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催眠师I

第40章


如果他接受了这种暗示,他便对景嘉嘉失去了兴趣,自然也不会再骚扰对方了。”
罗飞的目光闪亮了一下,觉得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楚维却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后,他问道:“这就是您一直在坚持的心桥理论吗?”
“是的。心穴是不可能消除的,但是可以掩盖。就像是在洞口搭起一座桥,我们可以从桥上绕行,避免危险的发生。”
楚维盯着凌明鼎看了半晌,忽地喟然一叹,道:“多么可笑的理论!”
对方突然间口出不敬,这让凌明鼎有些措手不及,他的脸色一涨,愠怒却无言。
又听楚维咄咄反问:“您自己都说了,搭了桥,那个洞还在。就算安然一时,又有什么意义?能保证那座心桥永远牢固吗?能保证那个洞口不会越变越大吗?等到心桥被黑洞吞噬的那一天,恶果恐怕会更严重吧?”
凌明鼎僵着脸不说话,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他的面色有种煞白骇人的感觉。罗飞忽然想起凌明鼎妻子自杀的经过——那件事似乎正佐证着楚维刚才的言论。看来楚维应该是得到了白亚星的指点,一出手就直攻向凌明鼎的心穴。
见凌明鼎的神色恍惚,楚维又是一笑,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用把话题扯得太远,还是说说朱健和景嘉嘉吧。按照您的心桥理论,您可以让朱健离开景嘉嘉。景嘉嘉是解脱了,可是朱健自身的问题解决了吗?对这家伙来说,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呢?”
凌明鼎的眼角收缩了一下,他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开口。
“您知道答案。”楚维对凌明鼎说过之后又看看罗飞,道,“罗队长,您也知道答案。”
罗飞确实知道答案,他沉着声音说道:“那家伙……他会伤害另外一个女人。”
楚维把目光转回到凌明鼎身上,他摊着手道:“您的心桥治疗术看起来很有效,可从根本上来说,它并没有解决任何实际的问题。”
“那我倒想听听你的见解,你是如何来解决这样的实际问题呢?”凌明鼎凝目和楚维对视着,他欲以反击来扭转被动的局面。
“您还真是问巧了。”楚维的双手悠然交叉在一起,微笑道,“我最近结识了一些催眠师朋友,他们在讨论一种新的治疗理念,叫做‘爆破疗法’。”
听到这里,凌明鼎心中一动,连忙和罗飞交换个眼色。楚维说的“催眠师朋友”自然就是另起炉灶的那帮人。警方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打探这帮人的动向。现在楚维自己把话题挑起来了,表面看来他占尽言语上的优势,但从大局上来说倒是正中罗飞等人的下怀。
所以凌明鼎便配合对方的言辞追问道:“哦?怎么个爆破法?”
楚维回答:“只要找到心穴,就把它彻底炸开,或者重生,或者毁灭,永无后患!”
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正如话语背后所代表的强硬态度。这种治疗理论确实和凌明鼎的心桥术大相径庭,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极端的、孤注一掷的赌博。
凌明鼎对此自然无法接受,他“嘿”地干笑一声,抬手往景嘉嘉处指了指,问道:“那按照‘爆破疗法’,你们要怎样去保护那个女孩?”
“那自然就要把朱健的偏执情绪完全调动起来,让他爆发。如果他爆发之后并未对景嘉嘉产生伤害,那说明他只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景嘉嘉从此就不必怕他了。”
“如果他真的就是一条恶狼呢?”
“那他爆发之后就会走向自我毁灭。”
“你这叫保护景嘉嘉?”凌明鼎哑然失笑,“当他爆发之后,首先毁灭的难道不是那个女孩?”
这句话似乎问到了关键之处。楚维沉默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凝思良久之后才又问道:“凌先生,您知道中和反应吗?”
凌明鼎一愣:“什么?”
“酸碱中和反应。酸是腐蚀性的,碱也是腐蚀性的,这两种东西对人体都有害。但只要它们中和在一起,就变成中性的,完全无害。”
“这我当然知道。”凌明鼎皱起眉头,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说起这种小儿科的化学常识。
楚维转过头,目光在大厅舞池里搜索了一会儿。因为现在播放的是慢曲,池子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十来对男女搂在一起缓步轻舞。片刻后楚维找到了目标,他招呼众人说:“那个上身穿着绿色紧身T恤,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你们看到他了吧?”
罗飞等人点头表示看见了。那是一个高个的年轻男子,相貌英俊,一身衣着非常讲究。他正搂着一个妖娆的女孩,一边慢舞一边在对方耳边说着些什么。女孩不时被他逗得咯咯娇笑。
“这家伙叫做邓捷,是圈子里著名的花花公子。”楚维介绍说,“他每天都来夜店泡姑娘。从来不投入感情,就是玩女人。玩腻了就甩,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对这种人你们怎么看?”
凌明鼎不屑地评价道:“垃圾。”在他看来,这家伙甚至连朱健都不如。朱健只是性格上的原因,自私偏执;而邓捷这种人凭着钞票和脸蛋到处祸害姑娘,那纯粹是人品上的问题,更显低贱卑鄙。
“说得好,垃圾!”楚维冲着凌明鼎竖起大拇指,似乎在赞扬对方的道德立场。这时一首慢曲正好播放完毕,舞池中的男女逐对分开,各自走向自己的休息区。邓捷临走前在那妖娆女子的脸蛋上捏了一把,随后目光在场内打着转儿,开始搜寻下一个目标。
楚维把手举高,对着演台上的DJ挥了两下。DJ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立刻开始播放下一首乐曲。这是一首重金属风格的音乐,夹杂着歌手号叫般的嘶喊,令人身体内的血液立刻涌动起来。
坐在景嘉嘉对面的那个女人此刻则站起身,向着邓捷所在的位置走去。这个女人先前一直背对着罗飞等人,这一起身才大致显出了身型相貌。只见她个头不高,但身条婀娜窈窕,瓜子脸,马尾辫,皮肤有些微黑,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
女人来到了邓捷身边,冲对方附耳说了句什么。邓捷一边听一边看向不远处的景嘉嘉,其间还抽空问路过的服务生要了两瓶啤酒。
景嘉嘉一直在关注着那个扎马尾辫的女人,当那女人远离的时候,她的神色便愈发惶恐。好在对方很快就折返回来。邓捷也跟在扎马尾女人的身后,一手拎着一瓶啤酒。
到了桌前,邓捷把一瓶啤酒递给景嘉嘉,同时说了句什么,看样子是劝对方喝酒。景嘉嘉连忙摇手,表示自己不会。邓捷也不管她,只顾把手中另一瓶酒咕噜噜喝了一大半,然后他一屁股紧挨着景嘉嘉坐下,胳膊一圈,没头没脑地便把女孩搂在了怀里。不过他的放浪行为很快就被暴力中止了——一个人从背后掀翻了他的座椅,把他撂倒在地。
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正是朱健,他的脸庞因为极度的躁怒而扭曲着。看到倒在地上的邓捷,朱健二话不说便往腰间摸去,一晃之间,右手里已多了把明晃晃的短刀。
罗飞等人一直在旁观事态的进展,当邓捷向景嘉嘉劝酒的时候,罗飞便预感到朱健很可能会过来挑起冲突,但他没想到后者居然随身带着凶器。这会儿一见亮刀子了,罗飞“腾”地起身直往事发地点冲去。可是终究晚了,朱健已经一刀刺向了邓捷的裆部,邓捷张大了嘴,如杀猪般惨叫起来。
朱健咬着牙,刀刃在对方裤裆里又搅动了两下。这时罗飞终于赶到,他一个飞身将朱健扑倒在地。随即小刘和陈嘉鑫也双双上前,三人将朱健死死按住,短刀也夺了下来。因为是便服暗访,罗飞等人并未携带手铐,他们只好将朱健的腰带扯下来当绳子,绑起对方的双手。朱健嘴里还在“呜呜呜”地叫着,但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会所里的其他人员发现了这边的血案,有人惊叫着躲开,也有好事者围过来看热闹。在邓捷倒地的时候,景嘉嘉也被对方的胳膊带倒,此刻她面色惨白,瘫软在地上无法起身。
现场只有两个人保持着冷静的情绪。一个是楚维,一个是扎马尾辫的女子。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那份泰然自若与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罗飞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了,这起血案绝不是一次偶然事件,而是一起精心策划过的阴谋。
噪乱的音乐停歇了,邓捷的惨叫声愈发地刺耳,令人听来毛骨悚然。而罗飞的一声大喝让众人如梦初醒。
“赶快叫救护车!”喊完这句之后,他又指着楚维和扎马尾辫的女子喝到,“把他们两个控制住!”
小刘和陈嘉鑫起身,分别走向那二人。凌明鼎也凑到了楚维身边,显然他是担心小刘一个人对付不了对方。
楚维却没有反抗的意思,他听凭小刘别住了自己的胳膊,同时又再次提及了那个化学名词。
“中和反应。”他微笑着说道。
【02】
邓捷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他的下体受伤严重,一只睾丸也被摘除,想必他下半辈子再也没有能力祸害姑娘了。
朱健被刑事拘留。审讯时他的情绪仍然处于亢奋状态,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罪行。他反复强调说,自己和景嘉嘉相恋多时,有着深厚的感情。而邓捷则是一个卑鄙的第三者,是个玩弄女性的垃圾,自己的行为完全是在为民除害。
对于凶器,朱健解释说那是他随身携带的一把水果刀,在现场是情急之下掏出来的。
朱健把自己描述得正义凛然,但罗飞却清楚地看到他阴暗自私的偏执性格,而且罗飞相信,他的阴暗面曾被人恶意引导,最终酿成了这场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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