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亲三分爱

15 想要吻下去


苏晔和林文言回转半颗心。
    林文言去了洗手间,苏晔百无聊赖,就和老板老黄闲扯,他又问了一个老黄已经被问过几百遍的问题:“老黄,为什么要叫半颗心?”
    半颗心的常客们中间总在说,老黄之所以取这个店名,是因为他最爱的女人死了,他的一半心已经随着那个女人埋葬了,世上的他只留着半颗心活着,老黄照样风花雪月,可是眼里看不到激情。
    老黄对此说法从不评论,不肯定也不否定,高深莫测地笑着。
    留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流传着,半颗心的人气倒是从不见衰落。
    老黄一如既往地不予回答,朝苏晔努努嘴,苏晔顺着看过去。
    林文言正在吧台另一边和一个美女聊天,聊着聊着两人就抱成一团接吻了。
    苏晔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宋绪文吻子君的场景,是,那只是一个告别吻,或许不带任何感情成分在,他不应该介意,他再次对自己说道。
    男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就算苏晔身为男人,也不得不感叹这一点。
    为什么他们和陌生人都可以热烈的接吻,而他,对子君却怎么也吻不下去呢?
    苏晔看着正和女人吻得全情投入的林文言,暗叹一口气。
    苏晔是一个颇为正经的男人,他从没吻过女友以外的女人,而和每一任女友从相识到第一次接吻也都先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后才自然而然发生的。
    和朋友泡酒吧的时候,也有喝过酒的陌生女子凑上来索吻,但他都理智地拒绝了,不吻陌生人他完全觉得是应该的,可是子君呢?
    他们如此熟悉,她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他仍吻不下去?
    林文言回来就看到苏晔一脸发呆的表情。
    “认识的?”苏晔回过神,明知故问。
    林文言耸耸肩,不以为然地一笑。
    “为什么你吻陌生人一点障碍都没有?”苏晔一直不明白这一类人的心态。
    “每一个女人都是不一样的味道,作为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花花公子,当然要尝遍群芳。”林文言无耻地笑着说。
    苏晔本想把内心的疑问对林文言请教一下,可转念一想,林文言未必会明白,在林文言眼里,吻根本没有区别,只是一种动作,是不带感情的。
    苏晔继续喝闷酒,林文言看不下去了,“难道还在介意刚才看到的?”
    苏晔摇摇头,不全是。
    “说吧,你虽然口口声声说你和子君之间还不存在爱情,那为什么那么介意那个不算吻的吻,晚上你回去再吻久一点,把宋绪文留下的痕迹彻底消灭掉不就好了?”林文言没多少诚意地建议道。
    苏晔一听,心里的滋味更是无法形容。
    是啊,他为什么会那么介意?他爱子君?应该还算不上吧。
    可是如果不爱,为什么那么介意那个吻?
    看见别人吻她,他心里很不舒服,会生气,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要吻子君的冲动呢?这是什么原因?
    他自己想不出所以然,于是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妻子是他作为丈夫的私有财产,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可以不动,但也绝不高兴被别人动,他生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此而已。
    这样一想,他就松了一口大气,但是转念又为自己的心胸狭窄暗暗鄙视自己。
    “想通了?”林文言问他。
    苏晔笑了笑:“我想我是心胸太狭窄了一点。”
    林文言一口酒含在嘴里,古怪地看着他:“来,说说看,我倒是好奇了,你想这么半天是想到哪条岔路上去了?”
    苏晔犹豫了一下,告诉林文言,他自己从来没有吻过子君的事实。
    林文言半晌无语,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良久喷笑出声:“Oh my gosh,请原谅,等我先笑一会。”
    不可置信,林文言用看火星人的眼光看着他,一会平静下来后,他倒是没有再打趣苏晔,只是很平常地说了一句:“有一天,你一定会发现,会有另一个男人去吻她。”
    苏晔回到家的时候,子君正靠在床头上看书,看见他进来,笑了一下,“怎么回来这么晚?”
    苏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粉红的唇上,“和林文言一起去喝了点酒。”
    她点了点头,放下书就缩进了被子里,“那快去洗澡吧,我先睡了,等你等到现在,困得不行。”
    苏晔拉住她:“有事和我说?”
    “能有什么事,等你回来不是应该的嘛。”她说。
    “今天和宋绪文叙旧叙得怎么样?聊得好吗?”他语气正常地问她。
    她看他一眼:“能有什么特别的,他就是回来办事的,过两天就回法国了,应该也不会再回来。”说完她再次缩进被子里。
    苏晔鬼使神差问了她一句:“你刷牙了吗?”
    “什么?”子君一愣,有些好笑,“你喝酒喝多了吧,当然刷了,睡前刷牙是基本卫生准则,所以,你也快去洗洗吧。”
    他又冒出一句:“用漱口水漱过口吗?”
    子君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翻过身去。
    你干吗老是对我翻白眼,苏晔很想这样问她,他想他一定是酒喝多了。
    他硬把她扳回身来,忽然俯下身,鼻子凑近她的唇:“我闻闻,”又迅速退开,“没刷干净。”
    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瓶新的漱口水,打开递给她,“漱口。”
    “你神经病啊,绝对是喝醉了。真是的。”子君把被子拉上来蒙住头。
    刚才那一刹那,他突然的靠近,让她误以为他会瞬间吻上她,她的脸一定红了。
    苏晔看着手里的漱口水,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含着,直到嘴里刺痛到无法忍受,起身走进厕所吐掉了。
    他洗过澡套过睡衣也爬上了床,子君安静地似是睡着了,他伸手按掉床头灯,轻轻躺了下去,侧过身在黑暗中凝视她的侧脸。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在黑暗中轻声说了一句:“睡吧,明天开始上班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靠近她,把她覆在自己身下,他的头一低,吻落在她的唇角,然后带着灼热的气息一路朝下而去。
    他的心酸痛到无以复加,仍旧无法吻她。
    接下来几天,子君一直觉得苏晔怪怪的,他似乎总是偷偷看她,之所以说他偷偷的,是因为一旦她看过去,他就转开了目光,弄得她也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几天苏晔的眼睛总是有意识地看向她的嘴唇,她吃东西,她说话,她抿唇,她笑,他的目光总会刻意落上去,他试图找出一个可以让他心悸的时刻,就可以扑上去吻住她。
    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顺利了吧,他想。
    可那个能让他产生冲动的时刻迟迟不来,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内心波澜不惊。
    她的双唇泛着健康的粉红,下唇比上唇略厚,唇形很美,对异性来讲应是很具有吸引力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诱惑不住他,难道自己真的是一点也不爱这个女人吗?
    可是怎么会?他和她相处一直很舒服,他对她的身体甚至有些微迷恋,有时候,在工作的间隙中,他也会想起她,想起她在自己身下浅吟辗转,他不是不动情的,可是为什么就是吻不下去呢?
    突然地,林文言的话浮现出来:“有一天,你一定会发现,会有另一个男人去吻她”,他顿时表情一凝,内心一阵瑟缩。
    情人节前夕,苏晔接到一张毫无头绪的结婚请柬。
    因为他和子君两人拿着那张请柬研究半天,对上面新郎和新娘的名字毫无印象。
    会不会是哪个被他们遗忘了名字的旧同学寄来的?苏晔想。
    那么多同学,他们不可能每一个名字都还留有印象,可是,如果是一个名字都没有留下过印象的同学,又怎么会给他寄来请柬呢?
    过了两天,罗父打来电话告诉子君有一张请柬寄到了家里,子君让罗父打开看看,一听,和寄给苏晔的是一样的。
    那即是说,这个人认识两人,但又不知道两人结了婚,于是分别寄到了各自的家里。
    因为好奇,苏晔和子君搬出了相簿,找出初中和高中的毕业照片,对着名字一个个地找,没有!
    更不可能是大学的同学,大学时两人不同专业,就算寄了也绝对不会同时寄给两个人,何况现在还不至于连大学时候的同学名字都会全无印象。
    “只能是小学时候的了。”子君笃定。
    “小学的毕业照搬家那年没收好,弄丢了,我这里没有。”苏晔说。
    子君的很多东西都没有从娘家搬过来,相簿也留在娘家,她想想说道:“我的照片都是我妈收着整理的,我回去问问她。”
    于是第二天下了班子君就直接回去了,翻出小学时的毕业照,一对照,仍旧是没有。
    这下两个人彻底疑惑了,子君惊恐笑道:“总不会是幼儿园的同学吧。”
    苏晔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是究竟是谁呢?能共同认识他们的除了一路以来的同学外,只剩立晔的同事了,可也没有符合新郎或新娘的名字。
    独独寄来一张请柬,毫无只言片语,真是直到最后想破头都毫无头绪。
    那几天,两个人为了弄明白新郎新娘究竟是谁这件事完全走火入魔,分头再打电话去问朋友,没人知道,也没人收到一样的请柬。
    林文言和苏晔开玩笑:“很有可能是你某任前女友。”
    苏晔讪笑,不可能,他交过四个女朋友,不至于连女朋友的名字都记不住。
    林文言又说:“那就是暗恋你家子君或者暗恋你的某个人,如今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叫你们去见证一下。”
    苏晔更是无语,这种可能性也太渺茫,就算有这种可能性,那也不应该同时寄给他们呀。
    “为什么不可能?就有这种脑袋锈掉的人。”林文言说,“同时再寄给你们俩,那就是真是你们都认识的人,只是你们贵人忘事,把人抛脑后了呗。”
    完全是因为太好奇,所以最后在婚礼那天,两人决定提前些过去,弄清楚,否则怕闹笑话。
    两人果然去得很早,婚礼在酒店举办,本来还寄希望于在签到台可以看到新郎新娘的照片,竟然没有,引导宾客的指示牌上只写上了新人的名字。
    因为一直想不起来新人是谁,两人心里都带着些歉意,所以红包就包得丰厚了些,接过红包的伴娘脸上的笑就真诚了几分,热情地问他们:
    “两位是新娘还是新郎的亲友?”一边问一边帮忙着在婚宴桌位安排表上查找二人的位置。
    子君微笑着回答:“新娘的。”
    “哦,是老同学吧,这次她请的老同学不多。”伴娘帮着找到了两人的桌号,示意两人可以先入席。
    “新娘在哪呢?”子君问。
    “现在应该是在那边的小休息室和化妆室,如果想和新娘合影,你可以直接过去找找看。”伴娘指示着。
    “我们先不入席,就在这附近转转,时间差不多了再过来。”子君拉着苏晔朝婚宴的主场走去。
    “我们再去看看,有没有摆出什么照片,还没弄明白是谁一碰面太尴尬怎么办?”子君对苏晔吐吐舌头。
    苏晔不置可否地笑笑,子君的好奇心大过他。
    走进宴会厅后,在婚礼的主舞台上,一大面背景墙上终于印有新人的照片,子君拉着苏晔凑近去,两人细看,越看脸上的表情越僵硬,虽然新娘化的妆浓了些,可要认出来并不难,看见脸就认出来了,他们绝对认识新娘。
    子君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晔,苏晔显然已经被震惊了,不可置信地仰头深想,然后莫可奈何地看着子君。
    两人落荒而逃。
    疾走了一阵,子君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站定后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看着苏晔:“你怎么可能连自己前女友的名字都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我真是替她不值。”
    苏晔老实地不说话,他自己也很疑惑啊。
    子君气愤:“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任女朋友吧,还和你交往了一年多吧,真是!亏人家还想着你,请你去喝喜酒。”
    苏晔遏制不住地低声笑了起来。
    “笑,还好意思笑。”子君踢他。
    幸好没有急匆匆去和新人打照面,否则那脸真是丢大了。
    “我敢保证她绝对后来改了名字了,姓是一样,可是名字绝对改了。绝不是我健忘给忘了。”苏晔争辩,想来想去只有这种可能性。
    “可她请你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请我?”子君搞不懂,苏晔的前女友干吗发请柬请她,分开寄就代表还不知道她已经和苏晔结婚。
    “天知道。”苏晔笑着搂住她,说:“这件事以后不许提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拖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找个地方吃饭去,白白送出那么多钱。”
    子君狠狠踢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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