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绣

第61章


盖因这是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国家,一切以农耕为重。
  温晴又道:“不过,如果出海贸易,一定得造巨大的船只,海上风大浪大,又有海盗出没,实是不容小觑。”
  安乾意外:“你也知道有海盗?”
  温晴道:“肯定有啊。这些亡命之徒可不简单,我们得组成整个船队,才能保证人和财货安全。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也不知道大臣们会不会反对……”
  温晴为人比较温和,大臣们这次反对激烈,给她留下蛮不讲理的印象。实则,政客也讲名讲利,若是出海于他们有利,想必会支持。
  安乾道:“你在御书房熟悉政事的同时,可以多方了解,我们在这两年内把船只造好。”
  温晴意外,盯着安乾看了半晌,才道:“你这么信任我?”
  安乾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也不全是,我也想知道海洋对面是什么。身为皇帝,如果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可是不合格的。”
  温晴盯着这个在她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有时候她甚至忘了他皇帝的身份,现在却亲口听他说出开疆拓土的话。并不是每一个皇帝都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和能力的。
  安乾道:“晴儿,你带来新的想法,这些想法实施后于国有利,我才会采用。你放心,并不是我钟情于你,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我还不会这么昏庸吧?”
  温晴正是担心这一点。就算被人爱恋,她也不要一个扶不上墙的男子爱恋她。就算这人是皇帝,她也瞧不上眼,
  温晴双眼一亮没有躲过安乾的眼睛,他身姿笔直,道:“国家无小事,我可不会拿国家儿戏。至于你担心群臣反对,这个倒不用担心,他们嚷嚷来嚷嚷去也就这么回事,不用当真。”
  温晴咧嘴一笑,那些年龄一大把的人在安乾眼里居然毫无份量,也是一奇。既然话都说开了,温晴也明白在安乾心里,江山社稷到底比她还重要些。而她呢?也把闯一番事业排在第一位。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安乾给一句明白话,让她来御书房不是当花瓶,而是干实事的。
  重新看那些奏章,温晴便认真了不少。既然是在其位谋其政,自应从黎民百姓江山社稷的角度出发。
  安乾坐近前来,就着奏章所述内容以及内阁提供的意见,把利弊一条条讲给她听。
  温晴虽然思想先进,阅读了无数前人留下来的著作,到底没有料理过实务。听安乾就事论事一番分析,眼前豁然开朗。
  温晴正听得出神,小顺子进来禀报:“皇上,严大人求见。”
  安乾一抚额:“又来了。”
  
第七十五章 到来作甚
 在这件事上,严华真心无法接受。为此,他像讨债人上门似的,无时无刻不死缠着安乾要他撤消任命。安乾怎么可能听他的。于是,他便不停地弹赅。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言官集团只有他一人独军奋战。在他和汤阁老之间,言官们出奇地一致,全站在汤阁老这边。
  言官无论弹赅什么,都是无罪的。他反对温晴当官,安乾再不耐烦,也得让他进来。
  严华在御书房外整了整衣衫,进门恭恭敬敬地施礼:“参见皇上。”
  温晴在下首见一个老头眼神凌厉地剜了自己一眼,仔细打量他的官服,品级并不高,便没有上前见礼,只是静静地坐着。
  安乾平静地道:“卿见朕,有何要事啊?”
  严华站直,挺直了腰,严肃地道:“臣闻牝鸡司晨,国之不幸。今见皇上允许一个女子上朝堂,此例若是一开,大铭灭亡指日可待了。”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要遇到一个昏君,不治他一个诅咒亡国之罪才怪呢。
  安乾腹诽:“人家辞官不干你偏不辞,还赖在这个位子上跟我对着干。”脸上,却平静无波地道:“卿此言差矣,我大铭一向求才若渴,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正是我朝所追求的吗?”
  严华凌厉的眼睛又再剜了温晴一眼,道:“但不知温大人有何政绩,值得我大铭开这个先例?”
  温晴才第一天上班,哪有什么政绩?闻言怔了一下,才道:“在下不是牧安一方的地方官,政绩谈不上。不过对于全局把握,国家未来走向,倒有些想法。”
  严华哈的一声笑,道:“想法!哈哈,难道温大人凭一些空想便可以高居庙堂之上?真是笑话。”
  温晴镇定地道:“我大铭立国到现在百年有余,虽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但经济发展一直停滞不前。我不擅长四书五经,自问做学问比不严大人,但要论前瞻眼光,估计严大人不如我。”
  严华睁着一双老花眼,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小小年龄,哪有什么眼光,还前瞻!真是笑话。”
  温晴道:“甘罗十二岁拜相,可有人笑话他年少?老大人以年龄论才学,岂不有失公允?大人身为言官,风闻奏事自是职责,但这经济发展,可也做得么?”
  实话说,严华还没搞懂“经济”为何物,他的日常工作便是鸡蛋里挑石头,没事找事,弹赅错了不是他的错,没有弹赅才是错,至于搞经济,他岂是这种人才。听温晴言辞犀利,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尔小小年纪不在闺房里做女红,跑到朝堂中来,成何成统!”
  说着,袍袖一甩,侧过身去,大有不屑于温晴理论的架势。
  温晴自然知他只会弹赅,也就以骂人挣饭吃。说难听点,就是只会破坏不会建设的人物。当下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安乾道:“此事议过两三回,已有定论,严卿为何总是纠着温卿的性别不放呢?朕要的是强国之才,岂会以性别用人?如此攻讦温卿的年龄性别,岂是君子所为?”
  严华气鼓鼓地道:“臣为国家社稷着想,请皇上遣温晴回家嫁人。”
  安乾怫然不悦,道:“别动不动就扣大帽子。你若是为社稷着想,自不该以性别岐视非要温卿回家做女红了。”
  严华一张老脸红得像猪肝,只是他一向偷恋权势,让他辞官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何况这次只要请辞,安乾没有不准的。寒窗苦读十年,又熬到须发皆白,怎么可能拿官位开玩笑呢。与温晴同朝为官,他又是万万无法接受。听安乾这么说,他僵在那儿,室内的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一次安乾为温晴准了二十多人辞官,此时又这样维护,要说温晴不感动是假的。坐而论道论不出什么只会浪费时间。同样道理,跟这些人拍胸脯保证她有多能也没多大作用。只有做出实事,才能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以她为荣,而不是以她为耻。
  温晴樱嘴动了动,瞥了严华一眼,把眼垂下。
  她的动作没有瞒过安乾的眼睛,他挥挥手,道:“朕还有政事要忙,严卿没别的事的话,先回去吧。”
  严华黑着脸,向安乾行了一礼,掉头就走。站在一旁的刘轼看他给皇帝脸色看,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温晴看着他的背景在御书房门口消失,问:“言官风闻奏事的准确率有多少?”
  安乾苦笑:“哪有什么准确率,还不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没有轻易更改而已。”
  温晴道:“要熟悉政事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现在反对的人这么多,你的压力想必很大。我想,不如由我去督造般只,事成之后也算有点成绩,可以堵住大臣们的嘴。”
  安乾沉思半晌,道:“容我想想。”
  放温晴到外地督造般只,势必分开一段时间,他真心舍不得。
  这一天,除了严华,还有几个朝臣晋见,也是为着温晴之事而来,一进御书房见到温晴,便露出厌恶的神色。温晴只作不知,埋头看奏章,试着就内阁拟出的意见在纸上做出批示。当然,最终意见还要安乾拍板。在安乾看来,这样过段时间温晴熟悉政务后便可独自批示,只把批示过的奏章让他阅过即可。
  皇后听闻温晴入朝群臣反对,心下大快。着御厨准备了吃食,带了胭脂,姗姗过来。
  眼看阳光照在东壁,下午已过去了半晌。温晴看了大半天奏章,也有些累了,刚伸了个惰腰,便报皇后求见。
  有温晴陪伴在侧,安乾心满意足,处理政务也快民很多,这时堪堪将全部奏章用朱笔批完。看温晴伸惰腰,眼中露出笑意,才想起身给她斟杯茶,听到皇后到来,神色恢复没有表情的模样,道:“让她进来吧。”
  皇后脸露微笑,给安乾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温晴起身,以朝臣之礼见过皇后,站在一旁。
  见两人一整天呆在一起,皇后心中嫉意极盛,脸上却笑盈盈道:“温大人免礼。皇上处理政事时身边有温大人相伴,本宫放心多了。”
  这话听在谁耳中都觉得暧昧,温晴正色道:“娘娘错了,臣在御书房是协助皇上处理政事,可不是陪伴皇上。”
  皇后轻轻一笑,道:“哎呀,本宫一时口误,温大人还请勿予见怪。”
  明明借题发挥,却还这样虚伪。温晴淡淡一笑,道:“娘娘言重了。娘娘关心皇上,臣怎么会见怪?”
  安乾瞧她们暗打机锋,便道:“皇后前来到底为了何事?”
  皇后从宫女手里把食盒接过来,从食盒中取出精美的糕点,放在安乾面前的几上,柔情万千地道:“臣妾亲手做了几样糕点,请皇上品尝。”
  安乾皱了皱眉,道:“皇后不知朕忙于政事吗?”
  他心知肚明,皇后一定是找个借口过来探看他和温晴有没有行那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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