔地刷上墙身的光芒,既让人望之沉醉,亦让人不忍转开目光。
  芬提还在走着,奇怪的是每走过一般路,那对银眼所焕发的光芒便又亮了一点,隐隐中,竟也带点绿光。他一径往光芒的所在走着,拐了个弯,便走进一个庞大的厅堂,瞧那格局,此处似乎便是堡垒的正殿。
  可与一般的城堡相异,眼前的这片地既不是舞池,也不是用来赞颂神恩的礼拜堂,与那种堂皇的形象相反,整个地面布满粗幼不一的魔导喉管,看起来倒粗糙得像是行军中临时筑起的防衞带一样,只求以源源不绝的魔导能守衞军队中心的重要人物,而忽略外在的观感。
  不过芬提也不在意这些,他轻松地踏着喉管跳上了魔力流向的中心,那个用玻璃烧制而成的巨大圆柱正徐徐泛动波光,基座下不住蠕动的喉管就像活的一样,把输送而至的魔导能不住吸进玻璃柱中。
  芬提绕着柱转了一圈,双手寻了个位置,便轻轻摸在玻璃壁上。他闭上双眼,像是聆听甚麽似的,头颅也不由自主地贴了过去。
  玻璃後冒起的魔导光实在过於明亮,让人无法看清当中盛载之物。不过便是不能见面,芬提也不在意,他把耳朵贴在玻璃壁上,双唇微张喊了一声:「母……」
  「鳞之子?你怎麽在这。」
  可传入耳内的,却是一个古板严肃的声音。芬提睁开眼往身後一扫,无可避免地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不过来人并不在意,那个蓄着一脸大胡子的中年汉用手上的锡杖凭空划了个圈,便用着谁都应对他感恩载德的口吻道:「不错吧?那是为了你的任性才建的东西。」
  「哼,才不是为了我吧?」芬提嘴角一扯,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力量对尚家而言,确实是必要的东西。」尚家的家主——史提芬闻言便把锡杖往地上敲敲,撞上喉管碰出了清脆的声响。他闭目享受了这种声音片刻,过後便更是不加掩饰他的野心:「一旦拥有力量,便连军队也不能制止尚家的崛起。可我们用这种力量干了甚麽,不都听从了你的意见了吗?」
  「事成以後,那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芬提看着他得意地转来转去,心里的厌恶也就更浓厚了。
  「是的,我尊贵的鳞之子,你说甚麽便是甚麽吧。」史提芬没办法似的一笑,摸摸胡子,又摆出了家长的威严。「说起来,你和雅因家的公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不就是你们的意思吗?」芬提的手仍旧贴着玻璃壁,垂眼更是不愿看人。
  「我让你接近他,并不是为了把事情明目张胆地摆上枱面。」锡杖碰了碰地板,教训也一字一句敲了下来。「你和他如此亲近是没所谓,但我听下人说,你还受邀到他家里了?即使只是张皮,你也应该记得自己是尚家的人,若是被人看到你堂而皇之地造访雅因家,别人会怎样想我们?」
  「他们会想,尚家和雅因家变要好了。这不是件好事吗?」芬提耸耸肩,倒显得事不关己。「如果圣殿对此有意见,摆平他们也是你的责任吧?叔父。」
  「别喊我叔父,我姐的孩子便只有法提一人。」史提芬惯性地捉紧了锡杖,边摸着上头刻上的玫块,边盯着满室泛起魔导光芒。
  芬提顺着他的视线扫视了玻璃柱一周,不觉轻蔑的道:「哈,她还是你姐吗?」
  然後芬提便晃晃脑袋,摆手便回头走了:「算了……再磨蹭下去,约会的时间便要到了。」
  「你这个鳞之子!方才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你们这些人类,到底在害怕甚麽呢?明明平日就像毒蛇一样,竟然不会用你的毒牙麻痹敌人,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芬提从交接的喉管上跳下来,迈开步,倒不吝啬向愚昧者提供意见。
  至於对方生气的表情,芬提素来都是很乐意看到的:「便是让人误会尚家与雅因家交好也好,便是让正统派的大人不满也罢,只要最後能夺得王权,不就甚麽都由你说了算数?还有甚麽需要害怕的吗?」
  「切!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任务就成了,别干多馀的事情。」
  「是、是,所以我不就滚了吗?」芬提高举手往空中甩着,做出了再见的动作。「再会了,叔父。」
  作家的话:
  呼~~~ 终於写到这了!
    
    ☆、龙吟的绝响 8:4 (不安感…)
  8:4
  与此同时,那座建於湖泊上的堡垒,亦点起了华灯。
  与魔导能冰冷透彻的光芒相异,以油脂燃起的亮光渗满温热的气息,透过了堡垒的枪洞散落到湖面,化成了一片片橙红色的鳞光。
  添密斯擦亮了火柴,亲手点起了一根雪白的蜡烛。晚餐的布置从几天前经已开始,由餐点的选择、食材的采购到餐巾的颜色,无一不体现着添密斯的意志。可他总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像现在他就盯着燃起烛光的银烛台发呆。
  「……还是摆到左边去吧?」本来按着嘴唇的手指决断而下,下一个调整又再展开。堡内的仆人随着主人的决断团团乱转,最终也没有人能搞清楚,移动後的布局到底和平常有何不同。
  可添密斯似乎极热衷於此,难得的是在这一番忙乱中,扫得油光发亮的头发竟没蹦出一根来,全部稳妥地固定在密绿色的发结上。那身深蓝色绘银线的大礼服,自然亦紧随主人的动作展露优雅的线条,两根燕尾迎风摆动,似是在一个个回旋中飞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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