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历325年,靖国睿皇去世,享年65岁,其三子晏慕山继位,改国号为永乐,是为永乐帝。永乐二年,先帝五子叛乱,永乐帝以铁血手段镇压,五皇子燕栖山兵败,永乐帝顾念兄弟情分,将其圈禁于皇陵,命其看守皇陵,终身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晏慕山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平静地受着众官朝拜,他深邃的目光掠过那些跪伏在地上的人,望向遥远天际。
即使我坐拥江山,没有你在我身边,那又有什么意义?
距离那个人离开,已经七年时间,他永远记得那一夜,红烛高悬,她身着描金绣凤的大红嫁衣,静静地坐在那里,他一步步地上前,站立在她的面前,他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红盖头掀起,如花娇颜绽放在他的眼前,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深深地印入他的眼底,刻进他的心里,成为他此生此世心底最深的印记。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唇畔不自觉地勾起,眼角眉梢全是幸福的笑意,他还未开口说出他的眷恋,便看见她的唇畔沁出殷红的血迹,她的身子软软地滑落,她眼底的眷恋不舍深深地刺激着他。
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间支离破碎,黑暗如潮水一般涌来,他抱着他,仿佛绝望的野兽一般,悲鸣出声。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
从他记事起,脑海里便存在着她的身影,即使不知道她的容貌,年岁,他却仍在公主府的那一晚,在人群之中认出了她,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他便知道,她是他脑海里的那个人,是他恋慕了十几年之久的女人。
那些被他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在看到她的瞬间,汹涌而出,为了她,天之骄子的他放下了身段,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避开层层守卫,进入她的闺房,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他便觉得满足。
他运筹许久,步步紧逼,甚至不惜去求了父皇,终于让那个拥护五皇子的白宰相松了口,答应将她嫁与他,他筹备许久,想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他要让全天下知道,她,白乐乐,是他晏慕山最爱的女人。
“不要离开我…….”
他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一声接一声呼唤着,却仍旧阻止不了她离去的脚步,她的身子渐渐冷了下去,他抱着她,眼泪一滴滴地滑落,滴落在她冰冷的脸上。
痛彻心扉,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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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太监七宝跪在地上,恭敬地问道:“皇上,今儿到哪里去?”
晏慕山揉了揉额角,面无表情地道:“幽萃宫。”
整个大靖朝,谁不知道,幽萃宫的幽常在宠冠后宫,她位份虽低,相貌也只是平常之姿,却独得皇帝喜爱,自她进宫后,永乐帝便再未宠幸过其他的妃子。仗着帝王的宠爱,幽常在虽然只是一个常在,那派头却是比皇贵妃都要足。
一众妃子心中虽是不平,却也无能为力,这个幽常在原是先皇后的妹妹,永乐帝登基后,追封原五皇子妃为后,并言明除了纯乐皇后,无人可得后位。曾有得宠妃子言语上无意冒犯了纯乐皇后,永乐帝丝毫不念及往日情分,将其打入冷宫。
帝王无情,永乐帝的情却是全给了逝去的纯乐皇后。
****
红鸾帐内,被浪翻滚,晏慕山隐在暗处,看着那帐内纠缠的二人,眉目间染上厌倦之色,他低声道: “戏到此处,该结束了。”
无人知晓那一夜幽萃宫发生了什么,幽常在在那一晚过后,盛宠不在,永乐帝似乎忘记了宫中还有幽常在这样一个人。
起初,无人敢去欺辱她,几番试探之后,发现永乐帝似乎彻底遗忘了她,无论后宫嫔妃对幽常在做出什么事情,他都毫不在意。
压抑许久的愤怒彻底爆发出来,女人心狠起来,比之男人也毫不逊色,后宫女人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幽常在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却每每在要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刻,总有人将她救了过来,到最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彻底地沉寂下去,任由着那些人欺辱。
晏慕山坐在紫檀木雕龙纹的椅子上,听完暗卫的禀报后,唇畔微微勾起,幽常在,白幽然,你以为这样就算了么?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那么容易地死掉。
“看着她,我要她,好好的活着享受这样的生活。”他淡淡地道,眼眸中冷意肆虐。
柳姨娘在白幽然进宫后,着实风光了好一阵,就连程雪凝都要避其锋芒,将相府的大事小情全部交给柳姨娘,自己每日只躲在翠松院内养育着儿子,任由柳姨娘日日在院外指桑骂槐。
柳姨娘嚣张不过一年时间,宫里便传来白幽然失宠的消息,白宰相也因办砸了事情官降几级。
白宰相心知肚明,他只是被迁怒了,想必是白幽然将皇帝得罪狠了,他心烦意乱,见柳姨娘仍不知收敛,喋喋不休地要白宰相去向皇上求情,白宰相脸色微变,皇帝的事情,哪由得他一个臣子插手,见柳姨娘嘴里冒出大逆不道的话,他气急攻心一掌便扇了过去,骂了一声贱人,便拂袖而去。
失了白宰相的宠爱,柳姨娘便在白府彻底失了势,往日柳姨娘嚣张惯了,整个相府的人被她得罪光了,自白宰相对她不闻不问后,相府的人胆子便大了起来,就是连洒扫的奴婢都能欺辱到她头上。
柳姨娘苦不堪言,见白宰相似乎彻底放弃她了,便也绝了念头,夹起尾巴在相府做人,几年下来,原本保养良好的容貌也衰老的不成样子,失了美貌,白宰相更加对她不闻不问,柳姨娘渐渐地便沦落成相府最低贱的仆人。
***
晏慕山躺在皇宫最高的那处屋顶上,身下的琉璃瓦片冰凉刺骨,他看着头顶那弯明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你已经不在我的世界。
我说爱你,你知道么?
永乐四年,永乐帝殇,享年二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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