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情圣

    第三卷 奋斗 第一三六章 奴隶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韩扬被一阵大声的吆喝吵醒了,他在地上坐了着半梦半醒地挨过了一晚上。  门开了，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端着一盆馒头。
    “吃饭了！”端着馒头的男人大声地叫着。  屋子里的人听到叫声，都慢慢腾腾地爬起了身，清晨的阳光从门里照了进来，把韩扬两眼刺激得睁不开眼。  韩扬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这个二十来平的窝棚里关了二十多个人，几乎就是人挨着人。  屋子里没有什么床铺，所有的人都睡在地上，他们的身上都又脏又臭，一个个瘦骨嶙峋。  这里面还有许多人就是半大的孩子，只有十六七八岁的样子。  所有的人都神情木然地看着那个端着盆的人，看得出来他们都在很饿地吞着口水，但是谁也没有表现出要开饭的欣喜。
    “谁是昨天新来的？”端盆的男人站在门口，高高在上地看着这些奴隶，仿佛他就是他们的主宰。
    “我！”韩扬回答道。
    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指着他说道：“到最里面去，不准出来！”说完他又对着别人喊道：“你们，一个一个过来，老子赏饭了！”
    于是所有的“奴隶”们都一个挨一个地到门口去领了馒头——每人一个，领完之后，又都默不作声地退回自己的角落里，开始捧着馒头开始啃了起来。  当所有人都领完馒头之后，韩扬也慢慢移到了门口。  伸出手，去领取那一个馒头。  那个端盆的男人抬腿就向韩扬踢了过来，韩扬赶紧往后一撤，往旁边一闪，刚刚好躲过了那一脚。  那男人没有踢中韩扬，心中有些不甘，但是又不愿意进到窝棚里来追打韩扬。  于是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另外一个人咣地一声关了门。  从外面又传来一阵锁门之声。
    “兄弟，新来地吧！”旁边一个五十来岁的模样的瘦小老头拉了拉韩扬的袖子问道。
    韩扬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老头低声地对他说道：“新来的人第一天都没有饭吃！”
    韩扬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为什么？”
    老头说道：“这是因为新来的人有力气，他们怕这些人会反抗或是逃跑，所以就要饿他一两天，真到他没有劲才给喂吃的。  ”
    “你们没有跑出去地吗？”韩扬问道。
    老头说道：“都跑过。  跑不出去，抓回来那才会被打得惨啊！你看对面的那个小湖南，人都被打傻了。  而且不论谁跑一次，差不多所有地人都要挨一顿打，把大家都打怕了！”
    韩扬往对面看去，果然一个满脸是伤的人，傻呵呵地在那里啃着馒头。  “你再看那边墙角那个小孩，脚指头都被打断了！”老头又指给韩扬看一个满头长发的人。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有从少时间了。  “还有啊，小伙，你要小心啊，你们新来的，他们是格外地要注意你，一会儿出去干活的时候。  恐怕少不了要挨打。  你要记住，他们一打，你就装病，要大声地叫，要服软，要装得受不了，千万不要反抗，要不然他们会把你往死里打的！我就是这样装，才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要不然我这一把骨头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老头好心地提醒着韩扬。
    韩扬点了点头。  问道：“大爷你姓什么？”
    “我姓王！”老头说道。
    韩扬还想问什么。  老王摆了摆手说道：“来人了！”
    果然，哗啦一声。  门开了，门口站着昨天晚上的那个矮胖子，他叉着腰大声地吆喝道：“出来，开工啦！”
    于是屋子里地这些“奴隶”们便鱼贯而出，在门口一个水管里，每人灌了一口水，便都如同行尸走肉般地往砖厂的窑方向走去。  韩扬一会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们这些“奴隶”活就是运土、砖坯，码砖，还有从窑里往外搬砖。  这些都是重体力活，而那些制砖的技术活，显然是另个的一些人在干，这些人不是“奴隶”，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谈笑风声。  韩扬注意看了看，他们这帮“奴隶”竟然有四五十号人，显然是还有另外一个窝棚。  在他们干活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两个打手在看着他们，稍有怠慢，他们就挥动着手中的皮带或是其它什么东西，劈头打过来。
    韩扬一边干活，一边巡视四周，想看看哪里有逃跑的路线。  这个砖厂的四周已经被挖成了大坑，除了一条运砖出去地路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能够爬上坑去的路。  而那里，装了一道铁门，有一个人带着
    狗在那里守着。  看来，想要跑出去，真的很难啊。
    “快点，快点！想找死啊！”韩扬还想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他的探着探脑已经引起了打手的注意，遭到了一声大喝。  韩扬不敢耽误，连忙拉着砖坯跑路。  虽然韩扬也算是身强力壮，而且也干过矿工，可以说也算是吃过苦地了，可是这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一早又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才干了一会儿，他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但是，即使这样，他也不敢稍微地慢一下，否则，一定是要吃皮带的。  韩扬知道自己这样撑一上午或许没有问题，可是下午呢？自己一天不吃饭，又怎么能够顶得住如此大强度的劳动量呢？然而看那些打手们不停地扫视自己的表情，韩扬知道，他们也许就是在等自己撑不住慢下来，那样他们就可以在自己已经无力还手的时候，轻轻松松地收拾自己。
    突然韩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柳树声夹着一个包，晃晃悠悠出现在砖厂里。  那个矮胖子满脸堆笑地陪着他，在说些什么。  韩扬在路过他们的边上时，稍微地放慢了些脚步，使劲地咳嗽了两声。  柳树声转头看了韩扬一眼，又转身对矮胖子说道：“你们砖地土质不是很好，但是要是价钱上能再便宜点的话，我们就买你们地砖！”
    矮胖子笑道：“这个好说。  这个有得商量！”
    柳树声指着韩扬和那些“奴隶”说道：“你们地工人很努力啊，看来我们想要多少砖都能供上！”
    矮胖子哈哈大笑说道：“我们有的是人。  不够我们会去招地！”
    韩扬再回来的时候，柳树声已经走了，他地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起来。  虽然他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只呆了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但是他却已经感到从未有过地愤怒和恐惧。  虽然从前他在李大发的手下打过工，但是在煤矿里，好歹在人身上自由的，与现在一比。  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韩扬在心里一向骂李大发不是人，但是与这个砖窑的老板相比，他都快成菩萨了。  如果不是亲自体验这一切，韩扬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在这个年代，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竟然还会生活着一群奴隶。  而每一个人自由，都只值那区区的几百块钱。
    熬过了一上午。  韩扬已经饥肠辘辘，他拖着好象已经不能自己的身体，头昏眼花地走回了窝棚前。  开饭了，依然没有韩扬地馒头。  韩扬看着分馒头的男人和那些打手们挑衅的目光，他知道他们在等待自己倒下，然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自己收拾一顿。  但是如果自己不倒下。  那么他们一定还会继续折磨自己。  看来，自己一定要在今天晚上逃出去才行，否则的话，再过两天，自己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韩扬正蹲在那里想着，旁边有人轻轻地碰了他一下，韩扬回头看时，是老王，他轻轻地笑了笑，在那群表情木然的人里头。  显得是那样不和谐。  老王一边吃着馒头。  一边轻轻地拍了拍韩扬的裤兜，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  韩扬伸手一摸。  竟然是半个馒头。  韩扬的心中一阵激动，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老王，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又不敢说，他只是微微地对老王点了点头。  “老王，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们救出去的！”韩扬在心里想着。
    下午地时候，韩扬借口要解手，到了一个砖坯墙后面，偷偷地吃了那半个馒头，这才安慰了一下那不停抗议的胃。  就靠着这半个馒头，韩扬坚持了一下午，虽然挨了两皮带，但是总算是挺了过来。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开晚饭了，老王又坐了过来，他悄悄对韩扬说道：“你快装病，一会儿我给你弄点吃的！”
    韩扬点了点头，他捂着肚子，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老王看着韩扬，摇了摇，对那个发馒头的男人喊道：“有人死了，有人死了！”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伸出脚在韩扬的脸上踩了踩，又踢了他一脚说道：“什么死了，妈地，才饿了一天就昏了。  还等着收拾收拾你呢，好啦，明天给吃的！”
    等大家吃了饭，那男人对老王大声地说道：“你们把他给我抬进去，”
    老王和几个人把韩扬拖进了窝棚，门依然从外面锁上，老王拍了拍韩扬说道：“兄弟，好了，他们走了！”
    韩扬坐了起来，对老王点了点头说道：“谢谢王大爷！”
    老王悄悄地又塞给韩扬一个半个馒头说道：“兄弟你吃点吧，要不扛不住的！”
    韩扬连忙推辞说道：“王大爷，我年轻，我扛得住，您吃吧！”
    王大爷低声在韩扬的耳边说道：“兄弟，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吃吧，你扛住了，才好把我们救出去！”
    韩扬连忙低声地问道：“你说什么？可不能乱说。  ”
    王大爷说道：“我知道你的鞋里有东西，昨天晚上我看见你用了。  兄弟，你是警察吗？快把我们救出去吧！”
    韩扬这才知道老王昨天晚上看到自己用手机了，但是他对自己的身份并不置可否。  他一边盘算着怎么样才能逃出砖窑，还有怎么样才能把这里的情况记录下来。  韩扬想和周围的情况聊聊天，但是其他人都不敢怎么说话，倒是老王挺积极，把自己上当到这里来的经过告诉了韩扬，还鼓励大家讲自己地遭遇。  终于有几个人敢说了，大家纷纷向韩扬控述砖窑老板地黑心和残忍。  韩扬这才知道这些人有的已经到这里有半年了，一分钱没有拿到手不说，有地还惨遭砖厂打手们的毒打。
    “吵什么吵，想挨揍是不？”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大家赶紧都闭上嘴不再说话。  过了一阵子，门外终于安静下来，直到夜深了，韩扬把手机拿了出来，悄悄地给柳树声发了消息，讲了这里的情况，说自己准备明天要逃出去，否则就可能要被收拾了。  柳树声连忙回信说让韩扬小心，不要乱动，他一会儿就报警，找警察过来解救他们。
    韩扬放了心，把手机又放回了鞋子里，回头对老王说道：“王大爷，你就等好消息吧，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说完，韩扬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被解救的那一刻的到来。  夜已经深了，除了远处的汽车驶过的声音和村里的犬吠声，就只有这群“奴隶”们的呼吸声。
    约摸过了漫长的半个多小时，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马达声传了过来，走到了近处，随着一声咣当的响声，韩扬知道是砖窑的铁门打开了。  韩扬的心里一阵激动，他摸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张望着。  老王也爬了过来，他高兴地对韩扬说道：“是不是警察过来了？”
    韩扬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是吧，王大爷，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车停了，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喧闹声，门外的两条狼狗也汪汪地叫了起来，有人喝了两声，那狗就不叫了。  那脚步声和喧闹越来越近，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门外。  哗啦地一声，门打开了，几支手电照了进来，那刺眼的光线把大家照得根本就睁不开眼。
    “起来，起来，不要睡了，快出来！”门外的人十分不礼貌地大声地吆喝道，这声音让韩扬感到十分不快，心想这里的警察怎么这么没有素质。  但是随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