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慢慢地走入了禁地后,目光扫过此处。
此处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也可以说没有什么不特别之处,血红‘色’的天空,深红‘色’的沙石,几条地火岩流奔腾咆哮,一切都是红‘色’的,赤若鲜血,这种颜‘色’最是容易刺‘激’人的心神,尤其对武者来说更容易走火入魔。
他徐步来到一片深红‘色’的罂粟‘花’旁,漫天飞舞的‘花’瓣犹如红‘色’蝴蝶一样地飘飞着,旋舞着。
他鼻中飘过一缕香气,蹙了蹙眉,冷意渐渐盈上修长入鬓的眉梢。
萧琅发现自己居然被莫名的情绪左右,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些幻境,顿时吃惊,连忙守着丹田,接着服用了一颗清心丹,才觉得脑海清明,随后目光如那星光一般璀璨,慢慢看向周围,发现‘花’丛中居然躺在不少玄术师的尸体,但依然还有些活口,似乎每个活着的玄术师们都受到了幻境的影响。
他目光巡视了一圈儿,已经明白此处是一个特殊的阵法,可惜并没有找到冰儿的身影。
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不知现在在何处?实在让他担心不已。
忍住‘抽’打某人柔软‘臀’部的**,他十指紧紧捏成拳,放入袖中。
远远的,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探头探脑,忽然叫道:“萧三先生,萧三先生。”
听闻一个青涩的少年大声地叫道,萧琅回眸,只看见青‘玉’正满脸惶恐地追过来,他在禁地里‘迷’失了很久方向,不管自己走到哪里,周围都会变化诡异,之后看到周围光线黯淡下来,他不禁诧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先是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些玄术师,怎知个个都神志不清,而且喊打喊杀的,方才他险些被玄术师当成敌人,差点用玄术将他灭了。
而且那些玄术师在幻境中甚至开始自相残杀,让他惊恐无比。
既然他不能改变眼前情形,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于是他躲藏在石头后面,默默地等待着。
幸好天不亡他,这时居然出现了一个白衣翩翩,目光清醒的绝美男子,而且还是他的姐夫,当然要立刻追上来求救的,这个男子可是他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青‘玉’。”萧琅淡淡看着他,目光又看向他身后问道:“你可看到‘玉’猫公子?”
“不知道啊!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她。”青‘玉’目光担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罢了,一同往深处走吧。”萧琅微微叹息一声。
“萧三先生,如果进入深处,我们会不会‘迷’路?”青‘玉’有些担忧地问道。
对着他疑问的目光,萧琅指着周围沙纹道:“此处是阵法,你记不记得前面的沙纹是什么样的?”
青‘玉’立刻摇头:“我什么都不懂得,萧三先生说这是阵法,我没看出来,不过我只是觉着要寻找一些简单的地方走。至于前面好像出现了一些沙丘,还有诡异的‘花’海,我觉着玄术师们好像在里面都会‘迷’路,就没有过去。”
“你说的不错,其实这样你是发现了一些规律,你倒是有些天赋,所以你目前一直是安全的。”萧琅慢慢看了他一眼道:“这里看起来似乎是毫无章法,但实际上,却是一处非常复杂的上古大型阵法,层层相连,环环相扣,而且还是借助外力的幻象阵法,可以引得人‘迷’失方向,失去心智。”
青‘玉’皱眉道:“难怪我老是‘迷’路‘迷’路的,而且那片‘花’海也非常奇怪。”
萧琅点头:“不错,此处‘花’海应是上古心魔生死阵。”
青‘玉’脸‘色’一变道:“上古心魔生死阵,名字真是可怕,不知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这种传说中的阵法,目光没有任何破解的法子。”萧琅望着那片神秘的‘花’海,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据说此阵与人心有关,人心深处潜藏着很多‘阴’暗的东西,所谓的心魔越大,越是容易无法冲破心结,尤其玄术师的心魔都是非常可怕强大的,所以他们会陷入的更深一些,往往也是死的最快的。”
萧琅目光扫过‘花’海中的玄术师,多数已死,亦有几个还活着,一部分人昏‘迷’不醒,其中一人惊慌失措地跑着,口中惊恐地道:“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当年杀你夺走宝物是不应该,我也不该杀你全家,但是我不想死。”
青‘玉’立刻瞪着眼睛道:“败类,真是败类,这种人真不值得同情。”
“的确不值得同情。”萧琅慢慢说道。
“那么他们怎样才能醒来呢?”青‘玉’扭过头好奇地问道。
接下来只听到深处时不时传来呼喝斗法的声音,萧琅摇了摇头道:“这些人曾经经历过很多追杀,所以他们所看到的就是昔日最可怕的一幕,若是发现不了自己在幻境中,那么他们永远都无法醒来。”
“你是说在梦中死去。”青‘玉’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萧琅轻轻‘嗯’了一声,拿出清心丹给少年服用下去。
两人有了清心丹的支持,自然目前不惧怕‘花’海的‘迷’雾,然而渐渐的,他们二人在‘花’海后看到了一汪水。
然而青‘玉’不慎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落入了水里,全身上下顿时湿透了。
他骂骂咧咧地站立起来,然而片刻后,他忽然目光呆滞,身子僵硬了,因为他在水中看到一些幻影,青‘玉’惊骇地连忙伸手拉住萧琅的袖子,惊恐万分地道:“萧三先生,你不是说过我们服用过清心丹,就会看不到幻境了吗?为何还是看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萧琅看了一眼道:“这是海市蜃楼,但也不是海市蜃楼。”
青‘玉’皱眉道:“我,我不太明白。”
萧琅喃喃道:“这个布置阵法的人是个绝世奇才,他可以用水‘波’把众人临死前看到的幻境折‘射’入水中让人看到,就算是清醒的人也会被吓到,当然他的目的也许有很多种。”
点了点头,青‘玉’觉着这个古阵法的设置者真是变态,不过这也是一个可以窥视别人秘密的方法。
他定睛一看,正瞧见那水中一些人正受到旁人的追杀,这感觉实在好诡异。
忽然,青‘玉’叫道:“快看,这个好像是容跖大哥。”(此处是上一章番外内容)
天哪!他看到的居然是容跖与冰儿在和巨蛇在水底一起斗着!
更让他惊讶的是,后面三个人骑着一只机关木兽飞快冲着,其中还有一个是冰儿。
青‘玉’有些惧怕地拉着萧琅的袖子,连声问道:“这是容跖看到的幻象,还是‘玉’猫公子看到的幻象?”
萧琅凝视了半晌,面容清贵雅致如皎皎之月,低声道:“应该是容跖。”
青‘玉’松了口气道:“没想到他居然会看到‘玉’猫公子,这件事情究竟发生过没有?”
“应该没有,但也是现实中曾经发生的。”萧琅淡淡地说道。
萧琅的话语让青‘玉’彻底‘迷’‘惑’起来。他觉着眼前是现实和幻相‘交’织的场景,让他觉着非常难以置信。
“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萧琅看着画面,目光很凝重。
“你说的,我不懂。”青‘玉’挠头说道。
萧琅站在水边接着解释道:“这些事情都是容跖当年遇到的,应是隐藏在他心底的部分心魔,这幻境里会让他重新面对一次,既然是他的心魔,那么他会面临一次选择,就会照着他现在的想法另一个方向发展,让他认为能够改变曾经发生的,这就是幻境为何让人无法自拔,觉着分不清真假的原因,而且也会越陷越深,甚至让人沉溺其中无法醒来。”
青‘玉’眉头越发皱紧,喃喃念了一句道:“那么,容大哥怎么办,难道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实际上应该如此没错,我毕竟不是大夫,而且这个上古阵法根本无法在外部破坏,一个不慎会引起更麻烦的事情。”萧琅目光看向远处水面,淡淡地道。
只见水中影像不断变幻,甚至出现了‘玉’倾舞与萧白凤,萧琅只是静静地扫了一眼,心中不为所动。
很快幻象消失不见了,青‘玉’不由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容跖大概已醒来了。”萧琅的声音从容而好听。
“太好了,我们去找他,说不定他知道‘玉’猫公子的下落。”
“嗯。”萧琅点了点头。
“等等,我看到容大哥了,他就在前面坐着。”跑着跑着,青‘玉’立刻伸手一指。
与此同时,二人看到容跖身侧的冰儿与楚昊天,同时松了口气。
容跖‘抽’了一口烟杆,挑起了右侧的眉‘毛’,道:“哟,居然是你们两个。”
当他看到萧琅与青‘玉’后,心中一诧,不想除了自己能够保持清醒外,居然还有人能是清醒的,就连楚昊天这个自以为是,大言不惭的小子都陷入了昏沉当中。
“容跖大哥,‘玉’猫公子什么时候才醒来?”青‘玉’已经冲到了冰儿面前,神‘色’担忧。
“我刚才试了试,却不能唤醒二人,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容跖翘着二郎‘腿’,很是悠闲地道。
萧琅上前探了探冰儿的气息,冰儿与其他发狂的玄术师不同,看上去气息均匀,面‘色’很是红润,‘唇’‘色’淡粉,像是四月微雨里的玫瑰,‘诱’人采撷,且脉象也非常平稳。
“对了,容公子可否告知在下,你在幻境里感觉是如何的?”
容跖半眯着狭长的眼睛,回忆思索了半晌道:“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嗯,还有呢?”萧琅慢慢抬起眸子,再次问道。
“刚才我进入了幻境后,发现幻境与真实一模一样,而且曾经的确发生过,有时候根本难以分清是幻境,还是真实的,而且像是让我的人生重新做出一种选择,更容易让人沉溺其中,若是一个不慎,只怕永远都不会醒来。”妖孽那双邪‘惑’的双眸中微微有了一丝感慨。
“原来如此。”萧琅淡淡道。
“那么萧三先生能否告之,此处究竟是什么邪‘门’歪道的阵法?”容跖好奇地问道。
“此处阵法是上古专‘门’对付玄术师的阵法,玄术师必死,若不是玄术师应该活得久一些。”
“这么可怕?幸好我不是。”容跖叹息一声道。
“自然可怕的。”萧琅看着沉睡不醒的冰儿,轻声叹道:“容家大少,没想到这个阵法居然不能奈何于你,实在令人钦佩。”
然而容跖并没有显得多么得意,只是看着手中的五石散,苦恼一笑。
他‘精’神上常常被‘药’物荼毒,反而容易分清幻境与现实。
紧接着,青‘玉’担忧地问道:“萧三先生,‘玉’猫公子他们会不会出事?”
“先把清心丹给他们服下去,此物应该能够帮助他们快些醒悟,服后没有任何大作用,而且不能保证他们还会不会陷入到幻境之内,所以丹‘药’只是治标不治本。”萧琅从怀里拿出清心丹的瓶子,递送到了青‘玉’手中,曼声道:“瓶内只剩下十颗了,我可以抵挡一阵,这些都给你,以防万一。”
青‘玉’接过瓶子,内心里涌动无尽难言心绪,十分感动。
随后萧琅拿着一枚清心丹送到了冰儿的‘唇’内,又给楚昊天口中塞入一粒。
忽然,青‘玉’又叫道:“你们看,这汪水又出现画面了,不过画面是楚昊天的。”
容跖伸着脖子一看,有些诧异地道:“这些画面又是什么?”
萧琅悠悠叹道:“这个幻境本没有任何实质的东西,就像镜子与现实的两面,偏偏上古秘术可以让幻境显示在水中,这水面就像个镜面,完全能够显示出那些玄术师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就像‘阴’曹地府中的冥镜,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实际上却是没有什么的。”
容跖闻言不由感慨一番,目光看向那水中折‘射’出的影像,忍不住嗤笑一声,喃喃道:“这下子瞧瞧这小子究竟有什么秘密,可以趁机抓住他的把柄,也省得他整日里一副臭屁得意的模样。”
正说着,画面中出现了一处漂亮的‘花’园,一座假山旁侧的阁楼当中传来奇怪的声音,一下一下有韵律的节奏,还有深浅不一的喘息声。
瞧见这画面,青‘玉’脸‘色’顿时一红,萧琅忙把他拉着退后了一步。
容跖却忍不住面带嘲讽地笑了,“楚昊天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居然会在幻境里看到这些东西,真是人不可貌相。”
原来画面中居然是一对儿‘交’颈鸳鸯,一个年轻男人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卖力的耸动着,那男人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倒是值得一看的,那‘女’子却瞧得不甚真切。
“好人……好人……好舒服的……你真厉害。”‘女’子娇媚地说道。
“身为男人……当然要厉害一些,你那男人……根本就不顶用的。”男子喘息着说道。
“你那夫人据说很不错,难道你还喜欢偷情不成?”‘女’子目光如水,轻笑一声。
“别提了,我那夫人冷冰冰的,据说还有一个让人讨厌的小舅子,一大家子人都古板的要命。”
“我听说楚家可是赫赫有名的,你居然看不上眼,真是有趣。”‘女’子娇滴滴地说道。
只见楚昊天站在远处一侧,却是‘唇’红齿白,身高不过四尺左右,一副孩童的模样,瞧着眼前情形微微地弯了弯‘唇’角,无声的冷笑起来,忽然大步流星地闯了过去。
“喂,小子,等等。”外面几个人拦住了他,大声道:“你不知道里面大公子在办正事吗?”
“办什么事情?里面不过是一对狗男‘女’罢了。”幼小的楚昊天咬牙切齿地说道,伸手便推开了二人。
“大公子,有人来了。”众人连忙示警。
只见一个漂亮的腾空,楚昊天拔出腰刀,刀未出鞘,在袖中翻滚,出手狠厉,连绵的刀影如电光飞闪,远远看起来像是黑‘色’的‘浪’影,只看见他人影瞬间穿梭,刀光闪动,那些平日飞扬跋扈的打手们,俱都被楚昊天打地面‘色’惨白倒栽出去,唉声连连。
“呀。”‘女’子瞧见有人闯来,尖叫一声,连忙捂着‘胸’口。
“放肆!”那男子立刻穿戴好衣物,冷冷看向楚昊天道:“居然是你……楚昊天。”
楚昊天不急不忙踱到他面前,‘唇’边冷意一闪而逝,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冷冷道:“别人都说我的你本是楚家最好的‘女’婿,然而你却勾引有夫之‘妇’,还在这种‘妇’人面前贬低我的姐姐,不过是东‘床’睡了睡西‘床’的货‘色’!你这种男人实在没有眼光,难道真以为我楚家那么在意面子?”
“你这个小子真是小儿夸口,黄口小儿说出的话谁信?”男子虽然心中有些惧怕,却故意强撑着。
“阁下才是不知死活,我楚家虽然男丁不多,不过却是说一不二的。”楚昊天依然一副冷傲的模样。
“咳咳,你小小年纪竟也不知道羞耻?居然敢来此处抓‘奸’,小孩子就应该做小孩子的事情,你若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以后会给你好处。”男子眼珠一转,威‘逼’利‘诱’地说道。
楚昊天傲然地嗤笑一声,鼻子哼道:“谁在乎你给的好处?既然你都做得这等下作事情,抓‘奸’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羞耻。”
“你……你……”
“姐夫还是莫要再胡作非为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你胡说什么?”
“我是否胡说你定是最清楚的,比如你三日前和尚书小妾幽会于画舫,半月前与‘侍’郎妾‘侍’幽会于‘花’园,一个月前又与皇族‘妇’人幽会在酒肆……”楚昊天如数家珍,目光‘阴’森地瞧着男子。
“你……你……你怎知道?”男子脸‘色’一变。
“此事若是说出去不好听,我曾经给你写了一封警告信,但是你还一而再再而三,死不悔改,既然如此我只好亲自来见你,若是还不悔改,我就告诉族里。”
“且慢,且慢。那信居然是你写的。”男子终于正眼看着楚昊天,且不可置信道:“为何我每次偷情,你都能清清楚楚的知道?”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总之人在做,天在看。”楚昊天袖子里捏着三枚铜板,冷冷道:“邪‘淫’伤身不过是害你自己,但若是常常在外面欺辱其他‘妇’人,惹到众怒,小心最后害了无数人,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最后可怜的不过是我的姐姐,若你继续如此,不如就与她和离。”
“不不不,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以后听你的便是。”男子站了起来,转出几步后,脸‘色’一时青一时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楚昊天冷笑一声,向外走去。
半晌,男子表情相当复杂,眸中生出一丝厌恶,自言自语说道:“这个小舅子,小小年纪如此不讨人喜欢,听说他身子不好,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楚昊天虽然已经走到远处,却是听到了他的话语,手指一僵,垂下了眼眸。
无人时他面上笑容一收。慢慢地坐下,望着天空,表情呆滞。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坐了很久很久。
感受到习习微风,他慢慢吐出一口气,“又是如此,遭人诅咒。”
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这些人目光的厌恶,习惯了这些恶毒的言语。
脑海中,仔细一想,常常耳畔都听到的是众人满是恨意的话语,毁多赞少,有人道:“楚昊天这小子实在是讨厌透了,居然知道那么多秘密的事情,连账本的手脚都可以发现。”
“离他远一点,小心别让他发现了秘密。”
“这种人就喜欢威胁别人,老天爷还是有眼睛的,听说他身子不好,让他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早些死了好,早些死了就不怕被人盯着了……那个短命的小子。”
话语在他耳畔萦绕,不停地‘逼’迫着他,折磨着他的心志,楚昊天固然心志强大,但他的脸‘色’也已变了很多,忽然间他用手捂着‘胸’口,面‘色’竟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和不安,乌黑眸子深处,隐隐藏着一丝厌倦之‘色’。
“我最憎恶这些卑鄙无耻小人的伎俩,揭穿他们的真面目有何不可?我虽不高尚,但是替天行道又有何错误?”楚昊天目光冷冷地道。
如今别人都希望他死去,但是他却要活着,为了家族为了大义,但他觉着身上的负担很重。
所以他必须在禁地寻到‘药’物,只有禁地的‘药’物才可以延长他的寿命。
他一直觉着知晓天命是上苍赋予他的能力,这世上他可以‘洞’察到一切,也可以通过这个方式来解决很多问题。
然而,他忽然顿了顿,想起自己遇到的那个少‘女’,那个命运无法看穿的‘女’子。
为何那个‘女’子如此神秘?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忽然,他灵台间一片清明,感觉到眼前似乎模糊了一些。
他扶着额头,立刻觉着有些异样,似乎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他立刻提醒自己周围肯定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飞快在幻境中摆‘弄’着三枚铜钱,算了一次又一次,不对,非常不对,在现实中他只能算三次,如今却是可以不停的去算,而且似乎非常准确,楚昊天立刻‘逼’迫自己睁开眼睛,他自己一定是发生魔障了!或者说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昊天慢慢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状态,脸‘色’一阵煞白。
他明白自己是陷入幻境了,在这里,仿佛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
幸好他不是寻常的玄术师,他的心志非常坚定。
他这次猜测敌人的心思居然是让他们陷入到可怕的幻境内,永远不要醒来。
他强行压制住心情,一遍遍念着清心诀,终于感觉到身体有了另外的知觉,而非幻觉。
楚昊天慢慢睁开眸子,便看到了萧琅、容跖、青‘玉’。
容跖轻笑了一声,“原来某个人年幼时还是很可怜的。”
楚昊天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半晌才‘弄’清楚了现状。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实在是太没有面子。
“阁下感觉如何?”萧琅问道。
“还可以,就是有些头晕。”楚昊天慢慢回答。
“既然楚昊天已经醒来,为何‘玉’猫公子还没有醒来?”青‘玉’焦急问道。
萧琅的心情自然也是焦急的,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神情除了从容还是从容,想这丫头是纯‘阴’之体,阵法属于纯阳,所以她应该会比别人更安全些,但是若是陷入幻境太久,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离开幻境只能依靠自力而非他力,哪怕就是强行带着她出去只怕也是徒劳。
而他在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若是她不醒来,他会让其他人带着她先行离开,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毁了这个远古阵法,哪怕自己与此地同归于尽也好。
如今,他爱着她,已经爱到了极深之处,甚至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就在他衡量此事的时候,忽然容跖惊喜地道:“快看,又出现画面了,不过这次应该是‘玉’猫公子的。”
萧琅顿时心中一喜,走上前来,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少‘女’会有怎样的幻境。
或许是她与洛‘玉’离之间的秘密,或许是她发现萧琅就是洛‘玉’离的事实。
虽然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只要她能够醒来,他顾不得许多。
楚昊天未曾见过这些画面,则是‘揉’了‘揉’太阳‘穴’,好奇地起身问道:“奇了,此处究竟是什么情形?”
青‘玉’接着把萧琅先前的话语复述一遍,接着补充道:“此处非常有趣,据说这种上古阵法非常神奇,甚至能反‘射’出某些玄术师前世今生的记忆。所以,禁地内的阵法都是世间罕见的,能将那记忆深处的东西反‘射’出来。凡是跟大家的经历又有相关的事,都会出现。”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谁信!”楚昊天照着他脑袋就弹了一指头。
“哎呀。”青‘玉’捂着脑袋,冷冷瞪了他一眼。
然而,周围众男子瞧见水幕中的一幕,有些不解,为何梦境中看到的是萧白凤与‘玉’倾舞?
青‘玉’却是吸了口冷气,凑上前仔细地看着,他很久没有见到‘玉’倾舞的模样,心中甚是想念。
容跖也是面‘色’大变,刚刚‘抽’了一口烟却呛到了自己,连声咳嗽,毕竟,那水中的一切如同前世的噩梦一般。
他最不喜见的,就是萧白凤与‘玉’倾舞在一起的情形。
这幻境究竟是谁的?‘玉’猫公子的?还是萧白凤的?
容跖沉‘吟’着,思索着,然而,下一瞬,容跖却发现‘花’海中出现了萧白凤的身影,陈千浔与萧白凤都莫名出现在此地,那么显然这幻境并不是萧白凤的。
“几位,你们怎会在此?”陈千浔忽然奇怪地问道。
“这应该我问你们才对,这些天我们并没有看到你们。”楚昊天淡淡地说道。
萧白凤目光扫过其他男子,低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陈家三叔似乎掌控了详细的地图,而且手下还有很多能干的玄术师,当初他们毕竟来过三五次,所以轻易地把我们引到了这种地方,幸好陈大公子都是有准备的,带着一些清心丹,所以我们目前只是‘迷’路了而已。”
萧琅淡淡看他一眼,对于萧白凤他并没有好感,这个男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的。
就像他本与陈蝶衣是未婚夫妻,如今翻脸后,却又厚着脸皮用对立者的身份跟随而来。
这种男人善于隐忍,却始终对任何人都没有情义。
这个萧白凤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玉’猫公子怎样了?”此时,陈千浔神‘色’慌忙地问道。
“一直昏‘迷’,没有醒来。”青‘玉’哭丧着面容说道。
“冰儿。”陈千浔见状连忙走上前,虽然他心中已经放弃,但是爱意却还留着。
“这个是什么?”忽然萧白凤来到了那水幕前面,看着里面曾经让他无比熟悉的一幕,心中震撼。
……
倾舞?倾舞?
冰儿依稀在自己耳畔听到有人的呼唤声。
那声音很是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只是为何会呼唤她前世的名字?
冰儿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她立刻坐起身子,小心地看着四周。却看到对面的镜子里,并不是冰儿的模样,镜中那‘女’子容颜绝世,如云般清新,云寰雾鬓,肌肤晶莹,‘玉’体婀娜,长带飘飘,飘逸轻柔,如此美貌的‘女’子哪怕只是为了她一个微笑,定会有无数的少年竞折腰。
没错,那镜中‘女’子是‘玉’倾舞,是她前世的模样。
她接着打量周围,这里……似乎是昔日‘玉’家郊外庄园的场景,碧‘色’琉璃瓦的楼阁,梁枋碾‘玉’,红漆柱子。
她‘揉’了‘揉’额头,眯起眼睛,往高处看去。
一片蓝天白云当中,冰儿看见了一座高塔,高耸入云。
那座塔是‘玉’家防卫塔,在她看来很高很高,一直往上延到云层。
等等,冰儿忽然一怔,她为何会看到这个情景?为何会出现在很多年前?
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现在看到的才是真实的。
自己心中一些莫名的念头,她觉着就好像都是南柯一梦,是的,她只是梦醒了而已。
每个人都有做梦的经历,梦很真实,醒来后却是另一番景象,只是为何她觉着心中很不舒服?
她回眸一看,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她,略带慵懒地靠在墙上,目光看向窗外,他宽袍大袖,英姿勃发,虽然是个背影,已是‘玉’树临风。她仔细一看,却是萧白凤穿着淡淡青衣,在她不远处站着。
她诧异地看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难形容。
萧白凤如此悠闲地站着,靠着墙壁,手拿‘洞’箫,就像当年两人刚刚开始恋情,他与她之间的感情很微妙,与梦境中萧琅对她的喜欢本不同。
此刻,她本来就是‘玉’倾舞,她并不是冰儿。
而且,她仔仔细细一想,好像从来没有与萧白凤之间发生过任何误会。
而她与萧琅之间更是没有任何关系,就像世人所说他们二人是最不可能成为一对儿的男‘女’。
她是萧白凤的恋人,她分明是喜欢他的,甚至每日为他做一道菜‘色’,为他每日而舞,这些事情深深映入她的脑海。
只见萧白凤回过眸子,凤目修眉,容光照人,叫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心魂一颤。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皮囊也是非常出‘色’的,完美的,目光却带着淡淡的忧郁。
男子微微一笑,上前道:“倾舞,你醒来了?”
看着萧白凤慢慢凑了过来,手掌放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抚‘摸’着。
‘玉’倾舞立刻下意识地退后了一些,全身都如离弦之箭一样绷了起来。
萧白凤不由凝起眸子,诧异道:“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玉’倾舞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确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这不舒服的感觉在她的心里,而非身体。
她不习惯他这样的亲昵,虽然他们常常如此,但她的心里好像突然塞了一团‘乱’糟糟的东西,如麻一样‘混’‘乱’。
“倾舞,要不要看大夫?”萧白凤低声问道。
“不必,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玉’倾舞眼神清澈,仪态端方,轻轻地拂了拂袖子。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清晰地提醒着自己,自己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里梦见萧白凤背叛了她,与陈家‘女’子订婚,梦到‘玉’家因此而破败,梦到自己被萧白凤一箭‘射’入‘胸’膛,落入到山崖下面。
这些事情发生后她本是非常地痛苦,而梦境中并非如此,她竟奇迹般死而重生。
随后成为洛家无依无靠的‘私’生‘女’儿,却与自己的兄长真心相恋。
此后,她加入了世外桃源,而她的兄长却是世外桃源的萧琅所扮。
想到这些‘玉’倾舞吸了口冷气,觉着梦境真是诡异,她居然梦到自己与萧琅结为伉俪,那个最不可能与她成为夫妻的男子。
两人始终深爱着对方,虽然他的惩罚手段让她惧怕,不过他的轻轻一‘吻’就足矣让她颤栗,他的温暖怀抱让她依恋,他与她的‘洞’房‘花’烛夜让她感觉心动不已,而且每次试剑更是让她面红心跳,那梦境的爱恋感觉居然让她恋恋不舍,深深回味,让她真正地知道了恋人相爱相亲的滋味。
她竟然在梦里爱上了其他男人,而且醒来后依然念念不忘,实在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玉’倾舞皱着眉,不由扪心自问,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根本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竟然会对虚幻的梦境如此执着!
半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平静下来心情,坐了下来。
她再次看向萧白凤,对着他那英俊的脸庞,发了一会儿呆,此情此景她非常熟悉,她记得梦境中,不久萧白凤就要与她定婚了。果不其然,萧白凤似是有些不解她的态度,却神‘色’认真,慢慢地道:“倾舞,你大概是紧张我们的婚事,害怕家族里不同意,对不对?”
‘玉’倾舞并没有说话,如今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甚至也不在萧白凤身上。
固然眼前应是她最亲近的男人,但是她却丝毫亲近不起来。
轻轻地抚‘摸’着‘胸’膛,‘玉’倾舞心中涌出一种厌恶。
随后她有些诧异,为何她会有这种感觉?
男子望着她,瞧着她的神‘色’,深深叹口气道:“倾舞,和我在一起,真是委屈了你!”
‘玉’倾舞保持缄默,明白他是在为婚事考虑,而他向来孤傲,此刻竟对她非常谦让,实在是难得的事情。
虽然她已明白如斯,心底却不知为何浮起不屑之意?
但见萧白凤那璀灿如星般的眼睛直视着她,接着道:“不过如今我们的婚事已经有了眉目,‘玉’家的长辈们开始虽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不过萧家最近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和地位应该能配得上你才是,那么此事已经不必担心,你和我应该很快可以在一起了。”
与他在一起,若是以往她会非常高兴,听到这番话,小‘女’儿情态也不尽显‘露’。
然而她的‘唇’边却勾起冷淡的笑意,直视着他,淡淡道:“是么?”
他明月般清澈的目光正随她一举一动而流转,情不自禁地回答:“当然。”
她沉‘吟’片刻,在她心里甚至有个声音说,如此很好,如此罢了,嫁给这个男人是她的宿命。
这个男人是同辈人中的天才,是江湖少年的佼佼者,未来有很好的前途。固然出身一般,但是总有一日会一飞冲天。
然而,想起那个梦境,她咬了咬牙,再一次抬起头认真道:“等等,萧白凤,我要问你一件事情。”
“你问什么?”萧白凤轻声慢语地问道。
“你是真的想要娶我?”‘玉’倾舞挑起了眸子。
“倾舞,你为什么这么问?”萧白凤深深凝视着她。
“你娶我难道没有什么目的?”‘玉’倾舞挑眉继续问道。
“你怎会这么认为?”萧白凤直起身子,俊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不悦。
‘玉’倾舞笑容冷然如冰,与他对视着,虽然眼前是她曾经欣赏过这个男子,但与梦境中那萧琅的感情比起来,她觉着与萧白凤之间不过是懵懂的男‘女’之情,这种感情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来说也许是吸引人的,但她却后知后觉,觉着自己如今要更理智一些,细水长流默默付出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这个男人与她充其量是一见钟情罢了,身上虽然有些吸引她的优点,却实在不是她的良人。
看着‘女’子眼中决然,萧白凤的面容已不是平静无‘波’,眼底却深藏一抹焦躁与矛盾。
‘玉’倾舞对男子这种矛盾十分熟悉,他大概要试着安抚她,也在试着安抚自己。
可他却很少说话,正是因为他沉默的样子,所以曾给她一种很可靠很吸引人的感觉。
不得不说萧白凤非常善于隐忍,他低低道:“不要闹了。”
相比于萧白凤的心机,她觉着洛‘玉’离的‘性’子才是真可靠的,此时‘玉’倾舞用手指轻轻的划着墙壁,沉默在二人间蔓延,半晌,她方才道:“萧白凤,我们之间一开始就不被人看好,难道你我两人在一起真的很好?”
萧白凤完全震住了,脸上一片煞白,“你怎会这么想?”
“是的,我一直这么想,只是今日才说出口。”‘玉’倾舞说道。
“你说什么?难道你并不喜欢我?”萧白凤猛地上前问道。
“是的,我不是非常喜欢你,就像你大概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一样。”她忽然觉着自己不能这样与他订婚,这是她心中强烈的愿望,一阵梦居然就能够改变她的心‘性’,而她的心思如烟似雾早就飘向了远方。
“倾舞,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我?”萧白凤接着问道。
“没有误会。”‘玉’倾舞瞟了他一眼。
“那又是如何?”萧白凤直直地盯着她,不甘心地问道。
‘玉’倾舞喃喃道:“我只是觉着你对我的求婚目的不纯,动机也不纯。”
萧白凤神情微异看着她,“此话怎讲?”
‘玉’倾舞平淡地道:“也许是阁下对我‘玉’家的宝物非常有兴趣,也许是阁下觉着我‘玉’家对不住你,因为你母亲本是‘玉’家的婢‘女’,却因为一些误会被人驱逐了出去,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后来成为萧家长公子的通房,可惜毕竟名声不好,所以你才会想要娶我,趁机报复‘玉’家对不对?”
闻言,萧白凤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如雕塑一般,脸上非常诧异。
渐渐的,他的脸‘色’由青变白,‘露’出冰冷的表情,“倾舞,你这些个理由实在是牵强好笑,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过的这些无稽之谈,对于你我自然是真心的!”
‘玉’倾舞叹息一声,丝毫不为所动,对方的神情是最好的说明。
萧白凤咬着牙道:“倾舞,其实从头至尾都是你看不起我,对不对?”
她坐在他的对面,一直在斜睨着他,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我没有瞧不起你,我从来没有如此。”
萧白凤眼中带着近乎乖戾的锐‘色’,接着冷冷道:“可你的态度就是这样的,我虽然是萧家人,可出身比寻常世家子弟要低很多,自从我知道自己萧家后人的身份后,我就非常努力地修炼,努力的与江湖人‘交’好,我的资质很高,却可惜一直没有遇到萧家的人来刻意栽培,可是我敢说,我比萧家所有的弟子都要勤奋,如果你认为我目的不纯,那么就是因为嫌弃我的身份对不对?”
他此时的语气并不好,却已是压抑过了头。
他的目‘色’开始泛红,开始急促地呼吸,在‘玉’倾舞的面前走来走去,
最后,他满脸地愤慨道:“我十岁踏入江湖,每日闻‘鸡’起舞,每夜勤奋修炼武学,在江湖中也有了一定的资格与名气。我原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是这世道如果身后没有一个好的‘门’派与师傅支撑,自己没有强势家族作为依仗,又没有好的妻室做自己的后盾,那么又如何前程似锦?从一开始萧家给我提供的财力支持实在太少,明明我是萧家的嫡系子嗣,可是却一直被他们当成庶系来对待,不论是月钱还是武功心法,不论是学堂还是名师,我知道我身份配你有些低,但是我从未想过利用‘女’人。”
虽然此言不虚,但‘玉’倾舞发现他因在家族待遇不公,‘性’格早已变得古怪。
如今,她对他的处事态度完全不赞同。
与此同时,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如此努力难道也有错?如今我年纪越来越大,心思也越来越成熟,但是我发现江湖上的世家贵族们却没一个人看得起我!虽然我在江湖中渐渐有了名气,虽然我自己也有了家资家产,只是我的身份地位太尴尬了些,我自知天下英雄不问出处,不过孤胆英雄谁能比得上那些有家世有出身的人?永远都是孤家寡人,所以我一直比不上萧家族人!贵族都瞧不起我,家族有了好的东西也是给了嫡系子弟,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看低,我迟早都会得到我该拥有的,让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
他义愤填膺地说道:“只是,难道你也觉着我很卑微,看不起我?想要离开我不成?”
他质问着她,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望着她,仿佛沦落到今日都是旁人对不起他。
“你说完了么?”最终‘玉’倾舞看了他一眼,淡然问道。
不知为何,对于那一种看不清自己位置,只会无尽抱怨命运不公的人,她一点也不喜欢。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从来不会替别人着想,就是永远觉着命运对自己不公。从来也不想自己对别人有没有贡献,却总是想着别人有没有对不起他们,想着别人欠了他们多少,若是不把他们从家族里失去的那些得到,他们就觉得整个家族,乃至整个世界都瞧不起他们,而萧白凤居然也是这种人,只是他很好地把骄傲隐藏在沉默冷酷的外表之下,理智上她不想与这样的人多相处。
萧白凤不想自己说了那么多,却并没有任何效果,冷冷道:“世上居然会有你这种‘女’人,无情得可怕。”
“其实,你很是幼稚好笑。”‘玉’倾舞忽然斜睨着他。
萧白凤怔了怔,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这么冷漠,“等等,倾舞,你变了。”
“是的,人都是会变的,当然也包括你包括我。”‘玉’倾舞慢慢地讲述着。
“原来你也和他们一样!你也是一个俗人。”萧白凤吸了口冷气,下意识里嘲笑回应道。
“是啊!我只是凡夫俗子一名。”‘玉’倾舞轻轻伸手捋过鬓边一缕发丝,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何不潇潇洒洒地分开?”
“好好,亏我觉着你是不同的。”萧白凤脸上扭曲,目光隐忍。
“其实,我从来没有什么不同。”‘玉’倾舞闻言心中有些不快。
萧白凤冷冷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什么金鳞榜第一的美人又是如何?还不是庸脂俗粉?”
‘玉’倾舞轻笑一声,“不错,我是和旁人一样庸俗。你现在发现为时不晚。”
萧白凤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她,痛心疾首说道:“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只用了这么短时间便变得庸俗起来,真是可怕。”
‘玉’倾舞勾了勾嘴‘唇’,冷冷道:“不过我并没有像阁下一样,觉着自命不凡。”
“你认为我自命不凡?”萧白凤语气冰冷。
“不错,至少我活着不需要怨天尤人,只要在家族里哪怕还是卑微的一份子,如果家族没有背叛你,没有利用你,没有欺辱你,那么吃些苦头又有何妨的?”只见‘女’子乌黑长发垂于‘胸’前,她轻轻摆‘弄’着,微风徐徐吹来,‘玉’倾舞眼‘波’如水,飘然若仙。
“‘女’人,你说的太天真了,凡事想的太简单。”萧白凤轻轻摇了摇头,强忍着目光不去看她。
‘玉’倾舞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男人,真正有本事的哪个不是靠自己,如果阁下的记‘性’还不错的话,应该知道萧家还有一位萧琅,他放弃自己本该得到的,如今他却得到的更多,如果你真的让人看得起的话,那么干脆先离开家族,凭自己的本事去做事,相信你总有一日会变得和萧琅一样,甚至于超过他。”
萧白凤怔怔地看着她,大概没有想到她居然提到了萧琅。
‘玉’倾舞接着道:“总而言之,白凤公子还是离开吧,我毕竟是未来‘玉’家的家主,我不可能一个人自‘私’地为了自己而活,我们二人‘门’不当户不对,我也不想让家族的长辈为我的婚事而头疼,更不想将来有一日后悔。”
萧白凤蹙眉:“你说你会后悔?”
‘玉’倾舞轻声说道:“是的,嫁给你我会后悔的。”
“很好,很好,希望有一日你不会因此而后悔。”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转身扭头离去。
话已至此,任何男人都顾及脸面,萧白凤这种男人更是自尊心强烈。
但闻‘玉’倾舞在他后面说道:“萧白凤,其实陈家蝶衣小姐更适合于你,若是你说自己不喜欢‘玉’倾舞,而是心中更喜欢她的话……我想她大概会接受你的。”
“倾舞,你又在胡说什么。”萧白凤微微回眸。
“我没有胡说,你可以考虑考虑。”‘玉’倾舞语气认真。
萧白凤足下一顿,恨恨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他离去,‘玉’倾舞凝视着他的背影,最后一次深深望着那个月白‘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虽然容貌俊朗,可这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怎及得上萧琅的半点风华气度,真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所以说一见钟情是不可靠的,那只是一种虚幻的假象。
男人并不是长得俊美就很好,何况气质品格风度也很重要,但更要有责任心,就如同儒家的萧琅,平日里举重若轻,处变不惊,气度不凡,高洁风华,卓而不群,高雅出尘,不知比这个萧白凤要好上多少倍……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现在已对萧琅评价很高,无人能及。
萧白凤离开后,‘玉’倾舞觉着心中舒坦了许多。
然而,她虽然与萧白凤分开,不过她却发现自己好像心里空‘荡’‘荡’的。
事到如今,她心中不是没有遗憾。她坐了下来,‘揉’了‘揉’眉心,内心就像失去了某个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因为萧白凤离开后才会如此,而是心中想着另一个男子,整整三日她难以安眠,寝食难安,心中想的都是那个男人的音容笑貌。
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言真是不虚。
‘玉’倾舞不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思绪更加‘混’‘乱’。她怎会因为一场梦而陷入困境?
事实上,她的的确确心中无法释怀,无法摆脱那梦境。
人的心其实是有很强大韧‘性’,她‘玉’倾舞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从不拖泥带水,终于忍不住决心去寻找那个男子。
打探了几日,知道他近日要在赵国出现。
她虽不喜参加贵胄的宴席,却也忍不住常常出现在萧琅出现的地方。
她甚至情不自禁地提早去了达官贵人的府邸,那些到处都聚集着她爱慕者们的豪华宴会,那里本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而她装作不经意地出现在那里,在目光灼灼下泰然自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正瞧见萧琅与人议事后在小院内休憩。
瞧见那梦境中的男子,她不禁心跳慢了半拍。
那个男子就像是她心中闪耀着光辉的永恒的宝石。她想到梦境中,那个男子就像他现在一样,静静地胡跪在那里,修长的手端着茶杯,或者正与谁说话,或者只是在沉思、或者与人对弈下棋。
让‘玉’倾舞不禁想到他扮成洛‘玉’离在书房中翻阅着书籍的模样,想到白‘色’纸面上他的笔迹,他的咛咛叮嘱。想到他抚‘摸’她秀发的修长手指,想到他心情好时那邪‘惑’勾起的嘴‘唇’。想到他抱着她时那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
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慢慢向萧琅走去,在他身前行了一礼,淡淡道:“萧三先生。”
萧琅正在看书,慢慢抬眸,看到是她后,诧异地道:“‘玉’姑娘。”
周围贵族见是‘玉’倾舞找他,立刻笑着互相对视,仿佛看到了很有趣的事情。亦有人看着萧琅,目光充满了嫉妒与羡慕,萧琅则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神情若有所思。
“你来找我做什么?”片刻,萧琅问道。
“我想问关于世外桃源的事情。”这措辞她想了很久。
“世外桃源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不多,我常常在外面行走,倒是有些世外桃源的弟子一起来了,他们都很钦慕‘玉’姑娘,不如我为你们引荐,如何?”萧琅的语气又客套又疏离。
“我……”‘玉’倾舞忽然觉着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先前准备了很多措辞,如今已没有用武之地。
“萧三先生,刚才我们找了你半晌,他们说你在这里,所以我们过来瞧一瞧。”几个‘女’子远远从殿外跑来,已抢先笑着来到萧琅面前,刻意阻挡了她与萧琅的视线。
“几位小姐好。”萧琅待她们也是一样的彬彬有礼。
“听说世外桃源这次要考试,您觉着我们有没有资格考入进去呢?”众‘女’子们欢喜问道。
“嗯,当然可以,不过我有几位世外桃源的朋友也来了,你们可以问他们。”萧琅对几个‘女’子一视同仁,仿佛与对待‘玉’倾舞没有任何差别。
“不行,萧琅哥哥一定是故意推脱的,我就要问你。”一个美貌天真的‘女’子缠着问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却之不恭了。”萧琅淡淡微笑。
几个少‘女’叽叽喳喳围着他说个不停,萧琅也不见不耐烦之‘色’,只是非常耐心地回答。
‘玉’倾舞慢慢拧起眉头,端着茶杯无滋无味地饮着,沉默不语,因为她看到一个‘女’子居然与梦境中的自己长得很像,换而言之就是与冰儿长得很是相似,而萧琅待她却是笑容最多的,让她感觉心中很不舒服。众人畅言着世外桃源的事情,让她感觉到更加亲切。
一想到世外桃源内,有一种万事皆虚妄的幻觉。梦境中,他的卧室、书房、休息室……无一不留存他的痕迹。‘玉’倾舞觉着他仿佛已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部分,
当众人目光不在她身上时,她连忙对旁边的管事招了招手,问道:“你过来,我有事情问你。”
“姑娘有何事?”管事的笑眯眯地问道。
“那个‘女’子是谁?”‘玉’倾舞不动声‘色’地问。
“那是一位公主,对萧琅很有意思,这些日子常常喜欢缠着萧琅呢。”
“原来如此,这个赏给你。”‘玉’倾舞眯着眸子,递给他一锭银子作为打赏。
“‘玉’姑娘?还有什么事情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旁边的管家殷勤地回答。
“没事。”‘玉’倾舞的瞳孔不由收缩起来,面颊慢慢‘露’出惆怅的神情。
有事也不关萧琅的事,是她被那个梦境纠缠住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她事事都在想着这个男子,可是那毕竟是梦境中的萧琅,眼前的萧琅对她仿佛不冷不热,也非常客套疏离,何况这世间的‘女’子无不为他痴狂,而他对任何‘女’子都是冷冷淡淡,哪怕她是‘玉’倾舞也一样不入他的眼睛,这结果让她的心中居然有些患得患失。
她现在这是什么心态?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梦境而吃醋,因为一个本来与她毫无关系的男子而忧恼。
意识到自己情绪非常不好,甚至有点不妙,但她依然失去理智般难以控制,直至那些负面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漫延上来。她不由地抬头深吸一口气,却不慎对上了萧琅看来的目光,不禁让她心跳加快了半分。
尤其是他抬头时‘露’出修长优雅的脖颈,面颊不由变得绯红,那个梦境虽然自己颇喜欢他,两人在‘床’地之事上却是对方无比热情,而她唯独在他身下情难自禁时,才喜欢啃咬他的脖颈,其次是他的锁骨,接着是他的‘胸’膛……如今她心中却生出了一丝饥渴的想法,喜欢他热情地贯穿她的身子,喜欢他在她耳畔柔声细语说着情话,喜欢他亲‘吻’着她每一寸肌肤,喜欢他伪装为洛‘玉’离时的清冷,喜欢他作为萧琅时候的儒雅,更喜欢他与她成婚时热情的痴狂。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玉’倾舞不由怔了怔,然后自嘲地垂下了眸子。
蓦然,‘玉’倾舞腾地脸红了,毕竟她还云英未嫁,怎能想到这些羞耻的事情。
她端起桌上的茶,装出面无表情地模样低头啜饮,因颤抖的手而滴落了许多茶水。
固然紧张,可她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二人自从被世人称为最不可能在一起的金童‘玉’‘女’,如今这种说法如噩梦一般回响,却是让她非常难过。然而不知为何她就是抑制不住地想要与他见面,哪怕是多一眼也好。若是他能多看她几眼便更好了,然而正当她想到这里……他果然已看向了她。
她转开脸,有些难以面对他的目光,心情实在有些矛盾。
“‘玉’姑娘。”只见萧琅应付完几个‘女’子,慢慢回眸看向了‘玉’倾舞,淡淡道:“刚才姑娘寻找在下,不知有何要事?”
‘玉’倾舞深吸了口气,没想到他还特意记着自己,心中受宠若惊,此刻与他说话都觉着有些面红耳赤,连忙定下心神,垂下眸子道:“其实刚才……我也是想问问……世外桃源的事情。”
“哦?这不过是小事。”萧琅勾‘唇’,语气不以为然。
“我堂弟刚刚十岁,我觉着进入世外桃源很适合,而且我想让他跟着萧三先生。”
“跟着我?为何?”萧琅挑眉,俊雅的眉目映照着屋内的阳光。在这一刻,带着淡淡的温雅。
“因为他十分景仰萧三先生。”‘玉’倾舞面不改‘色’地撒了一个谎。
“哦?你们姐弟二人倒是情深。”萧琅轻笑一声,目光也带着笑意,仿佛是在笑他与她关系本就一般,提出的要求却很不一般,实在逾越了。
“萧三先生,是倾舞唐突了,请先生莫怪。”‘玉’倾舞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觉着自己竟然把他当成了梦境中的萧琅,骨子里觉着非常亲切,可惜他并不是如梦境中那么容易对她言听计从,而她也无法对他为所‘欲’为,此时此刻,她倒是真怀念那个处处宠溺着自己的萧琅,想念着他的一切。
“其实也未尝不可。”萧琅望着她淡淡一笑,目光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语气中却是拒绝,“若是你堂弟资质够高的话,世外桃源对于人才向来不拒,可我从不收亲传弟子的,只怕令弟要失望了。”
“原来如此,萧三先生果然是不收弟子的。”‘玉’倾舞抬手一抹眉‘毛’,掩饰了两分尴尬。
“不过若是令弟进入世外桃源,我会照拂一二的。”萧琅微微一笑,依然语气淡淡。
“那就多谢萧三先生。”冰儿吸了口气,并没有欣喜,情绪反而变得越来越低沉。
“不必客气,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必须离开了。”萧琅仿佛没有看见佳人的复杂眼光,慢慢起身。
“萧三先生慢走。”‘玉’倾舞心情有些沮丧,现实中她竟与他说三句话以上的机会都很少。
“告辞了,若是以后有事可以那着拜帖来找我。”萧琅点了点,已不再多说了,语气十分客套。
‘玉’倾舞嗯了一声,至于拜帖不过是一句客套,她也得有地方投才是,可他这一番话语听来已经给足了情面。
这个男子行踪如风如水,不论如何,你都无法把他抓入手里。
等到男子脚步声彻底消失,殿中再度变得安安静静,‘玉’倾舞才抬起头来,觉得自己心中某个地方已被触动了。但她很快便把神情镇定了下来,望着萧琅消失的方法,目光充满复杂的感怀。她觉着自己分明还沉浸在一个奇怪的梦境里,无论如何也不肯醒来,她生命中的一切,都有着萧琅与洛‘玉’离的印迹,然而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她的心非常不舒服,且越来越痛苦。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春’去秋来,而她的内心依然对他非常眷恋。
她虽然常常出现在有萧琅出现的场合,但是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默,两人单独碰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时而有人缠着与他说话,时而有爱慕者来到她身侧大献殷勤。
偶尔她会看到萧琅不经意望过来的目光,她强迫着自己与他对视,然而他只是对她淡淡一笑,双手带着宽袖举起来,非常优雅轻柔地一揖。便不再多看,他还是对她冷冷淡淡的,不知何时,她的脸‘色’越来越憔悴,心情也越来越沮丧。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渐渐地出现了类似绝望的情绪。心中挣扎许久,‘玉’倾舞终于认输地叹了口气。
“‘玉’姑娘,你不舒服吗?”旁边的贵族看到她的异样,连忙问道。
“我很好。”‘玉’倾舞淡然哀伤地笑了笑。
“不如我让下人们带你去安歇一会儿?”
“无妨的,我出去走走就好了。”‘玉’倾舞慢慢起身,依然强打着‘精’神走了出去。
“倾舞姑娘。”众贵族看向她的目光依然炙热,可惜却没有瞧见她眼神中流‘露’出欣喜的目光。
“告辞。”‘玉’倾舞衣袖如云,脚步沉重地离去。
不知不觉她在外面走了两个时辰,而她疲惫不堪地坐在亭中,抱着头蜷缩在双膝间。
已经过了很久了!她心中算了算,初‘春’、盛夏、凉秋、寒冬,复‘春’来。
如今已整整一年了,那个男人与她还是没有太多的‘交’集,两人始终是遥遥相对着。
他与她之间,永远都有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两人之间或许就已这般无缘了!
她用了很长时间才压抑住心头的绝望,看着外面的水‘波’,想起世外桃源与萧琅住在一起的情形,想到他暗示自己就是洛‘玉’离,想到他那缠绵而悱恻的亲‘吻’,那种梦境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越来越多的男子向‘玉’家求亲,而她始终没有答应。
幸运的是萧琅也没有订婚,但不论如何他们二人依然还是最不可能成为一对儿的男‘女’。
那些淡然而平和的感觉渐渐地远离了她,院外梆子捶击更鼓的声音也一声声响起,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入夜了。
‘玉’倾舞只手支着下巴歪着,虽是懒懒的,却也有了一丝想要放弃之意,然而放弃他就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忍不住抚着‘胸’口,且脑袋也痛了起来,头疼‘欲’裂,此刻也说不清是头痛还是心痛,想到了萧琅,她觉着自己真的与他无缘了,而她仿佛陷入了他的魔障内,无法自拔。
看到水中的身影,是那般美丽动人,然而却非是梦境中让他心喜的冰儿。
大概只有那个身份她才可以恣意地接近心爱的男子,成为他心尖上的‘女’子。
她究竟该如何是好?为何那只是一个梦境,现实却又如此残酷,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心境居然会因为梦境而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心里没有多余的情感,不识执念的滋味,心思单纯的‘玉’倾舞了。而她今夜绝望的几乎流泪,喃喃道:“大哥,萧琅,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四周的‘花’瓣轻盈,随着轻风吹拂,‘花’瓣在‘玉’倾舞身旁缓缓舞动,就像是无数只蝴蝶。
此时她俨然没有心情,更没有注意到自己陷入了可怕的魔障当中。
忽然心头倦意上涌,仿佛一年多来的疲惫都悉数涌了过来。
她手中的一片‘花’瓣落入水中,而她伸手去碰触,身子倾斜着,仿佛要落入了水中。
“丫头,小心些。”忽然,在她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渴望的声音。
‘玉’倾舞吃了一惊,连忙坐起身子回眸,却看到萧琅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她连忙擦拭干净眼角泪水,低低道:“萧三先生怎会在此?”
“我一直在找你,你……怎哭了?”萧琅负手而立,目光在月下‘荡’漾,让人不禁目眩。
“刚才风沙进了眼睛,让你见笑了。”‘玉’倾舞眼眶有些发酸,她向后退了半步,躬身一揖,从未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他,而他是专程来寻她的。无论如何都觉着不可思议。
“让我看看。”只见萧琅徐步上前,屈膝在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握住少‘女’的晶莹皓腕,另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的眉目高雅温润,‘唇’边似笑非笑道:“睁开眸子,仔细地瞧着我!”
‘玉’倾舞一怔,这个动作非常暧昧,绝非现实中萧琅可以做得出的。眼前的萧琅更接近她梦境中的萧琅,然而他本就是高深莫测的美男子,做事果断凌厉,才华冠绝七国,凡是认识他的人,对他皆是敬畏有加而且同时渴望亲近。他先前还对她冷冷淡淡,为何如今会做出如登徒子般的孟‘浪’举动?
但见他轻轻吹了吹她的眼睛,那男子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
两人似乎是太近了,连呼吸都‘交’缠‘交’错在一处,却是让她一阵心跳加速。
“好些了?”他问道。
“嗯。”她垂眸,手指抚在‘胸’膛。
“你很忧伤?”萧琅忽然淡淡地说道。
“不曾。”‘玉’倾舞口是心非,面对他的时候她不敢表‘露’心意。
“对了,这些日子,你可想念我?”萧琅忽然笑着问道。
“什么?”‘玉’倾舞诧异地看着他。
“看到你为我哭泣,我真是又心疼,又欢喜,虽然你不是熟悉的模样。”萧琅目光深沉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玉’倾舞似懂非懂,脸‘色’闪过一丝尴尬。
“丫头,我的冰丫头。这些日子你还是执‘迷’不悟,‘迷’‘迷’糊糊,不肯清醒,你此番陷的可真深啊!我可是整整等了你三日三夜。”萧琅居然叫着她梦境中的名字,她感觉被他覆着的手腕也很烫。她正想要‘抽’回,可他却不肯松手。忽然从前面用力抱住了她,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
‘玉’倾舞瞠目结舌,心神巨震,不知为何他居然知道她梦境里的名字,为何会像梦境中那样抱着她?
而他只静静抱着她不发一言,用力地抱着她,仿佛失而复得,忽然,缠在她身体的某只手,正慢慢抚‘摸’着她单薄的身体,那只手下移到靠近她‘臀’部的位置,让她产生一丝羞怯,即便有那些美好的感觉,她却有了一些惧意……然而,下一刻却是他伸手狠狠拍打在她屁股上,非常用力,让‘玉’倾舞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萧琅怎会做这种事情?所以,她一定在做梦。
说不定待到她醒来,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床’榻上睡着了。
是的,这一定是幻境,一定是幻境……
“疼不疼?快些醒来。”萧琅瞧着她怔怔的模样,忍不住又是狠狠地打了一下,如是说道,“你这丫头,可真是让人‘操’心啊!”
他居然又在打她的屁股,好生无耻,‘玉’倾舞心跳一急,却是又欢喜又羞涩,没想到萧琅果然如梦境中一般,但这个让她在心中时时挂念,令她心情忐忑不安的翩翩君子,此刻究竟在做些什么?
只是她为何听不懂他的话语,根本就有些莫名非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她心中非常谨慎,不禁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动作。
“丫头,你要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男子对她眨了眨眸子,已把手伸入衣襟,掏出火折子照亮了四周。
他的火折子就像暗夜里的一颗北极星出现在她面前,微弱的火光虽然照不了多远,但就着这点微光,令‘玉’倾舞确认自己尚是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她看到在这个男子身旁,居然不是她方才看到的亭子,而是一片赤红‘色’沙漠,十分地恐怖。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眼‘花’,或者是幻觉,却实实在在令她惶恐。
“这是怎么回事?”‘玉’倾舞目光流‘露’出不可置信。
萧琅抱着她,喃喃道:“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快醒一醒,若是你还在梦里,永远别想和我在一起。”
“你说的究竟什么是梦?可我分明是清醒的,眼前看到的又是什么?”‘玉’倾舞诧异地问道。
“刚才我给你服用了清心丹,而且费尽心机在你周围设置了阵法,所以我才能进入你的幻境中。”
“我不是很明白。”‘玉’倾舞皱了皱眉。
“你不明白也要明白,现在才应该要分辨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他眸子近在咫尺,长长的眼睫如帘子般半敛着。
“可是萧三先生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萧琅吗?”然而‘玉’倾舞自若的脸上浮起惊讶,觉着萧琅前后的态度变化很大,让她觉着诡异,他究竟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名叫冰儿的事情。只是眼前的萧琅才是她心中喜欢的,哪怕只是片刻的幻觉,她也甘之如饴。
“丫头,我才是真正的萧琅。”萧琅深情地望着她,嘴角却始终挂着那丝优雅的笑意。
“你是真的,那么那个萧琅他……”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你现在不过是在幻境里,那个萧琅并不是我。”他忽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轻轻啄了啄。
他竟然亲‘吻’了她!‘玉’倾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跳加速,那美妙的感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幻境中一切都是‘混’‘乱’的,真的出现了却反而像是假的了。
“若是如此……我觉着有些难以分辨,可是我怎知道你又如何是真的呢?”‘玉’倾舞忽然退后半步,认真地问道。
萧琅扶额一叹,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在这时候警觉了起来,不过谁让他前后差异过大?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而她目光警觉,又有些期盼地看着他,分明就想要寻求一个满意的答案。
于是,他静静的凝视着她,低头在她耳畔曼声道:“就凭我是你的大哥洛‘玉’离,我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两载;”
“就凭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在‘洞’房‘花’烛夜前试剑三次,每一次都很舒服;”
“就凭你知道我是萧琅非常气恼,却隐瞒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背地里折腾我,让我求而不得;”
“就凭我们在行房时你从来没有主动过,就凭你在做得欢喜的时候喜欢咬我的脖颈,你身子最敏感的地方是你的‘胸’膛,只要轻轻一咬就会情不自禁地哭泣。”
他的话语越说越‘露’骨,越说越是隐秘,却是只有两人才知道的**。
这些**彻底唤回了她的意识,她的心智。
看着‘女’子绯红的面颊,萧琅喃喃道:“我虽不知道你是‘玉’倾舞,但是我还是依然喜欢你,不管你是谁我还是会对你像以前一样,总而言之,冰丫头,快些醒来。”
听到这番话语,‘玉’倾舞心头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唤醒着她。
万万没想到萧琅居然会出现在此,她心里一软翻起蜜般甜,仿佛是被他的手轻轻拂过心房。
不错,她是‘玉’倾舞,她也是冰儿。
冰儿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她居然在幻境心魔中陷入了很深。
在这幻境中她没有了天眼,居然把真的当成了假的,把假的却当作了是真的。
不愧是对付玄术师的阵法,越是强大的玄术师越是难以自拔,这梦魇实在非常可怕。
而她两世的梦幻‘交’织在一起,更是比其他玄术师难以清醒。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意识到自己无法失去萧琅的爱,想到她在梦境中受到的委屈与冷落,她忍不住流泪,且哭得真是狼狈极了,一双美丽的眸子如兔子般红红的,清澈中漾着水光。
“别哭了,快些醒来,梦里的我可是不会理你的,若是以前我自然也是如此。”他再次低下头,亲‘吻’住了她的红‘唇’,边‘吻’边道:“这幻境中你的心魔就是我,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我必须亲自唤醒你才可以。”
冰儿正瞧见萧琅近在咫尺的面容,他与她‘唇’齿相接,他的嘴‘唇’清凉,正恣意热情地‘吻’着她。不同于之前的轻‘吻’轻啄,他阖着眸子姿态里带着一种难言的急切,一手揽过她的纤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霸道不失温柔地‘吮’着她柔软而红嫩的‘唇’瓣,辗转着,厮磨着。
当她好不容易才从他的亲‘吻’中回过神来,眸子一侧,朦朦胧胧中,仅仅看到了一小片赤红‘色’的沙漠地带,她方才想起自己在禁地里。
梦境中的一年大概只是三日,度日如年的感觉的确如此,一切醒来后她觉着无比欢喜。
冰儿吸了口气,他的亲‘吻’几乎让她透不过起来,喘息道:“我这不是已经醒来了么?”
如今,她彻底得清醒了,梦境中的一年折磨得她几乎崩溃,心中带着无法形容的欣喜,她主动地伸手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禁不住喜极而泣,看着他优美的颈部近在眼前,她忍不住胡‘乱’亲‘吻’着他的颈项,直到他乌黑的头发柔软地散开来,而她依然忍不住抱着他,只本能地渴望再多一些温存。
萧琅忽然眨了眨眸子,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腕,阻止了她下面的动作,“真的醒了?”
“醒了。”冰儿喃喃说道。
“既然醒了,为何还是这么放肆?此地还很危险。”他提醒着她。
冰儿面容闪过一丝尴尬,想到刚才自己放肆的举动脑子里嗡的一下,实在是有些过火了。
“如今我该怎么叫你呢?我的‘玉’倾舞,还是我的冰儿?”他低声问道。
初次听到他说我的‘玉’倾舞,冰儿不由手指颤了颤,“咳,你还是知道了。”
“自然是知道了。”萧琅看着她,目光变得从容。
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忧虑。这件事情虽然不想刻意瞒着,但毕竟对方发现与你自己直接说出是两码事,尤其是对于萧琅这种男子来说。
萧琅不禁感慨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两个最不可能结合在一起的人,居然最后会在一起。”
“是啊!的确有些奇怪。”冰儿深深地看着他的面庞,心中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洛‘玉’离是萧琅,冰儿是‘玉’倾舞,这种事情谁能想到,你和我之间或许还需要谈谈。”萧琅喃喃地说道。
“萧琅……师兄?我们要谈什么?”她小声试探,生怕他对她有了意见。
“很多,很多。”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快,可脸上却没有不快的样子。
蓦然远处有人咳嗽了一声,敲了敲烟杆道:“好了,好了,真是‘肉’麻死了。整整三日三夜看到的都是你们两人的情情爱爱,你侬我侬,要不就是你一个‘女’孩子家整日里想着一个男人,以泪洗面,还真是无聊透顶,本公子真是看够了。”红衣男子翻身而起,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不痛快,酸味醋味浓浓,仿佛狐狸吃不上葡萄,却要说葡萄是酸的一般。
忽然,另一侧传来“嗤”一声笑,接着是其他男子的声音,却是楚昊天悠悠说道:“我曾经听过西方国家有个故事,说睡美人若是沉睡不醒,都是要被心上人‘吻’醒来的,看来此言不虚。我说的对不对陈大公子?”
然而,另一旁却是始终沉默,半晌才是悠悠一叹,正是陈千浔的叹息。
冰儿不由身子一僵,根本没想到醒来后周围都是人,她连忙仔细望去,却看到了周围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一群男子,正是陈千浔,萧白凤,青‘玉’,容跖,楚昊天,这距离虽然保持着很远,但是该看的的还是可以看到。
如今,冰儿正依偎在萧琅的怀抱里,却突然发现周围都是其他男人,在众人面前疯狂接‘吻’这种行为实在太不检点了,哪怕是亲‘吻’自家的夫君。
她可没有在其他男人面前表现地如火般热情模样的嗜好,实在羞人。
看到眼前情形,她袖中双手紧握,眉头微微一蹙,雪肤之上,竟生出一层羞愧的红‘色’。
与此同时,每个男子望着冰儿目光都非常古怪异常,神‘色’各异。
死而复活的‘女’子本是少见,何况她还是金鳞榜第一位的‘玉’倾舞。
当然在场的男子无不知晓‘玉’倾舞的大名,更何况其中有人前世与她还有过一断纠缠。
对上萧白凤的眼光,如今冰儿在梦境中已经释然,她对他视若不见,淡淡地转过了眸子。
相反却是萧琅对他多看了几眼,目光带着警告之意,他的‘女’人谁也不能肖想,如今萧琅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吸了口气,萧白凤脸容有些苍白,心中黯然,她对他果然冷漠得如幻境中一般。
虽然他知道那幻境是假的,但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他也一定会如幻境中一样表现,就是对话只怕也分毫不差。
他的确是个怨天尤人,自命不凡,自‘私’自利的可怜男子。
但是他当年的确真的喜欢她,却是愚痴的为了利益而抛弃了她,生生把握在手中的幸福推送了出去。
当年他并不想真心伤害她,而她中毒而亡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对此他心中深深自责,这世上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其实心中只爱过一个‘女’子,就是‘玉’倾舞。不过他当初更是自‘私’,他爱的只有自己的地位权利。但是他也发现有些东西得到的同时,失去的却是更多,而他心爱的‘女’子一旦失去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此时此刻,骨子里他是希望这‘女’子心里是记恨他的,至少这样说明她没有忘记他。
然而那幻境中他所看到的,方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在她在死而重生后却遇到了她的真爱,她过得很好。
换句话说,她不爱他,也不恨他,他在她心中如尘埃一般,微不足道。
这世间的爱不是永恒的,恨也不是永恒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不值一提,大概只有涓涓细流般的爱情才能维持的更久,他已在冰儿与萧琅之间看到了那种胜过亲人的感情,这些都是他本来可以拥有的,然而他却全部都失去了,他现在追悔莫及。
人往往在失去后才会知道珍惜,而他的心此刻非常痛。
事已至此,他迅速恢复清明如止水的冷静,神‘色’如常的快步离开。
另一厢,陈千浔则如初见一般,嘴角微微翘起,对她笑了笑,然后随着萧白凤的方向一同走去。
此时他已经明白萧琅与冰儿的关系了,他非蠢人,也当然明白洛‘玉’离就是萧琅,萧琅就是洛‘玉’离,可笑他居然把洛‘玉’离当作未来的大舅子,一直用心讨好着,甚至刻意安排二人住在一间套房内,他真傻,真的,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心中五味陈杂,但好在他知道自己陷入的并不深,好在他一直也非常理智。
“走吧!”萧琅带着冰儿一同离去,几人一起寻找离开的途径。
“大哥,为何他们也在这里?”冰儿蹙了蹙眉头,她如今叫萧琅为大哥,自然是为了拉近两人关系。
“他们陆陆续续出现在这里,禁地的阵法非常诡异,只有你醒来的最晚。”萧琅抬手轻抚她的背脊,温柔地抚平她的不安。
“幸好姐姐平平安安地出了梦境,否则我会痛苦死的,不过萧三先生你叫醒来姐姐法子真的很独特。”青‘玉’在一旁暗地里吐了吐舌,除却亲‘吻’的部分,他对他的阵法非常赞叹。
“那是自然。”萧琅直起身子,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嘴‘唇’道:“不过可惜我并没有带着‘鸡’‘毛’掸子,大概那种方法会更行之有效一些。”
“大哥你胡说什么?”冰儿气恼地道,如今青‘玉’和其他人都在前方,萧琅也丝毫不留些面子给她。大概是觉着她一直隐瞒了他的缘故,刻意地报复着她。毕竟,她是‘玉’倾舞的事情周围几人已经都知道。世人若知道金鳞榜第一的美‘女’居然被萧琅用‘鸡’‘毛’掸子狠揍**,只怕会瞠目结舌,她则是会贻笑大方。
果不其然,前面楚昊天与陈千浔等人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青‘玉’亦脸‘色’一白,没想到他惊才绝‘艳’,绝‘色’倾城的姐姐居然被萧琅用‘鸡’‘毛’掸子揍了,姐夫简直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事实上这也太可怕了!
“咳,其实萧琅这小子,我真是太羡慕他了。打是亲骂是爱这番话我觉着很有道理。”容跖慢慢地‘抽’着烟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萧白凤。
他知道这个男子与自己一样震撼,一样的不可置信。
萧白凤‘挺’直了腰杆,他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认输的模样。
容跖接着目光斜睨着他道:“萧白凤,其实你当年是知道我非常喜欢‘玉’倾舞的,所以你才先下手为强,因为你这个男人向来觉着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所以不论看到了什么,若是有人和你争抢的话,那么那东西一定是最好的,所以你不惜代价地与我暗中争夺着‘玉’倾舞,那时候亏我还很相信你,却不想我在外面做的事情,大概都是你告密给容家的吧?”
萧白凤面无表情地道:“是我告密的,不过我没想到容氏家族居然也很复杂,你竟然因此中毒。”
容跖咬了咬烟杆,冷冷道:“中毒的事情已经是我自幼就开始的了,不过后来被你告密变本加厉而已,容家人骨子里也和其他家族一样龌龊,不过,萧白凤,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萧白凤依然态度强硬着:“成大事者做事情向来都不择手段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永远不是成大事者,尤其是在萧琅面前,他根本就无法与对方相比,更无法与之对抗。不得不说世外桃源儒家那一套表面上看来似乎很蠢,很傻,但是仁义礼智信却才是让人立足天下之道,而非诡道,厚黑,无耻的手腕。
他知道萧琅这个人固然善于兵道,善于诡道,但是他骨子里却是很正。
容跖轻笑了一声。“机关算尽太聪明,这世道只有君子才能立于天下,安身立命,而通过卑鄙无耻手腕得到的一切,就注定要失败,就注定会失去。”
“我失去了什么?”萧白凤不甘心地说道。
“你失去了‘玉’倾舞,你也失去了陈家的背景,你损人不利己,你真是活该倒霉。”容跖目光鄙夷地说道。
“不错,‘玉’倾舞我是得不到,但是你也得不到。”萧白凤冷冷地不甘示弱地道。
“‘玉’倾舞丰神绝世,才艺无双,当年不知多少男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不乏你和我,为了这样地‘女’人,想必还有不少英雄豪杰甘愿为她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实话如果是别的男人我还可以争一争,不过萧琅这个男人实在太强悍了,你和我都不是对手。”容跖嘴角含笑着望向萧白凤,神情慵懒地微笑着。
“……”萧白凤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是的,不但是你们容大公子这个觉着,就是我也觉着毫无希望可言。”陈千浔‘插’了一语,他竟然看起来目光似乎带着几分憔悴,红‘色’月光下侧脸如雕如塑,又如‘玉’般透明。
“不过你毕竟没有我们两个失去的多,你很幸运。”容跖早已留意到了他的面‘色’,笑着看了看陈千浔。
“但失去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论多少。”陈千浔眉宇之间含着忧思。
“我说你们几个,其实,得到与失去不过是心理作用,若是放下了,释怀了,也就无所谓失去与得到。所以是你们一直放不下罢了!”楚昊天回眸看着他们,慢慢地说道,“一个‘女’人若是死了,反而难以忘记她,但是现在知道她还活着,大概也就容易释怀了。”
这番话大概说在了几个男子的心里,三个人通通缄默不言。
楚昊天擅长占卜之术,而他的心思也非常细腻。
几个人在禁地内行走着,这些日子始终是红‘色’的月光,始终不见天日。
于是乎,在这禁地当中,没有白天,亦没有黑夜。
永远都是这样,时间仿佛无止境地静止着,不论何时都分不清时段。
冰儿跟在萧琅身后,看着周围的景‘色’,忽然出声道:“你们觉不觉得,我们走了很久,周围一点都没变?”
其他男子且都是皱了皱眉,看着四周。觉着的确如此,不过他们走的方向却是来时的方向。
楚昊天凝着眸子,慢慢说道:“周围的变化很微小,毕竟几十里路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几乎不能辨认。不过我觉着还是有些不同。”说着他在四周看了看,神‘色’非常认真地道:“你们觉着这路是不是对的?方向又如何?我们应该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对不对?”
几个男子听闻此言,均是脸‘色’一变。
陈千浔忍不住道:“我从天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同。”
萧琅目光隔着极远的距离凝视着周围的一切,沉默片刻后说道:“这次我们进入秦国禁地内,天地灵气和禁地瘴气遮天蔽日,而且阵法一重又套着一重,所以外面的阳光根本无法进来,不过,我们现在看到的月‘色’或许并不是真正的月‘色’,而是天空中灵气和瘴气‘交’织成的颜‘色’,这种气息对身子并不好。”
瘴气乃是污秽之气,而灵气则是清澈之气,两者‘混’杂在一起却是毒‘药’般的存在,甚至可以侵蚀法宝和‘肉’身,所以是玄术师最大的克星,不但让法宝失去灵力,甚至使玄术师走火入魔,令风水差到极致,可令人心中生起烦闷的气息,所谓得两者‘混’合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破坏玄术师的一切本领,乃至他们的‘性’命。
所以世上的玄术师们,无不避之如猛虎。
容跖闻言大吃一惊,问道:“萧三先生,难道我们现在看到的还是幻境不成?”
毕竟,众人的视线所及之处,景物几乎无异,他们刚才到底从哪里来的,竟是完全分不清了。
“不是幻境。”萧琅慢慢回答。
几人站了一会儿,陈千浔又问道:“萧三先生,你看这里有复杂的‘迷’阵吗?”
萧琅平静看着远方‘阴’暗角落,淡淡道:“没有,此地已经没有复杂的上古阵法了,我本以为应该出了危险的地带,不过眼前的一切依然非常诡异,暗藏危机。”
“什么?”楚昊天与陈千浔心中完全不敢相信。
他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相似的场景,这在现实中绝不可能,但是萧琅的话语却打破了这个可能,他们现在所看到的‘迷’‘惑’人的荒野禁地,这些居然不是‘迷’阵所致。此处禁地仿佛无边无际,分不清方向,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出口,天空诡异的红‘色’覆盖着周围一切,仿佛上苍冥冥中凝视着芸芸苍生。
“那萧三先生觉得可能是什么?”青‘玉’问道。
“在下也不是十分清楚。”萧琅目光略带‘迷’惘之‘色’,如同画出的眉眼间仿佛镀上了一层寒霜,喃喃道:“此地很奇怪,虽然在下对阵法所知广博,按理说眼前已不符合布阵之道,既然我们看到的与阵法无关,不过周围也没有致幻之物,譬如罂粟‘花’,曼陀罗‘花’等等……我如今也有些糊涂了。”
陈千浔慢慢点头道:“禁地内的东西,毕竟属于上古,我们不知道便是正常的。”
闻言,众人都是各自沉默。
过了一会儿,容跖吸了一口烟杆,邪‘惑’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此处没有任何食物,而且我们已经在禁地里面耽搁了很多日,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我们都会全军覆没。”
楚昊天也道:“那么我们总不能站在这吧?坐以待毙不成?”
陈千浔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想了想道:“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他们都知道,倘若不走,那么就是自寻死路。
沉默的空气中,开始刮起了奇怪的风,周围越来越荒凉,残余的灵气与瘴气更强烈,地上则是多了许多尸体,看到尸体比起在漫无人烟的地带来说,似乎增添了一丝丝恐惧气息,这些死人的衣衫仿佛被利刃割过,有的还是衣衫齐整的,仔细一看,有些人的手中还握着玄术师的武器。
个别的骨骼上已没有了‘肉’,周围甚至还有零零落落的干巴巴的人骨头,骨头的颜‘色’并没有泛黄,甚至带着一点晶莹的白‘色’,可见死后也有百年。
陈千浔停下,看了看周围,问容跖道:“咱们带着来的一百名玄术师,好像就是这些人,而且还有其他曾经来过的玄术师尸骨。”
青‘玉’捂着嘴‘唇’,惊恐地道:“居然是那些人,死得真是惨啊。”
正说着,遇到了众人的阳气,只见这些尸体的肌‘肉’霎时变得没有血‘色’和弹‘性’,变成一具具干尸。
容跖嘶了一声,低低道:“看来进入的一百名玄术师都已经死了。这些人先前活着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尸骨,然后那些尸骨变成干尸,如今这一百名玄术师的尸体遇到了我们,也变成了干尸,这些干尸都一模一样,这下子谁也认不出是谁了。”
“幸运的是,我是一百人中唯一活着的。”楚昊天已经拿着三枚铜板算了起来,可惜他什么都算不出来。
“能活着真的很好,此处秘密甚多,只怕并不简单。”冰儿尝试着施展天眼,她发现自己的天眼在这里居然被封印了一般,看来此处对玄术师有禁制。
“等等,为何我没有看到陈家三叔的人,也没有看到墨家的人?”容跖眉梢微挑,不甘心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陈家三叔早就知道此地很诡异,毕竟他当年曾经带着无数的玄术师进入过这里,这片禁地深处他一定没有亲自进来过,而他带来的玄术师最后都阵亡在内,刚才我们看到的干尸也许就是当初那些玄术师的尸体。”陈千浔柔声回答。
“难怪了,原来如此!”容跖喃喃地说道。
“那么为何当成在拍卖会上,陈家三叔拿出许多禁地之物?”冰儿觉着此处有些疑点。
“那些应该是他从其他禁地搜罗来的,并不是秦国禁地内的,否则这些日子我们早就寻到了。”容跖答道。
陈千浔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陈家三叔对禁地的物品一直眼红,听说其他国家禁地内寻到很多宝物,但是不知道秦国禁地内的宝物究竟在何处?所以故意在其他禁地购买了贵重之物,装作是秦国禁地出土的,故意引来无数的玄术师进来送死,然后白白地替他探索一遍禁地,而他本人却坐享渔翁之利,其心不可谓不歹毒。”
青‘玉’一拍掌道:“肯定是如此。”
冰儿诧异道:“不过那些可以让人衰老的泉水,似乎不是作伪。”
楚昊天站在她身侧不远处,冷然道:“其实这种泉水任何禁地内都有,我去过的地方都是有的,而且很多。”
冰儿动容道:“这也不错。”
容跖手指‘摸’了‘摸’下巴,眸子半眯道:“墨家大少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与陈家三叔在一起寸步不离,比起我们安全了许多。”
陈千浔却凝着眉头,冷冷道:“那可恶的老家伙并没有打算对付墨家人,他对付的只有我与其他皇族,而且他居然一开始就算计我们,让我们进入禁地深处,摆明了要直我们于死地,他的心机实在太可恶太卑鄙了。”
楚昊天则若有所思道:“总而言之,陈家三叔既然没有进入这里,此处一定是死地。”
“死地?那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青‘玉’面‘色’煞白,惊恐地叫着。
“等等,稍安勿躁,别忘了你是‘玉’家的男儿,不论何时都要举重若轻,何况这些禁地地图一开始就是从‘玉’家流传出去的,而且是当年那个玄术师‘交’代给我们‘玉’家的祖先,这足以说明我们应该可以有办法解决的。”冰儿呵斥了青‘玉’一句。
“是,大姐。”青‘玉’立刻深吸一口气,镇定了心神。
“我都忘了,‘玉’家的东西‘玉’家人应该最清楚,是不是,倾舞姑娘?”容跖目光灼灼地望着冰儿,当年他喜欢‘玉’倾舞,如今自然也是喜欢重生后的她,但不论如何他都难掩目中的热情。比起当初他腼腆的笑容,现在的容跖却让冰儿浑身汗‘毛’直竖。
冰儿不禁咳嗽了几声,开口说道。“你们看前面的地段是不是与地图上有些类似。”
众人顺着她所说的地方望去,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乱’石,数目不多,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但前方‘乱’石中间居然生长了三五株灵异的草‘药’,的确与刚才的场景有了分别。与此同时冰儿仔细一看,发现这一株草居然是有千年之久的草‘药’,她目光一喜道:“此处难得看到有这种草‘药’,而且禁地内的草‘药’都可以延年益寿,更可以解除百毒,此番容跖与楚昊天真是运气不错。”
容跖与楚昊天自然是非常欢喜了,他们二人的病症只有秦国禁地‘药’物可以医治。
楚昊天当年闯入在其他四国禁地,寻到的‘药’物效果尚可,但是治标不治本,好在有人提起秦国禁地的草‘药’却是不同寻常,毕竟是秦始皇当年派出的五百童男童‘女’去仙岛后,因为禁地内灵气充沛,残余地留下了一些草‘药’。而且这些草‘药’不受其他灵物的影响,是寻常地段根本无法培育出的。
容跖连忙上前,准备把‘药’物收集了一些,楚昊天亦然上前。
“且慢。”冰儿连忙出声拦阻他们。
“倾舞怎么了?”容跖回眸奇怪地问道,“为何要等等?”
冰儿拿出地图,慢慢看了一会儿道:“此处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大概几十里路程,但是并没有显示出口的具体方位位置,如果你们全部采摘了草‘药’后,只怕此地就没有任何的标记,一旦‘迷’路,就寻不到任何的方位。而且你们若是采摘时,莫要伤及根茎部位,这草‘药’毕竟太罕见了,按照当年那位玄术师的想法,希望留一些福泽给后人,所以只要一人采摘一株即可,不要贪心。”
“原来如此,好啊,就听你的。”容跖点了点头。
“利于自己,也可利于后人,这才是玄术师真正应该做到的。”楚昊天点了点头。
于是,容跖与楚昊天选了两株‘药’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萧琅此刻笑着来到她身侧,柔声道:“你那个祖上曾经还说过什么?不如好好回想一下。”
冰儿眉目微微蹙起,思索了半晌,接着叙述道:“祖上所说的那位玄术师,曾是第一玄术师,其实内心洒脱,并不会绝人生机,然后他依据上古荒原的特点所设置出禁地的阵法无人能破,甚至可以封印空间,尤其是对付居心叵测的玄术师,不过任何可怕的阵法,都会留下一处活路给值得活下来的人。”
“很好,非常好,大家不如现在研究一会儿地图。”萧琅目光含笑。
接下来,几个人纷纷拿出手中地图,对着地图寻找自己的位置,只见在那图上显示了几处‘药’材标记,此处自然是其中之一,然后他们经过一番商定,已大概猜测出了出口的位置。只要有标记存在,那么离开这里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然而就在众人寻找出口的时候,萧白凤不动神‘色’地来到草‘药’前,忽然出手采摘了所有的草‘药’,他的速度极快,甚至连根须都拔起。
众人后知后觉,楚昊天立刻冷冷看着他道:“萧白凤,你在做什么?”
“呵呵,既然大家已经知道我们该如何离开了,此处草‘药’留着也是‘浪’费了,几百年,几千年,谁还能活着到达这里,所谓留给后人,不如福泽今人,后人的事情与我何干?”萧白凤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依然傲然说道:“何况我萧家的老祖宗年事已高,我可以把草‘药’带回去尽一份孝心,既然这些草‘药’可遇不可求,既然你们说要利于他人,当然应该由我带出去种植在其他禁地中,岂不是可以利益七国众人。”
众人看着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目光冰冷,冰儿的脸‘色’则是非常‘阴’沉,沉声道:“这种草‘药’虽然可以延年益寿,但是仅仅限于年轻人,对于行将就木的老者不过是多活个一年半载而已,效果与百年的灵芝人参差不多,你何必暴殄天物?何况此物只有秦国禁地可以生长,你带出去无法成活,就是其他禁地也不可以。”
萧琅一只手负在身后,淡淡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讨好萧家的祖宗,想着如何才能达到自己成为家主的目的,难道阁下就没有想到此处的危机?”
萧白凤居然面不改‘色’,淡淡地道:“其实……有时候鱼与熊掌都可兼得,我何乐而不为?”
容跖怒道:“那么你说此地如何标记?”
只见萧白凤傲然笑着,拔出剑来,用周围的沙石造成塔状,又上面做了标记,回眸道:“这样如何?”
楚昊天脸‘色’更沉,“或许只对我们有用,后人来到此处也只能死于非命了。”
“后人与我何干?是你们谨慎过头了。”萧白凤冷冷淡淡地说道。
容跖叹道:“若是我有儿子,我绝对不让他来到此处。”
陈千浔喃喃道:“我也是。”
冰儿此时的脸‘色’很沉,皱着眉头看着远处,她心中有些情绪不稳,萧琅低声问了一句道:“怎么了?”
冰儿蹙眉,好一会儿没答话,半晌之后,目光方才从远处渐渐收回,冷冷淡淡地道:“这一次,只怕秦国禁地的空间禁制会出现,这里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有些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刻周围看似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此处时不时会刮起一阵阵罡风,容易让人看不清周围。
正思索着,大风已起,沙尘漫天,罡风又现,吹散了萧白凤做好的沙塔标记。
半晌,此处终于恢复了平地,可惜的是那些草‘药’不见了,再也没有任何标记。
“你会害死我们所有的人,迟早!”众人狠狠瞪了一眼萧白凤,像是如避蛇蝎,不与他走在一起。
冰儿忽然目光斜睨了前方一眼,慢慢出声:“大哥,你先和青‘玉’在一起,我有事情要和其他人说。”
“何事?”萧琅目光有些疑‘惑’,诧异地问道。
“自然是关于前世的事情。”冰儿义正言辞地说着。
“好吧,你的事情难道我听不得?”萧琅慢悠悠的笑起来,觉着她居然神神秘秘的。
“不是听不得。”冰儿对他妩媚地说道,“而是你在旁边只怕效果不佳。”
“哦?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萧琅依旧慢悠悠的笑。
“以后你就知道的。现在我们能早一步离开,危险就少一分。”
“好啊,在下谨记夫人的话语。”萧琅微笑着离开。
冰儿瞧着萧琅走出很远,方才慢慢走上前,看着萧白凤道:“萧白凤,我有事与你商议。”
“倾舞?”萧白凤忍不住张了张嘴,没想到她居然还会主动与自己说话,这事情是他梦寐以求的,然而一旦他想到萧琅这个男子,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再与她有任何关系,在家族中他已比不上这个男人,在江湖中地位更是无法与他并列,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她对他余情未了,二人还会旧情复燃,于是便垂着眸子上前几步,目光未曾与她对视。
“如今我和你说话不过是因为正事,你既然知道我就是‘玉’倾舞,不论我们之间以前发生了什么,不过从此以后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冰儿如是开口说道,“但是我和你之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
------题外话------
结局下,大概有四万字,近日事情大多数基本都安排好了,写的速度会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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