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大鳄

第376章


    僧官道:
    “你莫胡说我们老少众大四五百名和尚,往那里搬?搬出去,却也没处住。”
    行者听见道:
    “和尚,没处搬,便着一个出来打样棍”
    老和尚叫道:
    “头陀你出去与我打个样棍来。”
    那头陀慌了道:
    “爷爷呀那等个大扛子,教我去打样棍”
    老和尚道:
    “养军千日,用军一朝。你不出去?”
    头陀哀声道:
    “那扛子莫说打来,若倒下来,压也压个肉泥”
    老和尚道:
    “也莫要说压,只道竖在天井里,夜晚间走路,不记得啊,一头也撞个大窟窿”
    头陀道:
    “师父,你晓得这般重,却教我出去打样棍?”
    他自家里面转闹起来,行者听见道:
    “是也禁不得,假若就一棍打杀一个,我师父又怪我行凶了。且等我另寻一个打与你看看。”
    忽抬头,只见方丈门外有一个石狮子,却就举起棍来,乒乓一下打得粉乱麻碎。那和尚在窗眼儿里看见,就吓得骨软筋麻,慌忙往床下拱,头陀就往锅门里钻,口中不住叫道:
    “爷爷,棍重棍重禁不得,方便方便”
    行者道:
    “和尚,我不打你。我问你:这寺里有多少和尚?”
    僧官战索索的道:
    “前后是二百八十五房头,共有五百个有度牒的和尚。”
    行者道:
    “你快去把那五百个和尚都点得齐齐整整,穿了长衣服出去,把我那唐朝的师父接进来,就不打你了。”
    僧官道:
    “爷爷,若是不打,便抬也抬进来。”
    行者道:
    “趁早去”
    僧官叫道:
    “头陀,你莫说吓破了胆,就是吓破了心,便也去与我叫这些人来接唐僧老爷爷来。”
    那头陀没奈何,舍了性命,不敢撞门,从后边狗洞里钻将出去,径到正殿上,东边打鼓,西边撞钟。钟鼓一齐响处,惊动了两廊大小僧众,上殿问道:
    “这早还下晚哩,撞钟打鼓做甚?”
    头陀大叫道:
    “快换衣服,随老师父排班,出山门外迎接唐朝来的老爷。”
    那众和尚,真个齐齐整整,摆班出门迎接。有的披了袈裟,有的着了褊衫,无的穿着个一口钟直裰,十分穷的,没有长衣服,就把腰裙接起两条披在身上。行者看见道:
    “和尚,你穿的是衣服?”
    和尚见他丑恶,忙解释道:
    “爷爷,不要打,等我说。这是我们城中化的布,此间没有裁缝,是自家做的个一裹穷。”
    行者闻言暗笑,押着众僧,出山门下跪下。那僧官磕头高叫道:
    “唐老爷,请方丈里坐。”
    八戒看见道:
    “师父老大不济事,你进去时,泪汪汪,嘴上挂得油瓶。师兄就有此獐智,教他们磕头来接?”
    三藏道:
    “你这个呆子,好不晓礼常言道,鬼也怕恶人哩。”
    唐僧见他们磕头礼拜,甚是不过意,上前叫道:
    “列位请起。”
    众僧叩头道:
    “老爷,若和你徒弟说声方便,不动扛子,就跪一个月也罢。”
    唐僧忙叫道:
    “悟空,莫要打他。”
    行者道:
    “不曾打。若打,这会已打断了根矣。”
    那些和尚却才起身,牵马的牵马,挑担的挑担,抬着唐僧,驮着八戒,挽着沙僧,一齐都进山门里去,却到后面方丈中,依叙坐下。众僧却又礼拜,三藏道:
    “院主请起,再不必行礼,作践贫僧,我和你都是佛门弟子。”
    僧官道:
    “老爷是上国钦差,小和尚有失迎接。今到荒山,奈何俗眼不识尊仪,与老爷邂逅相逢。动问老爷,一路上是吃素?是吃荤?我们好去办饭。”
    三藏道:
    “吃素。”
    僧官道:
    “徒弟,这个爷爷好的吃荤。”
    行者道:
    “我们也吃素,都是胎里素。”
    那和尚道:
    “爷爷呀,这等凶汉也吃素”
    有一个胆量大的和尚,近前又问道:
    “老爷既然吃素,煮多少米的饭方彀吃?”
    八戒道:
    “小家子和尚问一家煮上一石米。”
    那和尚都慌了,便去刷洗锅灶,各房中安排茶饭,高掌明灯,调开桌椅,管待唐僧。
    第三百六十七章、三百六十八章西进途中(两章合一)
    第三百六十七章、三百六十八章西进途中(两章合一)
        
第三百六十九章、三百七十章井中龙王(两章合一)
    这师徒们都吃罢了晚斋,众僧收拾了家火。那三藏在一旁称谢道:
    “老院主,打搅宝山了。”
    那僧官连忙摆手道:
    “不敢不敢,怠慢怠慢。”
    三藏此时又问道:
    “我师徒却在那里安歇?”
    那僧官连忙说道:
    “老爷不要忙,小和尚自有区处。”
    赶紧叫来那火工头陀道:
    “那壁厢有几个人听使令的?”
    头陀答道:
    “师父,有。”
    这僧官立刻吩咐道:
    “你们着两个去安排草料,与唐老爷喂马;着几个去前面把那三间禅堂,打扫干净,铺设床帐,快请老爷安歇。”
    那些头陀听命,各各整顿齐备,却来请唐老爷安寝。他师徒们牵马挑担出方丈,径至禅堂门首看处,只见那里面灯火光明,两梢间铺着四张藤屉床。行者见了,唤那办草料的头陀,将草料抬来,放在禅堂里面,拴下白马,教头陀都出去。三藏坐在中间,灯下两班儿立五百个和尚,都伺候着,不敢侧离。三藏欠身道:
    “列位请回,贫僧好自在安寝也。”
    众僧决不敢退。僧官上前吩咐大众道:
    “伏侍老爷安置了再回。”
    三藏道:
    “即此就是安置了,都就请回。”
    众人却才敢散去讫。而后那唐僧举步出门小解,只见明月当天,叫声:
    “徒弟。”
    这行者、八戒,沙僧听声都出来侍立。因感这月清光皎洁,玉宇深沉,真是一轮高照,大地分明。对月怀归,口占一首古风长篇。诗云:皓魄当空宝镜悬,山河摇影十分全。琼楼玉宇清光满,冰鉴银盘爽气旋。万里此时同皎洁,一年今夜最明鲜。浑如霜饼离沧海,却似冰轮挂碧天。别馆寒窗孤客闷。山村野店老翁眠。乍临汉苑惊秋鬓,才到秦楼促晚奁。庾亮有诗传晋史。袁宏不寐泛江船。光浮杯面寒无力,清映庭中健有仙。处处窗轩吟白雪,家家院宇弄冰弦。今宵静玩来山寺,何日相同返故园?”
    行者闻言,近前答道:
    “师父啊。你只知月色光华,心怀故里,更不知月中之意,乃先天法象之规绳也。月至三十日,阳魂之金散尽,阴魄之水盈轮。故纯黑而无光,乃曰晦。此时与日相交,在晦朔两日之间,感阳光而有孕。至初三日一阳现。初八日二阳生,魄中魂半,其平如绳,故曰上弦。至今十五日,三阳备足,是以团圆,故曰望。至十六日一阴生,二十二日二阴生。此时魂中魄半,其平如绳。故曰下弦。至三十日三阴备足,亦当晦。此乃先天采炼之意。我等若能温养二八。九九成功,那时节,见佛容易,返故田亦易也。”
    曾有诗云:前弦之后后弦前,药味平平气象全。采得归来炉里炼,志心功果即西天。那长老听说,一时解悟,明彻真言,满心欢喜,称谢了悟空。沙僧在旁笑道:
    “师兄此言虽当,只说的是弦前属阳,弦后属阴,阴中阳半,得水之金;更不道:水火相搀各有缘,全凭土母配如然。三家同会无争竞,水在长江月在天。说起来我倒记起一舍利赞也与这月有关!”
    三藏一听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是何内容,悟净不妨说来一听!”
    那沙僧顿了顿说道:
    “我记得是当日那佛陀陧盘之后,留下舍利众多,为八方国王所得,后西方有一王者一统西方,被尊为阿育王,为西方佛门第一护教之王,后这阿育王将舍利全部收起,分为八万四千份,分派手下各持一份舍利送往诸洲各方,余数日之间建成八万四千座阿育王塔供养舍利,这才有当年的白马驮经之事,其中那大唐法门寺中也有一佛骨真身舍利,乃一指骨,其后那法门寺僧人为了防止那灵骨遭遇不测,又制三枚影骨作为替身,曾有一赵姓居士得见那舍利,这才作了那舍利赞,赞曰:玉棺启见佛指骨,曾使圣王泪盈目。想见当年丈六身,一弹三界群魔伏!凝视莹莹润有光,不同凡质千年藏。影骨非一亦非异,了如一月映三江。”
    那长老闻得,亦开茅塞。正是理明一窍通千窍,说破无生即是仙。八戒上前扯住长老道:
    “师父,莫听乱讲,误了睡觉。这月啊:缺之不久又团圆,似我生来不十全。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